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弟弟,一边是自己的情人。帮助谁两难抉择。加上阿庇斯和屋大维现在是同盟关系,这件事如果告诉阿庇斯,等于加重了他们两人之间的猜忌。这样的事奥克塔维亚知道自己也是绝对不会做的。
凯撒的遗书已经在屋大维的手里,就等待着卡尔普尼亚站出来宣读。而阿庇斯料想到安东尼会派人监视卡尔普尼亚,事先派出了人手,铲掉凯撒官邸周围安东尼的眼线。这是一场发生在暗处,无声的斗争。却比战场上的攻杀来得更加凶险。遗书能否顺利公开,关系到罗马的未来。
而此刻,安东尼却正忙着和布鲁图斯在公众面前表演。
“罗马的公民们,请听我讲两句吧。尤里乌斯凯撒已经去世了,我们今天聚集在这里,不是来推翻元老院的,毕竟,凯撒生前一直都在维护这个国家机构,我身后的这幢建筑,它不仅仅是我们祖国的父亲们开会的地方,它实际上更是罗马共和国精神的所在。事实上,凯撒一生都没想过要推翻它。如果他愿意,如果他真的想称帝,以他的能力和权势,随时可以取缔这个机构,然而,你们中间有谁见到他这样做了所以,布鲁图斯刚刚去凯撒的指控实际上是毫无根据的,就像一头走投无路的野兽在绝望的挣扎,企图证明自己所咬死的是一个恶人,而不是贤君。”
安东尼在布鲁图斯下台之后起身演讲,然而,话题之初便出乎了布鲁图斯的意料。因为安东尼临时变卦,并没有履行他们私下里的承诺。惊恐之余,布鲁图斯绝望的望着安东尼,希望他不要再鼓动这些暴民。然而,安东尼似乎是早有准备而来。
他在民众情绪被点燃之后继续说到――
“或者我们中间,有人想说,凯撒只是表面上维护元老院,维护共和,但是他的行为实际上践踏了共和国的根基。他想称王,他想一个人统治罗马。哦,是啊,肯定有人这样说。刚才上台演讲的那位便是如此认为的。那么,你们见过凯撒称王的样子吗我曾经三次给他献上王冠,但是凯撒接受了吗”
“没有”
台下的群众开始躁动不安的回应到。
“是的,没有,一次都没有那么,我再告诉你们,这并不是表面的行为,他拒绝了王冠,不是虚假的作为,而是在凯撒心里,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如果他真的想取缔元老院,将元老院虚职,那么,为什么谋杀他的人,他生前一个也没有撤职马塞卢斯,卡西乌斯,布鲁图斯,图利乌斯,看看吧,这些人甚至都还是庞培的余党,凯撒在元老院的死敌但是,凯撒独裁期间将他们撤职了吗不,没有相反,凯撒保留了他们在元老院里的地位和权力,让他们可以再次自由的出入元老院这座神圣的殿堂。因为,凯撒终其一生,想要改变的,并不是罗马的共和,而是要改变罗马,驱除那些腐败的内政,驱除那些腐朽贵族对罗马的掌控,对罗马平民的剥削。是的,仅此而已。然而,我们那些所谓的共和派人士,却都做了什么看吧,就是这些当年被凯撒宽恕过的人,被凯撒当作父亲一样留在元老院的人,今天,却暗杀了他”
安东尼在台上慷慨激昂的演讲到,而他的演讲差点就被打断了,因为愤怒的群众一次次冲击布鲁图斯雇来的人墙。安东尼趁势煽风点火的鼓动,制造了一起宛如平民暴动般的浪潮。布鲁图斯躲在元老院的石柱后方,惊恐的望着这一切。他甚至惊恐的望着安东尼,希望他不要再说下去,然而,安东尼却回头,轻蔑的看了他一眼,继续对着愤怒的群众说到――
“公民们,自由民们,安静,平息你们的怒火。暴动解决不了问题,撕碎布鲁图斯亦无法消除我们心中的愤怒,我们今天聚集在这里,是为了缅怀我们伟大的领袖。不是来惩罚这些历史罪人的。”
安东尼扬起右手,示意民众安静,并且要求罗马的平民们理智,然而,这也是他的套路之一,在鼓动一场暴乱之前,要先一再压抑平民的怒火,等到最终缺口的产生,那时,所有的愤怒一起释放,才能达到最大的效果。如同领导军团时的演讲也是如此。安东尼在这方面还是有手段的,而布鲁图斯在暗杀凯撒后曾威胁过安东尼,这次,这个罗马城的“花花公子”便要给布鲁图斯一群人颜色看看。让他们知道,即便没有军团在手,通过舆论的力量,自己还是可以轻松的碾碎你们这些蝼蚁。
