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上几乎耗去她好几天的心?神, 她从?来没想过回程路上会出现这样的事。
又累又疼,她卧下身子不太舒服的躺下。
……
天光破晓。
越姜一早是被疼醒的。
漱口时嘴巴里?还要更疼。
再?之后还有?更让她受罪的事,那?就是吃饭。她现在这个情形, 吃不得热的也吃不得太硬的, 只能吃些温凉的流食。
但即使如此嘴巴里?也依旧疼,一动就牵扯整个口腔,让她心?烦至极。
还有?更让她心?烦的……越姜想起昨晚, 身心?俱疲。
颦着眉发愁,有?心?要避着他。
这天再?次出发时, 她径自钻上马车,一上去就再?没下来过。
除了用饭喝药, 她一直都坐在马车里?;之后几天赶路时也如法炮制,一直都是如此。
……
八月三十, 过了岽州进入扶山郡境地。
日?暮时分, 离城邑尚远,裴镇下令就地歇营。
才歇片刻, 他忽而又起,取了一边长弓,领人入山林狩猎。
片刻,原地少上十数许人。
越姜凝神听着外?边动静, 至此时方才敢下马车去透气?。
她在马车里?已是闷了快一日?了。
孙颌往她这边瞟一眼,见她连下马车都只敢瞅着主公离去的空当,不由得摸摸胡子。
生辰那?日?,主公是将人吓着了?还吓得挺狠。
他这几天瞧着, 她出马车的次数几乎一只手就数得过来。
又想, 难怪数日?以?来,主公的脸色愈发不好看, 时常以?黑脸示人。
越姜对主公,如此避之不及。
主公心?里?只怕不快至极,何人如此待过主公?又有?何人敢如此明目张胆躲避主公?
摇摇头,长路迢迢,主公要得偿所愿,尚且要费些波折啊。
暗笑一声,他拍拍身上尘土,上前来找她说话,“时辰已晚,姑娘可饿了?”
越姜对他的态度倒是如常,冲他摇头,“中午用得多,腹中尚饱。”
“先生饿了?”
孙颌摸一把肚子,点头:“是有?些。”
越姜:“我那?还有?张午时的饼,与先生拿来?”
前几日?一直吃流食,今日?突然吃饼反倒觉得噎人了,中午便只吃了一张,另一张没有?动。
孙颌笑着道?:“那?就劳烦姑娘了。”
跟着主公常年行走在外?,他在吃食早已上不挑,只要有?吃的就行,他不嫌。
越姜回马车给他拿饼。
递与他时说:“已是凉了许久,恐有?些噎人,先生就着水吃。”
孙颌点头,知道?,他知道?。
他也没独享,把饼子与尹碣几个分一分,一人吃一点。
……
他们在吃饼子时,越姜又回马车一趟,取了洗漱用具后,她往溪边去。
昨日?便是歇于野外?,那?时她怕去洗漱会撞见他,愣是忍着没往溪边去。
但今日?还不洗,不行了。
越姜加快脚步,打算赶在他回来前,好好浣过足净过面。
……
深秋的溪水冰凉泛冷,越姜先拧过布巾子净面洗手擦脖子,这些地方的灰尘擦干净了,这才找了一块有?石头能坐着的地,脱鞋去袜。
两只脚踩进冷冰冰的水里?,有?些凉,不太适应,但好在还未到寒冬刺骨的程度,在水里?多待一会儿也就觉得还好。
拨着水花往小腿处也撩些水珠,白皙通透的肤色挂上晶莹水露,愈发显得莹白细腻,正当越姜觉得可以?了要擦足穿袜时,身后有?人过来。
“不躲了?”一道?声音自身后来。
越姜微僵,她错愕的转头过去。
出声的人不是裴镇还能是谁?他单手背于身后,面深目沉,眸中重重压着一层风暴,黑压压翻滚着。
很明显,这几天她的举动令他有?些不快。
越姜心?里?一抖,五指下意?识捏紧手上巾子,嗓子发干,“您不是去狩猎了?”
裴镇暗嗤,踱步过来,哼声,“所以?是见我去打猎了,才敢出马车?”
