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喜,什么是他娘的惊喜?
惊喜就是:你本来只想铸柄刀,但转眼间就变成了当世刀神!
在此之前,李汗青只用过一次刀,就是前几天在山谷中被伏击那次。
当时,凭着“武学奇才”的天赋和战阵厮杀的经验,他也能将从伏兵身上夺来的制式环首刀使得得心应手,甚至还感受到了几分刀意。
正因为如此,回来后,他才准备为自己铸一柄锋利的刀,但他万万没有想到……
就因为铸了这么一柄刀出来,他转眼间就变成了“当世刀神”!
虽然还没有挑遍当世的用刀高手,但是,当他从刚刚脑海里闪现的那一幅幅似真似幻的图景中感受到那充沛的刀意时,他就知道自己这个“当世刀神”名头绝对实至名归!
刀乃百兵之胆,胸中刀意充沛,让他豪情万丈!
这意外之喜让他大喜过望,一望那敦实黝黑的工匠,“蒲成,从此刻开始,你就是苗刀作坊的管事了!”
蒲成微微一怔,激动不已,连忙又是一礼,“谢大帅……多谢大帅信重!小人……下官……定然不负大帅所托!”
结结巴巴地表达完了感激之意,他这才缓过劲来,连忙又问了一句,“大帅,此刀就叫苗刀吗?”
李汗青从依旧有些脸红的秦安手里拿过那柄刀来,双指一并,轻轻抚过那寒光闪闪的刀锋,笑容灿烂,“此刀刀身修长好似禾苗,叫苗刀也很贴切嘛!”
蒲成哪敢反驳,连忙附和着,“对对……很贴切!”
“汗青哥哥,”
这时,早已回过神来的张宁再也按捺不住了,撩起裙摆就跑到了李汗青面前,一扬小脸,满脸期待地望着他,“魅娘也好想有一柄苗刀呢!”
说罢,她便忍不住望向了李汗青手里那柄苗刀,满脸艳羡。
看她那副模样,李汗青爽朗一笑,便将手中的苗刀递向了她,“从现在起,它就是魅娘的了!”
“谢谢汗青哥哥!”
张宁顿时眉开眼笑,甜甜地道了谢,连忙双手接过那柄刀,作势就要挥舞,吓得李汗青连忙抓住了她的手腕,柔声地嘱咐着,“魅娘,刀剑无眼,万万不可胡乱挥舞,不然,不仅会误伤到别人,也有可能误伤到自己。”
“哦,”
张宁顿时小脸一红,连忙乖乖地将刀一收,陪着笑脸,“媚娘记住了!”
李汗青展颜一笑,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等下就让蒲管事为你打制好刀鞘,往后汗青哥哥再教你一套刀法,过些年,我家魅娘肯定会成为一个英姿飒爽的女中豪杰!”
小姑娘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顿时笑开了花儿,连连点着小脑袋,“好!好……”
一旁的蒲管事连忙满脸陪笑地插了一句,“宁小姐,下官这就去为您打制刀鞘。”
他和秦安一样,本是被张曼成裹挟的普通铁匠,对于张角并没有多少敬畏之心,但是,眼见李汗青对这个“宁小姐”如此宠溺,哪敢怠慢!
蒲成说完,连忙招呼几个工匠去打制刀鞘了。
见状,一直没机会插话的典韦连忙抓住机会走了过来,讪讪地陪着笑,“大帅,可否将这苗刀借末将一观?”
李汗青笑呵呵地望向了他,“急什么!半个月之内,本帅保证让你们亲卫营每人都能用上苗刀!”
“真的?”
典韦顿时大喜过望。
没敢上前的王顺和一众亲卫营将士也是一脸惊喜之色。
当然,他们可不会像典韦一样傻乎乎地去问一句,“真的?”
大帅说过的话啥时候作过假!
正所谓世事无常,几家欢喜几家愁。
就在苗刀问世、冶铁作坊里一片欣喜之时,雒阳南郊,董卓驻马转身,遥望着灯火辉煌的雒阳城,牙关紧咬,神色狰狞,一双虎目直欲喷出火来!
这些年来,他董仲颖抗羌人、戍边关,为汉廷出生入死,对天子忠心耿耿,不曾想就因为一场失利便差点掉了脑袋。
虽然耗尽家财买通了张让那权阉,又赶上广宗大捷捷报传来,他勉强保住了一条命,但那昏君竟说他董仲颖一无是处,竟还说永不叙用他董仲颖……简直就是狼心狗肺啊!
想起这些天来的遭遇,董卓就恨得牙痒痒,尤其恨那刘宏!
他是三天前出狱的,本打算再去求求张让或许还能捞个一官半职,等了两天终于见到了张让,张让却让他再等一等。
不成想,才等了半日,就等来了刘宏的旨意:罪臣董卓庸碌误国,着即离京返回原籍,永不叙用……
就这样,他董仲颖竟被连夜轰出了城,恰似丧家犬!
眼见他凝望雒阳久久无语,一旁的老管家忍不住一声轻叹,“公子,人世沉浮,虎落平阳、龙困浅滩……也是无可奈何啊!”
