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王鹏成说好后,程香评估了一下承包土地的大概估价。一亩在1500-2000左右,如果是种植烟草,烟农能承受的价格范围就是这么多。300亩一年的承包价就需要45万到60万,一般的烟农种植商一次性肯定吃不下这么多,除非村民留下自己种。
程香又做了调查评估,如果纯种植买卖,销路很成问题,但如果做成旅游链条模式,势必会将收益提高好几个层次。关键问题在于,投入建设需要不少资金。她现在手里最差的就是资金。
但让她放弃这么绝好的机会,她会心痛到死。想到还在空间里生长的人参,还有那六个躺着占地方的砗磲,她又雄起了。
不就钱嘛,根本不算事儿。
次日一早,程香出完摊,坐了去王家村的车。沿途都是绿色收入眼底,看着人心情很放松,程香不自觉的进入了入定境界里。
一片的黑幕中有小小的莹亮漂浮光点,程香不自觉的想要吸引光点靠近,如一个吸盘让光点靠过来贴上她的肌肤。每增加一个,她的身体就温润了一分,好似吃了灵丹妙药,变得有些轻盈。但身体的血肉中,有什么生成了排斥感,凝滞着堵在一起,压在胸口越来越不舒服。
程香肺腑剧烈疼痛了一下,不由从入定中清醒过来,而那种压抑疼痛感轻了一点却并没有消失。压抑在那里,隐隐作痛。
王家村就在前头了,程香捶打了一下心口,站起来同司机师傅说了一声。下车,给王鹏成打电话,没多久就有一个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年轻男子过来。
“你是程香?我是王鹏成的儿子。”
“是,我是。麻烦你了,你家没有狗吧?”程香把手里拧的东西递给他,首次登门买了些水果。
“没有。”男子笑了笑,左边脸颊上有个酒窝,指着那片正在开挖的山说:“我们这里位置好,我想自己种果树,我爸妈不肯。说年轻人应该出去闯闯,种地没出息。”
“老一辈的人嘛,都是刨地出来的,自然不想子孙后代还走老路。”程香明白他的感受,她可不就是一个鲜明的例子。卖了点菜活像干了十恶不赦的缺德事,这个指着教训,那个看不起。不顺着他们的意,就是你就等着瞧吧的怒其不争的语气。“现在种地也要看经营看技术,种得好赚钱,种不好确实不如把地承包出去。你学什么专业的?”
男子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我学的专业不对口,就一个大专学校,感觉学完了也没留下什么。”
他倒是直接,程香感觉他这个人性格还蛮好的。就问他:“你叫什么?”
“我啊,我叫王学勤。”
“你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程香跟他聊着天,觉得以后可能要经常见面,先熟悉一下对大家都有好处。
“我26。”
“我25满了,进26了。”程香说到这里,两人同时笑起来。
王学勤发现程香很好交流,话夹子也就打开了。
“我听我爸说,你要承包村里这一块的荒地?这么多,种什么?”
“嗯,想建一个农场,弄的东西比较杂。还在规划中。”
“农场,我们这边好像还没人搞过。只是别的村里有搞养鸡养鱼的,还开了旅游线路。”
他说的别的村程香知道,两家离得远但同属一个镇,比较出名的事就那么几件,传来传去就都知道了。
“嗯,我做的和他们的相似也不同。具体的,还要看地包不包得下来。”
王学勤心里一算,光承包地没个几百万搞不定,如果真是做农场,她不搞个几十年的合同收不回来利润。所以这个比自己还小一岁的妹子是多有钱?王学勤一番计较后,对程香肃然起敬。
“你要招人不?我来给你做工。”
“招啊!这么大块地方,没有人帮忙,我一个人也搞不下来。不过,我这边的工资,一开始肯定开得不高。”
“没事,我在家里可以找个副业干干。不会不可以找吧?”他说完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一般的老板都不会喜欢干两份工作的员工,他怕程香也是那一类。
“你只要不耽误正事。”程香噗嗤一笑,“地都还没谈呢,这都哪儿跟哪儿。”
王学勤也觉得自己太心急了,不好意的只埋头往前走路。水泥路已经到了各家各户,交通十分方便。村里的条件也都不算差,全是修的两层新式楼房。就是左边山头全部挖掉了,视野开阔后显得这一片特别荒凉空旷。
村子里有一条溪,程香以前儿时来过,还在水里捞过虾,溪上搭了一个大坝,在村子的反面。涨大水的时候,就像一面大瀑布,看起来美极了。以前是正面,不过建水泥路后改从这边走,那边也就变成后山了。住户也全都改了地方居住。
“变化真大,不是你带路我都认不出来了。”
“乡村变化还没有城市变化大,我们这里还不算什么。你们镇上才是,三年一小动,五年一大动。”
“国家政策好啊,大家包里都有余钱了。”
有钱就爱动动这里动动那里,没钱的,给它个四五十年都变不出什么样子来。
两人进了靠山最近的一户贴白瓷砖的人家,程香一进去,王鹏成夫妻就迎了出来,看样子都是专程等着她的。
“表姑妈,表姑父!”
