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き場のない愚者のメロディー
这是无处可去的愚者的旋律。
——引自-妄想感傷代償連盟-deco*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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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奇帅哥——w那位早早病死的丈夫,后来系统世界采购部的部长——
他正式进入永生会,正是在那个时候。
传奇帅哥加入永生会之前便是声名显赫的恶灵,自诩是永远站在中立立场的商人,一切只要有利益可赚的事,无论善恶他都可——
当然,事实证明,只是“自诩”。
传奇帅哥那时还是不得不连滚带爬地冲进了永生会,企图寻找永生监狱的力量庇护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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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这个词是相当有重量的,哪怕撇除寿命短暂的人类与动物,考虑进万千世界的万千物种……
“永远”这个词也近乎为谎言。
目前为止,无数世界里似乎能达成“永远”的,只有系统世界外那只漆黑的报丧女妖,与永生监狱最底部关押的囚徒。
前者拥有永远强大的力量,后者则拥有永远无限的刑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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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肯定,后者的知名度比前者少很多。
谁会不追捧力量、改去追捧刑期呢。
永生监狱的囚徒本身,也是个比报丧女妖低调太多的家伙——
它的存在感太过稀薄,如果不是那个监狱长为了追猎报丧女妖、执着地把永生监狱改建成了永生会,根本没谁会听说它。
那时所有存在口中的“报丧女妖”只会代指“m”,只会代指系统世界那位漆黑的牧羊人。
那时再没谁听说过可以实现一切的愿望、前赴后继的许愿者、内容未知的疯狂赌局、强制诞生双生世界的奇迹了。
哪怕监狱长本人,也从未接触过永生监狱与囚徒的秘密——
太多的秘密随着囚徒捏碎心脏一起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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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徒守着太多秘密。
他甚至曾替自己最珍爱的许愿者保存了最重要的记忆。
所以他必须保持低调,永恒平静……
哪怕成为最不起眼、最弱小的、似乎谁都可以欺凌的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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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传奇帅哥是个有些例外的恶灵。
就像生前他一眼发现了w身上的与众不同,看到了那个美丽女人背后隐隐的强大庇护——
他偶尔听闻到囚徒的存在时,便就此留下了一份心思。
一个永恒平静的东西。
能无时无刻做到“平静”本身的家伙,就拥有分外强大的忍耐力与自制力了——这样的人物,他是怎么让所有人都相信自己的“弱小”的?
况且,不管知名度如何,不管风评如何,【囚徒】到底是能与系统世界的【m】并列提起的。
传奇帅哥绝不相信,能和系统世界那个恐怖黑影并列提起的家伙,是只弱小无辜又可怜的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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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相信过自己的妻子是个善良温柔又贤良的家伙,结果是看她在他病床前嘎嘎嘎狂笑着啃蒜香排骨,摩拳擦掌等待继承他的遗产。
……不,传奇帅哥不信,他再也不信这种温柔无害的类型,再也不信传言里的“弱小”“可怜”“好欺负”了。
他坚决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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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传奇帅哥要结束自己之前自诩的“中立立场”,第一个想到的投奔组织,就是永生会。
因为永生会的背后是永生监狱,永生监狱的底部存在那个能与女妖并列的囚徒。
换句话说,传奇帅哥起初加入永生会,就是为了投奔囚徒,寻求它的庇护。
至于他这个原本还算强大的恶灵为什么要结束自己之前一直坚持的“中立立场”、狼狈无比地去寻求其他存在的帮助、还摆出了低声下气的“投奔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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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系统世界的那只女妖发了疯。
彻底、完全,发了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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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变化的时刻是一夜还是一小时——
也或许,不过转瞬之间。
回头,伸手,捞到破碎的空气。
只那个瞬间而已。
那个瞬间之后……
系统世界那只漆黑、恐怖、无比强大的报丧女妖,它挥起巨大的镰刀,开始了无差别的屠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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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猎、斩杀、碾碎。
发了疯的黑女妖开始屠戮每一个、每一只曾沾染过人命的恶灵。
不分对错,不分好坏,不论种族,只要曾沾染过人命、只要曾吞噬过人类的——
黑女妖尽数屠杀殆尽,恶灵的头颅和血泥几乎和那把巨镰的影子混为一体。
而那个疯子……那个魔头……它给出的理由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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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只恶灵,抢走了我的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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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丧女妖是对死亡无比敏感的存在。
哪怕找遍了、翻遍了、将那个世界翻过来再盖过去——能找到的只有破碎的空气,只有一捧被摔散的花,只有一抹被雪掩盖的、来不及清理完毕的血痕……
这些,也足够让疯狂的报丧女妖嗅出死亡原因。
【舌头,眼睛,手指,心脏。】
报丧女妖描画出那份美丽又凄惨的死亡,找到恶灵的痕迹。
【狭长,薄刃,一把非常锋利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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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很简单,得出结论……