董卓已经年过不惑,自然不该称公子,可是,老管家自幼便服侍他,也一直都称他为“公子”。
听得那声“公子”,董卓回过了神来,听老管家说完,却嘿嘿地笑了,“董福,何为无可奈何?”
问完也不待董福搭话,便冷冷地补了一句,“庸碌误国吗?永不叙用吗?我董仲颖等着!”
说罢,他一勒马缰调头便走,迎着夜风瞪圆了一双虎目,目光冰寒。
他董仲颖少怀大志,任侠疏狂,名动边塞,这等奇耻大辱岂能不雪!
这一刻,他恨欲狂,恨的却不是夺他赤兔马和龙舌弓,还断了他一臂的李汗青,而是他心里那个狼心狗肺的天子!
当然,刘宏如果知道董卓此刻的想法定然会觉得很委屈。
他真地不是刻意针对董卓,只是想杀只鸡给猴看,董卓只是很凑巧地成了这只杀给猴看的鸡!
当然,此刻的刘宏春风得意,哪会去在乎一个已经丢了条胳膊的董卓?
合欢殿里笙箫靡靡,舞袖翩翩,刘宏醉卧何艳膝上,好不快活。
广宗城破了,张角也被剖棺鞭尸了,眼下卢植数万大军已经乘胜包围了下曲阳,破城之日就在眼前,到时候冀州黄巾便平了。
至于张修那妖巫,他已经败退到了西城,蹦达不了多久了。
还有李汗青那厮,待到冀州黄巾覆灭之后,朕定便让他看看什么叫“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不出半年,朕的天下定然又会一片歌舞升平,一如今夜这殿上!
正在此时,张让捧着一个火漆竹筒匆匆地走入殿中,迈着小碎步直奔御案后的刘宏。
见状,殿中的歌舞笙箫顿时一滞。
“陛下,”
张让直奔御案前,望着醉眼朦胧躺在何艳膝上的刘宏,神色凝重,“下曲阳急报:张宝突围了……”
“突围?”
不待张让说完,刘宏便一抬醉眼,笑眯眯地望向了他,“突围而已,何急之有?难道那张宝带着一伙败军还能兴起什么风?”
张让无奈地点了点头,“昨日夜里,张宝率部突围而去,卢大人所部追了一路,却还是让他跑了!”
刘宏却依旧笑容不减,“逃就逃了,一个张宝、一伙败军,逃了又能如何?苟延残喘罢了!”
张让只得硬着头皮又说了一句,“卢大人追敌心切,在追击的路上遇了伏,身受重伤……”
刘宏猛地一个激灵,慌忙坐直了身体,酒已醒了大半,“怎会如此?张宝竟有如此能耐?”
说着,他突然脸色一沉,“卢植怎地无能至此!追击一伙败军,竟然还能把自己搭进去!”
张让神色一紧,连忙劝慰,“陛下息怒,此事罪不在卢大人啊!卢大人所部刚攻下广宗便赶赴下曲阳,将士疲惫,是以才会……”
他确实害怕刘宏盛怒之下也会将卢植废了。
倒不是说他对卢植有多少好感,只是,这场黄巾之乱让他看明白了:这满朝的武将也就卢植还能打得了胜仗,如果他也被陛下给废了,黄巾之乱何时才能平呢?
黄巾之乱不平,他张常侍又怎能安心地享受富贵?
听张让一劝,刘宏的怒气消了几分,“卢植的伤势究竟如何?”
张让连忙把手中的火漆竹筒递了上去,见刘宏照例摆了摆手,这才打开竹筒取出信看了起来,随即神色一松,“卢大人身中两箭,好在并未伤到要害,只是暂时不能处理军中事务,所以就想请陛下再调一员大将前去主持大局!”
听罢,刘宏也是神色一缓,“这样,立刻派两名御医前去为他诊治,再调……皇甫嵩,对就调皇甫嵩北上!”
张让连忙允诺,匆匆而去。
刘宏望着张让匆匆而去的背影,却是一声轻叹,“可不要再出什么岔子才好!”
卢植重伤,张宝逃逸,冀州之事又得拖一拖了,多拖一日都是数不尽的钱粮,朕的内库都快被掏空了!
听得他叹气,一旁的何艳柔声地劝慰着,“陛下自有天佑,定然不会再出什么岔子了!”
“对,”
刘宏闻言顿时展颜而笑,又往何艳膝上一趟,冲殿中摆了摆手,“接着唱,接着舞……”
朕乃天子,自有天佑!
张宝的残兵败将成不了事,张修、李汗青也休想成事!
李汗青得知张宝突围的消息已经是四天之后了。
三个衣甲残破的信使还带来了广宗城已破的消息。
听完信使带来的消息,李汗青沉吟良久,神色凝重地问了一句,“不知地公将军突围之后欲往何处?”
三个信使尽皆一愣,随即,那个叫张振的信使连忙冲李汗青一礼,“将军只交待末将送完信便去并州寻他,并未说详细地点。”
李汗青却笑着点了点头,“好!并州可是个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