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四海帮
“且慢！”
江辰一声厉喝，叫住几名水匪：“既是四海帮的人，那你们可认得我？”
乐颜疑问道：“未请教？”
江辰反问道：“你是四海帮的，居然不认识我？”
这时一名水匪说道：“姑娘，我听说帮里今日来了一位新当家，是一位少年英侠，不会就是他吧？”
江辰直呼好家伙。
自己不过是诈以诈乐颜，就有喽啰来给自己安身份了？
乐颜犹豫了一下，最终低下头，恭敬的道：“见过头领！”
安妙晴问道：“你什么时候成了四海帮的头领？”
江辰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
“我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堂堂四海帮，什么时候竟做起了劫富济贫的营生。”
劫富济贫，属于是江辰给四海帮面子了。
几名水匪面面相觑，又疑惑的望向乐颜。
乐颜迟疑道：“头领，咱们四海帮一直做的不就是这种勾当吗？”
“胡说！”
江辰有些生气，指着乐颜说道：“你休要胡言乱语，辱我帮派名声，你今日给我说清楚，究竟是谁让你们在此打家劫舍的！”
乐颜竟然颇为委屈：“头领，我加入四海帮已经三四年了，一直做的都是在画舫上钓凯子的事情，这事儿虽然见不得光，却正正经经真的是四海帮的生意。”
“你还敢乱说！”
要说这乐颜也是个倔脾气。
你把嘴闭上不就完了，非要抬这个杠。
“头领若是不信，可以自己去询问帮主，乐颜所作一切究竟是不是他的授意！”
听乐颜说起帮主，江辰也就不再追问了。
总不能真的去问吧？
那不等于是自投罗网？
“你若再不肯说出实情，可就不要怪我了。”
“实情？”
乐颜道：“从始至终我有说过半句谎话？”
“冥顽不灵！”
江辰突然抬眼，身形一动，便来到乐颜面前，一把锁住她的喉咙：“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到底是奉了谁的命？”
乐颜身手不差的，但碰上了江辰，还是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她的呼吸渐渐粗重，脸色涨得通红：“是帮主......”
江辰手上再次加了几分力道。
两行清泪顺着乐颜脸颊流下，凄然哀怨，楚楚动人。
安妙晴的心猛地一揪，出声劝道：“你莫要真把她掐死了。”
江辰松开乐颜，乐颜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不住咳嗽，脸上噙满委屈的泪水。
安妙晴道：“你准备怎么处置她？”
江辰面色冰冷道：“冥顽不灵，自然是该杀了！”
乐颜盯着江辰，足有半晌，才叹息着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头领这是要拿乐颜做替罪羊？”
“什么？”
乐颜苦涩一笑。
江辰道：“不杀你也行，但你需记住，这条命是我借给你的，随时都可以收走！”
“头领到底是何方神圣？”
江辰一愣。
乐颜的语气又非常奇怪。
“就凭头领一句话，奴家这就要换主人了吗？”
“乐颜命苦，贱命一文不值，更不是什么过人之处，却也懂得忠奴不事二主的道理，帮主对我有收留之恩，乐颜这些年为四海帮所做，足以报答恩情，如今却不愿如一件货品，被人易来换去......”
