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滩上,密密麻麻遍布着人头,野蛮人的进攻犹如黑色潮水一般涌向罗马军团单薄的防线。
“稳住”
在两军战线即将相互碰撞一瞬间,昆塔斯声嘶力竭的大喊着,命令着士兵稳住防线。前排的罗马老兵们沉稳的下蹲,握紧盾牌,将盾牌互相衔接,锁死防线。
随后,蛮族大军扑了上来。
就像一群疯狂的野兽,撞上了一道钢铁长城。整个两千人的方阵在面对蛮族第一波冲锋过后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后,便在老兵们死命的抵挡下再次企稳了起来。
蛮族的战斧,长剑就像暴雨雨点般不断砸下,军团老兵们则握紧盾牌,拼死抵挡。无数的蛮族战士不断挤压,扑上战线,在两军短兵相接的狭长战线上,几乎是人挤人的状态,部落战士很快没有挥舞武器的空间,他们只是怒吼,嚎叫着将自己的武器不断砸下,试图将罗马人的盾牌砸碎,里面的军团步兵此刻就像他们的猎物般,只要砸开盾墙,就可以屠杀他们,畅饮他们的鲜血。
然而,经历了无数次战争的罗马老兵们也要紧牙关,死命抵住盾牌,在疯狂而强大的压力下,他们的脸庞几乎扭曲,变形。
“奋战到最后”
不远处,是百夫长竭力的呼喊,然而,在蛮族大军滔天的怒吼声中,他的声音已然很快消失在空气中。渐渐,空气中传开血腥的味道,那是中路防线被撕开的信号,几名老兵在蛮族疯狂的冲击下力量不支倒下,随即,大量野蛮人握着武器咆哮着冲进方阵,屠杀没有盾墙防护的罗马军团步兵。
好在后排的军团士兵很快补上,用尽全力,将野蛮人再次推了回去。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战场鲜血四溅,前排的罗马军团士兵在强大的压力下不断反击,他们的身躯本来就比日耳曼人矮小,加上半跪着的姿势,野蛮人的腹部正好袒露在罗马军团步兵的面前。
许多军团老兵握紧短剑,在敌人身体贴上来的时候,将短剑刺出,雪亮的铁剑很快变得猩红不已,每次刺杀,伴随着敌人的惨叫,大量的血液喷涌出来,甚至被反复刺杀的蛮族步兵还将肠子流了一地,让罗马士兵每踩一步,都是这种恶心血腥的内脏。
终于,在奋战了三个罗马时之后,小克拉苏和拉比努斯指挥的三个步兵军团投入了战斗,弗拉米尼和李维所带领的两个军团也在第一时间投入战斗。
红色的罗马军团就像三面暖流一般汇集开始围攻河滩地带那密密麻麻的野蛮人。嘹亮的号角响起,军团方阵步步紧逼,铁甲随着士兵们前进的步法而抖动着发出阵阵雄浑的刮擦声,三个军团集体向下出击,整齐的侧面只见人头起伏,被铁甲包裹着的罗马军团士兵带着严肃,无比坚毅的表情向蛮族展开了进攻。
“不要手下留情,因为他们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拉比努斯用苍劲有力的声音命令到,久经风霜的老将戴上了头盔,一手握着宝剑,一种岁月的沉重与沧桑感油然而生。
“吼,吼,吼”
谷地里,大量蛮族步兵看到三面围来的罗马军团,不由得发出了阵阵怒吼声。如果说在重盾,铁甲面前,蛮族士兵没有恐惧,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这种微微的恐惧很快被他们自身的愤怒所吞噬,淹没。因为他们的数量足以淹没人数少得可怜的罗马军团。
大量野蛮人开始转身咆哮怒吼,用斧头,长剑击打着自己的盾牌,发出犹如挑衅一般的战吼,但是山坡上的罗马军团步兵完全不理会这种毫无意义的嘲讽,他们在几乎是习惯的状态下,停下脚步,端起投枪,瞄准了缓坡下这些密密麻麻的蛮族步兵。
“投掷”
随着蛮族步兵的冲锋,拉比努斯大喊了起来。第一排上千名军团步兵投掷出了如同箭雨般的长矛,随即,冲上来的蛮族jūn_duì就像秋天的麦穗般被疯狂的收割着,几乎三分之二正在冲锋的蛮族步兵被罗马重标枪射中并倒地,发出痛苦的惨叫,有的则被射中要害部位,当场毙命,然而,当场死去的蛮族士兵还算幸运的,因为他们不必再遭受第二次残酷的刺杀,遭受巨大的痛苦。
