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笛径自向前走着,脑中却不禁思虑着刚刚聂宸的那一句问话。“难不成又想偷听些什么”一句浅问,却是意味深长。如果说聂宸已经察觉到她偷听了他和莫苒的对话,为什么时过十几个小时,他却依旧按兵不动如果说聂宸没有发现,可他分明又用了一个“又”字。如今gs窃听风云的矛头纷纷对准了集团总裁迟瀚文,因为他是窃听计划的执行者,届时如果需要有人为此担责,迟瀚文必定难咎其责。摩根集团上下如今都在调查此次情报的泄露源,毕竟这是一次足以触动公司根基的事件。这时候,如果chares知道了莫苒才是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那个一向狡猾的老人又会怎么做仿佛他派了一个探长去调查一件凶杀案的凶手,可笑的是,这个探长本人就是幕后真凶,一向运筹帷幄的chares又能否接受亲信这样的背叛辛笛思虑重重,一路思索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刷卡,开门。辛笛径直走向梳妆台,从化妆箱底处暗格的垫子下面抽出了一张si卡。辛笛将自己的手机关机,取出电话卡,换上另一张si卡,正要重新开机,身后传来了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要和你的主子通风报信”男人一句冰冷的问话,毫无温度,更是听不出情绪。辛笛一怔,手上的动作不禁停了下来,随即做出了对打中防御的姿势,双拳紧握抬向胸前,继而迅速转身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犀利望去,一串动作,很是娴熟。“什么人”辛笛怒问。话刚出口的同时,辛笛一眼就望见了坐在落地窗边单人沙发上的魏诚。魏诚翘着一只腿,双手随意的轻搭在沙发上,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可是那双鹰目却透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冰寒。辛笛瞪大了眼睛,刚刚进门时,那里并没有人,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见那人是魏诚,辛笛倒也不再紧张,收起了手势,冷眼一瞥问:“你是怎么进来的”辛笛这般问也是不免好奇,房间门口已经被她做下了记号,如果有人出入,她一定会有所发现,可是刚刚进门时,她并没有发现异常。魏诚缓缓摇了摇脖子,像是要松缓坚硬的肩骨,不屑的语气说:“倒也不傻,还知道在锁扣里夹一根头发丝。”辛笛未应声,但是双眸中已经燃上了一丝血红,眼见机关被戳穿,到底是心高气傲,怎能不怒。在锁扣中夹头发丝,不易被人发现,如果有外人闯入,一眼便会有所察觉。就算被一些高手发觉,他们一旦开门后,想再恢复这机关就成了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因为头发丝已经有了一个固定的折痕印,如果恢复不了,发丝上异常的折痕,同样可以提醒设置机关的人,这里曾有外人闯入。可是刚刚辛笛进门时,发丝并没有任何异常,她决然不相信魏诚可以破了她的机关再恢复如初,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魏诚又补了一句:“还是红色的,就算是不想看到都难”辛笛已经处理的很小心,露在外面的发丝可以说是以毫米计算,但是她防备了所有人,却忘了还有一个魏诚,可是魏诚不是留在国内了么他是什么时候到的英国辛笛瞥眼看向了窗帘,窗外微风浮动,窗帘被掀起片片波澜。她离开时阳台的门明明是关着的,难道辛笛向阳台走去,左右扫望,左右客房的阳台虽然齐并,然而中间却隔着几米的距离,辛笛也是疏忽,阳台的门只是关上,她并没有上锁。