报丧女妖抓过巨大的镰刀,屠向自己曾见、曾听、曾闻过的每一个恶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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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只恶灵抢走了她的小狗。
那就去抢回来。
而且,她还要让所有、所有、所有恶心破烂扭曲的东西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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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的小狗。】
【不准抢。】
——万千世界中“永远强大”的黑影彻底发了疯,开始了一场堪比曾经针对整个报丧女妖族群的屠戮——
恶灵们尖叫、逃窜、反抗、互相指责、彻底绝望。
没谁能坦然面对灭顶的灾难,哪怕它们已经不再是脆弱的人类,而【灾难】只是一只报丧女妖。
她不是无法被伤害,不是无法被撕咬……
她只是,不可能低下头,不可能停下手里的屠刀。
——当她还没握着刀时,就能永远屹立在战场上,成为所有邪恶眼中最黑暗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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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什么玩笑,那可是万千世界中最强大的报丧女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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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追猎着每一个恶灵……屠戮它们,碾碎它们……碾碎之前还总要挖掉它们的眼睛,切断它们的手指,割断它们的舌头……
然后,慢慢涂匀酒窝上沾到的血,问一句疯疯癫癫的话。
【我的小狗被藏在哪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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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女妖疯了。
她过去也绝不正常,但,那时,是绝对是疯得——
传奇帅哥不敢再回忆。光是想想,他都要打一哆嗦。
恶灵本就是一群混乱邪恶的生物,没有秩序,没有社会,更没有什么能提供保护的政|府。
面对这样恐怖的灾难,除了抱头等待死亡,能做的,只有拼命去寻找算得上强势的势力,投奔那些组织——
当然,太小的也不行。
有几只恶灵抱团躲进了一个世界里的小邪恶组织,但,不到一天,就被找上门的m全部杀……
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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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再看,那场动乱明明只持续了几天,但几乎成了一个时代。
【末日】当然足以成为一个时代。
传奇帅哥正是在这样动荡的时代背景下跌跌撞撞地来到了永生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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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却发现囚徒根本不是永生会的组织者。
它跟这个组织没什么关系,依旧被关押在永生监狱最深处,会有“囚徒与永生会密切相关”的传言,只是因为,永生会的领导者是监狱的监狱长。
走在永生会的走廊上,听着那些恶灵叽叽喳喳地讨论永生会这个组织的实力有多雄厚(“听说有好几个之前就敢去吃系统世界的员工呢”),传奇帅哥有些失望。
他刚刚投简历时见过了监狱长本人,的确是个危险又疯狂的恶灵,但,怎么说……
也就那样。
完全不可能与那只报丧女妖平齐,更不可能在报丧女妖的刀下庇护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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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水平的恶灵,传奇帅哥没见过几百,也见过几十了。
性格,力量,眼光,智慧……各方面和报丧女妖都不是一个等级的存在。
生意人最擅长衡量物品的价值,如果要给报丧女妖的危险程度打五颗星,监狱长的危险程度顶多也就半颗星吧。
而且贴出来的评价星星亮度还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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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如果能想办法见到囚徒一面就好了,实在不行只能离开永生会,再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洗掉之前的前科,钻进系统世界……
传奇帅哥在心里盘算着,脸上依旧带着期待的表情和旁边的恶灵谈笑。
这帮恶灵是和他一样挤破头进入永生会、希望得到永生会的庇护的,他总不能在这帮期待入职的恶灵中暴露出对这个组织的嫌弃吧。
要跑他也是独自一个跑,身为恶灵,系统世界只会比永生会更难挤进去。说出来增加竞争对手干嘛,他不傻。
就在这时,最前方引路的永生会成员突然顿住了脚步。
“我们换个方向,先去参观人类储藏室,那边为新入职的成员准备了许多好吃的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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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匆匆回头,示意恶灵们跟着自己前往其他方向。
有恶灵问:“可是,刚刚不是要带我们去看开放式厨房吗?”
“先去人类储藏室,再……”
传奇帅哥悄悄探出头看了一眼,隐隐看到,前方的开放式厨房,有个背影安静地坐在吧台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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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个非常苍白的背影,穿着一件有些脏的白袍子,垂在衣袍下的脚踝上,似乎戴着两环沉重的镣铐。
锁链蛇一般盘在地上。
……镣铐?锁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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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徒。】
传奇帅哥的眼皮不禁跳了跳。
出于某种属于商人的直觉,当引路的恶灵带他们离开后,他偷偷脱出了队伍,又跑了回去。
是的,那个开放式厨房。
是的,那个坐在吧台凳上的苍白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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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是个小孩?”
