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最特殊的!
达奚珏将溪上碧往门的方向推了下:“这里危险, 你先出去。”
说完御风躲避横扫而来的雪白阵线,目光落在司娉宸手里,达奚珏沉下脸, 达奚薇竟然以具有防御阵的书为阵眼, 阵眼破不了,他极其被动。
达奚珏御风在阵法外围闪躲,同时大脑里飞速思考。
阵线在空中抽动发出呼呼声,眼见一条阵线截住后路, 另一条拦在他即将掠至的方位。
他面色一凝,双脚在墙壁上借力,不避反进,两手覆上气罩,在阵线抽上来之际,一手抓住阵线猛地回拉。
猝不及防地, 达奚薇被拉得往外扯, 即将踏出杀阵之时, 手指翻动,另一条阵线缠上达奚珏, 却被他早早戒备,覆气一把抓住。
阵线尾端游动,衣袖破开, 在他手臂上划出一道血痕。
两人打斗之时, 其他人早见状不对跑出学堂。
太子与公主之间的打斗,即便他们有心阻拦,也不敢出手。
不过片刻, 学堂桌椅四分五裂, 书卷被阵线抽碎, 又随着气流四处飘散,一片狼藉。
司娉宸用“苍天有眼”观察打斗之中的气,脑海里模拟,若是自己,在无法使用气的情况下,能否躲避这些攻击。
半晌,她眉心一皱,没办法。
修士的一个小小的攻击,她或许可以凭借着提前判断气的流向而躲过一击,可最多也就是一击。
速度是弱点。
没法用气,也就没法使出御风术,相当于站在原地被打。
司娉宸皱眉沉默之时,忽觉掌心一凉。
她打溪上碧的力道可不小,打完后掌心微微发热,因为注意力都在打斗的两人身上,一时没察觉有多痛。
抬手看了片刻,上面覆着一层薄薄的气,仿佛流动的风,带着凉意冷却掌心。
余光瞥了眼晏平乐,他正静默着看两人打斗,看得十分认真,对她的目光视而不见。
心里笑了声,司娉宸收回视线,继续观察打得火热的两人。
晏平乐偷偷瞄了瞄她,心里松了口气。
没说他是登徒子。
达奚珏打着打着打出了火气,不再游走在阵法外,御风直接冲入阵内,朝着司娉宸而来。
他的这行为,让达奚薇乐出了声,她的阵内,可是她说了算!
捏诀调动气,往阵眼一按,阵中的气和字诀快速游走席卷着阵外的气,在杀阵中激起小型风暴,裹挟着无数雪白阵线,铺天盖地朝着达奚珏涌来。
达奚珏调气护体,御风术运转到极致,然而追击而来的阵线太多,他避无可避,便不管不顾冲向司娉宸。
几条阵线追上来缠上他四肢后瞬间绷直,达奚珏速度一缓,汹涌的阵线陡至,将他整个人吞没其中。
司娉宸抱着书朝白色大茧眨眨眼,又转向达奚薇,对方额心冒了一层细小的汗珠。
这场打斗,显然十分耗费气。
达奚薇抬手敲敲白茧,话还没说出口,一条细长的小白蛇忽然出现,掠至司娉宸跟前,就在几人以为书上的防御阵再次被激发时,司娉宸手心一空。
阵眼被卷跑了。
没有攻击,防御阵无法激发。
阵眼脱离阵法范围,达奚薇的阵被破了。
低阶的阵法,除了击碎阵眼,将阵眼带离阵法范围也可破阵。
白茧陡然消散,达奚珏跳出,御风在半空中一转,又是数十条小白蛇朝着三人齐齐游来。
达奚薇有心阻拦,但方才消耗太大,布阵速度没跟上,眼见小白蛇要咬上几人,刹那间,接连数十道风刃凭空出现,正好将小白蛇一一斩落,消失不见。
这变故让屋内四人一惊,朝着门口望去。
达奚珏缓慢落地,周身的气四散,朝着来人喊了声:“皇兄。”
达奚薇也跟着喊:“皇兄。”
司娉宸摸摸半干的脸,声音带了点沙:“大皇子。”
达奚理抱臂站在学堂门旁,视线落在几人身上,又在司娉宸脸上停留片刻,扫了眼被毁得看不出原样的学堂,笑了声:“不错,至少还没掀房顶。”
话刚说完,学堂的几扇窗户“吱呀”脱落,支离破碎掉在地上。
两个罪魁祸首态度良好,低头认错。
司娉宸好奇眨眼,原来达奚理还有这么阴阳怪气的时候啊!