这几天日?日?都躲着他,避着他,用个饭都得待在马车里?,不露一面。
生怕他怎么?着她了。
扯起嘴角不大爽快的笑了笑,站到她跟前,自上往下瞥她。
她又以?为,那?驱驱一辆马车真的能挡住他?不过是怜惜那?些日?子她口中疼痛,日?子难捱罢了。
所以?才任由她龟缩在马车里?。
但她倒好,他怜她,她倒是越发不知好歹与他回避躲藏了,更加不肯见他。
裴镇不悦,极其不悦。
刚刚说去打猎,不过是暗中诈她。才出去不过数里?,在山林里?随便走了一趟他就回来了,只留其他人在那?狩些小东西,好给晚上加加餐。
结果,她还真就挑着他不在的时辰下来……嘴角扯直,暗暗盯着她的目光直发沉。
越姜被看得心?惊。
他如此沉脸,她自然也就不敢真就顺着他这句话答一个是字。
边匆急擦干脚上套袜子,边道?:“裴侯误会了,我不过是趁着这时人少才来。”
裴镇低哼一声。
越姜手上速度愈发加快,两只袜子迅速套好,但待要穿鞋时,却发觉他站得太近,把她鞋子挡住了。
只得冲他道?:“烦裴侯往旁边挪挪。”
裴镇不动,反而蹲下身来,平视瞧她。
目光黑极暗极,平平静静的浓色极叫人心?惊,越姜总觉得他要做什么?。
下意?识往后挪上一寸,打算避开?他。
可她尚未穿鞋,本就是勉强才能维持稳定,如此一挪,那?便是整个平衡全被破坏,歪歪扭扭的要往一边倒。
脚上一急,越姜索性要踩到地上去好维持平衡,但这时,男人的手掌伸了过来,握住她小腿。
接着,整条铁臂压在她膝上,牢牢钳制住她的动作。
越姜浑身汗毛发炸,跟受惊了的猫似的,又气?又怕的盯着他。
他却要做何?!
裴镇把她的神态全看在眼底,他眯了下眼,掀唇吐出两个字,“怕我?”
越姜绷直唇,白嫩的脸颊气?得红润。
如何能不怕?
他瞧瞧他如今的姿态,瞧瞧他现在的动作,她没有?惊怕才有?鬼了!
声音紧绷绷的,却不答他怕还是不怕,只道?:“您先松开?,让我穿穿鞋。”
裴镇并不松,他仍旧用她觉得有?些可怕的目光打量她,鹰扬虎视,随时是能暴击而起的山中猛兽。
好像下一瞬就能咬上来。
而越姜,只在他如此盯视的目光下心?里?愈发慌张,红嫩的唇已经被她抿得紧紧,手上的巾子也被她掐得皱成一团。
下意?识紧张捏着。
裴镇将她所有?的神态看在眼底,她慌张波动的眼神,抿成直线的嘴角,因为怕和?怒而变成红润的脸颊,还有?她身上此时紧绷的几乎要贲起的小腿……她没说她怕不怕,但身上的每一处,都在说她怕。
明明他还什么?都没有?对她做过。
扯扯嘴角,他凝睇着她,这时却是忽然笑了起来,“罢了,怕便怕罢。”
这天底下,本也无人不怕他。
压在她膝上的铁臂往后松上一点,捏着她腕足的手也撤了力道?。
不过到也没完全松开?她,只是把她只着罗袜的脚放在他脚面上,叫她有?地方能落脚。
他的目光也没从?她身上挪开?,依然是盯着她看。
从?她的眼睛,挪到了她唇上。
瞥过一眼,他点着下巴问:“口中疼痛可全好了?”
越姜觉得他身上的气?势收了些,她心?里?鼓鼓敲动的擂鼓于是也轻了些。
朝他慢慢点了点头,轻轻嗯上一声,“好全了,已是不疼了。”
裴镇:“如此。”
捏上她下巴,他示意?:“我看看。”
越姜:又看……
看了几回了都,还要看。
裴镇轻轻捏捏她的下巴肉,笑笑:“不过是瞧瞧你嘴巴里?的伤,也不行?”