“前进罗马的精锐们”
拉比努斯继续大吼到,身后,红色潮水般的罗马军团徐徐向下,很快和野蛮人第二波冲上来的步兵展开厮杀。
即便仰功,这些日耳曼战士也毫无胆怯之意,要知道北方蛮族的爆发力是惊人的,他们的力量远在罗马人之上,一个罗马士兵经过三年专业的军事训练可能才只能赶得上一个整日游手好闲的日耳曼人的臂力。那些蛮族士兵浑身涂满恐怖的颜料,朝罗马军团方阵盾牌的缝隙间劈开,刺杀。
军团步兵则用盾牌短剑回击,拉比努斯在侧身躲过一名野蛮人的劈砍过后,用短剑刺进那名狂野蛮族战士的腹部,感受着指尖那热血的温度传来,拉比努斯抓住那名蛮族士兵的肩膀,而后奋力的抽出短剑,让鲜血从破碎的伤口涌出,而后,蛮族步兵痛苦的惨叫着,随即拉比努斯转动短剑,用木质的剑柄猛砸了那名蛮族步兵的脑袋,让他无力的瘫软下去。
身旁的军团步兵则给倒地的蛮族步兵无情的一剑,剑尖直接插进了对方的嘴巴鲜血直涌。
50血战曼海姆下
“兄弟们,山下,是五万名日耳曼人组成的蛮族大军,他们的目标不仅是高卢肥沃的土地,不仅是无数的牛羊,他们这次入侵,最大的目标,是罗马。是我们的家园。是我们每个人家中的妻儿,财物,是我们的农田和家中的神龛,是的,他们的目标在那里。而我们,是挡在他们面前最后易一堵城墙,是他们最后的障碍。兄弟们,所有过去与我并肩作战过的,没有与我并肩作战过的,今天,让我们一起浴血冲锋,为了罗马”
山下,数万名野蛮人不断冲击着罗马军团步兵方阵的防线,山上,阿比斯挥剑大喊着发出最慷慨激昂的演讲。面前,数千名罗马军团骑兵集体怒吼着响应他们指挥官的号召。
史诗般的战役,史诗般宏大的参战军团规模。阿比斯演讲完,策马转身,面前,山下,是数万名蛮族步兵组成的犹如黑色潮水般的海洋。密密麻麻的人头布满了狭窄的河滩,阿比斯拉动缰绳,随后,华丽的战马迈开了沉重的马蹄,身后,八千名军团骑兵和高卢骑兵也随着指挥官迈开了步伐,马蹄越迈越快,渐渐的形成一副万马奔腾的画面。
大量的骑兵奔腾,大地仿佛因为承受不起重量而微微颤抖着。
“恶魔”
日耳曼人大喊了起来,雷奥妮首先发现了山坡那边的动静,整片树林仿佛都在不安的摇晃着,惊起阵阵飞鸟,渐渐的,雨帘中依稀出现了大量军团骑兵的影子。战马嘶鸣着冲破雨帘,狂野的冲锋而来。
但是,蛮族步兵人数实在太多,他们人挤着人,无法撤退,只能硬抗。
苏威汇部落大酋长斯维纳德干脆挥舞战锤,站在人群身后,谁想后退一步,今天,他就敲碎谁的脑袋蛮族从没有哪一刻像今天这样团结。
大量日耳曼人就这样未带一片铁甲,手持最简陋的武器,甚至木棒,直面罗马军团骑兵的大规模集体冲锋
古代战争是雄浑而血腥的,当战马集体俯冲而过时,那些前排的日耳曼士兵几乎立即便血肉成泥了,他们的躯体被撞飞,或被战马践踏,面目全非。
“为了罗马”
阿比斯一马当先,骑着华丽的战马,跟数百名军团精锐骑兵一起,撞开了野蛮人第一道防线,长矛被反握着,自上而下戳进一名蛮族战士的胸口,那名蛮族战士顿时仰面朝天的倒下,带着战马冲锋的力量和速度,长矛狠狠的将他狠狠的钉在了泥地上。战马踩踏着血水与雨水混合的地面,溅起阵阵被稀释后却依旧猩红的血水。
恐怖的画面迫使后排有些蛮族士兵撤退,然而,部落大酋长斯维纳德履行战前的诺言,带着督战队,直接挥舞战锤,将一名试图逃跑的日耳曼部落战士的脑袋击个粉碎,碎骨带着脑浆迸射得满地都是。恐怖而强大的威慑下,前方的蛮族步兵再也不敢逃亡。
他们在绝望的情况下,举起破烂的武器,冲向了正在冲锋中的罗马军团骑兵
河滩和林地上在越拉越多人加入战斗的情况下混乱不堪,林间小河被血水彻底染红,数万人,不,应该说是数十万人挤在这片林间空地上厮杀,那场面仿佛一场种族大屠杀。
罗马军团步兵在严厉的军团军纪下浴血厮杀,阿比斯恢复了抽十罚一律,没有人敢在众目睽睽之下逃跑,而蛮族那边,野蛮人大酋长和雷奥妮等人组成了战地督战队,任何试图逃跑的日耳曼人都会遭到无情的屠戮。