“他到底想干什么”
安东尼忽左忽右的演讲让布鲁图斯和卡西乌斯,马塞卢斯都迷茫了起来,卡西乌斯凑过来紧张的问着布鲁图斯。他们不明白安东尼如此演讲的用意,如果是要联合自己,那么安东尼不应该说那样针锋相对的话。但是如果要铲除自己,那么刚才,他完全没有必要控制平民的情绪。那些暴民随时可以冲上来破坏现场,撕碎台阶上的这些人。而安东尼却一次次制止了他们的行为,这是为什么
“我不知道,但是不管接下来情形如何,让克温图斯带人来接我们。我们必须离开这里了。我感到危险在临近。”
布鲁图斯对卡西乌斯说到,吩咐他马上让克温图斯带着护卫队过来。情形正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凯撒,我们所敬仰的凯撒,是的,他给罗马带来的生机,让罗马的文明传播到世界上各个角落,他让奴隶们从庄园工坊里走了出来,让我们有更多的工作,更富足的生活。布鲁图斯甚至还是他最器重的人选,他打算让布鲁图斯参与到自己的政治生活中来。然而,一切还是来不及发生便落幕了。布鲁图斯,卡西乌斯,是的,就是这些无知之徒,在凯撒满心期待的目光中,将他杀害。我不知道凯撒临时前的心情,被自己最爱戴的人刺杀,那是一种多么痛苦的煎熬。你们想知道那天情形的惨烈吗”
安东尼说着,对着台下的群众露出了悲痛的神情。
“我们必须要知道”
台下有平民大喊了起来。
“那么,我来让你们看看,那天,在元老院里所发生的一切。”
安东尼说着,示意骑兵将那件染血的托加送上来。
人群瞬间骚动了起来,他们看到那件熟悉的长袍,是凯撒平日里穿戴的镶有紫纹的托加。而这件长袍上面,却沾满了恐怖的血渍
37策略与部署
“他当时就把那件带血的长袍往台下一扔,激动的平民便冲上去抓取那件血袍,但是脆弱的长袍根本经受不住平民们的疯狂撕扯,很快便分裂成许多碎片。那些受过凯撒恩惠的平民抱过长袍碎片,便搂在怀里痛哭,而后,报复行凶者的情绪达到了高潮,那些平民呐喊着杀死布鲁图斯,杀死卡西乌斯的口号,冲向元老院的台阶。然后你们猜接下来怎么样”
克莱恩从安东尼演讲的现场回来,兴奋的讲述着他在元老院殿前看到的一幕。
而屋大维则微笑着问到――
“接下来怎么样”
“布鲁图斯和卡西乌斯在那些雇佣打手的护送下,仓皇逃进元老院,从后门逃出了平民聚集的广场。”
克莱恩说完,现场的人都爆发出爽朗的笑声,嘲笑着布鲁图斯那逗比的行为。而屋大维和阿庇斯则默默的扬起一丝微笑。而后,屋大维继续说到――
“阿庇斯,我想我们的行动应该快些了,安东尼处理完布鲁图斯的事,肯定会收到他手下被你那些老兵解决的消息,到时候,他一定会怀疑卡尔普尼亚私藏凯撒遗书的事。所以,我们要尽快,我的想法是今天夜里,多派人手,保护卡尔普尼亚。明天早上,便在公民大会上,将这封遗书公布。”
“我也是这样想的。”
阿庇斯恭敬的答到。虽然屋大维此刻需要自己,并且在年龄上,他还是一个孩子。但是毕竟自己现在在为凯撒的继承人服务,阿庇斯还是态度谦卑了起来。当然,就像屋大维对奥克塔维亚所说的那样,每个人都是有欲望的,只不过有些人善于隐藏,有些人不善于隐藏罢了,阿庇斯知道,现在,自己的势力还很渺小。
“西塞罗,嗯,西塞罗先不要扯进这件事里来,凯撒遇刺没有证据表明与他有关,他根本就是一个局外人,我和他的关系并不是全罗马人皆知,事实上,除了我的妻子特尔提拉还有她的母亲塞维利亚,便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我们在内海沿岸各地城市的投资都是分开了,而且名字也换成了别人的名字,这件事并没有人知道内情。所以安东尼这时候大概也是不清楚我和西塞罗的关系的,这时候,西塞罗便成为了我一个很好的眼线,因为无论是元老院的人,布鲁图斯的人,还是安东尼,甚至屋大维,都会试图去找他了解更多的内幕,西塞罗将成为所有情报的中转站,掌握在他手里的消息将会爆发式的增长,我需要的便是这种情况的发生。而一旦让别人知道西塞罗和我有利益同盟,那么,他所得到的情报将会少很少。”
