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在下小雨,秃顶的校长竟然还在国旗下做演讲。乔尔将外套的帽子盖在头上,不满地嘀咕着,骂得不解恨,又用脚狠狠踩了操场的塑料地皮几下。万恶的煤屑跑道终于退休了,南校的整个操场全部翻新,铺了橡胶,踩在上面软软的,很舒服。教学楼也全部刷了一遍,铁框的窗户也都换成了铝合金的。据说,刚过年,县里的文件就下来,准备将几个小学再合并。而南校因为地基大,且附近住户不多,可以扩张,便成了重点的修整对象。除此之外,还要在这边建一个高中部,把杂七杂八的小的高中全部合并,这边要渐渐发展成一个学园区。再加上有些村子在拆迁,可以顺便在这边空地建一个生活小区。主旋律永远不变的开学演讲,让乔尔听得没了耐心。他十分讨厌这样湿润的天气,更别说还要被逼着站在雨里了。“乔尔,把你的帽子摘下来,难道雨淋的是你一个人就你特殊怎么没看见其他人戴帽子的”因了上半年突然蹿个子了,乔尔排在队伍的倒数第二排,而且,戴了帽子比较醒目。班主任在队伍后面巡视的时候正好看见了,劈头盖脸训斥了乔尔一顿。乔尔将帽子拉开,不满地撇了撇嘴。在终于熟知乔尔老油条的德性后,班主任就开始处处针对他。一开始乔尔学习退步的时候,班主任还自我安慰:男孩子耍心重,只要上点心,加把劲儿,就能进步了。可是,后来怎么也不见转好,反而越来越差了。而且,又不是那种一下子掉好多的那种,而是每个星期都往后退一点,到班主任察觉到不对劲儿的时候,已经晚了。在无数次打电话给乔帅且无人接听后,班主任知道,乔尔是彻底要完了。奈何乔尔软硬不吃,只要是老师找他谈话,无论说什么,他都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那些老师说得口干舌燥都不见乔尔有个屁反应,反而把自个儿气得不行,后来就直接无视他了。听班主任在班级上拐弯抹角拿乔伊刺激了他半个多学期,乔尔的耳朵终于获得了解放。取而代之的,却是班主任的有意针对。校长说完,台下响起稀稀落落的掌声。站得难受,乔尔又将冻着的双手插进口袋里,刚准备转身回教室,校长又要请学生代表上台讲话。乔尔打了个哆嗦,将外套的拉链一直拉到下巴。可冷风还是往脖子里钻,他就用嘴咬住了拉链,半个脑袋都快缩进衣服里去了。房间的柜子全都翻了一遍,就是没找到合适的衣服,乔伊帮他整理的冬天的衬衣又不知道放在哪里。胡乱套了几件,又没看天气预报,现在冻得不行。“老师们,同学们,上午好,今天我要”听着这冷清的声音似曾相识,乔尔艰难地咬着拉链,歪过脖子费力看了一眼,真的是那个小个子。这小个子好像发育有些迟缓似的。个子还是那么矮,看脸也没多少肉,可身上却罩着一件非常肥胖的旧外套,都齐膝盖那边,可她本人似乎浑然未觉。“乔尔你站好站没个站相,站在这里的又不是你一个人脑袋都快冻没了,还没上战场就成了缩头乌龟,小心缩进去拔不出来”乔尔还在晃荡着身子打量孟冬,耳边就传来班主任的咆哮。声音大了,前排的人都转过来都看着他,见他头缩进衣服,歪着脖子,晃着身子的滑稽样,忍不住笑出声。“笑屁。”见别人都在笑自己,乔尔无所谓地晃了晃脑袋,嘀咕了句。这边动静闹得大了,其他班的都在往这边看,乔尔察觉到越来越多的视线,烦躁间,撞见了孟冬的视线。短暂的视线交汇,让乔尔忘了周遭的一切。他傻呼呼愣了会儿,而后闷声不吭地整理好衣服、站好。班主任见乔尔站好,头也伸出来,衣服也弄好了,便没再骂他。他在队伍后面溜达了一圈儿,不时打量一下乔尔,见他穿得单薄,冻得瑟瑟发抖,又忍不住到他身边说了一句。“穿这么点儿,不冷才怪要好看就别怕冻”乔尔吸了吸鼻子,低声说了句:“我姐不在家,我不知道厚衣服放在哪里,而且不晓得今天会下雨。”本想问乔尔家长哪里去了,但是想到电话怎么也打不通的乔帅,再加上对乔尔家的家事略有耳闻,班主任便忍住没多嘴。乔尔真的冻得不行了,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这时,班主任狠狠戳了一下乔尔的背,没好气地说道:“你给我跑回去把黑板擦了,再把黑板擦弄干净。下节课快要上课了,过会儿回去肯定晚了,我还要上课呢”班主任那一下不轻,戳得乔尔跳了一下,前排的人又转过来看着乔尔,捂着嘴偷偷地笑。