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更红了,不知道他这句话有几个意思,笠舟有些后悔自己竟然把他带上来了。这就是“引狼入室”的现行吧。
十分钟后,笠舟躺在了自己床上,和某只狼一起。
他毫不客气地卸了她的衣物,把头埋到她胸口,嘴唇与皮肤触碰时发出的声音让她忍不住的脸红心跳。她把手轻轻地伸进他柔软的发丝间,弓起身子,轻轻喘息。
声音异常柔软,掺杂着被他勾起的欲念,“铮岩……”她轻轻叫他。
他对她的反应有十分的满意。
“乖。”他想忍一忍,再给她多些快乐,但热血在胸腔和脑袋里横冲直撞,一点点侵蚀了他残存的理智。
本来只觉得这个女人就该是他的,所以一切都不急,他有足够的耐心把她慢慢养熟了。只是,事情发展起来总归有出乎意料和脱离节奏的时候。比如今天,他根本就不想跟自己的意志力和欲望挑战,事实上,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这是一件应该要挑战的事情。
它是一件水到渠成,可为则为的事情。
陈铮岩半秒钟的犹豫都没有,放纵了横冲直撞的旖念。
没想到,她皱起眉表情扭曲地喊道:“啊……”他有一点愕然,望着身下女人脸上明显的不适感,但很快那种紧致噬骨的快感就把他淹没了。
陈铮岩发誓,他刚刚确实认真地想过慢慢来这三个字,但他也只能坦然承认,这事儿是做不到了。
“舟舟,这一次算我欠你。”
笠舟还没反应过来他这话里的意思,就感觉到一阵一阵猛烈的碰撞,把她所有的思路都带走了。
在这件事上,他……是完全胜过她的,无论是体力还是控制力。
她依稀感到,有半个夜晚的时间,自己是有意识的。毕竟有个人始终在你身上做运动,想睡着也是有难度。后来他终于停了,她几乎是秒秒钟就睡着了,只记得大约是在梦里,有一个很暖的怀抱,和一种很亲密的感觉,像无孔不入的潺潺流水,把她心间的沟沟壑壑都填满了。
这一觉,笠舟睡很熟。
再醒来早已日上三竿。
身边的位置空了,但昨天的凌乱还留着痕迹——他们的衣服散落得到处都是,床单和被子仿佛还残留着那种气息,以及她浑身的酸痛时刻提醒着昨天发生的事。
“醒了?”熟悉的男声在门口响起。
笠舟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缩进了被子里,把站在门口的男人惹得一脸笑意。他走过去连被子带人搂在怀里,非得取笑她:“怎么,现在知道要躲了?我就知道,我要留了就走不了了。”
被子突然掀开,他脑袋上挨了一下。
“小白眼狼,刚把我睡了,就打我。”
“你……”笠舟气得一脚踹过去,“你放心!从今天开始,我到死都坐怀不乱!”
“那不行。”他嬉皮笑脸的,手伸到薄被里,“起来吃早餐吧。”
“你先出去,我要换衣服。”
“什么?现在你换衣服还要避我?”陈铮岩一脸讶异,二话不说就把另一只手也伸到被子里,“看来,昨天我还是不够尽力。”
笠舟吓得惊叫一声,捂着被子艰难地躲他的手,但最后还是没有成功。他只穿着简单的t恤与长裤,在被子里抱住什么也还没穿的她,“要不……你先喂饱我,再吃早饭吧。省得吃饱了还得受累。”
“君子行事有度!”
“我说过我是君子了?”
“……”
笠舟的“早饭”直到下午才吃上。
吃完饭,何曜过来了一趟,带来了他的洗漱用品和一些衣物,顺便还用一种八卦的眼神偷偷往门里看她,被陈铮岩一记眼刀给削得缩了回去。他其实还是有点鄙视他的老大的,还以为早就吃到了,没想到……这一次才来真的?
何曜走后,陈铮岩毫不介意地在她面前换了衣服,又坐下来似笑非笑地看她。
笠舟突然在这刻觉得……性是一件挺神奇的事情。原本她和他总好像缺点火候似的,彼此虽说熟悉但颇有些相敬如宾的意思,这会……好像一夜的功夫,她跟他的肌肤之亲就把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拉得很近。
“今天周末,想出去玩吗?”
“没有想玩的。”她喝完最后一口粥,神色垮下来,“不如……去看一个人吧。”
“好。”他不问是谁就直接答应了。
出门前,笠舟仔细往脖子上擦了点粉,那里留着浅淡的红印子。他在旁边看她,对这种此地无银的行为不置可否。她照镜子的时候就没发现,这一晚上过去,她自己的眼神和容颜有些变化?比起之前清汤寡水的模样,她现在的样子眼波含俏。
“好了,走吧。”
“去哪?”
“平海疗养院。”
陈铮岩挑眉,什么也没说,牵着她的手出门。在楼下,他们刚上车,韩亦轩就到了。眼看两人亲昵的样子,他没有下车去打招呼,副驾驶位上放着杨虹特意做好的糕点。他随手打开,吃了一块,自言自语道:“哟,难道老姐是真喜欢那谁?”
平海疗养院是b市有名的疗养院,它以较为高昂的收费鹤立于众多疗养院间。而另一个让它显得极为特殊的,是它特殊的服务对象。
陈铮岩停了车,一路跟着笠舟往里走。访客登记处的人见到她,都微笑与她打招呼,显然是熟识了。一路上碰到有几个身穿白大褂医生模样的人,有几个似是也与她有些交情,笑容满面地寒暄:“又来啦?”
