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卫星河是个很乖巧的学生,项飞其实不太明白为什么这样的人会人缘不好,学习好聪明礼貌又很好看,怎么会在学校里总独来独往。
“我以后能常去找你吗?”他有些腼腆的看着项飞,眼睛里有些羞涩,“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了,他们都不大愿意和我玩。”
项飞内心里是不大愿意的,不是他嫌弃卫星河,只是他来往的那些人都不啥好学生,虽然作奸犯科是肯定没有的,但一起玩的大家学习都不咋的,说要打架反倒能拉上一伙人,李尚这种脑子犯抽非要跟上来的除外,他是真不想耽误卫星河这么好的苗子。
“你要是碰上什么麻烦事,可以来找我帮忙。”项飞掂量着用词说话,也是出了鬼了,他对着萧夏李尚口若悬河极尽嘲讽,对上卫星河那双温柔的眼睛,却一句刻薄话都说不出来。
这话中拒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卫星河有些失望,不过他也知道这是项飞正常会有的反应,自己这样的确有点奇奇怪怪的。
“那谢谢项同学。”他调整好心态,重又露出笑容。
回家后,项飞不自觉的又想起卫星河离开前那张失落的面庞,他看着萧夏在客厅灯光下备课,走过去坐下后问道:“你们班的卫星河是个什么情况?”
“嗯?”萧夏刚洗完澡,整个人白白嫩嫩的,三十多的男人了还有一张吹弹可破的好皮肤,怕是多少女人嫉妒的对象。
他有些疑惑的看向项飞,眼中有点茫然,“卫同学怎么了吗?”
“他今晚又被人欺负了。”项飞拿着干毛巾擦头发,“幸好我上厕所回来撞上了。”
“啊……”萧夏叹气,“卫同学在班里很少说话,也没什么朋友,我每次看见他,他都是一个人,从没见过他在学习之外的场合跟什么人在一起。”
“原来他被其他同学孤立了吗?”
项飞皱眉,“我听说他家里挺有钱的,按说不应该啊。”
这些有钱人的想法他们这种穷人是不大懂,但利益至上这个道理在哪个世界都是相通的,那些人就算不喜欢卫星河,也不至于在他家里背景那么牛逼的基础上还敢怎么样吧?
“我也不大清楚。”萧夏忧郁的皱起眉,“他们这些学生都是出门豪门,可能彼此之间有什么家世渊源吧。”
项飞想想也是,也许是家族之间的矛盾也说不定,索性也就不去想这件事了,卫星河出身豪门,比他这种穷小子有优势多了,那些人能把他怎么样。再说,真要有什么麻烦,他应该也会来找自己帮忙。
他这一沉思,就没注意到萧夏面上闪过的一丝异样的红晕。
周五学校要大扫除,班里的少爷小姐们都不喜欢这种活动,都是象征性的随便擦擦玻璃扫扫地,项飞做值日倒是得心应手,他个子高力气大,班里谁有需要帮忙的,只要好声好气的请他,他一般都不会拒绝。
“项同学,请问能帮我把这通水倒掉吗?”学委是个文静戴着眼镜的小姑娘,看着很有书卷气,平时待人说话也和气,她小小的个子要拎那么重的污水桶确实费劲。
“好的。”项飞二话不说就弯腰提起水桶,脚步轻快的往外走,半点推辞含糊也没有。
学委在后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低头含羞的笑了笑,项同学果然和其他男生不一样,他真的是一个温柔又热心肠的人,其他男生都不大情愿做这些事,生怕弄脏了自己的衣服,只有他不计较这些。
“哼。”
李尚傲娇的冲着学委轻哼,“你看什么看啦!我老大是随便能肖想的吗!?”
学委陈静仪回头看着李尚,知道自己的小心思被人看穿,到底是大家出来的女儿,她对着李尚可没有像对着项飞那样的娇羞乖顺,一秒钟挺直腰杆,同样骄傲的怼了回去:“我可没说我对项同学有什么想法,倒是你。”
“我看项同学才讨厌你呢,你的头发好像那个、那个……那个吹风机的猪一样!又土又丑!”
李尚一直以自己新潮的发型为傲,平时项飞嘲讽他就算了,毕竟打不过,但是陈静仪这个八婆凭什么说他?
“你才是绿茶!”李尚口下不留情,“才刚甩了男朋友,这就又看上我老大了,你照照镜子,你有腿毛吗?有胸肌吗?有八块腹肌吗?都没有的话,你算个屁!”
陈静仪大怒,她从小就跟李尚这种神经病不对付,两人这些年不知打了多少次架:“说我绿茶?我可不敢跟你比!你自己谈了三个男朋友,敢说我绿茶!?”
眼瞅着两人就要掐起来,项飞回来了,他把洗干净的水桶放进教室的柜子里,转头就看见学委和同桌都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自己。
项飞“?”
这俩怎么了。
“项同学辛苦了。”学委笑容得体举止优雅,看不出什么差错来。
项飞挥手表示这不是什么大事,转身背起自己的书包就往门口走,一点温情也没有,竟然半分都没看出来学委眼睛里的那些少女的心思。
“哈哈哈哈哈。”项飞走后,李尚毫不留情的放声大笑,耻笑陈静仪:“你以为谁都稀罕你呢?明明就是个泼妇,非要装淑女,我们老大可不吃你这套。”
“闭嘴!”陈静仪瞪他,“你懂什么?项同学这叫君子端方!要是随便什么女孩勾引他,他都上钩,那我还看不上呢!你以为谁都像你那三个廉价男朋友一样呢!”
走出教室去推车的项飞当然不会知道,因为自己,他那个贱兮兮的同桌跟一向风评很好的学委大打出手,两人在教室打得难分难解。
正儿八经打架的那种打。
这些都不是他关心的事,早年为他打架的女孩子多了去了,他一点都不惊讶。
他双手插兜踱步到停车场准备开锁,结果老远就看到自己的自行车孤零零的被踹翻在地,车身七零八碎遍地都是,铃铛还飞了几米远。
项飞好心情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他阴沉着脸慢慢地走到自己那破旧自行车面前,一直盯着车身看。身后有一道劲风袭来,项飞低头转身躲过了偷袭,冷眼看着突然冒出来的五六个男生。
举着棒球棍的高大男生见一击不得手,坏笑着把棒球棒扛在自己肩上,嘴里还叼着根牙签,一头红发张扬艳俗,他看着项飞嚣张的说:“哟,身手确实不错,怪不得阿晨被打了。”
那些男生个子都比项飞还高,从校服来看应该是高三的学生,看样子就是李尚告诉他的那些人,为上次他打的那个白毛报仇来了。
“我打了一条狗,狗回去把养他的狗主叫来了,是这么个意思吗?”项飞把书包从肩上拿下来,挂在一边的柱子上,顺手还脱掉了自己的外套。
“你说谁是狗!?”白毛从那些人的身后钻出来,指着项飞骂道:“上次是我大意了,这次我非要给你一个教训不可!”
“别说,你这头白毛倒还真像个京巴。”项飞歪头一笑,“我最近闲的发慌,手脚都生疏了,你们是打算一起过来,还是一个一个来?我保证待会儿就让你们爽飞天。”
他这么狂妄挑衅,激怒了高三的这些学长,他们就没见过这么牛逼哄哄的二年级,二中不允许这么牛逼的人存在!