晏平乐站在司娉宸身后,抬眼看了看达奚理,又侧目瞅司娉宸。
见有人来制住打起来的两人,其他学生探着脑袋看了眼,捂着眼出去,后面的人不明所以,也跟着看过来。
学堂里碎纸屑到处都是,像下了一场大雪,桌椅七零八碎,完全看不出哪是哪,仿佛一间堆放垃圾的房子。
几个学生哀嚎出声。
先生昨天上午才刚布置作业,三天后上交,不少人提前完成。
然而现在,哪里有什么作业!
什么都没了!!
一时之间,学堂外的人气愤的,忧愁的,一个个敢怒不敢言。
太子和薇茗公主他们没法责怪,司娉宸又在学堂内,只溪上碧柔柔弱弱站在一旁,数道斥责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溪上碧仿佛被架在火上烤般,又惊又怕,捂着红肿的侧脸垂眸落泪。
同她玩得好的几人忍不住站出来:“这又不是上碧的错,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啊?”
另一人也说:“就是啊,明明就是将军府找上碧麻烦,她全程挨了两耳光都没说什么,你们怎么可以怪她?”
被毁作业的几人不爽了。
“可事情就是因她而起的,如果最开始她不在学堂里,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你能这么说,无非是先生的作业没做,看我们的作业废了心里舒坦,阴险小人!”
这话当即点燃战火,帮溪上碧说话的李写立即怼回去:“说谁呢?你作业完成了又怎样,交了还不是会被先生打回来重写?王期都没说什么,陈裕你个吊车尾还来劲了!”
陈裕跳起来站在他跟前:“我吊车尾?那你不是吊吊车尾?”
李写胸膛怼上去:“吊车尾就吊车尾,我又没不认,不像某人,天天抱着本书,还不是和我这个吊车尾一样,啥啥倒数?”
陈裕被顶得后退一步,再听这话,气得撸起袖子就要揍上来。
李写则脸上腹满护体气,侧着脑袋一脸“来呀你来揍我呀”的贱贱模样。
溪上碧在一旁为难,脸上挂着泪,小声劝:“你们别吵了,都是我的错,有话好好说。”
同达奚理一同来的卫辞看戏般,在一旁盯了会儿,忽然打断几人争吵,下巴指指一个方向,建议道:“打坏花草建筑触犯院规,上演练台去。”
演练台是清徵书院专门给学生切磋比试的地方。
卫辞语气不轻不重,没什么情绪。
但凡去看过演练台的,都见过他同人比试的场景,即将嘭起的火焰瞬间熄灭。
也是这时,达奚理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四人。
卫辞扫了扫慢悠悠出来的四人,问他:“怎么样?”
达奚理没什么表情:“罚吧,按书院规矩处理。”
一听这话,司娉宸举手抗议:“大皇子,我没有动手。”
又将身后晏平乐拉出来,两张脸上满是无辜:“我的侍卫也没有动手。”
达奚珏当即就不干了,怒指司娉宸:“事情就是由你而起!要不是你打上碧,我怎么会……”
记起达奚理还在,抖着指了指她,咽下这口气,甩开手换了个平静的语气:“总之,司娉宸也有过错,要罚一起罚!”
达奚薇这会儿安静着没说话,老老实实接受惩罚。
达奚理视线落了一圈,点头赞同:“确实。”
随后跟卫辞道:“五个人都罚,学堂里毁坏的物品统计下,该赔的一个都不能少,太子和薇茗负主要责任,其他几人次要,再找一间备用屋子做暂时的学堂。”
他说完这些,又道:“我去跟院长说一声。”
随后盯着闹事的两人,目光警告:“你们两人要是再闹,就不是这么简单处理了。”
达奚薇当即认错:“皇兄我不会了。”
达奚珏只得不情不愿说:“我也不会。”
达奚理走后,卫辞让学堂外的学生进去找找,看还有没有能用的,顺便将他们损失也记录下,吩咐完这些,他转向剩下四人。
溪上碧犹豫看了会儿达奚珏,还是跟着大家一起进了学堂。
达奚珏等了许久,见卫辞总算得空,皱眉问:“我们四个人,哪来第五个?”
司娉宸抬眼觑了眼,心想,如果达奚珏不是那么眼瞎,也算是一个专情的人。
达奚薇就不那么含蓄了,直接嗤了声:“装什么傻?”
