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之一物,生长于天地,最为自然,其性却最阴险。天上飞的,水里游的,树上爬的,地上跑的只要你敢踏步于荒野,便处处可见毒物横行。就连不会动的植物也不例外,小小一根毛刺,就能取走你的性命。越是娇艳的,越是要命的,常走江湖的人,都明白这个道理。鹤顶红、夹竹桃、剪刀树这些听似漂亮又乖巧的名字,在江湖中,却是让人真正闻风丧胆的煞星。此刻,纸包里盛着浓密的红色无名粉沫,就躺在黑无常的手里。黑无常看着粉沫,煮茶爷爷看着黑无常。凡间的迷药,翻不倒阴间的鬼使,如果这包粉沫真的是解药,黑无常也大可不必服下。但阳世的毒药,也弄不死丰都的无常,如果这包粉沫真的是毒药,服下去也无妨。偏偏小爷生性孤傲,将火红的药粉全都倒进了茶碗里,又将茶碗推向煮茶爷爷。煮茶爷爷会意,随手拎起水壶,将茶碗注满。粉沫被水冲调后,只冒了几个泡,便融于无形。红如鲜血的颜色已消失在了茶水里,无处可寻。冲好水,将茶碗推回黑无常。嘴角扬起冷笑,随手端起茶碗,刚要凑近嘴边,突然听到背后有人醉呓:“好酒当如是,一醉经万年小二官儿,莫要手懒,添酒、添酒”寻声望去,这几声醉语,是一直伏案大睡的茶客所出。只见他肩膀微耸,动了动一身懒骨,这才慢慢抬起头来。单手抚着额头,以肘支着桌面,看了看自己在茶案上留下的一滩口水,苦笑自问:“咦方才明明与李太白饮酒对句,怎么才一眨眼的功夫就换了地方了呢”这声音分外熟悉,又见这人背影懒散,形骇邋遢,便已知是谁在此了。不屑的冷哼一声,放下茶碗。这人擦了擦下巴上的口水,又将沾染在手掌上的口水抹在头发上,醉语连连:“罢了,罢了,诗仙既然已不胜酒力,愚兄也不再强求,你先走一步便是了。”想来这人刚刚在梦里与李白饮酒。好叫人笑,居然有人在梦里还会饮醉。他抻了抻懒腰,转过身来,现出一张风度翩翩却又迷醉半醒的脸。果然是另一位森罗鬼使白君无常。见到黑无常眼前有茶,微微一笑,踉跄的走了过来。端起了茶碗,搓了搓额头,叹说:“无酒有茶,也了胜于无,至少能一解口干舌噪。”刚将嘴唇贴近碗边,又听到煮茶爷爷劝阻:“朋友,这碗茶你喝不得。”转头看向煮茶爷爷,面现疑惑:“难道是怕老弟没钱会账吗”不急不徐的抽出腰中烟袋,蓄草、点火,待吐出一口浓烟后,才回他:“朋友若是行路口渴,腰中又一时不便,老汉将整个茶摊子送给朋友又有何妨只是这碗茶朋友却当真喝不得。”“怎么”白无常仔细端量一下碗中茶汤,只见茶水清亮,没有半分不妥之处,再笑问煮茶爷爷:“难道这碗茶格外珍贵是撒了金粉的”呵呵一笑后,又回:“朋友能梦会李太白,也必定是个不俗之人,何必句句不离铜臭我劝朋友不喝这碗茶,是不想让朋友做夺人之美的小人,这碗茶,是老汉特意为这位小哥调制的。”看了看黑无常,只见他面色如旧,沉声不语,只做听客,也不道破白无常的身份。白无常也乐得装傻:“既然如此,那事情就好办了,老兄调了茶给小哥,茶就是小哥的了,我现在要讨了这碗茶喝,就不是你我之间的买卖了,而是我和这位小哥之间的买卖了。”顿了一下,又笑问煮茶爷爷:“对吗”被他狡赖的无词可答,煮茶爷爷阴沉下一张脸,吸着嘴中的烟袋。不知道他又在卖弄什么玄虚,黑无常也懒得为一碗茶听他们之间无聊的言语,哼了一声:“喝便喝,废话多。”“是、是、是。”白无常连声点头:“有茶代酒,须当一饮而就。”抬起手,就要饮下时,却手上一滑,整碗茶被泼在地下。茶汤落入草间,顿时沸腾,有微风助势,燃起火来。火苗摇曳直纵,爬上了白无常的长袍。回头一眼,立即大惊失色,反袖拍打着火苗,边跳边喊:“不得了,不得了,居然火烧屁股了。”