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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3章(万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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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3

许持盈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衣服。

萧仲麟低低地笑起来, “无用功。”

许持盈斜睇他一眼, “要你管。”说话间, 身形随着他一个旋转,又下落到实处。微微的眩晕感,让她闭了闭眼,睁开眼睛的时候, 他的俊颜就在面前,呼吸相闻。

他一手撑在枕畔,一手环着她的腰肢, 来回的, 温柔的摩挲。

许持盈搂住他的脖子,勾低他, 侧转脸,下巴抵着他肩头。

萧仲麟亲了亲她的面颊,“害怕么?”

他的气息萦绕着她, 龙涎香中混着淡淡酒味。这还是沐浴更衣之后, 看起来跟郗骁没少喝。

“不怕。”她摇了摇头,“只是, 你能不能迁就我一些?”担心他是那种喝得烂醉却不显端倪的人,这要是让他由着性子胡来……不可想象, 她会不自在地晕过去吧。

“好。”萧仲麟语声低柔,“我们商量着来。”

许持盈稍稍放松了一些。

再一次,他捕获她香甜的唇,把玩那一对儿富含生命力的柔韧饱满。

“你怎么……”她想抱怨他怎么说话不算数, 却没能说完。细细碎碎的吻,星星点点的酥与麻,在她肌肤骨骼蔓延成火,让她整个人都在发烫,发抖。

渐渐的,她的意识完全混沌不清。

有一刻,她难耐地侧头,无意识的望着床帐。纤薄的明黄色床帐上,绣着五彩百子图。

是甘蓝、木香的主意吧?这床帐,还有床上同样绣着百子图的锦缎被。

大婚那一夜,喜床也是这般布置,她整夜独自静坐,看着这般景象,感受到的只有冰冷、无望。

而今时今日,这一刻,帐上的金线银丝闪着晶莹的光芒,夜间的烛光映照之下,在她眼中织就一派绚丽璀璨。

全然相反的心绪,她意识到的是惜取眼前人。

她压下赧然、不自在,由着他褪下彼此的束缚。

他身形覆上来。颀长挺拔的身形,没有一丝赘肉,衣饰加身时,看起来很清瘦,这样的时刻,身形则是壁垒分明,肩臂线条流畅,显得强壮。

而这样的他,让她显得要比平时更为娇小柔弱。

被他完全拥在怀里的时候,她听到彼此已经完全紊乱的灼热急促的呼吸,感受到彼此发烫的身形,像是两个小火炉撞到了一起。

萧仲麟和她拉开一点距离,看着她绯红的面颊、迷蒙的明眸、嫣红的唇。美得勾魂摄魄。

这是他的女孩,他的持盈。

就要成为真正的夫妻,就要携手度过余生。

到了这时候,萧仲麟心头反而少了急切,多了紧张与慎重。

许持盈不好意思多打量他的身形,便以手感知。手指划过他背部的时候,发现他背部线条绷紧,有微微的汗意。

她讶然,又抚一抚他的额头,亦是有汗意。

她对上他双眼,看到了他眼中复杂的情绪,没有错失夹杂其中的忍耐与克制。

她忍不住微笑,双手捧住他的面容,“你也怕?”顿一顿,见他有点儿有苦难言的意思,唇畔笑意更浓,心弦则似被最温柔的手拨动着,“怕我疼?”

是啊,怕她疼,怕她吃没必要的苦头。

“没事的。”她主动凑过去,吻一吻他的唇。

他心头情绪倏然消散,只余欢愉。

再一次的,他让她体内的火燃烧起来,再让她为他绽放,沁出芬芳花露。轻柔而坚定的进占,撷取。

就此,与她密不可分,骨血交融。

疼么?她疼,但远比想象中好很多,很容易承受。她知道,这是因为他的温柔相待。

都在付出前所未有的忍耐,看得出,他不会比她好过到哪儿去。便在这期间,她对他生出一种亲近感。就是觉得与他更近更亲了,再多的,无法用言语表明。

完完整整的拥有怀中的人的感触,在他,是妙不可言。

找到适度的进退空间,掌握着分寸起落的时候,是骨酥魂销。

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诉他,越是如此,越要珍视,越要呵护。

前世今生所有的自制力,大概都在这一晚用上了,饶是如此,亦是满怀缱绻与贪恋,希望时光可以稍稍停留,走的慢一些,再慢一些。

偶尔,她扶着他肩头的左手落到枕畔,小小的举动,似要抓住、放开无形的空气一样。

他留意到了,一手寻到她的手,抚过她的手腕、掌心,与她手指相扣。

那柔若无骨的小手似会说话一样,可以让他及时感知到她的感受。

纤长嫩白的手指,一时在他指缝间舒展开来,一时又用力蜷缩起来,间或嗔怪或无助地轻声唤他:“萧仲麟。”

