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鸿崖天穹, 几十道?身?影御剑而?过。同一时刻,身?着广袖黑白宽袍的清鸿崖弟子纷纷赶赴山门。
“今日并无宴席集会,敢问御道?剑门的修友们, 如此大张旗鼓地?飞掠清鸿崖山门,所为何事?”青玄运气发声,声音直传向云霄。
常闲真?人已?领着剑门精英弟子往异变处赶去, 剩下?主事的便成了她的亲传弟子苏灵溪。
苏灵溪与初若水并称为剑门双姝,修为已?是半步分神。小苍峰大多为女?弟子,平日里也?不常往别峰串门,更遑论下?山行走。她修炼多年, 不怎么与外?界打交道?,此番跟着师父出来,也?是意外?使然。
前几日,御道?剑门收到尊君传讯,清鸿崖许有异变,让他?们前去看看。尊君的叮嘱, 临初掌门自然十分重视,原打算让乌虚长老或是教习长老去看看, 结果那?两个老东西不知为何打了一架,掌门一时也?顾不得别的, 只能先行劝架, 结果各自挂了彩。
于是这一重任最后?落在?了常闲真?人身?上。
常闲真?人百余年未曾下?山, 这次带着爱徒和峰内几位漂亮的女?弟子, 又从各峰挑选了精英弟子,一路御剑赶了过来——正巧撞上三力相汇的时刻。
境界不够的弟子, 都?有些心神恍惚。
苏灵溪亦然。
见有人问话,她勉强定下?心神, 道?:“此地?有凶境,我等奉师门之门前来支援。”
“是呀,清鸿崖的师兄们莫慌,我们来助你!”跟在?苏灵溪身?后?的年轻男修出身?附和道?。
青玄面色一沉:“既是清鸿崖境内,若有凶境,我们怎会不知情?”
男修挠挠头:“可方才那?么大的动静,明显是出事了啊。”
青玄:“……”
苏灵溪虽怎么与人打交道?,但也?察觉出不大好:“陆祁,慎言。”
陆祁耸了耸肩,重新站回队伍后?方。
照理说,这次下?山的弟子都?已?修炼小成,但教习长老硬是塞了几名新弟子入队。
经?过上回遇袭之事,教习深刻认识到:玉不琢不成器,整日龟缩师门中,太过安逸,不利于体悟入道?——何况,有沉陵在?,万事皆安,护住几个新弟子绰绰有余。
沉陵传讯师门赶赴,从来不是因为强敌棘手需要支援,而?是有些事,需以宗门出面。
但教习也?不敢做得太过火,塞进来的两名弟子根骨上佳,如遇乱事,自保能力还是有的。
陆祁便是其中之一。
苏灵溪回头,用眼神示意陆祁安分些,便回过头继续与青玄交涉。
陆祁缩在?队伍后?方,本想找其他?年轻弟子搭话,却发现各个都?是神情严肃,十分紧张。
他?瞬间没了兴趣,收回目光,一只手悄悄探进袖子里。袖中是一口钟,不过弹丸大小,他?戳了一下?,钟鼎顿时左右摇摆起来。
——像是在?表达不满。
就在?陆祁神游之际,又有许多清鸿崖弟子赶到。
青玄语气冷冽:“清鸿崖与贵派素来交好,但眼下?家师闭关,恕不能接待各位。”
苏灵溪道?:“尊君特意传讯让我们赶来,绝非等闲之事,轻重缓急,青玄师兄应当知晓。”
青玄不为所动,执剑遥指:“家师闭关前,曾留字于崖壁前,还望见谅。”
陆祁望过去,果然看到了“封崖三月”四个大字,只是不知道?是何时刻上去的了。
青玄道?:“也?就只有沉陵尊君这样?的修士大能,方能例外?。”
苏灵溪的面色也?冷了下?来,她本就寡言,见对方有意阻挠,索性直言道?:“青玄师兄也?就拦拦我们这些小辈弟子了。”她的师父常闲真?人早就领着精英弟子赶过去了。
“既生?异变,我们有心相助,各位清鸿崖的师兄们却执意阻拦……也?罢,那?我们就等着吧。”
苏灵溪索性盘腿坐于剑身?上,闭目入定。
其余弟子见状,纷纷也?坐了下?来。一时间,一把把飞剑上都?坐着一位弟子,闭着眼睛,就地?调息起来。
青玄:“……”
清鸿崖一名弟子小声询问:“师兄,现在?该怎么办?”
