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匪帮里不但有法有规,还有刑堂。当土匪并不容易,是把脑袋别在腰带上吃饭的行当。土匪有威风的时候,只是在人多势众劫道儿的那一时。其他时间,都活的胆颤心惊。除了要躲府衙的通缉,还要躲侠客的利剑。除了要躲官军的围剿,还要躲村民的闷棍。落了单,又被人认出来的土匪,哪一个得过好下场即便是在老窝里,活的也不自在。要看老大的脸色行事,说错一句话,就很有可能招来杀身大祸。土匪头子活的自在吗当然不,他活的更憋屈,要提防有异心的小弟,要小心藏好的财宝。赶上哪天出个闪失,脑袋搬家的就有可能是他。这么难,干嘛要做土匪十之是没了活路,不得已的选择。土匪头子不能随便见外人,否则岂不是卖的比野鸡更便宜要见这窝土匪头子,还得先过八大镇山金刚。黑无常负手挑衅,希望这八个废物一同来战,能省去一些时间。他狂言一落,肥大汉扛着鬼头刀走近,低目蔑看黑无常,冷笑:“大爷是八方堂斩鬼金刚,今日要剁了你这只四两不到的小鬼,报上你的贱名”又不是两国交战,上将对阵,哪那么多废话斩鬼金刚,站的位置刚好。一记朝天蹬,踢碎了他的下巴。肥壮的大汉向后仰去,砸碎了一片砖地。黑无常仍是负手而立,似乎从未动过。第一只金刚,完了。马车边的白无常正在饮水,半口水喝到嘴里,又扑的一下喷出来,苦笑着问那些已被惊呆的匪兵:“如果你们其他七位金刚都是这种成色的货,直接请你家大王吧。”大王八有聪明的匪兵已经听出白衣汉子一语双关,在转着弯的骂人,但第一阵输了,也只能忍恶气,希望其他金刚能为八方堂挣回点面子。这架打得挺斯文,匪兵们不叫骂,七手八脚的将斩鬼金刚架走,随后在人群中闪出了一个人。长袍素装,钢针短发,一张刀削斧砍的脸,一双精亮的眼。双手执钩,脚下踩着流云步态,缓缓走到演武场中央。将双钩耍得绚烂,舞出两片银光,立即招来匪兵一阵叫好。又不是卖艺,耍什么花架子黑无常闭目凝息,侧听风声。执钩人见少年托大,嘴角冷笑,滑到了他身后。突然双钩连环,整个人像一支利箭,刺向黑无常的后心。风至,步移。只往旁边移了半步,便让过了执钩人这一招,在他身后踢了一脚。踢在执钩人的屁股上。这一踢,助长了执钩人的余力,他仍然像一支利箭前冲。只不过,这一次,箭没射到人,反倒钉上了堂门前的廊柱。半声未发,他砸在堂门口,人已昏死,裤裆里流出屎尿。白无常斜坐在车板上摇头,招呼着一众匪兵:“快把你家勾魂金刚的黄汤收拾干净吧,待会儿东风起,这点儿香气全得飘到八方堂里,估计你们堂主不会太喜欢。”匪兵们恼怒不已,慌忙收拾残局,有几个满脸不解的遥看白无常。一看他们几个的眼神,白无常立即知道蒙对了,摇头晃脑的说:“用鬼头刀的自报斩鬼金刚,用无常钩的自然就是勾魂金刚。这是三岁孩子的考题,没什么难的。”蛇王女儿胆小,到了土匪窝里不敢下车,央求着沙纱莎陪她。两女躲在车厢里听热闹,沙纱莎扑哧一笑,对蛇王女儿挤眉弄眼:“斩鬼勾魂这群土匪运气真好,今天居然遇到正主了。”黑无常始终负着一双手,只踢了两脚,就放倒了两个镇山金刚。威风一出,吓煞众人。突然自堂内蹿出六个人,长短兵器不一,身形高矮不同,按六星方位的阵法,围住了黑无常。管他是谁,一招了事。根本不屑一看,黑无常闭上了双眼。摇扇取乐,白无常爽朗的一笑:“早这样多好,省得多费麻烦。”六个人沉声不理对手的讥笑,将各自兵刃耍出风鸣,围着黑无常团团旋转。故意将脚步声踏的沉重,以乱黑无常的听力。几人目露凶光,正要痛下杀手时,突然听到一声娇喝:“闪开”一匹桃红马,四蹄雪白,自堂内翻飞而出,破阵而入。六大金刚同时后跃,让出场地,马上的人平举一柄银绣文刀,削向黑无常的脖颈。刀未至,黑无常睁开了眼,目光扫过桃红马。桃红马俊美,身形矫健,正值壮年,却被他一瞪,顿时胆寒。引颈嘶叫,骏马吓破了胆,前蹄软陷,翻倒在地。