卫辞在两人重新吵起来前解释:“还有溪上碧。”
达奚珏登时急了,比让他受罚还要急躁:“上碧她什么都没做,还被司娉宸打了,她是受害人,凭什么要一起受罚!”
卫辞用他刚说的话堵回去:“事情也是因她和司小姐而起,司小姐受罚,她也一样。”
达奚珏咬咬牙,扭头狠狠瞪向司娉宸。
司娉宸十分无辜刮刮脸颊,见卫辞没有要带他们走的意思,笑着问:“卫公子,我们只要交赔偿金就可以了吗?那我现在可以回去吗,要上课了。”
卫辞站得笔直,闻言说:“赔钱怎么算惩罚。”
目光往哀嚎抱怨声不断的学堂点了点,说:“你们几人,要将学堂恢复如初。”
这下达奚薇也不能淡定了:“怎么恢复?”
达奚珏将怒气转向达奚薇:“学堂里的桌椅书案全都是你毁坏的,我看应该你一个人处理!”
达奚薇气得翻了个白眼:“达奚珏,你是太子,不是痞子!要不是你先动手,我怎么可能会出手?”
她语气嘲讽:“你可别忘了,你是朝谁下的死手。”
话题的中心人物不言不语,跟自己的小侍卫安静地看着他们吵,此时见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眨眨眼,表明自己的立场,说:“嗯!你们说的都对!”
达奚薇无语,也不想想她是为谁动的手,要朝她开火,就听司娉宸轻声柔语说:“但薇茗公主肯定是最对的!”
心头怒意被这句话揉平,达奚薇瞥瞥她,算你有良心。
卫辞看几人轮番吵来吵去也不制止,倒是落在司娉宸身后保持静默的小侍卫身上。
他问:“叫什么?”
晏平乐头都没抬。
司娉宸确认了下,确实是在问晏平乐,于是帮他答:“他叫晏平乐,我的侍卫,晏平乐不喜欢说话,卫公子不要介意呀。”
卫辞点了下头,也就没问下去。
半晌,达奚理没来,学堂里的人一时半会儿也弄不完,卫辞仰头看了下天,对除达奚珏外的三人说:“你们回去上课,中午再过来。”
又朝着手臂带血痕的达奚珏说:“去医馆处理下吧。”
余光见先生往这边来,卫辞没再多说什么,小跑过去同上课的先生说明缘由。
一听可以走,达奚薇扭头就离开。
司娉宸提着裙子跑在她身后,一边跑一边说:“薇茗公主你好厉害!刚才我都要吓死了,还好有你在呢!”
达奚薇轻哼了声,见她说话都在喘,脚步放慢了些,不屑道:“这算哪门子厉害。”
司娉宸立马说:“可是在我心里,薇茗公主最厉害!”
达奚薇弯了弯唇,又兀自压下去:“哼。”
晏平乐直到坐在学堂还在想,又侧目望撑着脸听课的司娉宸,抬手握笔。
司娉宸捧着脸发呆,思考着溪上碧这边是不是要再加把火,忽然被什么砸中,一个小纸团落在桌子上,她歪头同抿唇的晏平乐对了个正着。
视线往前方讲课的先生瞥了眼,摊开纸条,看了眼上面的字,一把揉了扔一旁。
盯着她动作的晏平乐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就这么看了她一节课,先生一离开教室立马问:“我不厉害吗?”
司娉宸看他认真又执着,点点头:“厉害。”
晏平乐继续追问:“我不是最厉害的吗?”
司娉宸眨了眨眼,反问他:“你是最厉害的?”
黑色眼珠莫名垂了下,看上去不太高兴,他不怎么开心说:“不是。”
司娉宸点头,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看学堂人走得差不多了,司娉宸起身,摸了下腰间玲珑盒:“走,吃饭去。”
走到门口没察觉身后有人,回头见晏平乐还在位子上坐着,只得折回来:“你不饿?”
晏平乐垂着头,声音低迷:“不饿。”
嗯?
见过他一顿不落,直接说不饿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司娉宸搬着凳子放在他身侧,坐在一旁观察他,伸手戳他肩膀,好奇问:“因为不是最厉害,气饱了?”
晏平乐闷闷说:“我能打赢她。”
“谁?”司娉宸问。
他视线落在前方的位子上,司娉宸跟着看过去,眨着黑眸想了会儿,恍然道:“你说薇茗公主呀!”
她问:“你能打赢薇茗公主,就是最厉害了?”