场面一度混乱起来,两方人很快就厮打成一团。
说是厮打那也不大准确,高三的学长人数众多,还带了趁手武器,项飞可以说是单手对众,怎么看都是弱势。
不过,十分钟后——
“卧槽了……”红毛老大捂着脑袋被项飞按在地上猛踹,“特|娘的这厮还是个人吗?我家保镖都没这么生猛……”
“嗷嗷嗷嗷……”白毛看老大被打得抬不起头,刚要开口嗷两声,就被项飞抽身“啪啪啪”打了十几个巴掌。
项飞干脆利落的收拾了这群小王八蛋,他自己也挂了点彩,但也就是一点点而已,谁让他打得太投入,不小心把手给撞上勾栏,划破了一道小口子。
他抱胸倚着柱子轻微喘气,看着红毛被他揍得蹲在地上,平静一会后才开口道:“我的自行车,是谁弄坏的?”
红毛抬起头来,眼睛肿的核桃那么大,他毫不犹豫的伸手指了指那白毛:“是阿晨弄得。”
白毛转瞬就被出卖,没料到自己投靠的老大竟然这么不靠谱,立刻哭道:“不是你说让我随意处理,好给我出气吗?”
项飞没空听他们在这互相推卸责任,他一脚踹上红毛,把他从地上拖起来,然后阴森森的看着他说道:
“你们还是人吗,啊?我家里这么穷,就靠着这么个自行车上学放学,这就给我上手弄坏了?你们是不是有点狂野?”
“我们、我们对不起你……”红毛吓得也要哭,娘的你麻|痹还知道你是个穷人,那你能不能有点穷人的样子?
项飞冷笑,把他扔在地上后,双手“咔咔”的互相掰手指,指着地上的那堆零件说道:
“所有人在这儿,现在给我把车修好了。”
“今天修不好,谁都别想给老|子离开!”
于是,夕阳西下,一群五彩毛的少年人聚众蹲在地上认真研究着那堆自行车零件,彼此互相偶尔还会点头探讨两句心得,那专注严肃的模样,就仿佛在研究一个大型核|武器。
11、十一章
十一章
最后自行车肯定是没修好的,项飞也没指望这些富人子弟能突然心灵手巧把他的自行车这能复原,他只是出不下这口气,想让这群兔崽子们付出点代价。
他拎着书包独自走出校园的门,这时天早就黑了,萧夏下午没什么课,他就让他先坐公交去接游游,现在他就只能自己走到公交站去。
身后是空无一人一片漆黑的校园,项飞一人站在校门口,掏出手机查一下自己该坐哪站公交,刚查好路线准备徒步离开,就听身后有人叫他。
他一回头,居然是卫星河。他就坐在一辆不显眼的黑色的轿车里,从打开的车窗里朝他招手,如果不是他叫自己,项飞根本察觉不到旁边停了一辆黑色的车。
“你怎么还没走?”项飞走了过去,“放学都过了好几个小时。”
卫星河有些不好意思,“我回家后,听说你被好几个人为难,有些担心就又跑回来了,没想到正好看见你站在这儿。”
这话里透露的信息可太大了。
项飞不知自己该露出什么表情,他不觉得自己跟卫星河有那么多的交情,不过就是顺手帮了他两次而已,算不上什么天大的恩情,可他却对自己充满了感激,好像自己是他多重要的人一样。
明明已经到家了,还要从家里再赶回来,这天也不是不冷的,就算他有钱也不代表就该这样来回折腾。
项飞头一次被人这样温柔对待,有些不自然的轻咳两声,说话的语气都柔和了:“我能有什么事?那群小兔……”他意识到自己不能在单纯的卫星河面前说粗话,半道又改了口,“那群人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卫星河浅浅一笑,低声说道:“是我太着急了。”
“你的车呢?”
项飞晃了晃手里被他揣着的铃铛:“坏了。”
卫星河眼里有流光划过,他在校门口灯下看起来比白天更好看,他看着项飞唇角微勾:“那,我送你回去?”
“不用。”项飞摇头,“我可以自己坐公交。”
“公交?”卫星河微微歪头,在他的世界里,就不存在公交这种平民化的交通工具,也不是人家装逼,那是太有钱了,从小含着金汤勺出生,只见过没坐过。
项飞也晓得这些有钱人的通病,也没生气:“公交挺快的,半小时就到家了。”
“可是坐我的车更快些呀。”卫星河很期待的看着他,“明天是周六,你也不想再过半个多小时才到家吧?外头这么冷。”
他三番两次的盛情邀请,项飞也不是那种矫情的人,既然有车坐,肯定比徒步到公交站再挤公交舒服,他也就不推辞了,大大方方的打开车门,潇洒的坐上去,“那就多谢了。”
卫星河很是欣喜,忙朝里面坐了坐,给他让出更大的地方来,抬眼对司机说道:“钟叔叔,走吧。”
司机点点头,重新启动车子,一边恭敬的问道:“这位小少爷家住哪里呀?”
项飞答道:“花园区宁盛路百福小区,谢谢。”
车缓缓地掉了个头,往项飞说的方向驶去。要说人家这是豪车呢,项飞对这些东西没啥研究,但他也知道这车好,人坐在里头几乎感觉不到一点车开动的颠簸,平稳顺滑的就像在房子里一样,一点声音也没有。
“下次这样的事你不要特意跑来看,没什么可担心的。”项飞想了想,还是给卫星河交代几句,“真要有事儿,那也肯定不是我有事。”
卫星河抬手摸摸脸,乖巧的点头:“我知道嘛,但是总想着怕你吃亏,听说是三年级的那些人,打人很凶的。”
“凶吗?”项飞仔细想了想,“他们几个哭得倒确实挺凶。”
卫星河没忍住轻声笑出来,“那是他们活该,谁让他们欺负你。”
车里开了暖气,项飞浑身舒服,不用吹冷风的感觉真好,他不自觉的放松精神,身子往后靠到了柔软的椅背,喟叹了一声:“你家这个车真不错。”
卫星河对车也没什么研究,随便就挑了一辆出门来,听他夸奖,眼睛里都是亮光:“这是哥哥送我的十六岁礼物,去年买的。”
项飞:“……”
有点酸。
“你有个好哥哥。”
卫星河低头微笑,不让他看见自己脸上的表情。
司机钟叔透过后视镜偷偷观察后座的两个少年,他从没见过自家小少爷对谁这么和气说话,也没见过他跟谁摆过笑脸,在家里的时候总是跟大少爷呛声,除了少夫人,就没见谁能管住他,没想到他对这穷小子还挺温和,那模样让人大跌眼镜。
大少爷要是知道小少爷在学校里交上了朋友,心里应该也挺高兴吧。
百福小区很快就到了,项飞甚至不觉得过了半个小时,他才跟卫星河说了几句话,熟悉的大门就出现在他的视野范围里。
车挺稳后,他拉开车门下车,回身对卫星河说道:“快回去吧,这次谢谢你。”
“再见。”卫星河靠近车窗,依依不舍的跟他挥手。
项飞看着他垂眸要把车窗关上,他突然抬手拍了拍卫星河的脑袋,“以后……没事也是可以来找我的。”
卫星河的眼睛一下子就迸发出喜悦的光芒。
回程的路上,钟叔忍了又忍,终于试探性的问道:“那个,小少爷,刚才那小同学是你……”
卫星河面无表情抬头看了他一眼,并不跟他说话,只淡淡的回了一句:“不许你跟我大哥说这件事。”
“哎……好。”钟叔了解小少爷那脾气,心里无奈的叹气。
卫星河完全不见了刚才在项飞面前的乖巧模样,眼中阴鹜波诡流转,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得知项飞的自行车坏了,萧夏有些发愁,他知道这又是一笔开支,“唉,只要你人没事就好,自行车也骑了三年了,正好是时候换一个。”
“我要去向主任反应一下,高三的学生怎么能聚众殴打学弟呢?”萧夏难得的生气,“还好你平安,不然出了事怎么办?”
