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秋白依旧抬着眸子看向赖御离开的位置,又感知到一股不知名的情感注入,摸了下赖御抚过的眉心,灼热的很。握紧阿束,叶秋白起身跟上赖御。热意不减,星辰不见,整个岛屿如同一个火罐,闷的让人难受。摸着黑,两人一路夜行至沈府门侧。府里府外皆静悄悄的,无一人把守,大概是无人来这偏僻的地界偷盗,久而久之,沈府也就淡漠在火岩岛的热烈中。摸黑拉住了叶秋白,赖御不急着行动,点了火匣子照亮了这一小片,在墙壁的周围转了几圈,越发探知沈府的幽静与松懈。确定无人后,赖御吹灭火匣子,两人凭着先前的印象起步跃上高墙,纷纷踩中了狭小的壁沿,两人没过多停留,隐约着跳入空地中,安全落了地。除了几点烛火,这内府也如外头一样,冷清的很。赖御倒是欢喜,拉着叶秋白一路轻松探入沈政的卧房。外头有一半睡半醒的半大侍从,口水快要淌到衣裳上,还不自知。早知道这样,就不耽误时间跟沈政斡旋了。赖御叹了一句。这是偷盗,能商量的就商量一下。叶秋白俨然回了一句。他堂堂锦衣侍卫,竟几次三番跟着赖御乱闯他人屋舍,太不好了。好好好,听你的,这不是没办法嘛。赖御顺从回道。叶秋白便没再回他,这种形式下还不正经些!殊不知赖御挺正经的,只不过在叶秋白眼中,赖御做什么都不正经了。让那小孩睡个好觉,我们从窗户进。赖御拉起叶秋白便往屋后走。叶秋白无奈被拖着,心道,还挺替别人着想,怎么不照顾下自己。想着,叶秋白打了个哈欠,还真有些困了。☆、火岩密事52第五十二章两人偷摸着来到后窗,赖御趴在窗棂上,戳了个洞向里打探。里面黑黢黢的见不到一丝人影,倒是飘出一股子烟熏,呛的赖御捧腹又不敢咳嗽,在窗前前仰后合,苦不堪言。叶秋白双手抱胸盯着赖御,怎么看怎么都觉得猥琐。拎着赖御的后衣领将他拖到后方缓气,叶秋白抬脚推开了窗户。更大一股烟熏飘出,叶秋白用手帕捂着鼻翼迈进房中。两个小隔间,里头是卧房,沈政该是在里头睡觉。叶秋白划开火匣子,用手遮挡住大半的光亮,先在外屋打探起来。四周琳琅的书丛包裹住了整间屋子,布局怪异又简单,四排沉重的铁书柜一张书桌,再无其他,那几车的雀羽是不能在这儿。叶秋白欲吹熄火匣子,直接进内卧,又想到赖御还未进屋,便走至窗前,举着火匣子给他照明。快些进来。叶秋白向外小声呼唤。赖御正搓着酸痛不断流泪的眼眶,辨不清方向,听见叶秋白的声响,急忙寻着爬进屋里。眼睛还半眯着,赖御没看清脚底踩了空,一头扎了进去,脑袋直向地上扑去。叶秋白急忙上前搀扶,用身子撑起赖御。赖御双手紧抱住叶秋白的腰身,稳住了身子,这才松了口气,眼睛也不痛了,在房中看的极清。小心!这刚睁了眼,赖御便见到头顶上空落下的铁栅栏。那栅栏轻飘飘的毫无声响下落,若不仔细瞧,被困住了都不知道。赖御赶巧以这样的姿势入屋,刚好瞧见了下落的栅栏,拉着叶秋白的手欲逃出去。叶秋白未明赖御意思,以为着他又玩笑呢,便甩开他的手向后躲去。这一退,正站于栅栏下落的边界,笼底快要触碰到叶秋白的发髻。顾不得旁的,赖御稳住力道上前猛冲一步抱住叶秋白,翻转身子扑倒在地,两人在地上滚落几圈才缓冲过来。那牢笼无声无息的落下,将两人困在其中。叶秋白感知不对劲,稍缓过来,俯在赖御肩上向四周望去,两人已成为笼中之鸟。四周布满铁栅栏,与那些铁书柜紧密相贴,毫无缝隙。中了圈套了。叶秋白偏转过头,对准赖御的耳畔道了一声。赖御不回复也不移动,依旧紧抱着叶秋白的身子不松手。快起来想办法!叶秋白转了强硬的语气道。赖御那手已经不老实的在后背摸索,都什么时候了,还不正经些!赖御松了半分,手掌覆上叶秋白的脖颈,面对着他紧张道:吓死我了,万一那铁栅栏砸到你怎么办?叶秋白缓缓别开了目光,嗐,还以为赖御在想什么,叶秋白自己都没察觉到。经赖御一点叶秋白这才想到小命快没了,也未有惊魂,淡淡然了。我没事,先起来想想怎么出去吧。