青玄沉默良久,确认这群剑门弟子是打算赖在?这儿不走了,只能道?:“盯着他?们。”
清鸿崖弟子:“是!”
青玄叮嘱好弟子后?,便转身?离开。看方向,是朝着清鸿崖深处赶去的。
陆祁戳了戳袖中的小钟,装作不经?意的曲肘托腮,一只耳朵贴着袖子。
“你说,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钟鼎晃了晃,半晌后?传出一道?极轻微的声音:“你何时放我出来?”少年音色清亮,微微有些不忿,正是被罩在?钟鼎内的钟异之。
陆祁咳了咳:“教习送了一只小钟鼎给我,这不是……太高兴,拿你试了试么?”
谁知道?刚把人罩进去,自己就被拖着塞入了队伍里。连带着还把钟异之带了出来。
钟异之道?:“你就不该故意将我困在?大钟里。”
陆祁:“我本就没打算困着你。”
钟异之:“可我已?经?在?里面待了一天了。”
陆祁:“外?面都?是人,说不定还有危险,你连御剑都?歪歪扭扭,还是待在?鼎里安全些。”
钟异之:“你更危险些。”
陆祁:“……”
钟异之:“《道?门鬼事录》里,鬼道?士就是将自己的师兄收进法器炼成了小鬼。”
陆祁茫然:“这都?是什?么玩意儿?”
苏灵溪似有所觉,回头瞥了他?一眼。
陆祁正色道?:“我说清鸿崖的人,太不近人情了!”
苏灵溪微微颔首,以示认同,随后?便不再看他?。
陆祁忙小声道?:“等我到了安全地?,就把你放出来。”
钟异之不说话了。
陆祁又戳了戳钟鼎,钟鼎屹然不动,不肯给出半点反应。
——什?么牛脾气?
秘境之中,一片狼藉。
在?三股巨势之下?,天地?山林皆毁于一旦,只余下?满地?废墟。
灰色巨狼趴伏在?地?,一动不动。细碎的伤口染红了皮毛,显出斑驳的血痕。辰极剑横陈在?侧,散发柔和白光,静静笼罩着苍狼。万道?星辉朝着四方逸散,不多时,又有了聚拢的征兆。
苍狼晃动一下?尾巴,重新站了起来。金色兽瞳注视前方,眼底已?看不出半点情绪。
沉陵的“神识化身?”也?在?这样?剧烈的力量冲击下?消失了。
朔烬喊了一声:“沉陵?”
辰极剑跳动了一下?,然后?就没了动静。
朔烬侧过身?,看向辰极,眼神极为复杂——星辉剑阵威势巨大,几乎在?与沉陵划出的剑气相撞的一瞬间,那?人以神识化成的人身?突然就逸散消失了。
他?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甚至在?今天以前,他?都?没想过神识也?能幻化出身?体来。
然而?沉陵做到了。
那?个老怪物,也?不知道?有什?么天赋异禀,竟能修炼到这般恐怖的地?步。
可如今幻化的人身?消失了。
朔烬猜测,沉陵应当是受了伤。
他?用前爪拨了拨地?上的漆黑长剑:“你主人的真?身?到底去哪儿了?”