越姜默然一会儿,无声看他一眼。
“嗯?”
越姜叹气?,半张了嘴巴。
裴镇捏着抬高一些,视线往她口中瞧着,水泡已经全消下去,喉咙口也不似当日?那?样红的厉害,看着是好了。
嗯一声,点了点头。
越姜合上嘴巴。
同时,偷偷瞥了他好几眼,他已经看过了,但手上力道?却并不撤下去,仍旧抚在她下巴上。
过上些会儿,见他仍不撤下去,越姜不由得道?:“裴侯的手可否能拿下去了?”
裴镇挑眉,看了眼她微微不满的表情。
越姜目光柔而韧,便这么?与他对视着。
裴镇心?想,她不仅极美,这一对眼睛也生的极其的好。
明眸善睐,顾盼流光。
就是可惜……可惜这对眼睛瞧不清人,从?前竟看上徐家那?等人家。
好在,那?徐彰是个命短的。
如今……如今的话,裴镇觉得,她却是太犟了些。
裴镇把手撤下来。
他的手下去了,越姜歇一口气?,他这么?近的碰她,她总是不习惯。
她以?为他也该走开?了,但不想他把手撤了后倒是又捏上她的脚……
越姜的心?再?次提起来,绷紧下颌,下意?识想把脚缩回来。
裴镇抓住她小腿,抬眸瞥她:“不是要穿鞋?躲什么??”
越姜:“……我自己?能穿。”她轻声。
裴镇像是没听到,径自捡了她的鞋子给她穿上。
他给她穿,越姜却比自己?穿还要紧张,全程心?都是提着的。男人手上的温度太烫了,尤其他捏着她脚心?的时候。
整个手掌完全捏住了她的脚,那?种感觉无处不在。
曾经她与徐彰甚至都没如此亲密过。
徐彰一向是守礼的。
但眼前这个男人,却是和?徐彰完全相反,在他心?里?或许从?来就没有?守礼二字。
专横悍然至斯。
越姜抿紧了唇,心?一直绷着。
待他磨磨蹭蹭终于给她两只脚都穿好了,她往旁边一落地就欲返身回去,好回马车上避着,可这时,腰肢却是被人突然一抱。
整个人腾了空,霎那?间离地。
一双铁臂绞索一样横在她腰间,男人硬实的胸膛紧紧靠在她身侧。
越姜瞪大眼睛,怒目视他!
裴镇却是不管她的熊熊怒火,抱紧她往后再?退一步,与此同时,袖中短匕突然刺出,快如残影般被他甩出去,似重锤一般猛然钉向一个方向。
越姜没看到他这些动作,她兀自在生气?。
这位裴侯是愈加变本加厉了!
先是吓她,又来捏她脚,如今是直接抱她,再?之后,还要如何?
越姜气?得双颊生艳,胸前起伏,抬脚欲要踢蹬,好让他知道?她纵是泥捏的,也该有?些脾性!
只不过脚尚未踢出去,便被他放得落了地。
他低眸瞥一眼她气?的亮上几分的眼睛,半挑了眉。
越姜抿唇,愈发生气?,如此恶劣,就仗着她不敢真把他如何!
咬住下唇,暗暗生怒。
裴镇笑一下,忽然伸手来挪她的肩。
越姜僵着身子,与他较劲,不肯顺着他的力道?转过身去。
裴镇失笑:“以?为我要做什么??”
他朝一个方向抬了抬下巴,道?:“自己?好好看看,若非我拉你一把,你现在就该是躺在那?,毒发身亡。”
越姜瞪他,他真是蛮劣极了。
不止吓她,还要找个如此拙劣的借口,她好端端坐在那?,如何就会毒发身亡了?
裴镇也不多说。
直接挪动她的肩,要她自己?好好看看。
越姜还要与他较劲,可她哪里?敌得过他铁一样的手臂,他轻而易举就半抱着她转了向,要她去瞧他要她看的方向。
他抬手朝匕首钉死处一指,“看见了?”
