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靠近床榻,所以两个人双双倒在了床榻上。
原本在想着事情的陆姝突然感觉有人靠近,还没等反应过来,整个人的视线天旋地转,直接被压在了榻上。
待两人都发现了对方的真实身份后,都放下了警惕。
陆姝见赫连逸还没有起身,眼神示意那架在脖子上的匕首,扬起之前痞笑的唇角,“怎么?想要谋杀亲夫?”
赫连逸唇角抽了抽,这句话从一开始听到的盛怒到现在已经习以为常。
这个陆舒,本就是那吊儿郎当之人。
赫连逸起身,在弯腰的时候闻到了陆姝身上若有若无的淡淡的木棉花香的味道。
一个大男子,身上有这种香味。
赫连逸眉头轻皱,看着那边的陆姝没好气地说道:“怎么?又去天上人间鬼混去了?你家侯爷没有打断你的腿?”
陆姝侧过身子,眼神中神采奕奕地看着赫连逸,“怎么吃醋了?小爷我可是洁身自好的一把手,只不过那头牌舞姬红云的舞蹈着实曼妙多姿。”
“没个正经,你来作甚?”
赫连逸把一边躺着没个正型的陆姝拉起来。
没料到劲用得太过猛一些,直接把陆姝那小身板从床上拽飞了起来。
陆姝踉跄着倒在了赫连逸的怀中,自己光洁的额头直接撞上了赫连逸那梆硬的胸膛。
“嘶!”
“活该。”
赫连逸清冷的声线说着这两个字。
然而袖子下的手,却在摩挲回忆着刚刚的触感。
望着这才到自己胸膛的清勇侯府世子,还有刚刚拉着他手时候那细嫩的感觉,让赫连逸心中划过一丝异样。
没有放在心上的赫连逸,眸中带上了一丝不解,“清勇侯府克扣你这个世子的粮食了吗?怎么两年过去还是如此瘦小。”
两年前陆姝长到这般大小,如今两年过去,还是如此。
陆姝揉了揉光洁的额头,手放下了,还能看到那微红的额头。
嘟囔着小嘴,陆姝反驳道:“我也不矮了好不好,是某人长得太高了而已。”
陆姝此时的身高有一米六八,穿上鞋子差不多有一米七,而那赫连逸却是身高接近一米九。
赫连逸没有接话,走到了桌子前。
陆姝跟了过去,顺便把一边的青梅酒拿了过去,一脸笑意但嘴欠道,“我来给爱夫送行的,听我那便宜老爹说,你明天就要走了。”
赫连逸顺手给两个人斟满了一杯青梅酒,梅子的香气在两人周围散开。
似乎是要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赫连逸竟然难得没有向以往一般,反驳陆姝刚刚口中那两个字。
这些年,赫连逸的身边只有陆姝一个朋友,别人根本耐不住性子和他这个冰山做朋友。
“嗯。”
赫连逸没有多说,但是陆姝却能感觉到这个少年身上散发出来的沉重的气息。
想到这,陆姝从袖子中拿出来一个头顶有一撮黄毛的鸽子递给赫连逸。
赫连逸没有接,而是用那好看的眸盯着陆姝。
陆姝咧嘴一笑解释道:“这只信鸽可是鸽中之王,有了它你要是想我了就可以用它来给我飞鸽传书。”
然后那鸽子像是能听懂陆姝的话一般,飞到了赫连逸的手腕上,用那宝石般的小眼睛看着赫连逸。
在等着赫连逸看了这鸽子一圈之后,那鸽子飞回了陆姝的手中,用那小脑袋亲昵地蹭着陆姝的手掌心。
“这信鸽认识了你我,即便是我们相隔很远,只要你对它说‘去送信吧’它便能自己找到我们,是不是很方便?”
赫连逸没有说话,盯着陆姝那璀璨的眸和那漂亮得不像话的眼睛,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大早,赫连逸便走了。
陆姝站在城墙上,远远地目送赫连逸离开。
在马背上的赫连逸似乎有所察觉,回过头去看身后不远处的城墙,上面除了士兵再无他人。
心中不知为何有些堵,可能昨日和那清勇侯世子喝酒到深夜的缘故吧。
赫连逸闭上了双眼,整个人身子跟着马的步伐波动着。
突然间,他想起来他的母亲。
他已经很久没有想到她的。
他害死了他的母亲。
每每想到这,赫连逸总是会攥紧拳头,手背上青筋暴露。
但是现在再也没有人在他身边安慰他,说着那不是他的错,不必再自责。
三岁那年,天真无邪的赫连逸被绑匪掳走,母亲先行找到他。
原本母亲便就是出身将门,虎父无犬女。
母亲和那绑匪打斗了好一会,眼看着打不过,其余的一个绑匪便就把赫连逸推下了悬崖,以此来换取逃脱的生机。
赫连逸被母亲所拽住,年幼的赫连逸记得很清楚,母亲手拉着一根藤条,另一只手拉着自己。
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支撑着。
好在父亲来的也快,母亲先行把自己送了上去,就在父亲把自己拉上去后,刚想去救母亲。
藤条在此时断裂,早已力竭的母亲就这样,在忠毅侯和赫连逸惊恐的目光中掉了下去。
等再次在崖底找到母亲的时候,母亲早已没了生机。
赫连逸还能清楚的记得,母亲在掉下去的瞬间,看向自己笑得一脸慈祥,无声地说道,“活下去。”
自从那以后,赫连逸的脸上便失去了笑容。
固执地谁也不肯交朋友,拒人于千里之外。
因为不能拥有便就不会失去,也不会痛得那么撕心裂肺。
可偏偏,他陆舒,是个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