叶秋白淡然回道。未等两人起身,屋子骤然明亮,脚步声自一侧响起。赖御与叶秋白俯在地上向那头望去,沈政放下手中的锁链,紧蹙着眉头朝两人道:果然是你们!赖御不急于回应沈政,借着明亮向四周打探去。铁笼栅栏如手臂那般粗大,缝隙又被铁柜塞满,除非用力道将四周的铁柜墙壁全劈了去,不然插翅难逃。而操控铁笼的关卡正是沈政刚放下的铁链,与屋中的灯一齐,拉一下便灯火通明,整间屋子实则是不可攻破的牢房。赖御与叶秋白正中了沈政的计。沈公子真是聪颖过人,连我们来找你叙旧都能猜到。赖御扶着叶秋白站了起来,与沈政道。叙旧,有这般叙旧的吗?对赖御的玩笑话,沈政倒是认真了几分。再者何来的旧情可叙。你们自始至终就是奔着雀羽来的。沈政又接着道。赖御双手抱胸倚在栅栏上,笑望着沈政不语。沈政是个周密多疑的人,赖御再怎么编排都瞒不过他,干脆就让他一次揭个够,好让赖御知道沈政知道了些什么,而赖御又该继续说些什么。沈政未察觉到赖御的心思,陷入了深思,一门心思的想窥探出赖御的身份,便抬眸向他打探去,身着最简单不过的黑袍子,一根细发带随意捆扎着头发,脸上倒是整洁,看上去二十好几的年岁。嘻嘻哈哈不担事的样子,不像是商人头领,倒想是给富贵人家驾车的马夫。可也奇怪,赖御周身的那帮人虽与他嬉笑无限,可遇事也确实是依赖着他。而他身后的这人一身素净白衣,发带捆的整整齐齐,腰间配着香囊钱袋玉佩等一干物件,面容未受风霜,比沈政这个足不出户的公子哥养的都好,再看下去却也不像是跑南跑北的商人了,妥妥的公子哥一个。沈政更加疑惑的是,这天地之差的两人是怎么碰到一起的。牢笼下落之时,沈政在一旁可看的清楚,赖御是拼了命的护着叶秋白,那栅栏比赖御快了一步,生生磕到赖御的背部,而本濒临危险的叶秋白完好无损。叶秋白不知,赖御也不说,这又是为何?想着想着便跑了偏,沈政拉回思绪,不想再费脑力,便直接问道:你们到底是何人,来此做甚?说明白了我便放了你们,说不明白那就在笼中待着吧。听毕,叶秋白自背后拉了下赖御的腰带,稍稍踮脚耳语道:我们该怎么办?他为刀俎,我为鱼肉,没别的法子。唯有一个办法,不过得需赖御来决断。手伸向后方,赖御轻拍了下叶秋白的手,示意他没事,便对着沈政直接道:我们来自大都,受皇上所托,前来寻找玉玺。玉玺?听毕,沈政疑惑三分。据可靠消息,那玉玺就在火岩洞里,这就是我们找你要雀羽,非下岩洞的原因。赖御又道。听赖御说着,沈政只揪着眉头不回复,不知在思索着什么。玉玺平白无故落入岩洞,确实让人很难接受。而玉玺为何落入岩洞,赖御都不清楚,更不知怎么解释了。显然,沈政还不十分相信。他是骁战将军,皇上派他来找玉玺。身后,叶秋白幽幽添了一嘴。骁战将军!沈政瞳孔放大,木僵的神情终于有所反应,一溜小跑回了内卧。赖御疑惑望着沈政离去,又转了头与叶秋白笑道:许久未听你这样叫过我了。叶秋白偏侧过头,小声嘟囔一句:你已没了他的样子,我又怎能再叫出口。似有气闷的回了一句,叶秋白便缄了口。那敢情好,以后你叫我赖御就好,把那个骁战将军忘了吧。赖御嬉笑道。骁战在十年前便已经死在大漠了。叶秋白依旧偏转着脑袋,不再回话。赖御还想再逗着叶秋白说几句话,沈政拿着一本书,一瘸一拐的急匆匆跑出来,一改往日,激动道:你真的是骁战将军!赖御撅着嘴点了点头,不答应也不拒绝。沈政则话多了起来,拿着书往赖御脸上比划一番,又展开举到他面前,道:这就是你!书页展开的那一页,一副画像占满整张,一旁四个大字骁战将军。而那画像与现在牢中赖御的脸无异。赖御透过栅栏接过沈政手中的书,端详一番,又拿到叶秋白面前道:你看这人长的和我真像。望着画中战甲披身的骁战将军,叶秋白气恼回了一句:不知这个傻子是谁!赖御一听,哈哈大笑起来,将书扔与沈政道:小叶说了,不知这个傻子是谁。沈政抱着书,一头雾水的瞪着眼睛望着牢中的两人,这分明就是赖御啊。你就是骁战将军!