笠舟一一礼貌回应,回头看陈铮岩,“前面501房间。”
501房间门上挂着vip的标识,标志下面贴了一张白色的标签,很久没有更换,已经有些发黄,标签上写着:赵敏钰。
房门半开着,笠舟静静站在门口,没有发出声音。
他朝房里看去,一个中年妇女坐在椅子上,正对着门。若排除掉她苍白的脸色和无神的眼睛,可以依稀辨出她年轻时姣好的容颜。只是现在岁月的痕迹在她脸上雕刻得太过明显,老态尽显。
她很瘦,双手抓着椅子,有些神经质地一直抖动,目光触及到门口站着的人时,毫无反应,甚至没有一丝逗留。
平海疗养院是专门针对精神病人的疗养院。
一位微胖的护工背对着房门在喂她吃饭,喂了几勺子,她始终都紧闭着嘴巴,不停摇头。那些饭粒被她大幅度的动作摇散了,沾了一些在嘴边,大部分都掉在她衣服上。她浑然不觉,执着地抗拒被喂食。
有一会,护工消失了耐性,粗暴地舀了一勺饭,死死抵着中年妇女的嘴唇,大力地往她嘴里塞,使得饭粒更加肆虐得到处都是,“要你吃饭这么难!你还真以为自己是谁了?要不是有人花大价钱供着你,谁愿意来伺候你们这些神经病!给我吃!”
陈铮岩几乎是瞬间就感觉到从笠舟身上散发的戾气。
她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地走到护工和中年妇女身边。那护工一看到她,脸色刷地就白了,手里的饭碗抖落在地,声音颤抖:“张……张小姐,你,你来了怎么也不说声……”
“说一声?”她勾起唇角,笑得阴冷,“那我岂不是见不到你优秀的护理工作了?”
“张,张小姐,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现在最好找个完美的理由说服我,让我知道,你这样对她,只有今天一次。”她说完,连正眼都没有看那护工一眼就蹲下身,慢慢把中年女人身上的饭粒一颗颗捡起来放在一边,又温柔地轻轻擦着女人嘴边的饭粒和口水。
“张小姐,对不起,请你原谅。我下次……下次不会了。”
笠舟依然没有看她,神色平静地把一边还没动过的青菜夹起一筷子,递到女人嘴边,动作轻柔。倒是有些奇怪,女人在她近身后就没有那么激烈的抗拒了,安安静静地张开嘴巴,像个孩子一样,一边发出声音很大的咀嚼声,一边一下一下地左右摇摆。
她的平静让护工感到一阵发自内心的恐惧。她被派来照顾这个赵敏钰并没有多久,所以见过笠舟的次数也不算多,前几次见面觉得不过是个挺有钱的小姑娘。估计是家里烂事太多,才出了这种精神病人。
原本,她还算尽心尽力地照顾。只是,长期面对这类病人,再好的耐性总也有被磨光的时候,时间稍微久点,她对这个动不动就摔东西生气的精神病人就失去了所有耐性。她今天这样对她还算是态度不错的了,往先闹起来的时候……这么想着,背上一阵阵冷汗直冒。
想了会,她倒也有几分小聪明,心一横,说道:“张小姐,不管怎么说,这位女士是精神病人,我不可能用和正常人说理讲话的方式对待她吧?您来的少,可能不知道她平时是怎么对我的……”
“这么说,你现在是在问我护理一个精神病人的经验了?”她冰冷的目光扫向她,“在我带她来这里之前,我和她在同一个屋檐下,同一个房间里生活了半年。正因为如此,我支付的高额护理费中包括了你可能所受的身体伤害和心理压力的部分,并且在合同里详细说明了条目。我相信在你接手工作之前,我的律师对你详细说明过。”
护工瞪大了眼睛,显然没料到这“有钱的小姑娘”会有这么强大的气场。
“现在,你公然违反合同,心安理得地拿着我的钱,又不办好分内事。甚至,还用一种弱者的语气跟我诉苦。”
“张小姐,我……”
她话没说完,刚刚安安静静坐着的女人就突然甩手,一把打落了笠舟手上的碗,又速度极快地对着她的脸就是一巴掌,打中了一巴掌后,她好似很开心,扬起手又打……
陈铮岩一个箭步冲过去,只来得及阻止她第三个巴掌。笠舟白润的脸上出现了明显的巴掌印,光听那女人打人的声音,就知道这两巴掌打得很用力。
护工如临大赦般地指着中年妇女的手,“张小姐,你也看到了,她……”
陈铮岩看着她脸上的红印一阵心疼,可她不闪不避的样子显然是曾经早就习惯并承受过不少次的。她身上不断出现的未知,总是挑战着他的保护欲,尽管他心里清楚,笠舟的性子刚硬,贸然冲到她面前去遮风挡雨并不是明智的对她好的选择。
但看着眼前这护工的脸,他心头的烦躁就跟火山似的喷发着。不等笠舟说什么,他极为不耐烦地冷声说道:“明天,这家疗养院和你都会收到律师信。在这之前,请你离开这里。”
“不要啊,张小姐,这位先生,你们大人不记小人过……”
“我平生最看不得你这样的小人,欺软怕硬还不肯承担。不计你过,我晚上可能都睡不着。”她没有回头,始终把目光都放在中年妇女身上,她这会安静下来了,正独自哼哼着一首儿歌。
陈铮岩看她还赖着不走,真的发怒了,“出去!别逼我让你用滚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修改后会如何,被锁了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