然而?这柄上古凶剑,仍是没有反应。
朔烬想了想,心随意动,敞开了身?体,将这柄病歪歪的长剑收紧贴在?毛茸茸的脖颈间。似乎是觉得有些咯脖子,他?甩了甩脑袋,又把剑藏进了皮毛厚实?的胸腹之间。
秘境已?经?彻底毁了。
朔烬踢开脚边碎石,维持着狼身?,慢吞吞朝着秘境外?走去。巨大的狼尾低垂及地?,金色兽瞳暗潮涌动,思绪千变万化。
一天之内,实?在?发生?了太多事。
他?不在?意秘境为何出现,不在?意林中的遍地?尸骸,更不在?意人族修仙界即将发生?什?么可怕的变故。反正这一切有的是人修们去烦忧,妖怪贸然插手,也?只会被认为居心不良、另有所图。
若不是小云东的病,以及他?所中的失魂症,朔烬甚至连东术山都?不愿多出半步。
可如今,他?出来了,来到人界,跟着沉陵,莫名其妙地?闯进了一处秘境,还见到了一个怎么也?料想不到的人。
——谢道?期竟还活着。
常闲真?人赶到时,只看到一片废墟,和一位从废墟中走出的黑衣男人。
他?的身?形高挑而?出众,周身?仿佛有极强大的排斥之力,令人不敢走近半步。林间阴翳投射在?他?的脸上,落下?大片的黑色暗影,他?手中持着一柄漆黑长剑,剑尖虚虚点着地?面。
常闲真?人心中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直到男人从阴影中走出,露出一张冷峻的面孔,她才如梦初醒般地?出声:“云、云郎?”
“云郎”淡淡扫了她一眼,径直略过她朝前走去。
常闲真?人目光落在?辰极剑上:“尊君呢?”
“云郎 ”停下?脚步,淡淡道?:“我正要找他?。”
常闲真?人疑惑:“你……”眼前之人的确是凌道?峰上的小炉鼎,可又似乎哪里不一样?了。她隐隐觉得不对劲,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朔烬抬眼望了望天际。
金色碎芒穿过林叶缝隙——竟是日光大盛。转而?想起清鸿崖内皆是幻术阵法,日月星辰都?不见得是真?。
“什?么时辰了?”
常闲一愣:“寅时。”
——那?就是快要日出了。
虽在?秘境内得以清醒,但难保离开秘境又会失去神智。
常闲真?人道?:“我接到尊君消息,赶来此处,方才一番动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朔烬冷笑:“这就要去问清鸿崖的人了。”
话未说完,远处传来动静,众多清鸿崖弟子正朝着此处赶来。
为首之人不是青玄,而?是一位蓄须中年道?人。不一会儿,朔烬与御道?剑门弟子就被这一行人团团围住。
常闲真?人皱眉:“宗闵,你这是何意?”
被称作“宗闵”的畜须道?人扯了扯嘴角:“清鸿崖有贼人闯入,我自然是来捉拿挑事之人。”
常闲冷笑:“沉陵尊君言此地?有异,我原还觉得疑惑,如今见你们大张旗鼓遮遮掩掩,看来的确有蹊跷。”
宗闵:“尊君虽为天下?先,这些年来都?做着除魔卫道?之事,但清鸿崖为四门之一,岂是他?一句话就能硬闯进来的?”
“他?还真?有这份资格。”
常闲还未反驳,更远处又传来一道?声音。澜沧宗、长琴谷……大小数十个门派竟是都?赶赴了过来,齐聚于山林上空。原先被青玄拦截下?来的剑门弟子也?在?其中。
一时间,清鸿崖众人反倒被围住了。
澜沧宗宗主负手而?立,缓缓道?:“尊君相邀,我等自然应允。”
空明寺住持合手称了声佛号。
宗闵的脸色逐渐变得黑沉,他?环视一圈来人,冷哼道?:“好一个沉陵尊君,只一句话,就能带着大半修行界闯进四门之一的大宗门。依我看,诸位不若各自散了门派,同入沉陵门下?,岂不更好?”
他?的一番话极为刻毒。
能以一人之力,集结众人硬闯山门,这样?的存在?,远比妖魔鬼怪更为可怕。
但沉陵做到了。
数千万年来,他?平息过无数次的邪魔作祟,镇压过穷凶极恶的上古大妖,但凡修行界中出现无人可解的棘手之事,只要沉陵还在?,就永远不会乱。
这是经?年累月下?积攒的威望,远比修为更能统摄人心。只因他?从未错过,每次出手,都?会牵扯出动摇一界的秘闻阴谋。
所以,当收到沉陵通讯的下?一刻,他?们便都?有了行动。
“清鸿崖,血阵。”澜沧宗宗主仍是一身?华贵锦袍的打扮,他?催动法器,凌空审视方圆百里,最后?目光落在?后?方的乱石废墟中。
秘境已?被三股巨力损毁,豁出一道?巨口。
腥臭的血味顺着缺口,慢慢四散开来。空明寺住持似有所感,阖目摇了摇头。
澜沧宗宗主问:“宗闵长老,有何解释?”