项飞躺在沙发上翘腿悠闲的看着萧夏用创可贴给他包扎受伤的手指,“我觉得你不用担心我怎么样,那些个王八蛋今晚回家才不好过呢。”
“那我也要去跟主任反应,太过分了。”萧夏的脑回路也比较神奇,自己被欺负成那样了也没想起来去告状,项飞只不过是被找茬一下,他马上就义愤填膺的要去找主任。
“你去了又怎么样?”项飞收回自己的手指,惬意的双手枕在脑后,“都是些有钱人的孩子,你就算拖着我去找校长,又能得到什么回答?”
“为了两个穷鬼,得罪人家集团企业?”
萧夏沉默了,他也知道这些道理,“可是,可是你受伤了。”
“这是我自己不小心划伤的。”项飞晃了晃脚,“他们那三脚猫的身手,还伤不到我。”
萧夏垂下眉眼,脸上写满了愧疚难过:“都是我不好,连累了你。”
项飞抬眼看他,“知道自己连累别人是好事,以后遇到这种事,你要真不想给我惹麻烦,就自己还手回击。”
“以后,我自己的事,自己处理。”萧夏抬眼看他,“我也会保护小飞的。”
萧夏总算也有说人话的时候,项飞虽然不信他能一下子改掉他那糟糕的性格,但他有那份心就行,总比烂泥扶不上墙好。
没了自行车,萧夏打算给他再买一辆,周日的时候两个人还特意去了店里看看,这年头买自行车的人少了,很多店里卖的那些款式都挺贵,项飞也不想萧夏花太多钱,安慰他说再看看,千八百买个自行车真没必要,他和游游都还要上学念书,一家三口还要生活,光靠着萧夏一个人养家也确实辛苦。
曾经项飞也问过萧夏,他每个月工资也不算太低,进了贵族学校后,工资更是翻了一倍,那么多钱都去了哪里呢?他们一家的生活可以说是很紧凑了,几乎只能维持生活。
萧夏脸红,然后从桌子里掏出个本子来,那上头都是他们家日常开销,项飞翻看之后才知道,除去生活开支,萧夏竟然还在资助好几个贫困学生。
他当时的心情是很复杂的,他知道萧夏这个人过度心软,却没想到他竟然善良到这个程度,拿着不高的工资养活一家人,却还要分出自己的一些物资钱财去救助更清苦的学生,让他们能有机会把书念下去。
萧夏这样的人,说出去很多人会骂他傻,包括自己都时不时的说他软弱,可谁又能否认,他这样的人灵魂也有闪光点呢?就凭他这份心意,他就足够让人尊重。
项飞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萧夏做了很多别人做不到的事,他也想对这个人重新审视,替他分担些压力。
“可是,没有车很不方便。”萧夏满脸的忧郁。
项飞伸手弹了弹他的脑门,“大不了就坐公交车,你坐得,我坐不得?再说了,拟这话说得好像咱家有什么豪车一样,没车怎么就不方便了?”
萧夏被他说的话逗得笑了出来,眉宇间散去不少阴霾。
不远处的车里,一个穿着西装的英俊男人正好看过来,一眼就瞅到了温柔低笑的萧夏,他眉头轻蹙。
这男人不是上次在保健室外撞到的人吗?上次看到时还一副畏畏缩缩的卑微样,没想到笑起来竟该死的有韵味!
呵,有意思。
12、十二章
十二章
周一开学的时候,项飞刚到教室没多久就被人叫去了教导处,他从小到可没少去这种地方,回回都是因为闯祸打架这种事,一点都不陌生。
他大概能猜到肯定是那五彩毛军团的谁去告状了,正想着他一边推开了门,令他意外的是,萧夏居然也在,正被脸色不好看的教导主任大声呵斥,他低头挨骂的背影瘦小羸弱,看着很可怜。
而他面前的椅子上坐着一对趾高气昂的父子,其中一个就是那个白毛,得意洋洋的捧着咖啡对着萧夏笑得恶意。
项飞不动声色的走进来,把萧夏往自己身后拉了拉:“老师,我到了。”
教导主任是个挺严肃的老头,看着很不慈祥,他把那双小眼睛移到项飞身上,呵斥道:“还不过来道歉!”
“道歉?”项飞双手插兜,一点学生的自觉也没有:“老师的话我没听明白,为什么受害者要向加害者道歉?老师你学的是哪国的法律?”
萧夏悄悄地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说话。
项飞没有理会他,抬起头来直视教导主任,完全不认为自己说了什么不对的话。教导主任果然被他这无所谓的态度激怒了:“受害者?你把人家王晨同学打成这样,你还受害者!?”
他伸出肥短的手一指王晨,项飞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刚好跟鼻青脸肿看不出原样的白毛对上视线,他对着白毛龇牙一乐,皮笑肉不笑的问好:“王同学,你今天看起来可真精神。”
一看到项飞,白毛就觉得自己的脸疼,他嘴角情不自禁的抽了抽,下意识的躲开了他的目光,小声的对他身边那个西装革履看着很有上位者威严的中年男人说道:“爸爸,就是他。”
那中年男人狠狠地瞪着项飞,对着教导主任批评道:“老刘,我们二中这些年可从没有出过这么恶劣的打架事件,王晨好端端的就被人打了这么一顿,你要是敢包庇,我看你这个教导主任也就不用当了。”
“王区长您放心,我一定会秉公处理,决不让王晨同学白白受苦!”
他俩一唱一和在这唱双簧,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受了天大的委屈呢,项飞抱胸冷眼看着他们,把萧夏按在身边不让他出来乱说话。
“老师,我知道学校有规矩,要处置我也能理解,不过在那之前我能知道,我错在哪吗?”项飞抬眼看他,语气平静态度缓和。
教导主任横眉冷对,“你错在哪!?你把人王晨打成这样,你还问我错在哪!?”
“我这算正当防卫。”项飞气势不输人,沉声解释道:“您可以问问王晨,是不是他先带了几个人在我回家的时候堵着我的。”
“当时他们还带了危险物品过来,我差点就被打了一棍子呢。”项飞看着王晨,一字一句道:“我如果不反抗,今天在医院里哭的人,没准就是我舅舅了。”
“我就问老师,我这算不算正当防卫?”
教导主任拍桌子骂道:“你懂个什么正当防卫!?王晨同学在校内是有目共睹的好学生典范,他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去打你?你以为几句话就能污蔑一个好学生?”
