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号考完试乔烟烟准备了向日葵，她和霍修一人一束，谢随一出来乔烟烟就递了过去，“十年苦读，恭喜谢小少爷。”
谢随脸有点红，低声道：“不苦。”霍修也把向日葵递了过去，“恭喜。”
“多谢。”谢随接过，一左一右拿着，一束仔细看顾，另一束用了些力气，花刚到手就有受损的迹象。
霍修多看了他一眼，对上谢随毫无笑意的目光。
谢随上去拉着乔烟烟的手，低声道：“乔姐姐，今天可不可以也只我们两个吃饭？”
乔烟烟敲了敲他的头，“霍家的公子跟你一块吃饭，知道我请人费了多大功夫吗，乖一点。”
一朝高考完地位急速下降，谢随默默地“哦”了声，看起来又乖又委屈，乔烟烟揉了揉他的碎头发，“乖。”
乔烟烟订了包间，菜是早早订下的，她看着谢随，“你口味没变吧？”
谢随点点头，“还和乔姐姐一样。”
乔烟烟放了心，“行，这一桌子菜都是你喜欢的。”
谢随看了一眼霍修，神色莫名，随后又朝乔烟烟笑得温柔无害，“乔姐姐知道我。”
乔烟烟去了洗手间，谢随背靠着座椅，微微低头，少年的碎发垂下来显出几分阴郁，谢随手插入发中随意把头发拢起，“霍总也喜欢乔姐姐？”
少年用了“也”这个词，霍修看着谢随，谢随比他小了十多岁，是小孩挂在嘴边真正“嫩的能掐出水”的模样，但对霍修来说没什么值得记挂的地方，这样的少年和他对上，没有赢的可能。
谢随见霍修不理他，抬起头表情阴郁，冷笑一声，“霍总还是赶紧放手比较好，想追乔姐姐的人多的是，你看有谁近过身？”
这个少年是乔烟烟当弟弟疼的人，霍修两手交叉，没和少年计较的乐趣。
“行了，你不过是比其他人离得稍微近了一点，但离走到乔姐姐心里远得很，我知道乔姐姐的一切，你知道吗？”谢随拨了拨头发，又吹了吹，“霍总，我知道霍家家大业大，但走到乔姐姐身边光凭家世可不行。”
“你是想说老宅？”霍修懒得和谢随小孩子似的打哑谜，乔烟烟对老宅也不是闭口不提的样子，别人在她面前对老宅忌讳莫深反而不好。
谢随惊得差点跳起来，他磨着牙，“你怎么知道？”乔姐姐为什么会把老宅告诉霍修，他心下有点冷，他头一次看到霍修就感到了危机感，而乔姐姐给霍修单独过生日的事更是让他嫉妒心爆棚，今天才会如此迫切地警告，希望把霍修赶出乔姐姐的视线之外。
谢随慢慢冷静下来，“乔姐姐出了老宅后都是我陪着，你以为你一来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取而代之吗？”
“多谢。”霍修回应了谢随的前半句，谢随愣了愣，反应过来差点被气到，眼底的戾气藏不住，“谁用你感谢！我陪在乔姐姐身边是我的事，你谢什么谢。”
“以后会是我的事。”霍修看着谢随，谢随被气得胸口痛，想站起来和霍修争辩又担心乔烟烟突然进来看到他的样子，五指都握紧，“你想得美。”
霍修没把谢随当没长大的少年，在情敌面前没有手软的说法，霍修毫不犹豫地刺激道：“多谢这些年你帮我看顾她。”
谢随快要气疯，这些年他把所有想近乔烟烟身的心怀不轨的人都撵走，用自己在乔烟烟和别人之间塑起了一道界限，可霍修轻飘飘一句话彷佛他这些年所做的一切都要便宜给霍修。
他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门响了，谢随一秒坐好，露出无害的微笑，霍修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嗤笑一声。谢随心里压着气，但现在不能瞪回去，乔烟烟一进他就抱了上去，软软地叫着，“乔姐姐。”
少年已经长大，现在比她要高一个头，乔烟烟又瘦了很多，被谢随视若珍宝地纳入怀中，乔烟烟从他怀里出来亲昵地摸了摸他的头，“怎么了？”
“就是刚考完试，想抱抱乔姐姐。”谢随露出了几分害羞，乔烟烟理解，刚考完试情绪是容易增多，她哼了哼，“快吃饭吧，吃完饭送你回学校，今晚答案书应该就回来了。”
学校发过通知，谢随应下，“差不多八点半就回来了。”
乔烟烟给他夹了菜，正要说话，霍修突然叫道：“乔烟烟。”
“嗯？”乔烟烟抬头，眉间松软，霍修叹了口气，“我要那个菜。”
“……”霍修指的菜在乔烟烟手边，但三人坐的近，这样菜霍修没必要让她夹，况且夹菜的动作的确有些亲昵。
不过乔烟烟心想在霍修眼里她是他的治疗师，亲近些也没什么问题，乔烟烟用公筷夹了菜，被谢随截了胡，“乔姐姐，我给霍总夹，我们都是男人，方便。”