宗闵冷笑:“近日有大妖作乱,就潜伏在?清鸿崖内。为了清理妖魔,我们奔波数日,殚精竭虑,总算等到那?大妖露出了行迹,是以追寻至此。”
常闲真?人:“妖呢?”
宗闵皮笑肉不笑,目光移向她的身?侧,定定地?看着。
众人的目光随着宗闵一同望去,都?看到了面覆寒霜的黑衣青年。
常闲上前一步,替“云郎”挡住大半视线,冷斥道?:“云郎是尊君道?侣,结亲大典,在?场诸位可都?是亲去的。”
宗闵:“可这位尊君道?侣身?上,为何妖气冲天呢?”
常闲一愣,回过头看向“云郎”。“云郎”却没有看她,一双黑沉的眼睛直勾勾地?回望向宗闵,杀意盎然。
方才一阵交锋,朔烬并无保留,整片废墟之中剑气与妖气混杂,寻常弟子光是接近,就感觉心神不稳,如芒在?背。而?妖气最盛处,便在?朔烬周身?。
他?并未刻意隐藏妖息,任由汹涌的妖力在?林中肆虐。
别派门人也?察觉到了危险,三分戒备七分疑惑地?看向这位据说是炉鼎出身?的尊君道?侣。
朔烬:“师侄,退开。”
常闲真?人反应了半天,才意识道?“云郎”口中的师侄是在?唤自己,不由面露古怪,心情复杂,迟疑了片刻,还是侧着身?体退到一旁。
朔烬甩手拂去一道?磅礴妖力,直击向正前方的宗闵。
宗闵尚未反应过来,就已?挨了一记重击,口吐鲜血。
清鸿崖众弟子急忙围住他?,怒瞪朔烬:“你干什?么!”
“干什?么?”朔烬反问,再次打出一道?劲风,将叫嚣的几名清鸿崖弟子尽数击飞,而?后?站定,冷冷道?:“说,谢道?期在?何处?”
宗闵脸色涨红,不知是伤重还是怒极:“什?么谢道?期?”
“这么大的秘境设在?清鸿崖脚下?,你们可别说毫不知情。”苍狼耐心将尽,手执辰极剑,直指中心的宗闵:“一个早该死了的人,竟然在?大宗门的眼皮子底下?炼制凶境,还吞吃了那?么多小妖凡修的性命。现在?他?不见了,我自然是要找你们要了。”
“血口喷人!胡言乱语,难道?我清鸿崖还会包庇恶人吗?”宗闵看向澜沧宗宗主,道?:“诸位道?友可看见了,御道?剑门的尊君道?侣就是这么……唔!”
朔烬收回手,不屑道?:“少将本尊同沉陵牵扯到一起!”
宗闵:“……你!”
朔烬:“哪怕我们结为道?侣,他?行的正义之事与我无关,我做的欺凌之事也?算不到他?头上。”
宗闵怒目相视。
空明寺住持称了声佛号,出声制止道?:“清鸿崖脚下?藏有秘境之事确实?蹊跷,但事情未明前,也?不该直接大打出手。”
澜沧宗宗主咳了咳:“宗闵道?长是清鸿崖宗字辈长老,但出了这么大的事,是不是该请宗岳掌门出来主事?”
其实?他?更想问得是,宗闵道?法不低,怎么被瘦瘦弱弱的尊君道?侣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几乎是每次出手,都?不落空,实?打实?的,他?光是听着就觉得疼。那?宗闵好歹是大宗门的长老,怎么话没说几句,就被打趴在?地??狼狈啊狼狈。
长琴谷谷主频频用眼角余光瞄向澜沧宗宗主——云郎不是你宗门内的炉鼎吗?