他皱着眉回头,本想小声埋怨几句,却见班主任板着的脸,只好自认倒霉,转身往教室跑去了。等孟冬做完演讲的时候,第三节课已经上课五分钟了。上课之前,班主任又将大会的重点提炼了一下,叮嘱大家好好学习。最后回教室的人也没把后门关上,冷风直往教室里钻,乔尔坐在最后排冻得不行。“宋郁沉,你靠边儿坐的,去关一下门。”乔尔抖着身子,对埋头查字典的同桌说了声。“你自己没长手啊,我忙着呢。”宋郁沉头也没抬,捏着破烂的新华字典,抄个不停。乔尔伸了手,怎么也够不到,在班主任无比怪异的眼神下,只好站起来,绕了一圈儿走到后门,“高抬贵手”把后门关了。后门还没关紧就被人拍开了,乔尔没来得及闪躲,结结实实挨了一脸。靠乔尔捂着被砸疼的脸,生气地将后门一拉,刚准备骂一声,见了来人冷冷的眼神却愣住了。孟冬看了他一眼,直接把他推开。见得次数多了,也算是眼熟了,直觉这个男生阴魂不散,而且特别浮夸。她提了提快要掉下去的书包,然后抱着空课桌往教室里走。等孟冬进了教室,乔尔才关上门。他转身打量了一下,这小个子抱着那么沉的课桌,上面还放了一个凳子。身子小小的,不知道是她抱着课桌,还是课桌抱着她。见孟冬搬桌子搬得也很吃力,好几次桌子脚都打到她的鞋子上了,乔尔便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桌凳,小声问了句“放在哪里”。孟冬抬头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而后指了指旁边不超过50厘米的地方。乔尔顿时尴尬到不行,赶忙帮她把桌凳放好回自己的座位了。刚坐下,宋郁沉就用胳膊肘戳了戳乔尔,一脸坏笑。“真看不出来啊,原来你喜欢这口。”宋郁沉也算是班上发育比较早的男生,不过,不同于乔尔单纯的生理发育,他的心理也跟着一并发育了。乔尔经常看见宋郁沉在中午快睡觉的时候,一脸地偷偷看很奇怪的书。这货为了掩人耳目,将整本书都撕下来了,要看的时候抽出一片,折叠成小小的长条,慢慢看。宋郁沉看了大半学期的小黄书,都没被班主任发现。当然,前提是乔尔没去打小报告,以及宋郁沉的成绩仍然稳定在年级前二十。虽说俩人是同桌,但是气场不合,乔尔也不怎么跟他说话。再加上宋郁沉表面上一本正经,私下里聊天脏话太多,语言也很下流,乔尔不怎么喜欢。乔尔偏过头,没搭理宋郁沉。结果,宋郁沉以为他是害羞了,一直“啧啧啧”个不停。怕被班主任骂,乔尔不安地看了眼讲台,却发现班主任仍继续上着他的语文课,头也没抬。而且,班主任不仅没搭理乔尔,更没有对突然搬着桌凳到这个班级的孟冬有任何表示。“我还以为你挺正经的,想不到啊,原来你这么重口味”见乔尔还是不理自己,宋郁沉只当是被自己说中了,还一个劲儿地挤兑个不停。乔尔装作不经意地捂着耳朵,努力无视宋郁沉的话。前排有一些人留意到刚才的动静,不时往孟冬的方向看几眼,眼神很奇怪。“喂,你听说过之前学校旁边那个废弃厂房的事吗”宋郁沉凑得近了,嘴都快贴到乔尔的耳朵了,乔尔想装作听不见都难。“你俩干嘛两个大男生靠那么近干什么”宋郁沉嘴巴说个不停,再加上面部表情极为丰富,班主任好几次想无视都没无视得了。见宋郁沉和乔尔两个人还不知收敛,便在讲台上呵斥了一句。闻言,宋郁沉立马坐好,装出乖孩子的样子。乔尔用力揉了揉耳朵,刚才宋郁沉凑在他耳朵边说话,呼出的气吹得他耳朵痒痒的。废弃厂房的事儿,南北村谁不知道。当年可算是在乡里轰动了,可是后来又不知道怎么被压下来,也就没再传出去。据说,发现女孩儿尸体的当天晚上,凶手就被抓到了,还是镇上一个文笔不错的文员。得亏了那女孩儿家里有人在镇上当官,效率才能如此快。否则,这事儿肯定得沉了。不过,那家人也不见伤心,前年,家里的大儿子就结了婚,用的就是凶手家的赔款,好不气派。今年就抱孙子了,那户人家的妇人高兴的不得了,又大摆酒席,请了全村的人。宋郁沉装了没几两三分钟,又给乔尔递过来一张纸条。乔尔不耐烦地拿过纸条,看了眼就僵住了,而后站起来狠狠给了宋郁沉一拳。,,;手机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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