辛笛猛然回身,看向魏诚问:“你是从隔壁跳过来的”魏诚看向辛笛,嘴角微挑,附上一个冷笑,算是答案。辛笛向楼下扫望,这里是二十一层,难道这人不怕死魏诚未作应答,低垂眉眼,转动手腕看了一眼手表,接着抬眼看向辛笛问:“时间到了,再不联系,你可就要错过时间了”辛笛故作镇静,不以为意的笑笑,依旧是那一副俏皮的模样,反问:“联系什么”魏诚手中握着一卷三寸宽的纸卷,这时他将纸卷缓缓打开,足足有数米之长,魏诚将纸卷抛向辛笛,辛笛垂头一看,那是一卷通话清单。辛笛弯身捡起那一纸长条,她仔细辨认,这清单不是别人的,却是自己的。辛笛冷哼了一声:“你查我的通话清单做什么”接着她看向魏诚轻笑说:“这上面可都是商业机密你知道这些电话都是通往哪里的吗摩根集团旗下近百家公司,遍布世界各地,这些电话分分钟都影响着公司的决策商界,政界,我每天要为chris小姐处理的电话实在是太多了这些记录应该也就是这一个月的吧”辛笛东拉西扯,丝毫不以为意,更谈不上什么惧意,眼见身份即将被拆穿,她却依旧淡定有加。魏诚见辛笛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模样,略微抬眉,静了片刻,终是开口:“每天这个时候,这个号码的手机都会准时关机,五分钟之后再正常开启,辛笛小姐,不想解释一下吗”辛笛攥着手机的手略微收紧,心中难免紧张,她一边向魏诚走去,一边俯下身,一张精致的面庞直抵向魏诚冰封的脸。两张脸之间也就是两寸的距离,鼻息交融,一时暧昧。辛笛轻声问:“解释什么我的手机缓存太多,关机重启,清理一下缓存,不可以吗”魏诚没有闪避,直视着辛笛的目光,反问:“是吗那辛笛小姐刚刚又在做什么你不要告诉我,这两张si卡都是同一个号码辛笛小姐的si卡也需要休息,要执行24小时的轮班制”辛笛微眯着双眼,斥了一句:“不可以吗”说话间,一通电话打进了辛笛的手机。铃声响着,辛笛却并没有要接的意思。魏诚看着辛笛语气轻挑的说:“接吧错过了电话,耽误了正事,你怎么向你的主子交代啊”辛笛直起身子,看向魏诚冷眼一瞪,接着将电话接起。“daddy”辛笛唤了一声,表情肃穆。辛笛将通话音量调整的很小,魏诚并不能听到电话那端的人说了什么,只是从辛笛恭敬地神色中,魏诚察觉出了一丝异样。魏诚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辛笛,一个一向贪玩俏皮的人,突然变得一本正经起来,那一种强烈的对照,难免会让人产生质疑。究竟哪一张面孔才是她真实的面目又或者这些都只不过是她的面具魏诚心中自问。两个人相识并不久,虽说每一次见面都是火药味十足,但在魏诚心中,辛笛表现出来的那一份毫无心机的自负和张扬,却并不像是装的,她对莫苒的维护细致入微,这更不像是装的。难道是她的演技实在是太好不久之前,魏诚突然被聂宸告知,辛笛是chares派来监视莫苒的人,她手中如今正握着可以在朝夕间倾覆掉莫苒的证词。魏诚今天的任务,就是在一切发生之间,拦截掉辛笛的这一通告密电话。这一通电话很简短,几十秒的时间里,辛笛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在对方说过一些话之后,轻声应了几句,以示回应。电话被挂断了。魏诚看向辛笛问:“daddy你的父亲不是已经死了吗”辛笛不以为意的笑笑,一副挑逗的模样说:“你要是喜欢,我也可以叫你daddy啊”说着辛笛向魏诚走了过去,俯下身,双手支在魏诚的两条腿上,气氛暧昧。辛笛媚然一笑,继续说:“就是这张脸,沧桑了一点,叫爷爷都可以了”魏诚还不到三十岁的年纪,被辛笛这般说,自然是有些微怒,但他怒的不是辛笛的称呼,而是怒她的轻薄。