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丢脸了。
牙轩有点郁闷，每次丢脸好像都被郁澄撞见了。
他站在花洒下，开最大水量当头浇了半天，最后用浴巾擦干身体，拿起校服准备往身上套。
“嗯？”
牙轩和郁澄衣服分开洗，他用洗衣液，是一种桃花香型，味道很淡，凑近才能闻得出来。
但这件校服上是清爽的洗衣粉味。
“郁澄。”牙轩回过头，看见郁澄已经把校服套身上了“你是不是拿错校服了？”
郁澄神色茫然，撩起身上那件闻了下。
“哦，我弄错了，这件是你的。”
牙轩：“……”
郁澄作势要把校服脱下来还给他，带起的衣摆下露出一截腹肌，牙轩赶紧出声：“你别脱。”
对牙轩来说，洗过的校服比郁澄刚穿过脱下来的更容易接受一点。
“我先穿这件。”
等回宿舍他再换别的衣服。
“哦。”郁澄笑了声“你要穿我的？”
牙轩点点头，套上郁澄的校服，两人身高是差不多的，码数也一样，不过他穿起来明显宽一些。
郁澄打量他片刻，弯起眼睛。
刚开学那会儿，同桌在更衣室里被凌宇泼了水，好像宁愿把衬衫拧成抹布穿，也不愿意穿他校服来着。
牙轩根本没记起来这茬，顾自穿好衣服走出澡堂，然后在门口看见了一块黄色路障：清洁中，请勿入内。
他愣了一下，问跟着出来的郁澄：“你放的？”
“啊。”郁澄应了声，懒散地弯下腰，把路障挪到角落“我不在，怕有人进来看见同桌洗澡。”
牙轩隐约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在三中澡堂没遇到过别人。
“这不大好吧？”
“是不大好。”郁澄双手扣在一起，递到牙轩面前“那班长大人，你把我抓去给老师吧。”
举报理由都替他编好了：“就说，高三一班郁澄同学，长期霸占校园澡堂，导致大批同学没地洗澡，影响极度恶劣，建议罚他负责澡堂卫生。”
郁澄眉眼舒展，笑得愉悦：“然后，我就专挑同桌你洗澡的时候打扫，不放别人进去。”
其实牙轩每次都挑没人的时候去澡堂，郁澄就遇见过几个校队的男生，都是熟人，打声招呼就行，没造成什么影响。
牙轩觉得是郁澄发现自己在公共澡堂不习惯，出于朋友间的关心，顺手帮了个忙。但郁澄是不是这么想的，就不清楚了。
-
第二天，牙轩去图书馆找了狐妖笔仙。
郁澄对学习不大上心，一般牙轩去图书馆，他都在球场打球。
“你想了解旧楼的事？”狐妖有点诧异“那可以问你舍友啊，他天天往那里面跑，知道的比我们多。”
牙轩问过郁澄，但郁澄好像不大想让他掺和这事，没怎么细说。
“那地方，从十几年前就开始闹鬼了，但一直没人管。我到这里的时候，楼里已经聚集了大量恶鬼，几乎每个房间都有，它们大多神志不清，只有作恶的念头——上次那个恶灵就是。那四个学生跑来旧楼，被它逮到机会附身，害了一条人命。”
“不过它在旧楼的鬼中不算强，那种菜鸡你舍友一拳可以打十个。”
牙轩：“……”
他试探着问“这么说，你知道他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狐妖赶紧摆摆手“别问，你只要知道他是大佬就对了。”
牙轩：“……那旧
楼的恶鬼，他应该可以摆平？不会很危险吧？”
狐妖笑得暧昧：“你很关心嘛。”
它顿了顿，正色说：“按理说是可以的，但他现在不是完全状态，好像被什么东西封印住了。不过清理旧楼的恶鬼也不会太危险，就是效率不高。”
“大佬已经花了两年，但对我们妖怪来说，这点时间不算什么。”
两年，那就是从郁澄入学开始，就在清理闹鬼楼了。
“你是说，他也是妖怪吗？”
狐妖赶紧捂住嘴，又放开，摇摇手撇清关系：“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
牙轩知道从它那问不出郁澄具体的身份，改口问：“那如果我把旧楼拆了，是不是……”
“别。”狐妖吓了一跳“千万别拆。”
牙轩皱了皱眉：“之前郁澄说拆掉旧楼，就可以破坏虚耗的老巢。”