“校内车库应该有监控。”项飞休闲的说,“我们打架的地方刚好也有,要不然您给调出监控来,咱们对质对质?”
教导主任一口气差点憋不住。
常在河边走谁不怕湿鞋?项飞那天选择动手的时候,眼角余光瞄到了柱子上的黑色监控,心里不知多开心呢,没想到这就用上了。
“你、我们只是想跟你玩玩!”白毛狡辩道,“就算我们不对在先,但是你下手这么重,算防卫过当!”
项飞没忍住用一种看傻|逼的眼神看着他:“你带了五六个高三的学生揍我,结果被我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反杀了,还要告我防卫过当?”
“你觉不觉得自己有点不要脸?”
白毛被堵得一句话说不出来,他旁边的中年男人也觉得怪丢人,自己儿子欺负人不要紧,但是带着这么多人去打人,完了还给人按在地上摩擦,说出去确实丢脸。
“项飞!你犯了这么大的错还敢顶嘴!信不信我开除你!”教导主任面子兜不住,摆出了威胁的姿态。
萧夏鼓足了勇气走出来,“主任,我们小飞确实有不对的地方,可这事本来也不是我们挑起来的,要不是王同学先动手,小飞是不会主动打人的。”
“还有你!不过就是个才调来几天的新人,以为自己了不起了?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吗!?”教导主任这句轻蔑的话出来,项飞眼神一凛。
“我舅舅是教育局领导亲自批准调任过来的,他教过的学生数以万计,考上重本的也不在少数,几乎所有学生对他都是好评,这么多年矜矜业业,对得起自己的职称,他就是了不起。”
教导主任被项飞一而再再而三的堵话弄得心里窝火,但他又确实找不到理由来收拾他,到时闹到校长那里,真要调监控的话王晨也逃不了好,校长为人正直,肯定也会连带着批评他。
本以为项飞就是个普通小混混,他舅舅萧夏又很软弱,随便吓唬吓唬就能让他们给王晨和王区长道歉,这事就算过去了,没想到项飞竟然是个硬茬,横起来谁都不怕。
王区长心里一肚子气,自己的儿子被人打了谁家老爸不心疼,他老婆在家里搂着儿子哭了几天,嚷着要他过来给儿子出气,这会儿见项飞软硬不吃还很嚣张,他这个身份不好对一个学生计较,但也是能警告一下的。
“小朋友,就算是我家阿晨不对在先,可你下手确实太重了。”他装得平易近人,官腔打得很足,“无论怎么说,你都不该这样下手,我们这次来也不是要为难你,按理说这都是你们这些孩子自己的事,小打小闹的也属正常……”
项飞懒得听他放|屁,理直气壮地说道:“叔叔这就是您的不对了,王晨同学负伤,我也不是完好无损的。”
王晨想骂人,那晚他们几个都被揍得爬不起来,这人还能要点碧莲吗在这里说瞎话,他那天打完人以后可轻松了!
甚至还哼了几句歌词!
“叔叔您看。”项飞竖起自己的手指,露出上头的一个画着小草莓的创可贴,那是游游的作品,“我的手指也是那晚被弄伤的,差点就断了呢。”
知道那伤口不足一厘米的萧夏:“……”
教导主任气坏了:“你这也叫伤!?再晚个一天就该痊愈了!咋呼给谁看呢!?”
“那我也是负伤。”项飞为难,“既然咱们都说不清,那不然报警好了,或者去找校长,我跟王同学也好有人主持一下公道。”
教导主任气到失语,他执教三十年,没见过项飞这种刺头!
“我知道,王叔叔是区长,日理万机为咱们区里尽心尽力,令人敬佩。”项飞把目光又放在王区长身上,“这种小事王叔叔肯定不会跟我计较的,但我这个人呢比较较真,既然你们都说我不该打人,那不如我去找个记者啊调查员什么的好好说道说道,这样大家都知道王叔叔的儿子吃亏了。”
“我到时在电视上亲自给王同学道歉,您看怎么样?”
王区长的脸黑了,项飞这话说的也不深奥,谁听不懂这其中什么意思?到时记者都来了,还能有好事?
区长的儿子带头欺负穷人家的学生?那不妥妥的新闻话题吗?
“你这个小朋友……”他的话还没说完,门外响起敲门声。
“谁?”教导主任没好气的对着外头问了一句。
那头一个软软的声音传了过来,“老师,是我,卫星河。”
一听到卫星河的名字,教导主任的脸一变,连忙亲自去开门,外头果然是卫星河,他手里抱着一堆的文件走进来。
“刘老师,这是我们班下学期的书籍册目,您过目一下。”卫星河把那叠东西放在桌上,一抬眼就看到项飞,眼睛一亮:“项飞!”
“你怎么在这里?”他有些欣喜,话语间藏不住的亲昵。
项飞对他点点头:“没事,有一点小事需要处理。”
教导主任那双小眼在项飞和卫星河身上来回转悠,看这两人关系好像还挺密切,他就没见过卫小少爷对谁这样说过话。
“老师,项飞是犯错了吗?”卫星河纯真的看着他,似乎很是不解,“项飞是个好同学,从来不惹事,我跟他是很要好的朋友。”
虽然知道卫星河就是瞎说,他们还远不到好朋友的地步,但他也知道人家在不着痕迹的维护自己,项飞心里觉着这卫星河真是个汉子,讲义气。
“没什么大事。”教导主任笑着道,“卫同学送完文件可以先回去了,这边没什么事要忙。”
卫星河点点头,也没有说要再逗留的话,回头对项飞笑了笑,转身走出了这间屋子。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给过王区长一个眼神。
屋里重又恢复了平静,教导主任脸上很为难,这是真为难,他没想到卫小少爷这么关心项飞,没准这就是来警告自己的,校董事会还有卫家的一份呢,比区长可厉害多了。
王区长也知道卫星河,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
项飞懒得管这些,他才想起来还有一件事:“王叔叔,打人这事咱们先放放,我那自行车被王晨带人弄坏,就问问您,算不算破坏我的私人财产?”
“这个……”王区长马上要开始竞选县长,少不得要一些富人支持,卫星河刚才的那个漠视的态度让他有些不安。
“您放心,我不是那讹人的人。”项飞微微一笑,伸出一根手指,“一千块,王晨给我重新赔一辆自行车,咱们这事就算一笔勾销。”
半小时后,毫发无损的项飞带着萧夏走出了教导处。
萧夏就好像在做梦一样,他们竟然真的什么事都没有就回来了,还得了一千块。
“走吧,咱今晚就去买车!”项飞高兴,“你感动吗?”
萧夏:“……”
不敢吧……
13、十三章
十三章
项飞终于换了一辆新车,五百块讨价还价拿下来的,后头的座椅也很好看,他本来想买那种很酷的赛车,但一想到偶尔还要送游游上学,他就换了辆普通的,还剩五百给萧夏买了一身新毛衣,给游游买了新鞋子。
“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萧夏很犹豫,他总觉得这样好像他们在讹人。
项飞悠闲地吃馒头,夹了一筷子酸豇豆到嘴里,“这有什么不好的?我们又没有抢劫,又没有讹诈,是那白毛和他爸应该给的。”
“他弄坏了我的自行车,难道不该赔偿吗?”