魏诚猛地站起身,将辛笛推到了一旁,厉声说:“请你自重一点”辛笛背着手,绕到魏诚的身前,反问说:“你这样偷袭进入女孩子的闺房,算不算是不自重”魏诚冷眼一瞪,漠然地说:“电话是chares打来的”辛笛闻言,原本荡在唇角的笑意瞬间僵持,粉润的唇微微抖着。魏诚继续说:“当年在社会福利署领养你的美国老人,不是别人,是chares,你是他的养女”辛笛虽然极力维持着表面的镇静,但是一双颤抖的唇已经出卖了她再难平静的心绪。“你有什么证据”辛笛轻笑着问,但是笑容里却满是伪装的味道。魏诚看向辛笛说:“没有证据。”辛笛闻言,哼笑了一声,算是松了心弦,也少了刚刚的那一份紧张,继续说:“没有证据那你瞎说什么”魏诚寒冰一般的面庞透着丝丝寒意,深暗的唇一开一合,一字字的说:“聂总从太太那里得知的,太太说的话,聂总相信,我自然也相信,所以不需要什么证据。”辛笛又是一阵紧张,短短的时间里,她的心中几经过山车一般的起伏。“你说什么chris小姐说的”辛笛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颤抖。魏诚看向她,点了点头,应话说:“太太很早就知道你是chares的养女,她不说破,并不代表她不知道。”辛笛低垂眉眼,一对放空的双目看起来显得整个人略微呆滞。魏诚继续说:“太太对你怎么样不用问你,就凭我这个外人看,我都知道,她从没有把你当成她的助理,她对你的宠溺,哪像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旁人看起来,倒更像是姐妹。太太待你是真心的好”魏诚的话,句句有理,也是说到了辛笛的心里。辛笛跟随莫苒多年,这一路走来,莫苒对她的好她怎能不知,在她心里,她也早已把莫苒视作了自己的亲人,如果不是身份有别,她真的希望能叫莫苒一声姐姐。辛笛从小缺乏亲情,家暴带来的阴影,福利署中受人欺凌的过往,种种不堪的过去,曾经让她心中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仇恨,辛笛知道,是莫苒帮助她抚平了这一切。她每日扬在脸上的笑容,傲娇的小自负,到如今与莫苒不分尊卑的感情,这些并不是伪装,这是多年姐妹情的积累,她视为珍物。可是辛笛心中始终有一丝愧疚,关于自己的欢乐、忧愁,她都可以对莫苒毫无隐瞒,坦诚相待,但是有一点,她却从未和莫苒提及。那就是她的身份,她身为chares养女的身份。chares从不相信任何人,虽然他看起来对莫苒信任有加,重权相傍,可暗地里却也做了诸多防备,安插辛笛到莫苒的身边,就是他为莫苒布下的第一颗棋子。辛笛每天都会在固定的时间,开启备用si卡,时间五分钟,如果有事汇报,她会主动拨出电话,如果没有,那她就要等chares是否有来电为她部署任务。这张si卡经过特殊处理,卡片没有号码,拨号时直接按拨号键,电话随即就可以接通。这种多重加密,使用专属网络的通话手段,可以严防窃听,最重要的是通话后不会在手机里留下任何痕迹。寂静良久,辛笛定下心绪,看向魏诚,终于开口,清冷地说:“你今天来,就是想告诉我chris小姐对我有多好不必了,我知道”魏诚点了点头,应话说:“知道就好,那我们可以谈谈正事了”辛笛略有质疑的瞥向魏诚,不屑地说:“正事我和你有什么正事可谈”魏诚在房间里缓缓踱着步,他走到阳台将窗门关上,像是怕接下来的谈话传到屋外,虽然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事关紧要,他却不得不防。关好门窗,魏诚转身看向辛笛问:“昨晚,你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没有”辛笛不假思索的冷呛了一句。魏诚步步逼近,孤冷的说:“没有我话还没有说完,你就说没有还不是做贼心虚”“你”辛笛瞪向魏诚,却一时涩口。魏诚的话确实没有说完,一句连时间地点都没有的问话,她怎么就急着回复了辛笛一时懊恼,她是低估了魏诚身为特种兵的特殊身份,问讯本就是魏诚的拿手好戏。