“那是之前，现在离鬼出行的日子近了，楼里恶鬼都处于暴动状态，要不是你舍友过去镇压，这会儿可能已经跑出来了。现在拆楼，相当于打开动物园的笼子。”
之前牙轩只知道农历七月十五是中元节，对鬼出行没什么概念，这会儿听狐妖一提，才想起还有这么个日子。
“像你这种暂时变成通灵体质的，那天最好呆在家里别出门……不对，呆家里也不安全，最好跟你舍友一起，让他保护你。”
“哦。”
牙轩觉得郁澄已经帮他很多了，这次来找狐妖，就是想问有什么自己能帮上忙的。
他也想帮郁澄做点什么。
“旧楼的事你就别操心了，等等再把自己搭进去。”狐妖想起什么“对了，最近你也要小心点，我听别的鬼说，学校里来了只五通神。”
“五通神？”
“对，也叫欲色鬼。”狐妖扁了扁嘴，好像不屑提起它“听这名字你就差不多知道它是个什么玩意儿了，鬼中败类，专行苟且之事。”
“它和金华猫一样有幻化的能力，但金华猫只是根据主人性别幻化成美丽的少男或少女。而五通神可以直接幻化成引诱对象喜欢的样子，得手率更高，害人不浅。”
“不过听说这只五通神胆子很小，目前为止好像就骗走了几个同学的初吻。”
牙轩悚然一惊：“初吻？就？这已经非常严重了吧？”
狐妖被他大惊小怪的模样乐着了：“你这人类有点纯情啊？要知道古时候那些五通神，做得比这过分多了。”
“而且我们妖怪，在这方面都是很开放的。总之你小心一点，别被五通神骗了。”
“哦。”牙轩在这方面并不担心“我没喜欢过人，不会被它骗。”
他刚说完，听见一阵脚步声，一转头，看见一个戴着厚眼镜的男生冲到面前。
牙轩愣了下，淡声问：“同学你有事吗？”
眼镜儿肩膀耸动了几下，镜片太厚，牙轩看不清他表情，但感觉他好像是受了什么极大的打击。
眼镜儿指着牙轩，“你、你……你昨天还说喜欢我的！”
牙轩：“？？？”
狐妖看热闹不嫌事大，在一边笑嘻嘻地八卦：“同学，他怎么你了？说说呗。”
“昨天，昨天我一个人在自习室做题，牙轩学长突然从门口走进来……说，说他喜欢我，想亲我。”眼镜儿脸都红了，不像是在说谎“我、我喜欢牙轩学长很久了，可是我昨天紧张，就、就跑了，今天你就不认了？”
牙轩：“……”
狐妖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抱着尾巴在一边笑得停不下来，“你
是不会被骗，但它会变成你的样子去骗人啊。”
牙轩斟酌了一下，温声说：“同学，你搞错了，那不是我。”
“我看得清清楚楚，不是你是谁？”眼镜儿拔高声音“我把论坛里学长的照片都存了，还天天看，不可能认错人！”
牙轩被他的痴汉行径吓了一跳，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那是妖怪变成我的样子……”
眼镜儿瞪大眼睛，仿佛不能相信他最喜欢的牙轩学长居然编出这种扯淡的理由哄自己。
他悲愤地抬手想去揪牙轩衣领，被旁边一人扣住了手腕，“同学你冷静一点。”
眼镜儿回头一看，愣了下：“校草？”
“牙轩昨天一直和我在一起。”
牙轩松了口气，以为郁澄要帮自己解释，却见他忽然转向自己：“你不是说喜欢我吗？这个男的是怎么回事？”
郁澄放开眼镜儿，一把扣住牙轩的手腕拽着他走：“你不跟我说清楚，日子就别过了。”
牙轩：“？？？”
他一脸懵逼地被郁澄拖走，眼镜儿一脸懵逼地目送他们离开图书馆。
“郁澄，你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说喜欢你了？”
“噢，你没说过。”郁澄停下来，有点遗憾的口气“我不那么说，怎么带你出来？你想留在那和他解释？”
牙轩沉默片刻，摇了摇头。
“你不是打球？怎么突然过来了？”
“打完了，去叫你吃饭。”郁澄犹豫片刻，轻声说“顺便，有个问题想问笔仙。”
“什么问题？”
牙轩觉得，说不定自己能帮忙解决。
郁澄漆黑眼睛看着他：“你说，温水煮青蛙，水温多少比较合适？”
牙轩有点茫然，“你想吃泡椒田鸡？”
作者有话要说：中秋快乐qwq！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