那声音软软的,柔柔的,略带一点儿沙哑。极是动听。

偌大的龙凤喜床,成为一个金灿灿的旖旎港湾。

·

这一晚,两个人第二次沐浴之后,回到寝殿的时候,值夜的宫女已经换了全新的被褥。

许持盈看着已经歇下的他,没来由的开始别扭,面颊又开始发烧,站在床榻板上,有些手足无措。

萧仲麟笑着起身,把她搂到怀里,再安置到里侧,“我们说说话。”

“嗯。”许持盈点头。

萧仲麟给她盖好被子,“是不是又跟许夫人怄气了?”

“是啊。”许持盈笑了笑,“我们哪日不怄气了才是奇事。”

“你们母女两个,我真是看得一头雾水。”在他看来,许夫人对女儿的态度真是没道理可讲。自己的嫡长女,如今贵为皇后,日子也是越过越顺心,换了怎样的母亲,都会引以为荣,可许夫人偏不,每一次进宫都要和女儿不欢而散。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大概天生就是讨人厌的命。”被他搂在怀里,暖暖的,很舒服,她调整了一下姿势,想了想继续道,“或许她根本就没想生第三个孩子吧,怀着我的时候就不大对劲。”

“怎么说?”他问。

“小时候,我听下人说的。”她轻声道,“娘亲怀上我两个月的时候,诊出了喜脉,阖府都欢天喜地的,她却郁郁寡欢。她的性情谁都知道,一辈子的心愿就是做个贤妻良母,凡事都想落个敦厚大度的名声,你能想象她与爹爹争吵么?”

萧仲麟诚实地摇头,“想不出。”

“是啊,我也想不出。”许持盈笑了笑,“可就在那时候,娘亲和爹爹好几次吵得不可开交,内宅外院好多下人都知道。近几年,有时候我惹她生气,多嘴的下人就会说起那些事,说夫人那时候那么不高兴,恐怕就是预感到了母女不合的情形。”

“……”这世道,孩子不是越多越好么?况且持盈又不是头一胎,生产时并没多大凶险。许夫人那个表现,实在是很奇怪。

许持盈继续道,“口角最伤情分,后来娘亲真动了气,离府搬去城外的别院安胎,爹爹也是少见的赌气了,直到我落地之后,才亲自去别院,把娘亲接回府中。”

“这真是家家一本难念的经。”除了这句,萧仲麟说不出更多。

“我都习惯惹娘亲生气了,娘亲大概也最清楚怎么能轻易把我气得跳脚。”许持盈自嘲地笑了笑,“不过没事,我还有爹爹、哥哥疼爱着。人不能太贪心,对不对?”

“还有我。”萧仲麟低头吻了吻她清香的发丝,记起前世一些长辈手段歹毒的刁难儿女的实例,也就稍稍释然,只温言软语地宽慰她,随后岔开话题,说起晚膳前后与郗骁商定的事情。

·

夜半时分,许府上房仍是灯火通明。

许昭与许大奶奶留在许夫人床前侍疾。

许之焕回来之前,都留在书房与幕僚议事,回来之后,在床前站了片刻,温声问妻子:“好些没有?”