晏平乐抬眸,黑眼注视她,有些委屈:“你说她最厉害。”
他坐得笔直,比她高大半个头,司娉宸要微微仰头才能和他对视,此刻不由笑道:“你跟她比什么呀。”
晏平乐还是不开心。
想了想,司娉宸抬手按在他眉心,目光认真,语气也前所未有地慎重,说:“在我心里,你是最特殊的!”
晏平乐黑眸瞬间明亮起来,身体里沉闷闷的东西消失,转而另一种奇怪又难受的感觉升腾起来,可仔细感受,又不是很难受。
司娉宸抽回手,看他情绪明显好转,不由好笑。
晏平乐却疑惑摸了摸肚子,不解地低头盯着它,又看着胸膛,一时不知道源头。
好像吃山楂咬到籽,酸酸的,涩涩的,牙又嘣得好疼。
他声音迷茫:“不舒服。”
解开腰间玲珑盒,司娉宸塞他怀里:“走吧,吃了就舒服了。”
晏平乐便不再想,抱着玲珑盒出了学堂。
两人用过午膳,慢吞吞来到达奚珏的学堂,此时学堂里只有一个达奚薇,大大小小的木块和写了字的纸屑到处都是。
司娉宸主动打招呼:“薇茗公主,你来得好早!”
晏平乐在她身后点头。
达奚薇靠着墙瞥了她眼,视线落在七零八落的室内,烦躁拂了下头发:“达奚珏怎么还不来?”
话刚说完,达奚珏携着溪上碧到了。
两人刚从医馆回来,达奚珏走动间袖口露出缠在腕间的药布,溪上碧的脸上也涂了层透明的膏药。
也因此,达奚珏一见到司娉宸就拿眼睛瞪她。
达奚薇不管他情绪如何,仰头问:“怎么搞?”
达奚珏目光扫了圈,皱眉:“皇兄说不能用术法,溪上碧身子弱,做不得重活,我们四个人处理就好了。”
达奚薇冷眼扫向溪上碧,吓得对方躲在达奚珏身后不敢出来。
她无语:“照你这么说的话,司娉宸没修炼,身子更弱,我还是一介女子,自然也不比你强,至于这个侍卫,哦,更加不用做了,他全程什么都没参加,凭什么帮你收拾?”
达奚珏满脸怒容:“达奚薇,你能不能讲点理?”
“哦?是我不讲理吗?”达奚薇朝她直翻白眼:“我是按照你的逻辑说的啊,怎么,轮到我就不讲理了?”
达奚珏气得要上前,被溪上碧拉了下,她小声劝道:“珏哥哥,不要为我说话了。”
“呵!”
讽刺意味十足。
达奚薇满脸不耐烦:“这时候装什么好人,溪上碧,有心思不干活,又不想自己开口,倒是什么好处都让你得了!”
诶?
说得太好了!
司娉宸双眼亮晶晶,在她身后重重应和:“嗯!”
达奚珏怒从心起,对达奚薇喝道:“你自己心思歹毒,就将所有人都想得这样歹毒!”
又指司娉宸:“关你什么事,你就在那里应!”
司娉宸微微睁大眼,小声说:“薇茗公主说的没错呀!”
眼见达奚珏又要怒斥司娉宸,达奚薇随手扔了个木块砸中窗户,哐当声响后,她显得十分烦躁:“达奚珏,你要是想吵架就去演练台,本公主奉陪到底!”
她深吸口气,指指地面:“现在,可以收拾了吗?”
司娉宸乖巧站在达奚薇身后,晏平乐站在她身旁。
十分明显的界线划分。
达奚珏按了按太阳穴,抬手朝着地面一划,将学堂一分为二,他指着自己那半边:“我弄这边。”
达奚薇没说什么,对需要打扫的一半扫视了圈,跟司娉宸道:“先把这些处理干净,等会儿去库房拿桌椅,至于窗户,晚点看有没有新的。”
司娉宸配合点头:“我全听薇茗公主的。”
她脸色总算好看了些:“我们处理垃圾。”
又指指晏平乐:“你去扔。”
晏平乐看了看司娉宸,司娉宸主动为他应:“没问题!”
