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条件
剑藏锋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既是说明,又是威慑。
你要对江辰做什么是你楚江开自己的事情,千万不要上升到白衣楼。
众人望了望剑藏锋,又齐齐看向楚江开,最终向着楚江开拱手告退。
他们的意思同样明显:这事我们管不了。
楚江开不解道:“为何?”
“什么为何?”
“楼主为何如此偏袒江辰,偏袒烈焰宗?”
剑藏锋道:“此事起于烈焰宗不假,但烈焰宗已然付出巨大代价,况且并未波及任何人,楚兄又何必抱着楼规得理不饶人。”
楚江开心中苍凉:“楼主曾说白衣楼中人人平等,一切以国法楼规为准则,如今却因为烈焰宗而破例,楚某无法接受。”
“那你要如何才能接受?”
剑藏锋抬眼望向楚江开,目光冷的能够凝结万物。
楚江开道:“按照楼规,严惩烈焰宗,以儆效尤!”
“可江辰他并非烈焰宗弟子。”
“江辰方才与邪魔联手越狱,其罪当斩。”
剑藏锋疑问道:“楚兄的意思是,烈焰宗要惩处,江辰也要追究?”
“正是。”
剑藏锋道:“那好,我想问一下楚兄,江辰为何要越狱?”
楚江开回道:“这得问他自己。”
江辰在夜清幽的搀扶下站起身,说道:“在下之所以越狱,是因为被楚护法抓到了狱中,而且在下现在还不知道,楚护法为何要抓我。”
楚江开道:“协助调查烈焰宗一事。”
“可笑,在下又不是烈焰宗弟子,为何楚护法会选中我?”
“你放着烈焰宗那么多人不抓,却将我一个外人抓来还美其名曰是协助调查,试问大胤哪条律例有白衣楼可以无故抓人这一条?”
楚江开道:“邪魔入侵之事重大,特殊事宜当特殊处之。”
“少来这一套,我就问你,你抓我的凭据是什么?”
江辰已经听出剑藏锋的意思,自然没有再惧怕楚江开的道理,当即怒怼道。
楚江开不耐烦道:“楚某刚才说了,特殊事宜当特殊处之。”
“哼,那江某也表示无法理解。”
楚江开仍是一副问心无愧的神情:“有些事不需要理解。”
啪啪啪——
剑藏锋忍不住为楚江开叫好!
“楚兄,我来问你,你抓江辰的理由是什么?”
“回楼主,特殊......”
“细说。”
楚江开却说不出来。
剑藏锋道:“说不出来,那便是承认抓错了人?”
楚江开道:“这江辰纵然不是烈焰宗之人,但他亲历烈焰宗之事,且与那邪魔有过接触,楚某虽无证据,但抓他完全合乎规矩,何来抓错人一说?”
剑藏锋也有些无语。
“此事与江辰并无直接关联,若是说他仗义出手诛杀邪魔都能成为罪证的话,这楼规不要也罢!”
“楼规设立已有百年,岂可因楼主一句话而朝令夕改,楚某认为自己做的没错。”
“那好,一切依你。”
剑藏锋拂袖而去。
江辰一看剑藏锋走了,顿时心中一慌。
哎,你不能因为说不过姓楚的就走了啊!
楚江开心知白衣楼众人在此事上不会听从自己号令,于是决定亲自动手,解决江辰。
夜清幽护在江辰身前,目光坚定:“你动他一下试试!”
楚江开颇为不屑:“楼规神圣,不容亵渎,今日你拦不住我。”
这时又一个身影挡在了夜清幽面前。
“我觉着你今天动不了他。”
楚江开停下脚步,皱眉问道:“高护法也要阻我?”
“对,我就是要阻你。”
对比之下,高胜寒的做法更为直接,根本无须客套。
老子就是要阻拦你!
楚江开道:“我相信高护法不会如此糊涂。”
高胜寒道:“楚兄都能犯糊涂,我又为何不能?”
楚江开执意跟江辰过不去,冒着得罪剑藏锋的风险也要对江辰出手,这在众人眼里已经不是犯糊涂,而是愚蠢至极。
楚江开沉吟道:“敢问高护法,若今日我执意要出手,高护法又会如何?”