许夫人睁开眼睛,平静地道:“太医说将养几日即可,并无大碍。”

“那就好。晚点儿我还得回外院。”许之焕看向长子,“你来,有几句话交代你。”

许昭称是,随着父亲去了西次间。

许大奶奶趁这工夫,忙唤丫鬟端来一碗参汤,“娘,既然醒了,就喝几口参汤吧。”

许夫人嗯了一声,坐起身来,接过汤碗,慢条斯理喝汤的时候,偶尔看一眼许大奶奶。

许大奶奶与婆婆本来就不亲厚,近期奉公公之命打理了几件事,在公公眼里是办事得力,落在下人眼中,却是夺了婆婆的权,为此,如今在婆婆面前总是有些局促。

没做亏心事,但感觉就像是做了亏心事。

许夫人放下汤碗,深凝了儿媳妇一眼,躺下去的时候,含义不明的笑了,“原本,我属意的长媳并不是你。”

“……”许大奶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便只是勉强扯出个笑脸。

“你是老爷和持盈选中的许家长媳。”许夫人讽刺地笑了笑,“所谓一品贵妇,做到我这步田地,自己想想都觉得可笑。”

许大奶奶心头忐忑,迅速转动脑筋,宽慰道:“娘这是说的哪里话,谁人不知您为人敦厚宽和?眼下不少事,儿媳妇也是云里雾里的,爹吩咐什么就做什么。等您痊愈之后,我还等着您教我持家之道呢。”委婉的表明自己就是个听命行事的,只求着婆婆别拿自己撒气。

“看你,脸色都要变了。怕什么?”许夫人笑容的讽刺消散,变得和煦,“你也说了,我敦厚宽和的名声在外,怎么会做出刁难儿媳妇的事,传出去谁都没脸。”

既然明白这道理,今日又何苦坚持要请太医?——给贵为皇后的女儿没脸,真就不如在家门内刁难她这个儿媳妇了。

许夫人却猜到了许大奶奶的想法,温声道:“至于我与皇后娘娘,不合的情形已非一日两日,外人都习惯了,你又有什么看不开的?”

这话,就又是不能接的了。许大奶奶选择保持沉默。

许夫人道:“就算再忙,你也要抽空回娘家看看。你又不似我,有娘家也成了摆设,哪次回去都被撵出门。”

“……”

“为了一个女儿,弄得没了娘家,折了个庶女,叫外人背地里戳脊梁骨。”许夫人冷笑出声,“每次相见,都来不及说起娘家的事情,只幼澄的事就能让她翻脸——人死了,她只觉得该死,一点儿怜悯也无。寻常男子的心,怕是都没她歹毒。”

“……”许大奶奶心想,自己这会儿要是能晕过去该多好,她真会谢天谢地谢菩萨。

许夫人低低地道:“这样的孩子,真是要不得,就不该养着她。”

许大奶奶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她想不通,母女两个争执的时候,到底是说了怎样绝情的话;她不明白,明明是至近的血亲,许夫人怎么会心怀怨憎到了这个地步。

魏家的事情,她听房里的老人儿说过一些,是因为那对姐弟背地里的手脚太脏,才让持盈忍无可忍的。

持盈是没留情面,可是对许夫人,对许夫人的兄长,可不止是不留情面那么简单。如果不是魏家做的太过,顶门立户的丞相怎么会任由事态恶化而不阻止?

而婆婆不能体谅,也不愿意理解女儿的做法。

至于许幼澄,若是留下,不单是许家的耻辱,更会引发一连串的祸事——这,也能怪到持盈头上?

糊涂,许大奶奶觉得婆婆真的太糊涂了。

糊涂至此,到底是母女长年累月的矛盾累积成的怨恨迁怒导致,还是婆婆打定主意要做个糊涂的人?

——这其中是有区别的。

她望着昏黄光影中的婆婆,片刻间有些恍惚,觉得婆婆分外陌生,像是变了一个人。

是被持盈真的气狠了,还是另有古怪?

这几日,是不是有人在婆婆面前数落持盈的不是了?

她忽然觉得脑筋不够用了,自己就像是个傻瓜一样,什么都看不透,想不通。

“自作自受。”许夫人低低叹息,“我这是自作自受。可是还好,总会有人陪着。”

许大奶奶心里生出不祥的预感,讷讷地道:“娘,您这是——”

许夫人端详她片刻,愉悦地笑了,“吓到你了吧?我清楚,在你们看来,所谓的敦厚,其实是傻,是糊涂。做了这些年的糊涂人,我自己都快忘记明白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了。”她摆一摆手,“我乏了,你下去吧。”

许大奶奶还没回过神来,有些愣怔地称是,行礼后退下。走到门口的屏风前,她回头望去,见婆婆正意味深长地笑望着她。

她下意识地抿出一抹笑容,随后转身走过屏风,走到门口的时候,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明日,得命人去给持盈递个话。她想,能劝着持盈给婆婆赔个不是就好了——很明显,婆婆像是快被气疯了。

