陆沅春依旧垮着小脸,但心里却好似松快了些许,至少萧意淮明白她如今的处境,也及时的做出了最有利于她的决定。
她知道无法阻止,只能轻点头,缓缓打开紧抿的唇:
“那...你一定要来接我!”
萧意淮看她神色有了变化,终是松口气道:
“一定!”
萧意淮带着柴谓扬长而去,石榴便立刻从车辕前钻到了马车内。
她不敢多说什么,但却非常明白小姐现在心里肯定不好受,她坐过去,把肩膀靠近,轻轻道:
“小姐,你靠在我肩头吧。
唔...我最近胖了,肩头软软的,你..你试试舒不舒服..”
没人在的时候,石榴还是很喜欢称呼陆沅春为小姐,她觉得这样才亲切。
而且,她特意开着小玩笑,也是想要逗一逗小姐开心。
若是搁在往日,陆沅春定要拧两下这丫头的脸蛋,打趣她几句再嘲笑嘲笑她跟小猪仔似的能吃能喝,可今日...
她实在没有任何心情开玩笑。
陆沅春舒出一口气,点点头靠在了石榴的肩头,缓缓闭上眼睛。
她知道,两刻钟后,陆府有一场硬仗在等着她呢!
而此时躲在暗处盯梢的人也急慌慌的抄近道回到了韶华院。
陆沚春听着下人的回禀,笑的露出了两个小梨涡,可见她心情有多好。
待袁心冉挥退了所有的丫鬟婆子后,这才问道:
“如何?”
陆沚春得意洋洋的甩着帕子,露出了轻蔑十足的笑来,她冷声道:
“陆沅春和萧意淮确实是一起出的侯府,但不过才走了一刻钟而已,娘亲...你猜怎么了?”
陆沚春说了一半,突然卖起了关子。
这让袁心冉不禁蹙着眉沉思了片刻,她看着女儿充满喜色的看着她,伸出食指轻点着说道:
“难道...那浪荡子萧意淮..半路跑了?”
“哇!娘亲真厉害,一下子就猜到了!”
陆沚春脸上的笑意极速扩大,端的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她走到袁心冉身边,继续摇头晃脑的分析道:
“娘亲,周婆子说的果真没错,他们夫妻俩都是演的,是给萧老太君和外面的人看的。”
“而且..我猜萧意淮根本就不在意陆沅春,不然他怎么能如此绝情呢!
回门让陆沅春独自一人,她这好不容易把人盼回来了也过年了,结果临着到咱们府上拜年的时候,他又把陆沅春丢在了马车里。”
“啧啧啧...娘亲,你说,萧意淮怎么那么狠心呢?
他难道不怕陆沅春回府遭受耻笑么?”
说到这里,陆沚春忍不住“咯咯咯”的捂住嘴角笑出了声来。
她这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陆沅春是她的头号仇人呢!
袁心冉到底是当家主母,便是心里再得意,也还是稳重的做派,她只拿帕子捂在嘴角,并未笑出声来。
但...她眼角眉梢流露出的洋洋自得却也骗不得人。
她稳稳地道:“哼,定北侯府就是个大火坑,当初娘可是苦口婆心的劝了你爹爹半个时辰呢!
便是咱们做点假,也千万不能把你推进去。
现在想想,这泼天的富贵果然更适合陆沅春呐!”
陆沚春十分感激袁心冉为她苦心筹谋,故而贴着娘亲的胳膊,温声细语道:
“妍妍有娘亲爱护,是妍妍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袁心冉摸了摸女儿的脸蛋:“你知道就好,日后可要好好孝顺娘亲哟。”
“嗯,我心里可是最记挂着娘亲呢,昨日傍晚赌坊送回的四百两银票,女儿都交给娘亲保管!”
说着,陆沚春掏出两张银票放在了袁心冉的掌心。
母女俩齐齐露出了胜利的笑,这么跑了会儿题,她们喝了一杯茶又再次言归正传。
袁心冉道:“那陆彻昨夜突然高热昏厥,如今正在临风居躺着。
你爹那边我也通报过了,他不让请大夫,说大过年的不吉利,还说没有他的允许,陆彻不许踏出临风居半步。”
陆沚春一想到陆沅春今日来府里见着陆彻的焦心样子,美妙的心情就更上一层楼。
她弯唇笑道:“娘亲不用管这些,左右是父亲不让请大夫,关咱们什么事!
何况,就陆彻那样的软骨头,他定不会告诉陆沅春自己所遭受的一切。
再说了,今日的陆沅春自己还是泥菩萨过江呢,她哪里还有心思管弟弟!
我就不信,爹爹见她自己回府,能不训斥一二?”
袁心冉也是这么想的,区区陆沅春她根本就不会怕,便是嫁入了侯府,那又如何?
得不到丈夫的疼爱和照拂,没有侯府肯为她出头,那么她这辈子能依靠的也就只有娘家了。
她若是敢闹,陆彻日后的生活只会过的更难。
人么,都有弱点,袁心冉握住手里的帕子,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笑意。
她也很喜欢看着何茉的两个孩子跪在自己脚边求饶的模样呢!
......
半个时辰后,侯府的车架也顺利抵达了陆府的正门口。
陆启光这人也甚是恶心,按照他的官职,即便萧意淮如今是她的女婿,但他依礼节也应该亲自领着一家老小到门口迎接才是。
可..有了回门那日的前车之鉴,他这次学精了,竟是等在了陆府的影壁后面。
现在听着出门探查的小厮来回禀,说是只有大小姐一人带着丫鬟和贺春礼回府,他更是直接甩着袖子扭头就要走。
袁心冉毕竟是主母,该做的面子她还是要做足的。
她假惺惺的拉着陆启光的袖摆喊道:
“老爷,您别走啊,沅春毕竟是咱们府里出去的,姑爷没跟着,兴许是有事耽搁了。
您快随我一道儿去门口吧,不然让定北侯府知道咱们怠慢,怕是..怕是要问责的..”
陆启光回头,没好气的道:
“问什么责,我自己的女儿回府,难不成,我还得去门口叩地迎接么!
这里是陆府,我才是当家做主的人!
她只要不怕失了我这个当爹的庇护,也不在乎彻儿的死活,让她尽管去侯府告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