高胜寒回道:“清幽是我义妹,江辰是她夫君,于情于理我都不能置之不理,谁想杀他,我只好杀谁。”
简单明了。
江辰这次来帝都,可算是长了见识。
人家剑藏锋和高胜寒这逼装的,低调奢华有内涵。
楚江开道:“高护法不是蠢人,今日若是楚某不敌,高护法又该如何跟昆仑剑宗交待?”
高胜寒皱了皱眉。
楚江开竟然搬出昆仑剑宗来做挡箭牌。
如此不计成本,只是为了除掉江辰吗?
“楚兄,你今日所做,十分反常。”
楚江开还道是高胜寒经过自己提醒,开始顾及自己身后的昆仑剑宗,缓缓说道:“楚某为人素来如此,只是高护法日理万机,与楚某接触甚少,所以不够了解。”
高胜寒沉默片刻后问道:“我可以动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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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如此有礼貌的邀战?
楚江开怔了一下:“高护法果真要出手?”
“楚兄既然不愿收手,在下也唯有出手了。”
高胜寒原本微驼的身形突然笔挺了起来,眼睛里多了种冷冽的气息。
楚江开的拳头渐渐松开:“既然如此,楚某就给高护法一个面子。”
望着楚江开转身,目送着他走出白衣楼,江辰才确定他是真的走了。
就这?
刚才还一副不弄死自己不罢休的姿态,这怎么又走了?
高胜寒拍了拍江辰的肩膀,提醒道:“楚江开这几日确实反常,妹夫这几日在帝都,还是要小心一些。”
.......
高胜寒送别夜清幽和江辰后,来到白衣楼的顶层。
“楚江开很反常。”
剑藏锋点了点头:“不只是对江辰,对我的态度也不似之前,仿佛......有恃无恐?”
高胜寒道:“我去查查他。”
剑藏锋摆了摆手:“不用,如果我所料不差,幕后之人很快就会主动找上江辰。”
高胜寒坐到一旁,望着剑藏锋。
剑藏锋道:“方才楚江开可曾给我半分颜面?”
高胜寒摇了摇头:“没有,不过他那臭脾气向来如此......”
“不要管他什么脾气,你应该问我为何没有与之计较。”
高胜寒一凛。
的确。
莫说是楚江开,放开整个帝都,也没人敢一而再再而三的让剑藏锋吃瘪,让他如此跌份儿。
而且,若是别人这般无理,按照剑藏锋的性子,根本不会管他是谁,肯定会让那人长长记性。
管他背后站着的是昆仑剑宗,还是朝廷。
但剑藏锋当时的举动却是拂袖而去。
“怂恿楚江开之人,此时恐怕已经知道了这里发生的事情,也必然会猜疑我为何没有与楚江开计较。”
高胜寒想了一下,补充道:“那人会以为你的目标是他,所以才放过了楚江开这只鱼饵。”
剑藏锋点了点头:“那人自然不会来找我,所以他很快就会去找江辰,从他那里打探消息。”
“可是江辰什么都不知道......”
“那人可不会这么想,他也未必知道江辰什么都不知道。”
......
剑藏锋所料不差,刚刚日落,就有人来到风雅居,点名要找江辰。
因为白天被迫吞下赤炎真君的真元,许是无法承受,又许是那力量过于强大而反噬,夜清幽看着江辰睡下后就独自离开。
但江辰睡了没多久就醒了过来,下楼准备吃点东西,刚好看到店小二正在和一个锦衣男子交谈。
“我家掌柜说江客官身体不适,不让外人打扰。”
那锦衣男子却不听他这一套,高傲道:“我家主子有命,要我务必将人请到府中。”
“可是......”
江辰道:“小二哥你去忙吧,我跟他去一趟。”
锦衣男子打量了江辰一番,问道:“你就是江辰。”
“正是,不知阁下的主子是哪位?请在下前去又有何事?”
锦衣男子道:“轿子在外面,去了便知。”
江辰思虑片刻,点头道:“好。”
轿子行进约半个时辰,在一座高墙前停了下来。
“到了。”
江辰走下轿子,见这庄园气势恢宏,然而门头上却无能够表明主人身份的匾额。
在锦衣男子的引领下来到院中,一棵桂树之下,摆了几个精致小菜,两壶酒水,一个人正背对二人而立。
锦衣男子躬身退下,江辰感觉面前这个背影应该在哪里见过,试探着问道:“太子殿下?”