·

郗王府。

内宅的书房院,是老王爷在世时经常逗留之处,品茶、对弈、议事,都在此处。

老王爷郗诚墨故去之后,书房里的一事一物都维持原样。

郗骁在京城的时候,长期在外院,偶尔回内宅,必是来这里,在太师椅或醉翁椅上一坐就是大半晌。

这一次,与以往情形迥异。

姚烈站在抄手游廊中,听到里面不时传出玉石、瓷器、书籍落地的声响。

今晚,郗骁的坏心情没有一点儿好转,更加恶劣。

以前,他过来是睹物思人,缅怀父亲。今晚,他过来也是睹物思人,想着那个在心中形象坍塌的至亲,让自己的怒火爆发。

姚烈都懂。他无声地叹息一声,走出游廊,在梧桐树下的石桌前落座。石桌上有酒壶、酒杯,他不知道郗骁什么时候才会折腾得筋疲力尽——要等太久,便自斟自饮打发时间。

自家王爷,文武双全,俊朗无双,前两年征战期间,若不是兵部拖后腿,一定会成为公认的不世出的良将——要什么有什么的一个人物,偏生走出朝堂之后,就没有一件顺心的事儿。

这叫什么命?

屋里摔东西的声响更大更钝重——这是连酒坛、书架、座椅都往地上、墙上招呼了。

姚烈抬头望天,心说老天爷,你再这么折腾我家王爷,我就天天晚上躺房顶上骂你不是东西。

他又叹了口气。就在这时候,发现院中骤然亮起来,落在地上的光影跳跃着。

他愣了一刻,之后就如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疯了一般冲向正屋——他家王爷在自家的书房放了一把火。

“王爷!王爷!”姚烈嘶吼着,一脚踏上台阶,看到慢悠悠走出来的郗骁,瞬时松了一口气。

院门外,“走水了”的喊声此起彼伏。

郗骁捏了捏耳根,横了姚烈一眼,“瞎叫唤什么?耳朵差点儿震聋了。我是死家里的人么?”

“……”姚烈愣了片刻,实在没忍住,哈哈地笑起来。王爷连续几日没睡,不对着皇上和官员的时候,有时候说话真是颠三倒四、莫名其妙。

郗骁经过姚烈,走向院外,“愣着做什么?想死就进去,想活就给我滚过来。”

“是!”姚烈乐颠颠地追上去,“这书房毁了,往后怎么着?”

“挖个池子,养鱼,再种点儿朝秦暮楚水性杨花的玩意儿。”

侍卫们忙着救火,急匆匆从主仆两个身边经过。郗骁神色冷峻,大步流星地去往后花园。

“王爷,您这是要去哪儿?”姚烈提醒道,“已经落锁了。”

“去听月楼。”郗骁望向听月楼的方向。

姚烈张了张嘴,把话咽了回去。他疑心王爷要放第二把火,但是不敢说。与沈令言相关的话,是禁忌。

走了一段,郗骁停下脚步,手很用力地按着额头,随后慢慢转身,“得了,我累了。备马,给我找个清净的客栈。我得睡一觉。”

回到家里,他就会觉得自己是一头困兽,心头的怒意悔憾怨憎时时刻刻吞噬着他的心魂,想发疯,想发泄。但是,几乎把他毁灭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

他找不到债主,债主倒是可能正在飘飘荡荡的看他的笑话。

去往外院的路上,郗骁四下环顾,很想看到父亲显灵。

你若有灵,可有悔意?看到我生不如死,你作何感受?

后悔么?你毁了我的一生,毁了我的令言。

生气么?郗家一切将由一个收养的外姓孩子继承,我故意的。我死之后,郗家断子绝孙。

恨不恨?恨了就来找我,我在盼着。望眼欲穿。

·

寅时,萧仲麟挣扎半晌,到底是理智占了上风,恋恋不舍地吻了吻持盈的唇,轻手轻脚地起身。

昨日与郗骁商议的都是要紧事,但大部分时间在平时都是用来批阅奏折。为了避免奏折把自己埋起来,他只能把时间拆东墙补西墙。

要到什么时候,自己也能霸道一回,来一出为了红颜罢免一次早朝?他半是憧憬半是自嘲的想,念头一起,就觉得希望渺茫。

持盈就不会惯他这种毛病吧?一头热那叫自作多情,能免则免吧。

慢腾腾穿戴齐整之后,他站在床前,看着她甜美的睡颜出了会儿神,这才转身走出寝殿。一面走,他一面揉了揉下颚。刚刚应该是笑了,没顾上照镜子,但愿不是傻笑。

绝不是傻笑,一定是沉浸在幸福中的笑。

洗漱之后,萧仲麟去了御书房,边用早膳边看折子。卓永好心劝他专心用饭,他当没听到——打量他愿意这样似的,这不是时间不够用么?