思量了会儿,沈政抱着书笃定道。赖御便不再回话,默认了。我自出生便瘸了腿,因此便不喜外出,倒是读过许多书听过许多传闻,最感兴趣的便是你骁战将军的故事。沈政边说着边去一侧拉动锁链。得知赖御的身份后,沈政跟变了个人似的,热络许多。锁链向上跑去,牢笼又悄无声息的升了上去。赖御向后去拉着生着闷气的叶秋白离了牢笼所在的位置。你只比我见长五岁,却带领一众稳定了锦国疆域,我这个瘸子对你佩服的五体投地,但凡与你有关的书籍消息我都差人买来,不说知根知底,了解一二还是有的。沈政因着两人来到内卧,倒了杯夜茶,又取了些干果,打算聊个通宵。赖御可磨不了,连连摆手道:不聊了,我急着取玉玺,你赶快给我些赤羽。沈政连忙点头:我这就叫人给你装上车。说毕,沈政瘸着腿去外头喊醒睡得昏沉的小厮。那小厮擦干口水,赶忙去叫车装雀羽,安静的后府掌起了灯,细碎的忙碌声传至府外,引来了外来的看客。沈政又折返回屋,收拾马车还需些闲荡时候,沈政还有许多疑惑未知,今日有幸碰见了骁战将军,干脆问个清。将军为锦国稳住了江山,一向受皇上的宠,为何十年前朝廷要将你流放?沈政直接问出。那是新皇登基大典,本该普天同庆的事,却流传出骁战将军被流放的消息。沈政最先不信,花了不少钱去打探消息,皆无果。之后,骁战将军便真的消失在一众的耳眸中,宫中好似被禁了言,无人再提起那日的事。这事便在沈政腹中憋了十年。☆、火岩密事53第五十三章这事便在沈政腹中憋了十年。那头,叶秋白听沈政问完,支棱起脑袋看向赖御,也是十分的好奇。大典那日的夜宴,只些大臣贵室们聚集,旁人进不去。宴前叶秋白觉察到赖御有些话想说,便在常见的湖中央等着赖御。谁知半夜传来赖御被流放的消息,叶秋白也是急忙去打听。消息却被禁封的厉害,宴上的一众皆闭口不谈,而赖御也不知何时被送出的宫。自那时叶秋白便与赖御分离开,再无他的音讯,在之后,叶秋白便被送到大营磨练了十年叶秋白并不十分好奇赖御是为何事流放,好奇的只是赖御是否受此事的影响。高高在上的骁战将军一夜间落败成囚,那滋味难能消磨。赖御只低头摩挲着手中的紫砂杯,也不回应,半响才道:你为何要下洞?赖御转了话茬,显然不想多聊,不过倒也是十分好奇,沈政这个瘸子为何要下洞。沈政见赖御不愿多聊,便也没再问下去,顺着话茬聊下去:我想下洞找那只幻化成人的雀鸟。哦?你见过那雀鸟?赖御来了兴致,沈政口中的雀鸟,不正是传说落入洞中的朱雀吗,看来还能打探些旁的消息。而一旁的叶秋白则蔫了下来,兴致勃勃的等着沈政问下去,谁知这么快转了话茬,便只好强打起精神听着。沈政道来:我还是孩童时,被同镇的几个小孩骗到了山上迷了路,便坐在原地等着管家来接我,正巧那日,雀鸟来至火岩岛,入了火岩洞。世人皆传雀鸟入洞时的奇象,却只有我见了雀鸟的真容。那雀鸟入洞前在山上逗留了会儿,我躲进了树洞中偷偷打探,只见那雀退去了华丽的羽毛,一双白嫩如柔荑的双腿在河边荡漾了一番,玩了个尽兴才化为兽身,扎进了岩洞中。就那一眼,我便痴迷上了这个女子,誓要见她一次,因着我是凡体肉身,不能穿过岩浆去找她,于是便每日打磨这珠子,着人扔到岩洞中,好打动她出洞与我见上一面。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了,珠子扔了有几箱,手也磨粗了,就是不见她出洞一次,怕是把我扔的珠子当做乱石给略过去了吧。说着,沈政忧伤起来。赖御轻笑几声,没想到还有这份渊源,拍了下沈政的肩膀,道:若是为了这个,我倒可以带你下去。真的吗?沈政立马来了精神,猛地抬起来头。真情难得,你若不怕死那便跟着我下去。赖御再次提醒,衡量决断全靠沈政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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