江辰不禁开始有些欣赏乐颜了。
能说出这样一番话的人，她的三观是极正，极其超前的！
人就是人，不是随意买卖的物品，就算命如纸薄，那也是一个世间唯一的独立个体。
这个世界里，奴仆虽然合法，但作为沐浴过新社会春风的江辰，却打心底里认为人该是平等的。
“你可能误会了我的意思，我只是说你的命是我救的，却不曾说你需要报答我什么，若求报答，那又算得上什么施恩？”
乐颜眼睛一亮，难以置信的道：“你救了我，却什么都不要我做？”
江辰耸了耸肩：“我只是想说，既然你的命被我救下了，那就该好好活着，莫要轻贱了自己，也莫要辜负我一片好意。”
“你这说法，倒是新奇。”
乐颜望着江辰：“不过你我初次见面，可以说毫无交情，头领为何改变主意？”
哪有人会白白帮你，无非是对方觉得你还有用罢了。
乐善好施这种事情，乐颜是从不相信的。
拿来骗骗三岁小孩还差不多，但大家都是成年人，乐颜又久经风月，还能不明白江辰那点小心思？
“就能挽救一个如姑娘这般貌美的女子，说不定在下因此就多了一场艳遇，还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吗？”
江辰这是实话。
毫不掩饰的实话，连乐颜都无从反驳。
“公子说话还真是直接呢！”
江辰挑眉道：“在下做的比说的更直接，乐颜姑娘有没有兴趣试试？”
乐颜尴尬一笑：“那还是不必了。”
画舫之上，最不缺的便是江辰这种好色之徒，应该是见得多了，乐颜对于江辰这一款实在是无感。
江辰也很不理解。
装的文质彬彬，女人会觉得你虚伪。
跳过前戏单刀直入，她们又说你毫无沟壑不解风情。
女人还真是麻烦！
“现在我们可以四海帮的事情了吧？”
江辰知道，如果不消除乐颜心中的疑虑，她对乐颜就始终都存有偏见。
经过江辰方才的过渡，乐颜已经不像一开始那般执拗，从随身携带的锦囊里找出一封书信，递给江辰。
“这是上个月帮主差人送来的信。”
江辰接过信纸，缓缓打开，寥寥数行文字，江辰的表情却一变再变。
先是诧异，然后是匪夷所思，最终无奈的笑出了声。
“六月之前，四海帮须筹措白银五十万两，以供城主接下来的大事之用，四海帮各堂、寨主签下军令状，届时未能足数奉上，将从上到下清算私财，足额为止。”
江辰道：“令尊让乐颜她们限期拿钱，拿不出的话就要用她们的私人财产抵扣，这是什么鬼？”
不应该啊。
怎么说也这里也是仙界，灵石或许没有，但银子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好歹也是称霸一方的大帮，为了区区五十万两白银，居然使出这种压榨手段。
资本家流不流泪江辰不知道，但他的确被震撼到了。
难道这就是一个成功商人的必备条件吗？
“信中提到六月，那个节点是有什么大事吗？”
乐颜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厌恶，似是十分抗拒这个数字，捂着耳朵重重摇头道：“我不知道！”
“这就有意思了。”
江辰轻轻拍了拍乐颜的肩膀：“不用担心，你只需告诉我，我不会跟别人提起的。”
看乐颜的样子，她也好像并不知情。
帮派事务错综复杂，确实不是她一个边缘人物有资格了解的，究竟是怎么回事还真不好下定论。
“这事既然被我撞上了，那我就替你们做个主，乐颜姑娘你通知四海帮修整几日，先将这营生给停了，待我面见帮主问明真相之后，再做定夺。”
“那可不行！”
乐颜道：“这耽搁一日，我们便少了一日的收入，到时候交不够五十万的数目，可怎么办？”
江辰“咦”了一声，觉得遇到了有生以来最难装的逼。
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啊！
“好，若是有人拿这个刁难你，这钱我出了！”
乐颜伸出大拇指：“头领大气，不过空口无凭，还须立个字据。”
江辰笑了，冲着安妙晴勾了勾手，林染竹立马会意，从身上摸出一颗下品灵石。
“在下的字太过金贵，字据我看就免了，这灵石就全当我垫付的银两如何？”
乐颜不禁一愣。
这人扔灵石怎么跟扔垃圾一样的。
当真是家财万贯，没过过穷日子，如此糟践钱银吗？
“钱我已经垫了，不过得麻烦乐颜姑娘跟我一道回去，也好做个人证。”
乐颜不屑道：“去就去，反正这书信确实是帮主送来的，我可没有说谎！”
乐颜一心要为自己讨一个清白，至此再也没有闲情逸致观赏河景，当即命令船工全速北上。
安妙晴瞅准乐颜身旁无人的空当，悄悄来到船头之上，隔着大开的舱门瞧了一眼江辰：“你当真要带着她？”
江辰道：“将计就计，将计就计，从现在开始，你配合我演好这出戏。”
“我的意思是咱们初到此地，人生地不熟，这样大张旗鼓，怕是不妥吧？”
乐颜再度望向江辰，眼中带着些许反感：“果然和别的男人一个模样。”
然后，她便朝着星星点点的河面望去，有些出神。
“有些话本不该我说的，不过歌妓身份卑贱，夫君还是跟她保持距离的好。”
“晴儿，不该以身份取人的，哪有人心甘情愿做这行的？”
“你看看他们那穿着，放浪形骸，不知廉耻。”
江辰有些打不起精神：“哦，是吗？”
......