马上的人收刀不及,干脆撒了手,甩开马蹬,跃了出去。在凌空时,自怀中甩出一条九节亮银枪,刺向黑无常的眉心。银绣文刀还未落地时,黑无常用一根手指搭住了刀柄,旋向软枪。九节枪遇物即缠,盘住了银绣文刀,自然也伤不到黑无常了。这人收回软枪,以为又要挥刀再上,谁知道软枪与文刀都被丢弃,双手一挥,又自袖子里打出两支袖箭,飞向黑无常的双眼。一声闪开,接连三招。浑身是刺,好生有趣矮下身形,袖箭擦着头顶飞过,黑无常像一匹豹子前蹿,双腿成剪,绞向那人的腰间。这是步入演武场以来,黑无常第一次亮出完整的招式。燕尾剪。武林女孩家常用的路数,却被他使得煞气九天,压得众人鸦雀无声。若这一腿绞中了这人的腰际,轻者伤残,重者丧命。眼见着这人性命堪忧。这人身手也利落,在连忙后退时,自手中甩出一条银丝线,缠上了古树枝杈,荡离险地。有意思,身上到底能藏多少东西逼退了这人,黑无常也不趁势追击,任凭这人落地。落地时,身姿轻盈,飘飘然然,虽然输了一招,但气度不凡。扬眉轻笑,白无常回身敲了敲车厢,隔着厢板对话:“又是个女人。”实在按奈不住好奇,沙纱莎推开车窗,双手一攀,从车窗里翻了出来,与白无常同坐。月色依稀,只映衬到了女人的半边脸。一身甲装,身披战袍,好一个巾帼英雄。自后腰拔出两把弯月明刀,架好守势,眼眸阴冷,死盯黑无常:“你是什么人”视她的双刀而不见,黑无常微微侧身,仰首望月:“府里的人。”话音虽轻,却字字入耳,听得众匪大惊,纷纷架起弓箭对准了黑无常。“总兵府衙府还是大内府”沉声不理,只顾望月。沙纱莎与白无常对视一笑,估计任她猜上八百年,她也猜不出是丰都地府。气氛凝至冰点,所有的匪徒都在等她一声号令,随后便是万箭穿心。一向不喜舞刀弄枪的白无常,终于跳下车板,嬉笑着走向巾帼女子:“堂主不必再猜了,再猜就伤和气了。我们不是官府的人,我这兄弟好诙谐,他刚刚说是府里的人,指的是卖豆腐。”一声冷笑,知道这白衣汉子在疯言疯语,纤眉倒竖,喝问:“卖豆腐的到我八方堂来做什么”“想和堂主谈个买卖。”“什么买卖”慵懒的一笑,羽扇回指马车板上的沙纱莎:“卖压寨夫人。”摇头晃脑的又说:“保证价钱合理,童叟无欺。”以为我是三岁孩子,这么好骗我一句问话就能破你这招。巾帼女子不屑的冷笑,遥问沙纱莎:“小姑娘,我八方堂从来不勉强人,如果你是被他们强掳来的,尽管明说。如果不是,也请你说句明白话,你是自愿被卖的吗”沙纱莎心里本就装着天下太平的梦想,之前一听说要进山里荡匪,兴奋的脸红。若不是被蛇王女儿缠着作伴,她早就跳下车和镇山金刚们玩几招了。巾帼女子自信这个问题必能戳穿白无常的谎言,没想到却问到了钉子上。童音未泯,沙纱莎清楚明亮的回她:“我是自愿的。”回完话,又稚声一笑:“今天我买他,明天他卖我,我们一向都是这么玩的。”此言一出,黑白二君心下萧索,当日在瓜田边,两人都已卖给了她。未曾想,从初次相识直到现在,共同经历了生死苦难,荣耀与共。只要东海一到,一切都只剩回忆了。暗自感慨时,巾帼女子却被噎得无语。她自愿被卖从来都是土匪抢女人压寨,哪有花钱买来的老婆在她沉思的时刻,白无常收起心思,再次笑言:“堂主,这个买卖,能谈吗”一声冷哼,巾帼女子收起弯刀,瞪了黑无常的侧影一眼,狂妄的对白无常说:“我八方堂没有不谈的买卖,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敢谈”狂语过后,又对匪兵们娇喝:“兄弟们,架山刀,迎客”终于要进堂了,白无常拱手作礼:“堂土行事磊落,八方堂必能财发八方。”斜了白无常一眼,巾帼女子扬起冷笑:“好说,客气了,不过,我不是堂主。”,,;手机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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