沈令言求见,他即刻召见,命卓永找出许之焕呈上来的那封密信。

沈令言行礼之后,来不及说正事,他就先命卓永把信件交还给她,“你看看,不知道算不算是完璧归赵。”

接过那封信件,沈令言仔细查看一番,仪态恭敬语气平静地回道:“回皇上,信件不曾拆开过。”

“那就好。你收起来,毁了吧。那些事,该过去了。”

沈令言沉默片刻,语气里少见的有了感激的情绪,“微臣谢皇上隆恩。”

萧仲麟一笑。

沈令言说起正事:“微臣是来禀明李二相关的一些事。”

“你说。”萧仲麟一心二用,跟她说着话,批阅折子的朱笔一刻不停。

沈令言如实道:“不知李二人在何处,但是很明显,他对现在京城的局势很清楚。是以,不是谁找到他,是他飞鸽传信给影卫。他的意思是,随时可以现身,进宫回话,但是,他需要皇上开金口留他一条命。”语毕,把李二爷的几个字条递给卓永。

有郗骁出面,各地张贴悬赏缉拿李二爷的告示,在京城及周边已开始四处张贴,别处最迟到明日便会奉命行事。

李二爷应该是过够了东躲西藏的日子,但是他需要一道免死金牌:帝王金口玉言,言出必行,只要收到盖着玉玺的朱批,他就会尽快现身。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认,什么都不信。

沉吟片刻,沈令言见萧仲麟没有看那些字条的意思,便口述给他:“李二说,他之所以敢如此,是因为知晓一件皇室秘辛,还知道与秘辛相关的一个女子的下落。在此之前,他并没有这样的胆子,去找过一个人帮他脱身——是带着那女子去的,结果鸡飞蛋打,那人把女子扣下,之后一直不曾为他的事出手。”

萧仲麟听到这儿,好奇心被勾起来,放下笔,把几个字条逐一看过去,明白了原委,沉默下去。

沈令言虽然垂眸看着脚尖,却一直用听觉、感觉留意着他情绪的变化。

情绪无形,但会影响周遭氛围。

还好。他很平静。

过了好一阵子,萧仲麟忽然说道:“朕听闻有一女子,年轻时与你容貌相仿。”他指的是昔年曾经让郗骁的父亲、陆乾心仪的女子。

“是。”沈令言答完,沉思片刻,心头一喜,“微臣会设法寻找,但愿她还在世。”

她反应灵敏,还不曾让他失望过。萧仲麟笑了,“试试吧,不强求。”

沈令言称是,便要行礼告退。

萧仲麟问道:“淑妃的事,有结果了么?”

“那件事,是淑妃所为。”沈令言如实道,“微臣自昨晚到方才,先后去过景仁宫三次,询问近身服侍淑妃的两名宫女。宫女嘴硬,淑妃倒先沉不住气了。这会儿已经去坤宁宫请罪。”

“知道了。”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萧仲麟释然一笑,“此事让皇后做主便是。若是皇后不反对,便命淑妃的亲人进宫探望。去忙吧。”