不知攀谈多久，最终江辰靠着甲板，安静睡去。
直到画舫碰上河滩，猛地一晃，江辰才从熟睡中醒来。
推开窗户，入眼便是千帆耸立，人声鼎沸。
数以千百吨计的货物被码放整齐，运上河面，一群群健美黝黑的船工高喊着号子扯起船帆，准备远航。
乐颜骄傲的道：“头领，这里便是四海帮了。”
“我知道！”
江辰嘟囔道：“我能不知道这里是四海帮吗？”
不过话说回来，四海帮这买卖，真的不小！
实业兴邦啊！
江辰啧啧称赞，这码头上流的哪是河水啊，分明就是白花花的银子！
某种意义上来说，四海帮可能比一城之主的势力还要大。
城主府责一方军政治安，没有城主府就没有百姓的太平。
但是若没有了四海帮，起码有一半以上的人口要忍饥挨饿。
码头上的人，几乎都认得乐颜。
隔得尚远，便有不少人挥手向其致意。
如果哪位运气好，能够得到乐颜的回礼，那人就会惹来周围人羡慕的眼神。
“乐颜姑娘对我笑了！”
平凡人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江辰尾随着乐颜，从大道上经过。
其间早已有十几名行迹可疑的人，自从乐颜上岸以来，便于暗处悄悄尾随。
一直来到一片堂皇的园林之前，若不是看到门前丈高石碑上的“四海帮”碑文，江辰还以为自己到了哪个专门拍摄宫廷戏的影视城。
江辰看向乐颜：“就这家底，为了区区五十万两去做水匪？”
这时，刚好从院门里走出一群人，看到乐颜时微微颔首示意。
为首的白发老者正在送客，那客人从穿着来看应该是个异乡人，风格怪异，却是穿金戴银奢华至极。
“二头领。”
老者并没有理会乐颜，而是一派恭敬的对客人说道：“方大人，那咱们约好了，下次再来定要不醉不归？”
被称作方大人的客人抱了抱拳：“一定！”
乐颜问道：“您要不要跟二头领打个招呼？”
“让他忙吧。”
这句话总算是引起了老者的注意。
老者看了江辰一眼，却只当他是随乐颜一起的，并未生疑。
几人刚要进院，却见老者又叫住了乐颜。
老者示意那位方大人稍等，然后正步来到乐颜几人面前，神色威严：“城主差方大人给你带了许多礼物，你去库房签收一下吧。”
“是，二头领。”
乐颜微微躬身，然后走进院子。
“乐颜你今后也得注意一些，婚事在即，还是少跟这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
江辰问道：“不三不四的人，是在说我吗？”
乐颜却仍未怀疑江辰的身份，因为这个二头领对每一位头领都是这幅样子。
反倒让乐颜消除了几分怀疑。
但江辰却顿时窝火。
你这老王八蛋懂不懂礼貌，上来就说自己不三不四？
既然老家伙不给自己好脸色，江辰也不惯着他，直接选择无视：“不过说的也是，不仅要少跟不三不四的人为伍，那些道貌岸然倚老卖老的狗东西也要少亲近。”
老者当即反应过来：“你骂谁？”
“谁搭腔我骂谁！”
老者怒极反笑，双拳之上竟有灵气流动：“小小年纪，却是哪里学的目无尊卑，竟然在我面前撒野？”
见老者发火，乐颜急忙解释道：“二位头.......”
“少说话！”
得亏乐颜的话没说完，不然江辰肯定穿帮。
江辰眉头一皱：“你说尊卑是吧？那我就跟你好好掰扯掰扯！”
老者一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