萧夏点头:“赔偿是应该赔偿,但是一千又好像多了点。”他实在是太老实了,长这么大从没这么跟人横过。
项飞笑了,“五百是自行车的费用,剩下来的算我精神损失费,他们派人打我,要不是我厉害反杀回去,你觉得我现在是不是应该躺在重症监护室?那一棍子真要打我后脑勺,没准我就成植物人了。”
“要他五百,已经算给他天大的脸了。”
萧夏被他这么一说,忽然有些生气了:“这么看来是不多!他们太可恶了!”
项飞斜了他一眼,“你说说你,骂个人都不会,来跟我说——这群王八犊子真不是个东西!”
这种话萧夏这辈子都没说过,脸红了一阵子低头喝汤,不跟项飞说话了。说来也怪,他明明之前怕项飞怕的要死,经过这事后,他竟然觉得小飞一点也不凶。
“哥哥好厉害。”项游捧着碗星星眼看他,她新得了一双新的红色小皮鞋超级开心,项飞现在在她心里就是大英雄一样的存在,她哥哥一个人打六个都没输,说出去可有面子了。
项飞刮了刮她的鼻子,一家人在家吃晚饭倒也其乐融融。
又过了几天,圣诞节要到了。
对于这种“洋节”,项飞以前是不咋过的,倒不是说他迂腐之类的,他除了春节,基本啥节都不放在心上。上初中那会妈妈去世,刚上高中老爸又英勇牺牲,什么节对他来说都无所谓,他照常背着书包去上课。
一走进校门,他以为自己走错了,这满眼红红绿绿的带着浓浓圣诞风味的装饰差点晃瞎了他的眼睛,校内所有的树上都挂上了彩灯,路两边还站了几个圣诞老人的玩偶像,跟平时高大上的氛围相距甚远。
项飞看了几眼那憨态可掬的圣诞老人,晃悠着到了教室,果然教室里也是五颜六色的,后墙黑板还挂上了很多铃铛,比他原来念过的高中还要夸张。
“老大!”李尚在他坐下后就赶紧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递给他,邀功似的说:“今天是平安夜,圣诞快乐!”
项飞无语的看着自己桌上多出来的那个扎着蝴蝶结的红色礼盒,嫌弃的推了回去:“谢谢,我不过这个节日。”
李尚看他不收,不死心的又推了回去:“今天大家都会互相送礼物的,老大如果没人送的话,会很可怜的。”
项飞:“……”
信不信我把你吊起来挂在楼顶上暴晒三天?嘴这么贱你爹妈知道吗?
“我不喜欢平白无故收人东西。”项飞淡淡的说,“再说我可没礼物回给你,就算有,那跟你的价格上也肯定不是对等的,不收。”
李尚一脸郁闷,他对项飞这人更加好奇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复杂的人,既凶又温柔,既不讲理又很讲义气,虽然说话剧毒但又在某种方面奇怪的有包容心。
果然是个令人着迷的深不可测的男人啊!
“收起你脸上令人恶心的表情。”项飞从书里抬头瞥他一眼,“再让我看到你那样看我,我把你的脑袋塞到马桶里。”
“不要嘛。”李尚悄悄地用手戳了戳项飞的衣袖,“老大,偷偷告诉你一件事哦,一班的王晨他爸爸,就是那个欺负你的白毛鬼。”
“他怎么了?”项飞平静的看他。
李尚一脸神秘,“内部消息哦,听说他爸因为贪污腐败被双规了,查清楚事实后可能要坐牢呢。”
“这么严重?”项飞一点也不意外,“白毛跟他爹那嚣张的做派,说他不贪污我都不信,这是被人举报了吧。”
他想起上周白毛的那个区长父亲不屑的看着萧夏的德行,暗想果然风水轮流转,老爸说得真没错。
“我爷爷说,他是被人整了。”李尚眨眨眼,“应该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本来他很有希望竞选县长,这下都完了。”
王晨因为他爸这个事,不得已也选择了转校,萧夏终于不用面对那个糟心的白毛了,项飞心里有些高兴。
“明天我们学校有圣诞晚宴,老大你参加吗?”李尚仿佛这才想起什么来,眨着眼睛问他。
这晚宴项飞知道,萧夏前两天还跟他说过,原则上是所有学生都要参加的,不过也不是那么强制性的,不想参加可以请假。
项飞不觉得这种花花绿绿的宴会有什么可参加的,还不如晚上早点回去洗个热水澡窝在被窝里玩手机,他本来也不是很喜欢人特别多的地方。
李尚不用问就知道他的表情什么意思,心里哀叹一声,圣诞晚会有个跳舞的环节,到时谁都可以邀请任何人跳舞,他还想着能邀请项飞跳支舞呢。
虽然,大概率应该会被打,但是被打也有意思啊!
午间休息时,项飞躺在学校楼顶晒太阳,眯着眼睛听到外面有人推门而入,脚步声很轻,在他身边停了下来。他睁开眼看了一下,果然是卫星河。
卫星河似乎是摸准了他的作息规律,偶尔会到这里来找他,但也不是那么频繁,很好的控制在了让项飞厌烦的频率里,进退非常有度。
“你又来了?”项飞懒洋洋的看了他一眼后,重又闭上眼睛享受日光浴。
卫星河学着他的样子坐下来,也仰着头看太阳,“今天天气真好,我有点闷,上来走走。”
两个人静默了一会儿后,卫星河小心地问道:“项飞,明天学校的晚宴,你参加吗?”
“不参加。”项飞干脆的回答。
卫星河眼里的星芒暗淡了下去,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子,语气听来很失落:“可是,可是我希望你去。”
“我是必须要参加的。”学校董事有一部分是掌控在卫家手里,卫星河作为卫家本家的少爷,无论如何都要象征性的在场,而且每年都要下场跳舞,只是他以前不大乐意,经常对合作的女孩子冷言冷语,常把人家气哭。
“你参加你的,我又没什么影响。”项飞睁开眼。
卫星河小声说道:“可是,有你在的话,没人欺负我呀。”
“这什么意思?”项飞扭头看他,“那群兔崽……那群人还敢在那种场合对你怎样?”
卫星河忧郁摇头,“明面上是不敢的,但是他们都不理我,我一个人在那坐着会很尴尬,而且我明天要跳舞,可是没有女孩子愿意给我作伴。”
“你不会是想让我去吧?”项飞觉得卫星河是不是疯了,“我这么大个男人,你要跟我跳?”
“不可以吗?”卫星河很忧伤,“那我就要出丑了。”
项飞想说你带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去跳应该更出丑,卫星河这孩子看着正常,做事也挺抽风的,脑回路跟人不一样。
“随便拉个女孩子就得了,再说我也不会跳舞。”项飞说的是实话,“我除了会打架,啥才艺也没有,到时真会给你丢脸的。”
“我可以教你呀,又不难。”卫星河小声说,“我今晚教你,明天可以应付的。”
“不去。”项飞果断拒绝。
卫星河很久没说话,项飞一转身,发现他居然悄悄地哭了,那眼泪默默地含在眼眶里打转,脸上还有两颗透明的泪珠,整个人缩成一团,看起来楚楚可怜。
“你咋哭了?”项飞头疼,应付一个萧夏爱哭鬼就算了,卫星河也这么能哭吗?