·

“皇后娘娘,臣妾实在是没法子了。”淑妃满脸羞惭地跪在许持盈面前,哀声道出自己的为难之处,“皇后娘娘应该知道,臣妾能服侍皇上,是太后娘娘一手促成。

“如今,太后那个处境……皇上将她禁足之前,她便命人对臣妾放了狠话,要臣妾想个没有纰漏的法子为难您。

“可是……可是臣妾怎么敢啊。

“这两日都是心急如焚,想与您和盘托出,不知从何说起,尤其臣妾的祖父曾在宫中留宿,臣妾就担心这时候说什么话,会连累祖父。

“他老人家一把年纪,臣妾不能帮他也罢了,若是牵连到他……只一想便已坐立难安。

“昨日上午得了皇后娘娘的恩典,臣妾便知道您到底是怎样的人了。下午思前想后,索性用了这个笨法子,明面上也算是给了太后娘娘一个交代。

“只是……只是臣妾愚钝,根本不擅长这种事,沈大人应该昨晚就推测出了原委。

“臣妾……臣妾只是想给太后娘娘一个交代,之后与她划清界限。皇后娘娘,臣妾真的没考虑周全,不该在坤宁花园那么做,可若是去别处,太刻意了,更没有一点儿成事的可能。

“请皇后娘娘降罪,怎样的责罚,臣妾都甘愿领受。”

许持盈看着依旧形容狼狈的淑妃,又气又笑。托腮斟酌片刻,她温声道:“这次的事,真是出乎本宫意料。你好歹要给个交代,打发一个陪嫁的宫女出宫去。因何而起,你们主仆编排个像样的说辞。”

淑妃千恩万谢,脸却涨得通红。

“淑妃。”许持盈语声一沉。

“是。”

“几时你又想给谁交代了,千万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若是不能,本宫不会再纵着你。”

淑妃连忙应声:“臣妾谨记。但是,臣妾万万不敢了。”

许持盈侧头端详着淑妃,一时间真拿不准这个人到底是太聪明还是太笨。

把苦肉计用到自己身上,还是稍有差错就可能丧命的情形,要不是有精明、敏锐的影卫在,她真不知道要何时才能知晓实情。

随即,她有些颓然地扶额。是不是心里有底的缘故,才不再随时保持警惕与疑心?

照这样下去,会笨死的。

她摆手遣了淑妃,“回去将养吧。”

淑妃没敢再说什么,悄然退下。

许持盈去了书房,想如常习字,但是站在案前,觉得浑身别扭。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一切都与往日相同。静立沉思许久,才知道不对劲的是自己。

经过昨晚,一切都不同了。

她已真的成为一个男子的妻子,不再是豆蔻年华的少女。

在当时却没意识到这些。

心里百转千回,有些微的失落,更多的则是安稳。

余生就要在这深宫之中度过,要把这里当成生涯中第二个家,打理好日常诸事,做好生儿育女的准备。

是,她很想快些生儿育女,而且一定要儿女双全。

她要体会做母亲的快乐、烦恼,想在与女儿相伴的过程中,寻找母亲一直嫌弃自己的原因。结果不重要,那个过程至关重要。

思及此,许持盈才想起母亲那封信,找出来敛目阅读。还没看完,甘蓝走进门来:“皇后娘娘,大奶奶派人来见您,说有几句关乎夫人的话,一定要让您知晓。”

许持盈却没当即应声,只是反反复复地看着手中的信。

甘蓝起先以为是一封长信,等的时间久了,氛围莫名变得凝重的时候,她预感要出事,这才小心翼翼地打量许持盈的神色。

许持盈唇角微沉,美丽绝伦的容颜似是罩上了一层寒霜,而手里的那封信,不过四五行字。

良久,她深深吸进一口气,和声吩咐:“唤人去请许夫人进宫。”

·

听得母亲今日又要进宫,许明有点儿懵。他快步去往内宅,跨过垂花门,迎面遇见了许夫人。

许夫人按品大妆,面容上毫无病态,并且,比起往昔,神采奕奕。

只是,那份神采,怎么看怎么让许明不安。

“娘,”他赔着笑走到母亲身边,虚扶了她的手臂,“今日又要进宫,您知道皇后娘娘是为何事找您么?”

“我怎么会知道。”许夫人笑微微的,“如今我之于她,可不就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货色。”

“瞧您这话说的。她就是那样的性情,跟亲人不会来九曲十八弯那一套。”许明为妹妹开脱之后,神色郑重了一些,“您这两日是忙忙碌碌的,家里家外的人在上房进进出出,一定是在筹谋什么大事吧?皇后娘娘召见,是不是您有事找她?”

“且不说是谁要见谁,今日见了她,我要让她帮我办妥一件事。”

母亲变得强硬且笃定的态度,让许明开始担心了——照这架势见面的话,母女俩不知会掐成什么样儿。心里七上八下的,嘴里则漫应道:“是么?什么事儿啊?”