“哎,过来坐。你哥在前头地里,一会儿一起到我家里吃饭。”表姑妈慈和得很,看起来很好说话,也很好客。
程香也不推辞,一顿饭这是表示亲近接纳的意思,首次到访吃一顿这是礼貌和习俗。
“吃茶,家里没什么好东西,你别讲客气!”
程香双手接到手里,开起玩笑:“表姑妈我还没吃上呢,您就知道我客气了!这是叫我省点肚子吗?”
讶异了一下,王鹏成一家都给程香调侃得发笑了。
“你这脾性儿好,像你奶奶,有话就说,直爽。”表姑妈通过程香回忆起了旧事,顺嘴提起了程香已经过世好多年了的奶奶。
“那我放心了,就怕惹表姑妈不喜欢。”表姑妈和程香奶奶占亲,重提起旧人,两人之间又找到了点烟火情。
说了会儿闲话,扯完家常,程香问了承包开荒地的事。王鹏成只能做自己土地的主,程香要承包那么大的地方,还得找村长,走村政府来协办。
王学勤给跑了一趟腿,把上了些年纪的村长请过来。村长也姓王,叫王友良,在王家村连任了两届村长。说话响亮,办事利索,据表姑妈说是个清廉办实事的好干部。
“你好,你是程香吧,我刚听学勤提过了。你要承包我们村里的开荒地?”
“对,不知道要些什么手续?”
老村长笑着坐下来,“那看你要做什么了,农业用地好批,要做其他项目的写申请,上头批了我们这边才好动手续。对你的话,由政府开头还好一些,就是花的时间长了点。国家在这一块还有政策,可以享受优待。我的建议,你最好是打书面申请。”
“这样啊,我要好好了解一下。你们这边的地都能到位吗?”
她更关注的是这个问题,如果已经承包出去了,她就不用做这些白工了。
“有人提过贷款做烟草种植。村里各户的意见不统一,都想看看还有没有更好的。你要是给的条件合适,就还有商量的余地。冬季这地也不能种,荒着也是荒。”
发现这位王友良村长说话也接地气,不搞些虚的派头,程香也就直接问了。
“那烟草商给的价是多少?承包多少年?”
“就是开不起价,还只能做一年管一年,村里才那么大的争议。”王鹏成帮着说了一句,给程香透漏出信息。
意思是,村民们喜欢拿钱快,办事稳靠,又能长期做的承包商。
村长看着王鹏成咳嗽了一声,心里有些怨念,这家伙怎么拆他的台帮别人。这还没说到点子上呢,就已经输了底牌。
程香感激的看了表姑父一眼,嘴唇翘起,心里有了六成的胜算。
“这地只要承包下来,我马上就能开支头一年的钱。但是这价格我们还要商量一下,承包下来我还要做后期投入。要请人,要搭建农场办一些设施,资金量要求非常大,所以后期的结算以三、五年为一个单位,承包时间20年。”
“合同签下现款现结?”
“现结。”程香点头承诺。她手里虽然还没那么多钱,但整套手续办下来,也要走上几个月,到时候那些钱也该存的差不多了。
“价格呢,你能开多少每亩每年?”
“1500。”程香掐了个估价最低数。
“不成,这里通路,地是肥地,专家都来测验过,你这价太少了。”
买卖就是漫天要价,坐地还钱。这么大的一笔生意,程香也没想过能一锤子办成。
就试探性的说:“那您觉得村民们的心理价位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