“没事。”卫星河摇头,娇气的用手帕擦了擦眼,轻轻地打了个哭嗝,仿佛忍受了天大的委屈,“我就是有点难受。”
“我第一次正式的邀请别人,但是、但是被拒绝了。”
项飞觉得这算事吗?
“被人拒绝这种事你要习惯,三两次以后就不觉得哪里不对了。”
卫星河:“……”
项飞的情商果然很低,指望他安慰是不大可能了。
“也是。”卫星河擦干眼泪,轻声答道,“我反正也不受欢迎,被人拒绝几次就好了。”
项飞看着他在阳光下倔强漂亮的小模样,不知怎么的就心软了。他觉得自己这人也是挺作的,人卫星河不就是邀请你跳个舞吗,又没让他上刀山下火海,跳个舞又不会掉块肉。
更何况,上次在教导处,要不是卫星河及时救场,他还不知道最后怎么被主任阴呢。
“算了,只此一次啊。”项飞竖起一根手指,“下不为例。”
他这句话刚说完,卫星河的眼睛一亮,唇角微勾。
项飞果然吃这套。
14、十四章
十四章
答应了卫星河参加晚宴当他的舞伴,项飞事后有些后悔,却没有反悔。晚上放了学后,他就到了约定好的音乐教室里等卫星河,学校的音乐教室很多,这个房间没人来,正好空出来给他们排练一下。
等了十多分钟,卫星河才赶到,他的头发上有些水雾,很明显就是一路顶着寒风跑来的,语气还有些喘:“对不起,我来迟了。”
“没事。”项飞倚着窗户回头看过去,明亮的灯光下,他的发丝轻柔的落在耳边,面上的表情虽然看着还是和原来那样冷漠,但熟知他的人都知道这不过是他的表面伪装罢了。
卫星河稍稍多看了一眼,回身轻轻的关上房门,把自己的包也放在了地上,“我给老师送资料晚了些。”
他把自己的手机蓝牙连上教室里的音响,舒缓的音乐顿时如流水般倾泻而出,缓解了室内过于冷凝的气氛,连项飞浑身的肌肉都放松了些。
“那我们开始吗?”卫星河打开空调暖气,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
因为要速成,卫星河就没有挑难度很高的舞曲,就选了个最简单的交际舞,没什么大动作,只要踩准节奏点,基本能糊弄过去。
“可以。”项飞也跟着脱了自己的外套,他看了一眼卫星河,而后问道:“我们两个,谁跳女步?”
卫星河轻柔一笑,有些害羞的说:“当然是我啊,怎么能委屈你呢?”
被他这样一说,项飞心理上放松了些,却又觉得自己更加像个恶霸,什么都欺负人家卫星河,“我个子高点,跳女步也不像话。”
明明就是因为自尊心不允许,偏要说是因为身高原因,有时项飞还是挺别扭的。
卫星河没有揭穿他,体贴的凑近项飞,手把手的教他:“你把这只手放在我的腰上,这只手扶着我……”
从来没跟男的这么亲近过的项飞浑身僵硬,他跟卫星河认识的日子,双手双脚都算上也就一个多月,他是个慢热的人,真的没办法那么短时间就能跟个人这样肩靠肩腹贴腹的亲密。
他的僵硬卫星河自然能感觉到,他用那双漂亮的眼睛看着项飞,轻声说道:“你不要紧张,就把我当做是女孩子就好了。”
“可你不是真的女孩。”项飞头疼,“我从来没跟男的跳过舞。”
“对不起。”卫星河有些愧疚,“是我为难你了。”
看他眼神一瞬间黯淡下来,项飞想了想,甩掉那些思想包袱,既然都答应要帮忙,还在这里矫情个什么劲。
“行吧,你给我缓一段时间,我做做思想工作。”
“你真好。”卫星河轻轻地说道。
两个人在音乐教室里一直排练到很晚,项飞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适应挣扎,总算是能勉强接受卫星河,起码不会很僵硬的企图再把他推得离自己远些,很自然的带着他转圈圈,表面上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
卫星河跳舞的时候表情很优雅,眼眸低垂唇角微扬似笑非笑,不经意间的对视疏离而又暧昧,整个人透着一股子神秘又柔弱的气息,这要不是因为项飞是个铜头铁臂的钢铁直男,稍微有一点弯倾向的男人怕不是魂都要被勾掉了。
只可惜他那一身的迷人气质,给了一只愣头愣脑情商极低不解风情的项飞。
一直到晚上十点多,两个人才算把一首曲子练熟悉,拿去给专业人士看肯定是不行的,但是对付学校舞会还是凑合的。
“我送你回去。”卫星河提出这个建议,“都十点了,外头很冷。”
“不用了。”项飞摇头,一边自己把外套穿上,“我自行车还在学校里,要骑回家才行。”
卫星河有些失望,他也知道项飞这个人特别固执,“那好吧,你回家可以给我发个信息吗?”
“还要发信息?”项飞皱眉,他一个男人半路能有什么不安全的,又不是个小姑娘。
卫星河却很认真:“不行,不然我不放心的,外面坏人很多。”
“我自己就是个坏人,怕什么。”项飞无所谓,他抬眼看卫星河一直盯着自己看,大有不同意就不走的架势,他突然有种面对闹脾气任性的女朋友的错觉。
“行行行,我回去给你发。”项飞在心里暗骂一句,回身打开了音乐教室的门。结果刚一开门,外头就赫然伫立着几个黑衣保镖。
为首的那个就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阿柔”,他见到项飞眼前一亮,热情的跟他握手:“小同学我记得你!上次我们少爷就是你救下来的!你也在这里念书?”
“嗯。”项飞没心思跟他们说话,不客气的抽回自己的手要走。
阿柔一脸柔情的看着他,胡子拉碴的看着挺奇怪:“果然一表人才,不来干保镖可惜了。”
项飞没听他们说话,自顾自的去了车库推车,迎着半夜十一点的冷风回家,路上半个人也没有,他二十分钟就到家了。
“你回来了?”萧夏正在客厅备课,听到开门的声音,抬起头来轻声询问,微黄的台灯下显得他特别柔和。
项飞抬头看了一眼点头算作回答,萧夏给他倒了杯热水放在桌上,有些关切的问道:“和卫同学练舞怎么样?”
小飞给他打电话说会晚归,要跟卫星河练舞的时候,萧夏是很惊讶的,他怎么也想象不出来这两个人要怎么相处,一个冷一个软,看起来应该挺奇怪吧。
“还行。”项飞端起热水喝了一口,一股暖意迅速的从口中蔓延到四肢百骸,冲散了半夜归家的寒战冷冽,他舒服的叹了口气,“反正就是对付一下,不难。”
“小飞很聪明,学什么都快。”萧夏忍不住夸了一句。
项飞笑了一声,“你自己的外甥,当然觉得什么都好。”
“明晚我很期待你们的舞。”萧夏有些憧憬,“我到时一定要用手机录下来。”
“录什么录,也没什么好看的。”项飞嘴上这么说,却也没有眼里拒绝萧夏,“我去洗洗睡了,你也不要忙太晚。”
叮嘱两句后,项飞就进了卫生间。
第二天的下午,学校里的学生们就开始兴奋起来,老师们也都知道讲课学生们的心思都已经不在书本了,干脆下午就不上课,让他们自行活动去,大家都期待晚上的晚会,那些有喜欢对象的男生女生们已经开始为晚上邀请自己心仪的人做准备。
“凭什么我邀请老大就不同意,卫星河邀请就可以。”李尚愤愤不平,“老大,你这是双标!”