谢随穿着校服，乔烟烟看他一眼笑了，谢随有点委屈，乔烟烟点头安抚，“对，阿随已经是大人了。”
哄小孩子的口气。
霍修没要谢随的菜，他剥了虾递给乔烟烟，乔烟烟笑嘻嘻地，“谢谢。”霍修开始一个接一个地给乔烟烟剥虾，虾剥得很好，乔烟烟负责吃，吃完支着头看霍修剥虾，霍修带着塑料手套，袖口挽起，看起来认真细致，“霍修，你竟然还会剥虾。”
霍修情绪淡薄，能近身的少有，总觉得身上没多少烟火气，实在和剥虾这件事联系不到一起。
他抬眸看着小孩，把手里剥好的虾递到了小孩唇边，乔烟烟余光想看看谢随，霍修却在她眼神刚偏的时候就把虾抵在了她齿边。
乔烟烟就着霍修的手吃掉虾，有点脸红，借着喝水掩饰掉。
谢随眼里都是阴沉，不敢让乔烟烟看到，他也想给乔烟烟剥虾，但被霍修抢占了先机，他不想模仿。
他抬头笑道：“乔姐姐，我想我们以前一起玩的日子了，等我姐姐回来我们一定要一起约着玩。”
乔烟烟也想，“行。”
谢随接着道：“以前乔姐姐总会保护我，到哪儿都带着我，可我们都好久没见了，乔姐姐也不说想我。”
“……？”乔烟烟不太记得她到哪儿都带着谢随的事情，不过谢随一向依赖她，时常在一起是真的，乔烟烟逗他，“那你想我吗？”
“我每天都在想乔姐姐，想乔姐姐想不想我，如果乔姐姐不想我，我会很难过。”少年地垂着眸有点失落，半真半假，眸里都带了水意，乔烟烟心疼，“我也想你，我给你准备了跑车做毕业礼物，高兴点。”
乔烟烟让他高兴他就高兴地笑起来，霍修抿了口茶水，没说话。
吃完饭乔烟烟送谢随回学校，校门口谢随依依不舍，乔烟烟笑他，“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谢随看着微微昏暗的天，“我就是想赖着乔姐姐。”
谢随在乔烟烟面前一向乖巧害羞，她想少年刚高考完大概百感交集，也和他闲聊起来，“我们谢小少爷想报什么专业呀？”
“金融，报s大的金融。”谢随没犹豫，眼睛都在发光，乔烟烟没发表什么意见，“加油，我笔记都给你留着。”
谢随等了等，还是忍不住问道：“乔姐姐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想报s大金融吗？”
乔烟烟看他，“因为你自己想学啊，不然还能因为什么？”
谢随把唇齿间的“因为想走你走过的路”咽回去，他不想给乔烟烟负担，况且，他失落地想，这对乔烟烟也根本不是什么负担。
乔烟烟向来对自己的决定的负责，他也应该对自己的决定负责，不应该因为这个决定涉及到乔烟烟就试图捆绑她。
就算他想捆绑，也绑不到。
乔烟烟看着谢随走了进去，慢慢走到霍修身边，“霍修，回家吧。”
小孩说的自然，霍修嘴角隐隐翘起又被他压下，“不等谢随回家？”
“晚上谢家的司机来接他，刚考完试让他好好休息休息，我和他在一块他肯定不好好休息。”乔烟烟走到车边，歪头看站在不远处的霍修，洞悉他的想法，“走回去？”
霍修点点头，乔烟烟离开车，手被霍修握住，两人抱的次数多了，握手已经不算什么，乔烟烟任由他握着，还孩子气地摇摆着。
沉默了一会儿，霍修突然问：“乔烟烟，你知不知道别人对你心怀不轨？”
乔烟烟蹦蹦跳跳地先他一两步，闻言回头笑起来，“你说谁？”她凑近又翘起脚尖，两人呼吸都接近，霍修眸色略沉，却知道小孩只是在使坏，他看着小孩玩闹，“你说你，还是谢随？”
霍修定定看了她好一会儿，乔烟烟率先不好意思想离远被霍修拦腰抱住，脚尖还翘着，霍修稍稍弯腰，两人离得更近，乔烟烟呼吸乱了一刹，手抵着霍修，尽量笑得自然，“谢随是小孩子啊，算什么心怀不轨。”
“谢随已经成年了。”霍修陈述，乔烟烟稍稍诧异，“你查过他？”
她没纠结这一点，“成年就成年，心怀不轨的人多了去，会有什么影响吗？”
乔烟烟仰头，“即使是我有了喜欢的人也会心怀不轨。”然后她玩笑地戳着霍修，“难道霍先生以后有了喜欢的人还能不动声色吗？”
霍修看着她，眼底情绪莫名，哑着声，“不能。”
“所以，”乔烟烟看霍修力道送了点毫不犹豫地跳远，牵着的手也松开，她两手交叉背在脑后向前走，“所有人都不想往前走，那哪里来的故事。”
乔烟烟走得爽快，后面是霍修拉长的身影，小孩玩笑的话语传到他耳里，伴随着低低的笑声。
“如果合适就在一起呀，毕竟嫩得能掐出水的少年，谁不爱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