“给魏家一条活路。”许夫人转头看住次子,“你们还记得魏家是我的娘家么?你们又记不记得,他们不人不鬼的过了多久了?”

许明停下脚步,看着母亲,头疼不已。

许夫人扬长而去。

过了一阵子,许明烦躁的在原地踱着步子,打定主意之后,疾步回了外院。

他感觉特别不好,今日兴许会出乱子,到了这地步,只能及时告知父亲,看能否把母亲拦下。

后来他才知道,自己白费了工夫:母亲进宫的时候,早朝还没散,父亲没可能赶到宫门口见她。

·

许持盈坐在书桌前。

很久了,她就一动不动地坐着,双手在案上交叠。

许夫人脚步徐徐进门来。

许持盈摆手遣了宫人,抬手指一指书案对面的座椅,“您坐。”

“谢皇后娘娘赐座。”没有宫人,许夫人还是行礼道谢,坐到许持盈对面,神色便没了谦恭,只有漠然。

许持盈换了个最为放松的坐姿,笑,“您在信中的措辞,着实难以恭维,却让我甚是好奇。有什么话,您请直说。”

许夫人的笑容凉凉的,语气倒是很温和,“如今你到了宫里,除了与我怄气,凡事都为娘家着想。甚至于,你进宫,亦是为了你的父兄。我没说错吧?”

许持盈微笑,不语。

“你出嫁之前,我不敢指望你体谅我的心思。可你出嫁之后,尤其走出困境之后,还是不曾体谅我的难处。怎么,只有你的娘家是该照顾扶持的,别人的娘家就该是肆意踩踏的?”

一句一句,都是在指责她不孝,她想知道的事情,母亲只字不提。但也只能由着母亲说下去,不数落痛快了,不先抛出条件,就不会说正事。

许持盈站起身来,斟了两杯茶,“料想着您有不少话要说,别急,慢慢说,说累了就润润嗓子。”

“你有心了。”许夫人将茶盏接过,放下,又推到一边。

许持盈端着茶落座,新沏的茶,热度迅速穿透白瓷杯,有些烫手。她将茶杯握得更紧一些。

她觉得冷。这样的母亲,让她打心底冒寒气。

“十几年了,所有败坏我名声、打击我娘家的事情,都被你做尽了。”许夫人定定地看住许持盈,“每一次你把我惹得怒极,我都告诉自己,没事,没事,凡事还有老爷做主,我再忍一忍。

“太久了,你的翅膀越来越硬了,我再忍下去,真就不如常伴青灯古佛。

“魏家落难的时候,我跟他们说,不会让他们就此落魄,迟早让他们重振门楣。因为他们是许家的亲家,是我这个许家宗妇仅有的依靠。

“你进宫之前,我屡次三番与你说起,你都是不听完就甩手走人。

“持盈,这么多年,有没有过哪怕一次,你因为让我颜面扫地生出过歉疚?

“你有过么?

“你没有。

“你是天生的心狠手辣。”

话到末尾,许夫人眼中已有了浓烈的恨意。

许持盈仍是微笑,“就因为魏家是你的娘家,所以,哪怕他们一个个是畜生,也要留着他们生事作孽?对不住。”顿一顿,她会意,唇畔的笑纹略略加深,“您今日的目的,是起复魏家。”

“的确。”许夫人坦然颔首,“持盈,只要生而为人,就有吃瘪受委屈的时候。小事上的委屈,比起大事上的不得已而为之,感触相差万里。对老爷来说,你是他此生瑰宝,兴许再不会有比你更孝顺的孩子。可对于我来说,这么多年了,你孝顺我一回吧。不然的话——”她语声顿住,眼神变幻不定。

快意、恨意、恼怒,许持盈捕捉着、分辨着,末了,竟看到了恐惧。

“不然的话,”许夫人继续说道,“那件事会伤到你父亲,伤得他体无完肤。至于你,我就拿不准了,你也知道,我一向认为你是少见的冷心冷肺。”

许持盈把茶杯放到桌案上,收回手的时候看了一眼,手有些发红了。她不在意,笑得愈发从容,“您直说吧,我洗耳恭听。数落我的时间不短了,要是没完没了,我只能请您打道回府。”

作者有话要说: 久违的万更来一发。

另外目前不能登录网页晋江,明早试试能不能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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