那人转过身,正是跟江辰有过一面之缘的太子。
依旧是一副弱不禁风的阴柔模样,但气色却比上次好了不少。
“江师兄,我们又见面了。”
太子吟吟笑道。
江辰不解:“太子殿下为何称呼在下师兄?”
上来就这样套近乎,不符合太子的高冷作风。
太子道:“其实本宫也算半个修士,叫一声师兄不为过吧?”
正道之中,常以辈分年龄按同门相称,整句师兄确实没有毛病。
“请坐。”
太子指着身边的石桌,示意江辰坐下。
江辰也不客气,坐下之后开始观察四周。
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江辰这才放下心来。
太子问道:“师兄来帝都有几日了吧?”
江辰点了点头:“已有三日了。”
“是有事?”
江辰答道:“有些小事。”
“烈焰宗之事?”
江辰一怔,太子怎么知道?
见江辰发愣,太子解释道:“这帝都并不算大,况且本宫想知道的事总会知道的。”
江辰并不健忘,还记得之前姜人诚受太子密令,欲对自己发难的事情。
今天高胜寒又提醒自己,要自己万事小心。
难道说,楚江开揪着自己不放,也是太子的主意?
江辰悄悄观察太子的神色,希望能够看出一些端倪。
然而太子始终脸色平静:“本宫很好奇,江师兄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呢?”
江辰眯起眼睛:“殿下此话何意?”
太子道:“实不相瞒,本宫初见江师兄,便觉得江师兄是个不世出的人物,日后必定成就无限,为了验证猜测,本宫曾借姜人诚之手,对师兄发难,后来的一切证明,本宫确实没有看错人。”
江辰心中冷哼,还真是圆滑,姜人诚当初那架势,明摆着是想把江家连根拔起,这会儿太子竟然说是对自己的考验。
这嘴脸真教人恶心。
“那楚护法之事,太子又是为了验证什么?”
江辰也懒得再遮掩,直接发问。
太子端起酒杯,微笑着说道:“想验证一下剑藏锋是否会袖手旁观。”
江辰心中一紧,明面上看楚江开一直在针对自己,但太子实际指向的竟然是剑藏锋?
“如今的剑藏锋,位高权重,朝中各部更是无人能与白衣楼匹敌,本宫身为储君,当为国祚思量,若是剑藏锋真的忠于大胤,固然是朝廷之福,但若他像今日这般视王法于不顾,何尝不是大胤的隐患。”
听这意思,太子是对剑藏锋有意见?
可是一个手无实权的太子,他凭什么?
太子问道:“江师兄是否听旁人说过,朝中奸佞当道,本宫一无权柄,二无可用之人?”
江辰没有回答,因为这事几乎是人所皆知了。
太子又说道:“这话倒是不假,本宫确实没有实权,身边也尽是些见风使舵的小人,但江师兄要知道一点,这大胤,终究是我家的天下。”
江辰对于这点也毫无异议。
除了眼前这位太子殿下,老皇帝再无第二个皇子,若要说名正言顺的继位人选,太子的确当仁不让。
但太子为何要跟自己说这些?
太子一杯酒下肚,起身说道:“如今父皇病重,太医束手无策,怕是决计熬不过明年,本宫也该有所动作了。”
“守卫京畿各处的统领、参将皆已向我投诚,如今最大的变数就是白衣楼,如果白衣楼能够不干预皇位之争,那本宫便再无顾虑。”
江辰摇了摇头:“在下一介草民,听不懂殿下在说什么。”
太子自信的道:“世间没有谈不拢的买卖,就算有,也无非是价钱不到位,江师兄想要什么,大可以开口。”
江辰疑问道:“殿下,在下出身玄元城那种小地方,境界也只是区区筑基,如何敢受殿下如此抬爱?”
“江师兄客气了,能够让剑藏锋和高胜寒二人同时约见的,又岂是泛泛之辈?”
“不知太子想让在下做什么?”
“入白衣楼,做本宫的内应。”
内应,说白了不就是卧底吗?
剑藏锋和高胜寒把他江辰当自己人,太子却想让他背刺二人,江辰表示万万做不来。
但孰料太子能开出那样的条件。
“你觉得荣氏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