吧台凳上的小孩动了动,扭过头来。
他应该是个有点病的孩子,嘴唇没有血色,脸颊比大理石的吧台桌面还要白。
这就衬得他的红眼睛愈发刺目,猩红……与空洞。
传奇帅哥忍不住哆嗦了一下。那一刻他的哆嗦和想到报丧女妖时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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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吓到你了吗?”
那个小孩说,低头揉了揉眼睛:“这几天我没注意去遮它。应该是更丑陋了吧。”
“……哦,没有,没有,谢谢你。”
传奇帅哥有点意外。
永生会的小孩肯定也是只恶灵,孩童恶灵性格脾气往往更加刁钻古怪——他没见过这样礼貌又温和的类型。
于是他下意识就放松了警惕,拉开吧台凳,在小孩身边坐下了。
“对不起,我刚刚是见到你背影戴着镣铐,还以为你是那个……囚徒呢。”
囚徒存在的时间比他还长,肯定不是这种小孩子。
“你好啊,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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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却说:“你好。不要叫我小朋友,这个称呼是专属的。”
“哦……那……小孩?你好?咳,你知道囚徒吗?”
管风琴歪了歪头:“你找囚徒做什么?囚徒暂时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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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奇帅哥愣了一下,有些惊喜:“真的?我听传闻说他一直被关押在监狱最底部……”
“之前是这样。后来赢了一个赌约,布了一个赌局,就出去放风了。”
“那他现在……”
“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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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眼睛的小朋友非常漠然地说:“因为之前没利用放风时间好好玩耍,意外长出了没用的恋爱脑,最近正因为失恋把自己关在笼子里哭。囚徒在里面哭了三天没出来了。”
传奇帅哥:“……”
传奇帅哥:“我能问问是哪个笼子……”
小朋友面无表情:“心灵的牢笼。那个失恋的蠢货还在哭,大概还要哭三星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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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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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量过于巨大,传奇帅哥有点干巴巴地说:“没关系,我也经历过失恋的痛苦……虽然没哭,但酗酒了整整……”
“酗酒?这样啊,的确,失恋后的步骤是还有‘酗酒’的。”
“……呃,你难道是在收集……”
那个小孩点了点头,空洞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点活力来。
“新长出来的恋爱脑真的很恐怖,囚徒不想恋爱了,所以也只会经历这一次失恋,这次失恋是最后一次失恋体验了。所以他想趁着这次失恋好好体验一下失恋的乐趣。毕竟是限定情感,限定体验,说不定三个星期后他哭着哭着就彻底哭没了脑子,连滚带爬跑到前任家门口求复合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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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徒果真是位不同凡响的大人物啊。
传奇帅哥僵硬着脸说——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僵着脸和这么小的小孩子讨论这么生草的话题——
“呃,如果真的难过到哭了整整三星期,向对方求复合也算是正确的选择吧?毕竟是很喜欢……”
“问题不在这里。”
管风琴格外冷静地说:“囚徒的前任是个脑子里只有滚床单的笨蛋。这已经是他待在这里自闭瞎哭的第三天了,前任估计已经和重新找的新床伴滚了七八次床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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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滚一次床单的速度比囚徒哭完一次的时间快多了。”
“……”
“而且这时候求复合就真的是恋爱脑舔狗了,她不喜欢恋爱脑也不喜欢舔狗。”
“……”
传奇帅哥无言以对。
“所以,呃,囚徒……”
“囚徒打算认认真真地继续自闭,充分体验好自己最后一次的失恋经历。毕竟是限定出现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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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眼睛的小孩向他这里递了递手,传奇帅哥低头,看到了一桶插着勺子的冰激凌。
……原来小孩刚才平平静静地坐在这里,只是平平静静地在炫桶装冰激凌。
“谢谢你刚刚的提议,囚徒除了吃冰激凌也想不到别的体验方法。这桶给你吃了,我去柜子里找找有没有酒。”
“……那个……”
“没关系,这桶冰激凌不是买的,是会长砸到囚徒房间地上的。”
他大概是想施加什么过分的侮辱吧,砸完后好像还说了什么“真是只彻底失败只能舔地上冰激凌的小流浪狗”……
我最近一直在哭,因为怕把眼睛哭得更可怕就放到了心里哭,所以很难集中注意力听清他说了什么。
但监狱长离开之后,意外发现那桶冰激凌上标着‘限定口味’,没舍得浪费,就特地抱出来找勺子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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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说到这里时撇了一下嘴。
“结果根本不是限定口味。就只是普通的香草味。吃起来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