越姜:“……”
怒火渐渐消失,脸色微白。她看见了。
距离她才坐的石头十几步远的一处地方,正歪扭躺着一条两指粗的长虫,通身乌黑泛亮,惊悚入骨。
此时,它自三寸处被牢牢钉死,鲜红的血汨汩冒出,不停的在流。
小腿肚子不由自主发软,越姜嘴巴微微抿紧,下意?识后退几分。
她最?怕这些长条状的野物,尤其,对方还带毒。
裴镇放任她后退,垂目看她,“如今,可还觉得我是故意??”
越姜偏开?目光,再?不去看那?让她浑身汗毛直立的东西。
“回去罢。”声音发干,顾左右而言他,她一刻也不想在这多待。
手心?都是发凉的,她真是怕死了这些软趴趴带毒的东西。
小时候端午遇上过几回,回回都吓得缩在父亲怀里?不敢动弹。
也因为被吓过几回,如今是见一回怵一回。
裴镇瞥她脸色,害怕至此?
“嗯。”牵着她往回走。
越姜心?神正慌,被他牵着也无心?计较,只一心?想离开?这地。
因此,连步子都比寻常要快些,一步恨不得跨成两步。
途中趔趄几下也不管,一心?一意?只想离得那?蛇远远的。
后来终于到了宿营地,才稍安些心?神。
这时,却见裴镇招来一人,不知吩咐了什么?,那?人答一声是就往他们才回来的地方去。
越姜无心?去多想,只当他是吩咐那?人往溪边去取水去了。
可当晚,用晚膳时,孙颌却舀着勺子问她:“越姜,蛇汤喝不喝?”
越姜:“!!”
连连摇头,不喝,她不喝。
不喝啊?孙颌觉得挺可惜,这东西味道?鲜着呢。
她不喝便也不强行给她打,分了她的份给别人。
越姜是万万不吃这种东西的,看一眼她都头皮发麻,她哪里?还敢吃。
甚至连嘴里?的饼也吃不下去了,嚼了两口便欲回马车去歇息。
裴镇掀起眼皮撩她一眼,一把拉住她的手,“又没强要你喝。连饭也不用了,今晚想饿着?”
越姜:“我饱了。”
裴镇哼声,饱什么?饱,吃了两口她说她饱了?
“坐下,不想吃饼不想喝汤,那?再?等会儿,那?边有?烤肉,还有?烤鱼,再?过会儿就熟了。”
说完,他又道?:“也只有?这会儿有?东西让你吃,再?晚些吃食全被分光,你饿了也只能扛着。”
后头这句成功让越姜停住脚步,她只好又坐了回来。
孙颌暗瞄这边,又瞄一眼主公,主公的脸色看着是好些了。
正瞄着,旁边有?人杵了他一下,他瞥过去,原是尹碣在杵他。
尹碣把碗递过来,“再?给我来碗汤,许久没喝过了,滋味怪好。”
孙颌吹一下胡子,直接把勺子给他,“自己?舀。”
尹碣指指他,起身到他这边来舀,因为蛇汤的位置离他最?近。
但不想,一勺子下去竟是没盛出东西,只舀到点渣渣,咂咂嘴,“这就没了?”
行吧,意?犹未尽的又坐回去。
听他说没了,越姜往这边瞧了一眼,她摸摸犹自后怕的手心?,把手指又捏紧了点。
她实在是想不到,竟会有?这么?多人爱喝蛇汤……甚至在此之前,她都没想过它是能吃的。
她以?为它全身都是毒。
“饼子还吃不吃?”脚边被人碰了碰,越姜回过神来。
她看了看手里?的饼子,没什么?胃口想吃,便摇头,“不吃了。”
裴镇把手伸过来,“那?给我,等会儿分给其他人。”
越姜皱眉,觉得不大好。
她已经吃了两口,让其他人吃她剩下的算什么??