澜沧宗宗主面不改色——门内炉鼎千千万,我哪儿管得过来?
空明寺住持摇摇头——此等妖力,怕是我们都?及不上这个炉鼎。
宗闵一声大喝,打断几位宗主的“眉来眼去”,愤恨扬声道?:“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是妖啊!”
还是大妖,是能将大乘境修士当泥人般随意揉搓的大妖!
这磅礴的妖力,几乎覆盖了整座山林,不知道?的,还以为清鸿崖变成妖窝了!
在?场都?是修行界的泰山北斗,自然能分辨得清妖力,但当日结亲大典,他?们可都?是亲自参加了的,就算云郎真?是妖,现下?人界与妖界互通有无,跨族结亲之风大盛,妖怪怎么了?就算是妖怪,那?也?是沉陵尊君挑中的妖怪。
他?们不愿与沉陵为敌,自然不会不问青红皂白地?去为难人家的妖族道?侣。
宗闵还在?说着:“他?才是妖物,此地?异变,说不定就是他?……唔!”
澜沧宗宗主:“……”
宗闵长老再次被一道?妖力击飞出数丈远。
始作俑者满脸嫌恶,只觉得人界处事果真?麻烦又拖沓,“本尊平生?仇人就藏在?这里,我道?侣也?在?此地?失踪!这时候你跟我废什?么话,我像是要同你讲道?理的样?子吗?”
一番话说得理直气壮,狂妄之极。
宗闵两眼一黑,仿佛就要一头厥过去。
“恶妖,恶妖!”
“恶妖”略一抬手,原本想去扶起长老的清鸿崖弟子顿时身?体一僵,不敢靠近。
宗闵:“……”
常闲此时反应过来:“尊君失踪了?”
“我在?秘境中只看到他?的神识化身?,方才剑阵落下?,他?便不见了踪影,神识传讯也?没回应。”朔烬很不耐烦。
是了,神识传讯。
常闲真?人心情复杂——唯有上禀过天道?的结亲道?侣,才能够以神识传讯。眼前这个妖力强劲的大妖,还真?的是……同自家尊君结亲的那?只鼎。
恍然间,她回想起教习长老曾说过,云郎以一己之力护下?了渺渺峰……看来是真?的。
她的视线悄悄移向“云郎”,脸仍是那?张脸,人还是那?个人,却半点找不到从前粘着尊君撒娇犯痴的样?子了……她不由又瞟向澜沧宗宗主,心想:这到底是哪里找来的炉鼎祖宗,他?们敢送,尊君还敢收?
眼见着朔烬将一派长老揉搓摔打,长琴谷谷主皱了皱眉。
“……尊君道?侣,不管清鸿崖是否参与其中,我等也?不该屈打成招。”
清鸿崖弟子敢怒不敢言,纷纷用眼神附和——这都?打了多少下?了?!
长琴谷谷主继续道?:“还是等宗岳掌门出面,我们坐下?来详谈吧。”
朔烬不以为然。若宗岳真?的肯出面,那?个消失了许久的青玄早就该把人请来了。
他?如今的失魂症也?不知好没好全,因而?很想尽快解决所有事端。但不管是沉陵,还是谢道?期,都?彻底失去了踪迹。
朔烬未收敛妖息,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在?探查方圆百里的情况。
“可笑!我们都?被骗了!”
宗闵兀自撑着一口气从地?上爬起,眼神如刀:“诸位都?参加过尊君结亲大典,可都?是见过云郎的。云郎温和柔善,身?无妖息,岂是眼前这恶妖!定是……”
众宗主齐齐后?退半步,眼睁睁看着好不容易爬起的宗闵重新又趴了回去。
——这次却不是朔烬。
只见辰极剑微芒闪烁,悬停于朔烬身?前,漆黑剑身?严肃稳重,透着岁月积淀、道?法侵染过的沉沉威压——半点不像是刚击飞了人的模样?,俨然一柄出尘绝世之剑。
澜沧宗宗主再次咳了咳:“辰极有灵,就连主人的道?侣也?一并护着呀。”
长琴谷谷主若有所思:“不愧是尊君佩剑。”
清鸿崖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