“老|子就双标了,你想怎么样?”项飞已经被李尚念叨了一下午,心烦的不行,这要不是他今天心思不在这里,早就把李尚打一顿了。
李尚被凶了一顿,哼哼唧唧的坐直了身子,无论是项飞还是卫星河,两个都是他不敢惹的人,就只能嘴上过过瘾。
万众期待的晚会就在六点半的时候开场了,地点就在学校艺术馆里,里头被装饰的像是高级宴会现场,男男女女都穿着很漂亮的礼服,一眼看过去全是俊男美女。
项飞穿着卫星河给他带来的黑色燕尾西装,难受的不停地松领带,他不喜欢这种紧紧地贴在身上的衣服,没有休闲装让人自在。
他长得本来就特别帅,平时穿校服里还只是小帅,但一穿上西装,整个人立刻就成了全场最亮眼的星星,眉目锋利眼神冷淡,一身的生人勿近气息,整个人好像是城堡里最不近人情的国王。
来来往往的女孩子们第一次见到这种带着点痞气却又迷人帅气的男孩子,个个都有心想来搭话,如此英俊又冷淡的帅哥,试问谁不想成为他眼里的一抹暖色呢?
然而项飞这个人有些时候还是挺不争气的,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算是再漂亮的女孩子过来他也是不大理会的,一言不发的瞪走了几个想说话的女孩。
这样造成的局面就是,女孩们更加激动了,这不就是现实中的‘贫穷贵公子’人设吗!?又穷又帅还很酷真是棒呆了好吗!?
姐妹们上鸭!好男人就要大家一起瓜分!见者有份!
卫星河到的时候就看着项飞别一群女孩围着,当下脸就黑了,他走到项飞身前,发现自己竟然挤不进去,女孩子们平时连个瓶盖都拧不开,这会儿为了帅哥可以拧爆情敌的头。
卫星河眼珠子一转,忽然被几个女生大力挤出了人群,撞在一边的桌上,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发出了点声响。
项飞被这群女孩烦死了,听到卫星河痛呼的声音,连忙挤开那些女孩子,就看到他捂着肚子扶着桌子低头,看起来很疼。
“你没事吧!?”项飞忙去查看他。
项飞摇摇头,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项飞,明明很疼却不肯明说,那忍着疼痛的脆弱模样打动了项飞,他不客气的冲着那些女孩子们吼了一句:“你们没看到有人啊!?他这么柔弱经得起你们这么粗暴吗!?”
女孩子们:“……”
卫星河柔弱?
“算了,是我自己不小心的。”卫星河虚弱的拉了拉项飞衣袖,嘴唇发白的抖了抖,“你能带着我去坐一会儿吗?待会开场的话,我怕我站不起来。”
项飞小心的把他搀扶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下,一脸阴郁的坐到旁边,看着就像是为了心爱公主受伤而准备大杀四方的魔王。
女孩们:
这是什么绝世好男人!
15、十五章
十五章
舞会快开场的时候,人群中忽然异常骚动起来,好像有什么人往这边来了,本来还围着项飞的女孩子们呼啦啦的散开,往着晚会门口的方向涌去,嘴里还兴奋的念叨着什么,一看来的就是个大人物。
来的人是谁项飞都没兴趣,他不耐烦的抱胸坐在沙发上,倚着沙发背等着开场随便跳跳就算完事,卫星河在他身边乖巧的捧着杯热茶喝,看起来很听话。
这时人群中忽然爆发出一阵女生的尖叫声,吵得项飞眉头紧蹙,该不会来的是个大明星吧,这些女孩这么兴奋。
他一抬头,刚好看到从门外踏步走进来的男人,在看到对方面容的那一刻,项飞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了一长串的台词。
‘男人有着一张如刀削般完美的面孔,深邃的眉眼,挺直的鼻梁,一张薄唇总是紧紧地抿着,唇角微微扬着邪魅的弧度,一双浅灰色的眼珠在看人的时候冷淡而又疏离,他平时喜好穿着灰色系的服饰,整个人看起来更加俊美迷人。只要他随便给一个眼神,足够让所有女人为他痴迷。’
‘他,就是东方集团的大少爷,东方墨!’
项飞甩甩脑袋,把脑子里那些神经病一样突然窜进来的话语都给甩走,原著的那些个浮夸的台词他只是随便看了一眼,没想到突然就在这个场合回想了起来。
虽说不是仇人,项飞也看东方墨不顺眼,他淡淡的瞥了一眼那高调进场的男人,目光在场内搜索了一下,发现萧夏坐在角落里低头安静看书,心里略略的放了心,看样子他们应该不认得。
这么多人在场,他就不信东方墨能注意到默不作声的萧夏。
“项飞……”萧夏轻轻地拉了拉他的衣袖,让他回神。
“怎么了?”项飞转头看他,“你哪里不舒服?”
卫星河摇头,“没有不舒服,我想提醒你快开场了,我们要准备下。”他站起身来,隐晦的挡住了东方墨的身影,不让项飞再看到他。
“哦。”项飞没注意到他的小心思,点点头表示了解了。
东方墨来了以后也没怎么作妖,老实的坐在校方给他安排好的位子上悠闲地坐着,这种场合学校每年都会邀请他,他以往都以各种理由推脱,今年却突然出现,还是让校方很高兴的,招待的特别尽心。
“星河,好久不见了。”东方墨抬眼看见在一边等待开场的卫星河,主动打了招呼,“我前几天还和你哥哥一起吃饭。”
“嗯。”卫星河象征性的点了点头,表情看不出什么喜怒来,态度可以说十分冷淡。
项飞在心里默默地给卫星河点了个赞,好感值也直线上升,他觉得卫星河这小孩真好,不仅乖巧听话可爱,三观还和他很合,只要讨厌东方墨,大家都是兄弟!
舞会开场后,卫星河和项飞,以及其余几对开场的学生们都自由下场开始表演,跟其他三对热情洋溢红心满满的舞伴们比起来,项飞和卫星河简直可以用一股清流来形容。
项飞表情一脸严肃,就好像在乡下开拖拉机打麦子一样谨慎,卫星河虽然表现很好,架不住项飞这个钢铁直男配合不了,舞步是没有什么差错,但两个人之间的默契也就那样了。
但他们两人还是吸了不少注意力,毕竟两人都是颜值高的人,忽略项飞的僵硬,其实整体看着还是很养眼的,气质特别搭。
一曲不算长,好容易跳完了后,项飞松开领带随性的坐在沙发上喝茶,整个人看着十分慵懒霸气,卫星河有些脸红,羞涩的坐在他身边,两人真像一对情侣。
卫星河拿了一块蛋糕递给项飞,“你吃点吧,跳舞费体力。”
“谢谢。”项飞一边接过蛋糕,一边在心里发誓再也不参加这种狗屁舞会,整场一个正经饭菜都没有,这些个破蛋糕破饼干能抵个屁的饱腹啊,还不如散场后去路边摊吃碗蛋炒饭来得实在。
他吃东西的速度很快却并不粗鲁,张开嘴三两口就解决完了一个小蛋糕,野性又直率,卫星河刚拿着小叉子点了两口,转头就看项飞开始吃第三个。
卫星河眼里满是笑意,不经意的流露出些宠溺来,“你喜欢吃这个?”