这碗浓茶,果然剧毒无比黑无常阴冷的看着煮茶爷爷,心下愤恨。我不过是看到了你们爷、孙俩摆茶劫财,你居然就要置我于死地,居心未免太过歹毒这种人,岂能再留着为祸阳间杀心暗起,煮茶爷爷却好像浑然不知,看着故意作相的白无常,提起水壶轻轻一挥,自壶嘴里射出一道水箭,扑灭了他袍子上的烈火。老着声音问:“丰都的孟婆,是你什么人”烈火已逝,白无常顿时心安,抚了抚胸口回神,反问:“丰都的孟婆,是你什么人”互问如出一辙,让黑无常倒吸冷气,难道这包药粉竟然是孟婆所调制的孟婆舞毒,三界变色阴间孟婆的毒,专药各路大罗金仙,谁敢相与虽说孟婆在丰都只是个连司职都没有的角色,但三界中却谁人也不敢小觑了她。她于药性、毒理的造诣已至化境。若有神佛练功入魔,不能自救,唯有找到孟婆,才是最后的希望。黑无常锁眉,心下唏嘘,若此毒真是孟婆调制,刚刚饮了下去,恐怕已经肠穿腹烂了。凡人怎会得到孟婆的毒难道这老汉也与丰都有什么关联紧盯煮茶爷爷,黑无常满目阴郁。老汉重重的咂了几口浓烟,在鞋底子上磕灭了烟袋火,站起身来,哼了一声:“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两位请吧。”老汉逐客,白无常却面带喜色:“甚好,甚好。”自怀里摸出白羽扇,勤快的为黑无常煽风,催促说:“小哥若是歇够了,咱们一同上路可好”黑无常缓缓起身,垂下缠在小臂上的铁索,盯着煮茶爷爷:“我岂是你想请就请,想送就送的客”煮茶爷爷后退一步,瞄了瞄黑无常的黑色索链,反问:“你想怎么说”嘴角微扬,笑意阴冷:“嘴中救人,却暗自落毒,如此卑鄙的行径,须不能纵容。”轻抖手臂,将铁索垂在木凳上,一张上好的木凳便立即化做灰烬,消散在半空中。亮了这一手后,向后轻轻一跃,冷声逼问老汉:“亮出你的兵刃。”未见这少年人周身散出法气,尽然能将一条木凳消散于无形,好个身手不凡大敌逼势,煮茶爷爷也不慌张,立眉反喝:“怎么讲打吗”黑无常不喜多言,既然已动杀念,又怎会轻易收回。他素来不会趁人不备,冷起双目,又再逼促:“亮出你的兵刃。”局面已僵持不下,难以收拾。白无常轻咳一声,迈出一步,刚要插嘴说和,突然听到远处有人娇笑的喊着:“爷爷、爷爷、莫伤了我的小哥哥。”回身看去,见到兰衫小姑娘刚得了满满的财宝,欢笑着向这边赶来。也不见她怎么匆忙,几个眨眼的功夫,便依偎到了煮茶爷爷的身前。撒娇的搂着煮茶爷爷的一条胳膊晃了晃,红着脸看了看黑无常,咬着嘴唇说:“你你快赶路吧,天地间如果有缘,我们会再见的。”自黑无常坐到这个茶摊伊始,兰衫小姑娘始终对他关爱有佳,不曾有半点无礼。黑无常纵然高傲,却也是非分明,他不能对兰衫小姑娘恼怒。但若要他平白放走想毒害自己性命的人,却是不能。阴沉着声音,对兰衫小姑娘问:“你爷爷方才想毒杀了我,我岂能妄而不闻”兰衫小姑娘对黑无常俏皮眨了眨眼,吐了吐舌头,笑说:“你这人真坏,我爷爷方才是好心,是想去除你中的迷药,如果你是凡人,用了方才的药粉,那便是解药,但如果你不是凡人,用了方才的药粉那才便是毒药。”说到这里,兰衫小姑娘撇嘴叹气,指了指黑无常的头顶,又说:“你头上没有黑气,没有金光,没有白光,哪个能看出来你不是凡人我爷爷一时不察,只是把你当作凡人来救,难道我爷爷想救人,也该死吗”她明眸皓齿、面色天真,不像在巧言强辩。黑无常不免心中动摇,难道方才那煮茶爷爷真的是只有救心人,没有杀人意吗,,;手机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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