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栾府的云初没想到会在自己的卧房见到栾舒，她看着坐在桌旁的栾舒有些发愣，不太明白栾舒怎么有兴致到她这来。
他眉目清冷，手指敲着桌子，眼稍似乎带着一丝不耐烦，也不知在这等了多久，听到动静之后，朝云初看了过来，不悦道，“你去哪了？”
云初正盯着栾舒骨节分明的手出神，见他手指停了下来，不再敲击桌面，这才回过神来，“去了一趟赤龙山庄。”
云初简单地交代一下，见栾舒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眉头，但是也没有多问什么，也就没有再解释，不过心里原本想好的理由用不上倒是有些可惜。
忽地瞧见桌子上放着一个碗，里面盛着浅黄色的液体，惊讶道，“这是什么？”
“是栾晴儿给你送来的姜汤。”栾舒说完，见云初似乎很有兴趣的眼神，于是补充道，“凉了，别喝。”
“我也没想喝……”云初憋了憋嘴，她不过觉得栾晴儿来找她下马威的时候她正好出去了，颇为自己感到遗憾罢了，毕竟她还挺想看栾晴儿吃瘪的。再说了，栾晴儿送来的姜汤，她可不敢喝，谁知道里头有没有下毒！
在“人妖”体质没有改变之前，除了商邪的毒，闻人初百毒不侵。但是现在她已经失去“人妖”体质了，理论上来说阮风尘给闻人初苦心经营的百毒不侵的体质应该也不复存在了。
对于这一点，云初是拒绝的，虽然千机安慰她说不定不久后就能恢复女性特征了。
但是一个炮灰生存何其艰难，现在连唯一的护身金手指都没了，这样让她很没有安全感。
想到此，云初再一次感受到了这个世界对炮灰深深的恶意。
不行，她得想办法把商邪赶出去，不然太危险了……
栾舒将云初沮丧的表情尽收眼底，他抿了抿唇道，“你想喝姜汤，明早便吩咐人给你送来。”
“哦。”云初心不在焉地应着，脑子里还在打着怎么把商邪给弄走的算盘。
栾舒蹙了眉，对云初平淡的反应不是很乐意，他站起身朝云初走过去，等到云初反应过来的时候，栾舒已经站到了离她很近的地方。
视线缓缓往上，路过栾舒的喉结，定在了他的下颚上。
鼻尖萦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很淡，是一股很干净的味道。
云初很清楚这是从栾舒身上散发出来的，之前靠得近了也闻到过。
她眨了眨眼睛，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感觉栾舒最近总是离她很近，也不知他自己有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她要不要提醒他注意一下？
栾舒见云初一副懵懂纠结的样子，忍不住想笑，只是他唇角的笑意还未勾起来，就听云初道，“栾兄，你不要离我这么近，不然我会以为你在勾引我！”
笑容僵住，而眼前的人，还十分贴心地后退了半步，一副“你尽管勾引我，成功了算我输”的欠扁表情。
栾舒突然觉得花了不少心思把商邪成功赶出去这件事有些不值。
栾舒沉了面色，云初懂得见好就收，快速转移话题道，“栾兄，你找我有事吧？”
栾舒冷哼一声，“没什么事，不过就是告诉你，商邪已经不在栾府了。”
他语气冷得像冰碴，云初不敢相信地看着栾舒，他那张冰山脸竟然给她瞧出了几分活菩萨在世的既视感，“你是说商邪走了？？！”
是商邪自己走的，还是……
“栾兄，是你把商邪赶走的？”云初说话时不自觉往栾舒跟前凑了凑，栾舒见云初那副眼里高兴得都快冒星星的样子，被感染得心情也好了不少，但是语
调却依然冷，“你要有意见，我可以再把人请回来。”
“不不不！我一点意见都没有！栾兄的任何决定我都无条件支持！”云初赶忙狗腿子表忠心，栾舒听了十分受用，又见她朝他凑近的小动作，失笑道，“云初小兄弟，你别靠太近，我会以为你在勾引我。”
说着在云初目瞪口呆的表情下施施然后退了半步，带着几分漫不经心，那双清冷的眸子扫了云初一眼，便不再看她。
云初：“……”
云初不允许自己给人反将一军正想说些什么找回牌面，却看到栾舒目光正看向她身后的某处，云初转头，顺着栾舒的视线看去，那是一株靠在门扉旁的盆栽，花盆里头栽着一株不高不低的小树，小树叶片的形状跟针叶松类似，但是颜色却是暗红色。
没等云初发问，栾舒就道，“屋子里的盆栽什么时候换的？”
云初愣住，“换了吗？我没注意啊？”
栾舒眉心蹙了一下又松开，淡淡瞥了她一眼，看得云初浑身不自在。
那眼神，宛如在看一个智障……
云初愤愤然，“谁没事注意盆栽换没换啊？可能是我不在的时候打扫屋子的家丁换了吧，谁知道呢！”
她说完等着栾舒回话，谁知栾舒根本不搭理她，他视线又落在那株盆栽上，顿了一会收回后便抬脚绕过她走了出去。
云初：“……”
被无视了，扎心。
……
……
赤龙山庄。
黄昏过后，后院的树梢被镀上了一层浅黄色的余晖。
斑驳的树影间，一双玉足在树叶的阴影之下晃荡。
那双玉足的主人身着一身红衣，外笼淡红色的薄纱，臂弯下的薄纱被风微微吹起，宛如升在半空中的红色烟雾。
她腰间缀着长长的青铜铃铛，被风吹浮在半空中轻晃，叮叮当当的响声，十分悦耳。
阎瑶晃着双腿，静静地看着远方，那张孩童样子的脸上带着些索然无味的神色。
不远处的姜祁慢慢走了过来，阎瑶视线的落点从远处落在姜祁身上时，姜祁已经来到了阎瑶所坐的树下。
姜祁抬头看着阎瑶，提醒道，“你这样随便出来，会被人发现。”
阎瑶不在意地勾唇，语调清脆得像铃铛碰撞发出的声响，“不会，这里几乎没有人来。”说到这她顿了一下，加深了笑容，“就算被人发现，杀了就是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姜祁看着阎瑶那张毫不在意的表情，唇角染上了一丝玩味，“我像你这般大时，似乎还做不到这般冷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