“不喜欢。”项飞咽下口中甜死人的奶油,淡淡的回答他,“不吃我难道要饿死吗?”
卫星河有些愧疚,“那我去给你拿些牛排或者面包来。”
他刚要起身就被项飞制止了,“不用了,我也不喜欢牛排这些西餐,结束了我自己去弄点吃的,你不要去了。”
“你都喜欢吃些什么?”卫星河有些好奇,他把小蛋糕轻轻放在桌边,又给项飞拿了一杯果汁。
项飞来者不拒,一边答道:“我基本不挑食,不过如果有的选择,我还是喜欢豆浆油条蛋炒饭,偶尔能撸个串也行。”
卫星河没吃过这些东西,他的大嫂和父母都喜欢西式餐点,桌上很少会有中餐,“油条好吃吗?撸串是什么意思?”
还真是不知人间疾苦的小少爷啊。项飞心里这么感慨,但他不讨厌卫星河的无知,反而觉得这小孩挺实诚,不懂就问,也不装逼。
正准备跟卫星河科普,项飞抬眼就看到东方墨那厮竟然端着酒杯往萧夏的方向去了。他立刻眯起眼睛盯着那边,确认自己没看错。
东方墨走到萧夏的面前,嘴角带着些玩味的弧度,“上次你撞到了我,我还找了你好一段时间,没想到又遇上了。”
萧夏正在看书,一抬头就看到东方墨站在自己面前,顿时吓了一跳,手脚不知所措的在身侧轻搓裤子,“东、东方先生?”
“你好。”东方墨把自己的酒杯递到萧夏的面前,眉间轻佻笑得邪气:“那天你匆忙道了歉,我可没说要原谅你。”
“今天刚好遇上,不如陪我喝两杯?”
这可是东方家的实际掌门人,身边莺莺燕燕无数,他说要谁陪他两天,那就是天大的恩赐一般,他料定萧夏这样没见过世面的穷人肯定会兴奋激动,他没接触过这样的人,玩几天是可以的。
萧夏也确实如他所料的惊慌,但他却坚定的摇头:“东方先生,我不会喝酒,而且……而且我外甥也不许我跟人喝酒。”
“呵。”东方墨微微轻笑,“知道我是谁吗?这世上还没人敢当面拒绝我。”
萧夏很为难,他对这位东方先生的印象就止步于那次保健室外的偶遇,虽然确实因为对方那英俊的相貌而脸红心跳,但他自己也知道这不过就是痴心妄想,根本没敢往下深思,哪怕他现在邀请自己,萧夏也是不敢应声的。
“对不起,我真的不能喝酒。”萧夏只剩怯懦的道歉。
周围人开始聚在一起小声议论,似乎是没懂这两人什么情况。项飞冷笑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就往那边走,卫星河眼神一变,迅速跟了上去。
那边东方墨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拒绝,本就丢了面子,再加上他本来就是那种狂傲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性子,当下就开启了嘲讽模式:
“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敢跟我拿乔?”他眼神微冷,“以为用这种欲迎还拒的方式就能引起我的注意力?你还真是愚蠢。”
萧夏不擅长跟人吵架,也学不会还嘴,急的满眼都是泪。
“自己拿了杯破酒不请自来,结果人家不领情,您还嘲讽上了,教养真好。”
项飞嘲弄的声音从萧夏身后传来,萧夏惊喜的回头,见了他就好像见到什么救命草一样,“小飞!”
项飞淡淡的点头,不客气的往萧夏身边一坐,大大方方的抬头直视东方墨,还很嚣张的翘着二郎腿双手抱胸看他,那气场强的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项飞才是大少爷,东方墨就是个举着杯子的客人。
东方墨冷眼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少年,认出他就是上次自己在车里看到的跟萧夏一起的人,他不把萧夏放在眼里,自然也看不起项飞。
“我跟他说话,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来插嘴?”
项飞勾唇一笑,“我的确不算什么东西,不过就是萧夏的监护人罢了,你要想跟他说话,得经过我的同意。”
“我们家萧夏清清白白干干净净,可不是什么货色都能来搭讪的。东方先生好歹也是出身名门,张嘴说话却跟菜市场大妈一样刻薄,真让人意外。”
从没有被人这么羞辱过的东方墨眼神骤变,他的嘴唇紧抿眼神微眯,了解他的人知道这是他发怒的前兆。
项飞无所畏惧,他早就看东方墨不爽了,以为自己算个什么东西,上来就对只能算陌生人的萧夏极尽羞辱,脖子上长得那玩意儿难道只是为了让他看起来高一点吗?他爹妈没告诉他尊重两字怎么写?
“很好。”东方墨把自己的酒一饮而尽,眼里冰凉一片,“敢跟我这样说话的,你是第一个。”
萧夏知道这人什么身份,他害怕东方墨要收拾项飞,开口就想求饶。
“东方,你敢动他试试。”
卫星河走到项飞身后,把自己的手轻轻放在他的肩头,在项飞身后目光直视东方墨,面无表情眼神阴鹜。
现场气氛一下子就冷凝起来,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出,生怕错过这场神仙大战。
16、十六章
十六章
项飞回头看了一眼卫星河,皱眉道:“这儿没你事,快回去。”
“不行。”卫星河难得的固执一回,硬要站在他身后,目光直视东方墨,就跟看个苍蝇一样。
项飞见他坚决也没管他,重又扭过头来看着东方墨:“怎么,东方先生想对我一个区区未成年良民做什么?”
东方墨的脸色阴晴不定,他阴鹜的盯着萧夏看,似乎是把这一切的源头都算到了他的身上。
“呵。”他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来,盯着项飞和卫星河说道:“我说一个穷鬼怎么敢跟我叫板,原来是因为有后台撑腰。”
“我给星河一个面子。”东方墨阴森森的又看了一眼萧夏,将自己手里的酒杯剩下的一点酒向下倾撒,全部倒在了一边的花瓶里,然后潇洒的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萧夏不安的在座位上动了动,刚才东方墨的那个眼神令人无端胆寒,他有些心慌的抓住项飞的手:“小飞,我们得罪了他,以后怎么办?”
“出息。”项飞恨铁不成钢,“得罪就得罪了,难道坐着给他羞辱就算平安无事吗?”
萧夏犹豫了一会儿,竟然真的点头:“其实,如果东方先生真的只是羞辱两句的话,我挺挺就过去了,咱们犯不着这样惹到他……”
项飞皱眉,“萧夏,你觉得这是你牺牲自尊就能换一个苟且的事吗?我就是恶霸出身,我骂过的人比你教过的重本学生还多,我来告诉你,当欺凌开始的时候,如果你不反抗的话,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羞辱只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