夕阳自天边落下,处理完白天的事务,阿庇斯坐在自己房间内,与克莱恩长谈着,所有的计划,只有克莱恩这个角斗士伙伴全程参与并知情,包括自己的妻子特尔提拉,阿庇斯都隐瞒了一些事情。
“所以,当初你在和西塞罗结盟的时候便想到了今天可能会遇到的情境”
克莱恩奏起眉头问到。
“应该说并没有想到这么久远以后的事,毕竟当初我也不敢肯定凯撒会不会被暗杀。今天所遇到的情景更多的只是一种巧合。”
阿庇斯诚然相告。的确,当初自己只是或多或少有考虑过凯撒遇刺后的罗马政坛情形,但是演变到今天这个局面其实也的确有些偶然的成分。因为只要西塞罗在遇刺这件事上有一点点的参与,那么之前自己所做的全部努力其实就等于白费,好在西塞罗净身而退,很好的避开了这次风波。
“那现在要不要告诉西塞罗,让他先稳住一段时日,不要出面搅和这件事”
克莱恩问到。
“不,恰恰相反,我会写信给西塞罗,让他出面参与这件事的善后工作。凯撒遇刺,是一件悲惨的事,一场悲剧,令民众痛哭而愤慨的事,但是,同时,也是一件可以大做文章的事。现在的罗马元老院,马塞卢斯被定为谋杀凯撒的主谋,而西塞罗便成为了元老院的核心人物,是德高望重的人物,甚至他便代表了现在的元老院。西塞罗此时更是需要一场演讲,一场演出,来赢得罗马民众的心,赢得罗马平民的支持和赞赏。我们都看到安东尼在元老院门前的演讲,只要涉及维护凯撒的事,民众便会狂热的支持。而西塞罗本人并没有涉及到谋杀凯撒一案,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契机让他出来演讲,抨击谋杀凯撒的刺客,维护凯撒的荣耀。并且,以西塞罗的雄辩术,他可以十分轻松的赢得民众的爱戴,届时,西塞罗便更加瞩目的成为了各方势力争取的焦点。这样,更符合我们的预期。当然,接下来我们与他的往来必须更加隐秘,因为元老院内所有人的目光都会集中在他身上。”
阿庇斯若有所思的说到。
所有政治无非一场演出,在舞台上做着夸张的动作,而底下的观众却兴致盎然的观看着,相信着,甚至不由自主的参与到其中。这便是罗马的政治,就像凯撒之前和自己所说的一样,阿庇斯感慨着。
“但是你有没有考虑到,西塞罗如果获得多方关注,更有财力的人贿赂他,他会不会反叛我们”
克莱恩还是有些担心,这些年,跟着阿庇斯,他也见到了不少人心险恶的事。
“我的兄弟,有些事情是不可能绝对保证它不会发生的,除了理性去防范它,有些时候,靠的是人与人之间的交情,信任。我与西塞罗的交往并没有欺骗过他什么,真诚相待了多年,相信他的为人,但是如果最后他要背叛我,背叛我们之间的同盟和友谊,那么,我也是无能为力的,这个世界有些事是无法预料的,无法全用理性去判断和对待。”
面对克莱恩的担忧,阿庇斯叹息着说到。
38遗书的公布
“该死的,到底是谁,将我布置监视卡尔普尼亚的人全部杀死了这里面一定有阴谋,明天,那个老妇人一定会在公民广场上宣读凯撒的遗书,该死的而我现在连凯撒指定的继承人是谁都不知道,但是那个人一定不是我”
安东尼的眼线被阿庇斯拔出之后,这个狂躁的男人便受不了了,他在自己的豪宅里发怒,怒踢自己的仆人和侍女,就像一头狂躁的野兽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这关系到那笔巨额财产,甚至关系到共和国的未来。
“我查看到阿庇斯近日筹集了一支私人护卫队,前往了屋大维家中。”
多米提乌斯在安东尼狂躁不安的时候走了进来,他用眼神示意那些奴仆先下去,他有话要和这个罗马军团的大将军商议。
“阿庇斯”
安东尼起初对多米提乌斯的说法有些质疑,但是很快他又反应过来,明白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的确,在眼下这样的情形里,敢于公开投靠凯撒继承人的,也只有阿庇斯。因为所有人都会畏惧自己那支骑兵队伍,还有背后凯撒军团的指挥权,只有阿庇斯可以暂时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