带着对对方无限的仇视,双方浴血厮杀,血水一层层一遍遍的浇灌着这片大地倒下的尸体不断增多,叠加,到处是残肢断臂。阿比斯的军团骑兵队伍甚至在冲进人群中后便再也出不来,这次,野蛮人的愤怒是惊人的,他们即便在地形不利和被包围的情况下仍然迸发出恐怖的战斗力,令阿比斯没有想到的是卡狄部族的覆灭对日耳曼人的刺激和打击那么巨大,他们看到了罗马人是如何对待自己的邻族,阿比斯本意是想通过血腥的镇压,警示日耳曼人入侵罗马的后果,但是结果是事与愿违。
眼下,日耳曼人从来没有哪一刻像今天这般狂暴,嗜血。
那些被刺伤流血正在死去的日耳曼战士甚至抓住生命中最后的气息,抱住罗马军团步兵,狠狠的撕咬他们的喉咙或者大腿,没有被铁甲包裹的地方成为了野兽啃咬,嗜血的地方。
连经验最丰富的老兵都无法直面这样恐怖血腥的场面。日耳曼人在这场战役里真真正正的成为了野兽,嗜血的野兽
“我们必须撤退,阿比斯,野蛮人数量太多了,而且全无退却之意”
克莱恩在血战如潮的战场上找到了阿比斯,他看到了在军团前方,那无数嗜血狂暴的野蛮人,在各自酋长们的带领下,像野兽一般作战,许多罗马新兵的心理防线已经崩溃,战前的豪情壮志被此刻的血腥场面所吞噬。言语间,一名军团步兵的脖颈被蛮族战士的斧头砍烂,血花四溅。
“我们现在撤退,只会让军团全军覆没”
阿比斯用最后一丝理智判断了场上的形势,知道,再奋战下去,希望渺茫,如果日耳曼人不逃亡,单凭四万军团步兵,无法击溃三十万的蛮族大军,人数差距是硬伤。但是激战正酣的时候下令撤退,将会带来可怕的后果,军团会因为无心恋战惨遭屠杀。必须马上找出一个可靠的解决方案,否则再战下去,今天,四万罗马士兵,将葬送在这片荒蛮的大地上。
“必须有人帮大部队断后,阿比斯”
克莱恩大声呐喊到,这样的声音是如此刺耳,残酷,以至于阿比斯在第一时间便反应了过来。是的,需要一队人马做最无畏的牺牲,来掩护大部队撤退。但是,这个军团将是哪个每一个军团都是阿比斯精心培养出来的,阿比斯对他们都倾注了心血和感情,谁也不应该在此刻,遭受最不公平的待遇,更让阿比斯难以抉择的是,自己必须欺骗他们欺骗他们,军团会回来拯救他们
51军团的溃败
“守住防线为了罗马”
阴雨弥漫的傍晚,一排排第九军团预备队的士兵们昂起头颅,目视前方,将盾牌屹立在临时修筑的防御工事后方,他们接到了罗马军团总指挥最后的命令,死守防线,直到全军撤退完毕
几个罗马时过后,各军团以伤亡三到四成的代价陆续撤出了战场,而那支为荣誉而战的第九军团,却成为了阿庇斯心中永远的痛。
“他们誓死抵抗,却没有收到我撤退的号角。”
“你不必自责,阿比斯,你在战场上的决定挽救了军团,让这支大军不至于全军覆没。那样的情形下,那样的决定,换成谁,都会那样做的。”
从曼海姆战场撤下来后,阿比斯一度自责,悲伤,甚至当着众人的面哭泣。而小克拉苏则适时的走过来安慰到。
然而,阿比斯依旧无法释怀,每每回忆起那日的情形,数千名第九军团的老兵在大雨漂泊下组成人墙,死死抗住野蛮人如洪水般的冲锋,许多老兵被身体被砍成了肉泥,但依旧死死抱住蛮族士兵的大腿,不让他们前进一步。罗马与日耳曼的战争残酷程度超过了任何一处战场。两个同样铁骨铮铮的民族
“我抛弃了他们”
“不,相反,你成就了他们,他们是罗马的英雄。他们是共和国的骄傲。”
同样的,阿比斯的困苦引来了各军团将领的关心,拉比努斯平静的坐下来,在阿比斯身边如此安慰到。这个罗马老将经历过太多共和国的风雨,经历过太多战场上的血雨腥风,或许,对于这样的牺牲,他早已见惯,统帅有时就是要如此冷酷,抛弃部下,却又欺骗隐瞒部下而第二天,他又要站在台上,以激愤而悲怆的情感宣读着死去将士的悼文,这便是军团的统帅
可是阿比斯即便知道这样的道理,但是依旧无法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