裴镇嗤笑一声,她既然不吃,那?他分给其他人不是再?正常不过?谁还会嫌粮食多。
“那?你就自己?吃了。”手掌搭回膝盖,他道?。
越姜低低嗯一声,自己?咬着慢慢吃。
吃到一半,烤肉好了。
裴镇给她递来一小半烤鸡,“拿着,趁热乎先吃。”
越姜看了一眼,太多了。
“我要一半就好。”
裴镇点头,行。
……
用过晚食,营地里?趋于安静。
越姜已经回到马车上,她靠在最?里?面闭目。
过了一个时辰,她有?了睡意?。
又过一个时辰,已是深睡下去。
她睡得正好,但有?一人,却是辗转翻身,仍无睡意?,那?人便是裴镇。
算起来,他躺下也勉强有?一个时辰,但闭目良久,目中睡意?却是越来越浅。
暗暗眯眼,猛然撑膝起身,大步跨下马车。
他掀眸立于马车之下,目光深沉的瞥向她这边,不知在想什么?。
站上片刻,抬步拧眉过来。
抬手欲要敲她马车,想她起来陪他说说话。
睡不着,所以?想拉个人陪他一起熬着。裴镇想到这些日?子心?里?的不舒坦,眼神暗暗沉起——都是因她而起。
所以?这时她陪他说说话,也是理?所应当。
他再?跨近一步,咚咚两声敲到她车壁上。
手上没有?收力,响动足以?将人惊醒。
却不想,如此嘈杂两声,里?面竟然丝毫响动也无。
裴镇皱眉,没醒?
抬手还要再?敲,但这时,身后有?步子过来,低声,“主公?”
面无表情,裴镇转身瞥过去。
目光里?的威压毫不遮掩……孙颌暗暗缩了缩脖子。
悻悻摸胡须,他抬眼望天,打算装作若无其事走人。
原本还想来劝一劝——主公深夜惊扰越姜,只怕越姜要更加躲避。
但现在,话全咽回肚子里?,一个字也不敢冒。
已经默默退上几步,要离开?。
裴镇揉揉眉心?,罢了,也不必非要喊她起来。
把孙颌喊住,“先生留步。”
孙颌应声停住步子。
裴镇冲他扬了扬下颌,示意?跟上。
走到火堆跟前,他随便曲着长腿坐下,往后边的树干一靠,声音懒散,“先生也是夜里?无眠?”
孙颌点头:“晚上吃得多了些,腹中积食。”
如此……裴镇点头,随手取了根木柴拨火星。
这句话之后,突然意?兴阑珊。
原本走向越姜那?边时,有?一肚子的话想说,但此时……裴镇连口也懒得再?张了。
微微撇眉,目光往越姜那?边望了一下。
白日?对着他战战兢兢惶恐不安,夜里?倒是睡得酣甜,抿嘴嗤笑一下。
孙颌摸着胡须的手停顿一下,悄悄瞥主公。
主公对越姜,欢欣至此?只是看着她的马车也能笑上一笑?
而且,前些日?子的不快不悦,气?压低沉,今日?傍晚不过往越姜那?走一趟,再?回来就没了。
孙颌心?里?复杂,从?前他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主公会对一女子欢喜至此。
当然,不是他不乐得见,主公身边往后能有?贴心?之人,他当然是乐见其成的,只是……越姜似乎不大乐意?亲近主公。
这反倒是不大美了。
长此以?往,最?后只怕主公也被磨得没了耐心?,两人变得互相折磨。
这不是孙颌想见的,他不想主公被儿女私情所扰,朝中诸多事宜,往后还赖主公多分心?神呢。
所以?他希望主公与越姜之事能像打战一般,速战速决。
再?不济,也得是快刀斩乱麻。
他咳一声,清清嗓子,低声,“主公,可是思慕越姜?”
裴镇挑眉,乜他一眼,不说话。
说什么?废话,他不是早有?察觉?尚在阜宁之时,先生便屡屡眉目微妙,如今倒是明知故问了。
孙颌接着道?:“那?对于越姜,主公作何打算?”
裴镇依旧不说话,乜着他想看看他到底想说什么?。
孙颌只得再?往下说:“颌以?为,如今您与越姜无名无分,是以?越姜常行躲避之举,无可苛责。不如,您早日?将越姜娶入府中。”
如此,越姜便不好再?躲避了。
也不该再?躲避了,为人妇者,敦伦和?乐,侍顺夫君,乃理?所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