魏诚继续说:“辛笛小姐是聪明人,应该知道什么话应该说,什么话不应该说,什么话要听得见,什么话要听而不见。”“啰嗦什么”辛笛喃喃递语,一副不屑的语气。魏诚拨开了西服外套,胸口的肩带里赫然别着一把枪。“我可以不啰嗦,这枪也上了膛。”魏诚阴冷地说。辛笛抬眼看向魏诚,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你要杀了我”魏诚粗重了呼了一口气,将目光从辛笛身上瞥离,看向他处说:“如果是为了太太的安全考虑,这是一个最简便的途径。”辛笛冷哼了一声:“消音管都没有带,想要威胁谁在这里杀人你有几条命可以抵枪声一响,你怎么逃跳窗户这里是二十一楼难不成你是蜘蛛侠”辛笛一连串的问话,句句驳着魏诚,像是已经认准了他不会杀了自己。却不想,魏诚竟真的从裤袋中拿出了一支消音管,捏在两指间,在辛笛眼前晃了晃。辛笛倒吸了一口气,继续说:“你要是真想杀我,你早就动手了,和我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魏诚向辛笛探了一步上去,颀高的人影挡在辛笛身前,漠然的说:“回答我,昨晚你都看到了些什么听到了些什么”辛笛抬眼看向魏诚,一双水眸,细腻的眼白上已经飘起淡淡的血丝:“我不会说的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如果我真的想揭发chris小姐,我并不需要通过秘密电话向chares先生进行汇报,我只需要用寻常的联系方式直接拨通chares先生办公室的座机,那现在chris小姐一定不是在酒店房间里和你的主子恩爱缠绵,恐怕早已经关在伦敦警察局的监狱里了”眼见辛笛的语气越来越激动,魏诚却依旧一副漠然的神情盯着身前的辛笛,那没有情绪的双眸中是冰冷,更是凛然。辛笛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俨然是激动未平:“还想杀我吗还想杀我就动手”魏诚看着辛笛,将捏在指间的消音管向空中轻轻一抛,他也不看消音管掉落的方向,随手一抓,黑色的管子正正的握在了手中,不偏不倚。帅气而连贯的动作,像是在秀技。辛笛看着,嫌弃的吐了一句:“消音管和枪身都不配套,糊弄谁呢”这一次倒是轮到了魏诚一脸尴尬:“你懂枪”辛笛瞪了一眼魏诚,随即收回了目光,冷言说:“多看一点美剧,保你能涨知识”魏诚将消音管收回到裤兜之中,双手插在裤袋里,转回了话题说:“如果事情真的到了不可挽回的程度,我不能保证这一枪会不会开出来,今天如果是别人来,你可能已经没命了。”“什么意思”辛笛问。“你觉得我今天不杀你,是因为我不敢还是聂总不敢”魏诚反问。辛笛略微思忖,斥了一句:“听不懂”魏诚看向辛笛,意味深长的说:“太太待你真诚,一定不希望用你的命,去换她的命,聂总在乎太太的感受,这才答应我,先不杀你。”辛笛冷笑了一声,问:“意思是,我这条命是你保下的那我还要谢谢你不成”魏诚撇下了一句:“随你”说完,傲冷的身影径直走向门口,开门离去。辛笛长呼了一口气,终是难定心神,她看向了挂在墙上的时钟,二十分钟已近,她随即拔下了手机中的si卡,换上了原有的卡片。开机,重启,辛笛也随之离开了房间。酒店门口。辛笛为莫苒拉开了车门,莫苒刚要坐上车,抬眼一扫,看到了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汽车后座的玻璃撇开了一条缝,缝隙中一双鹰目正向她投望,虽然仅能看到一双眼睛,但是莫苒知道,车上坐的是聂宸。见莫然面色已经恢复如常,聂宸这才按上了车窗玻璃,吐了一句:“走吧”,,;手机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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