将学堂整理好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司娉宸这边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达奚珏那边也在处理,溪上碧来回一会儿就要休息,几乎是达奚珏一人在弄。
但对方乐在其中,达奚薇撇撇嘴,抬起一块厚重的桌板堆在一旁。
期间还有几个少年过来,要帮达奚珏,被达奚薇冷嘲热讽一番,达奚珏忍着怒气让人走了。
司娉宸这边的垃圾处理得差不多时,达奚理抽空过来,看场面十分和谐,没有打闹,也没有用术法偷懒,扬了下眉,说:“需要赔偿的金额估出来了,明天带过来。”
他朝几人纷纷说了几个数额。
对于几个王公贵族来说,这点金额不成问题。
达奚理又道:“学堂你们打扫干净就行,剩下的不用你们处理。”
还没等他们高兴起来,就听他说:“为了避免书院产生更多损失,给你们换了种方式。”
几人心里纷纷升起不妙。
达奚理指指身后:“打扫书院,一周。”
达奚珏忍了忍,没忍住,不可置信问:“整个书院?”
达奚薇也没工夫同他吵,也问:“不会吧?”
溪上碧探着脑袋看了眼。
达奚理继续说:“允许用术法。”
达奚珏:“那也不可能打扫完整个书院啊!”
达奚理倚在门框上,抱臂俯视他:“怎么不可能?你们这次闹出的事情性质恶劣,院长特意给你们一个表现的机会,也能让书院学生引以为戒,以后谁想打架,就想想你们的下场。”
司娉宸乖乖举手:“大皇子,我不会术法。”
达奚理随意望过来,轻笑:“倒是忘了你,这样,你给他们端茶倒水吧。”
相较其余四人,确实是个轻松的活。
说是打扫整个书院,其实也只是让他们在门口打扫,书院有专门的杂役,其他地方轮不到他们来,他们的目的就是以儆效尤。
前来的杂役跟他们说清楚后,几人脸色纷纷好转。
达奚薇主要修炼的是阵法,达奚珏偏向拟兽术,都不适合用来打扫,最好用的要数五行术中的风属性、雨属性术法。
至于溪上碧,达奚薇还没开口问,对方就躲在达奚珏身后不出来。
司娉宸都不觉感叹:这演技,真的是没得挑。
以至于五个人中,只有一个晏平乐在司娉宸的指挥下,时而刮风卷起落叶,时而落雨吸附灰尘。
施了几个术法后,司娉宸带着晏平乐休息。
此时,达奚珏正在给溪上碧微红的脸颊上药,达奚薇坐在路边石头上,对着地面拨弄阵线研究阵法。
没过多时,书院下学,陆陆续续有人走出书院。
夕阳的余晖里,拉长的影子一点点漫过空地,消失又出现,交织在光影里。
路过四人时纷纷望过来,在他们身上瞥了瞥,被达奚珏的冷脸吓退,快速往外走。
司苍梧同卫凝达奚琅一起顺着人群往外走,刚出书院大门,被卫凝一把拉住,指着一个方向惊奇:“那不是娉宸妹妹吗?”
司苍梧顺着看过去,皱了下眉。
卫凝又用肩膀撞了下达奚琅,示意另一个方向。
达奚琅没什么表情地看了眼,收回视线。
卫凝伸手搭上他脖子,重量压在他身上,不由奇怪:“你说一个太子,怎么天天跟女人混在一起呢?”
达奚琅无语瞥他。
卫凝为自己辩解:“我那是魅力太大,女孩子们喜欢我,但我最喜欢的是你们啊!”
说着转头去看司苍梧:“苍梧人呢?”
达奚琅目光点了点司娉宸的方向。
司苍梧来到司娉宸身前,上下打量了眼,在她身上停了片刻,皱眉问:“你犯院规了?”
司娉宸压了压裙摆,说:“溪上碧推我,害我染了风寒,我觉得应该报复回去。”
她仰头望司苍梧:“哥哥,我做的不对吗?”
司苍梧沉眸看她,叹息了声:“没错,但你应该告诉我,我帮你出气。”
司娉宸垂着脑袋,被否定后显得没精打采的。
司苍梧:“受伤了吗?”
得了关心,她又立即支起脑袋,笑着摇头:“没有,多亏了薇茗公主帮我!”
此时夕阳西沉,温度渐渐降下来,看司苍梧脸色不是很好,她懂事说:“哥哥,你先回去,再让马车回来接我。”
司苍梧问:“你什么时候才能走?”
司娉宸抿抿唇:“所有学生都离开才行。”
他点了下头,对一旁的晏平乐叮嘱:“护好她。”
晏平乐没说话,只往她身前站了一步,表明自己的态度。
安静了片刻,司苍梧还没走,司娉宸不解望过来,就见他艰难开口:“这个披衣,要穿多久?”
司娉宸低头看了眼,还转了个圈给他看,脆声答:“一周。”
司苍梧按了下眉心,视线不自觉又停在上面——
一面是“触犯院规”,另一面是“接受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