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物有何用?李信面露困惑。严江微微一笑,拿着做好的伞走到门外撑起,悠然道:敲门。一只陛下突然落到他肩头,抬头用探究的目光看着这把伞,目光落到那个应约朦胧的女子背影上。严江伸手弹了一个鸟胸,笑了句酸鸟,便收起伞,给陛下投喂老鼠干。陛下淡然地吃着,它才没有酸,只是保持应有的警惕罢了。老实说,这一路上看着阿江渣回来,它也挺爽地。李信拿着伞思考片刻,终于明了:这是,要送楚地封君做礼?严江点头:楚人好美,此物可美?开玩笑,纸伞可是古风必备,与南方烟雨朦胧之时再搭不过,眼看要步入雨季,这楚地的贵族根本不可能抵挡的了这种诗情画意的东西。李信大为钦佩,把江兄夸了又夸,然后欲言又止,止言又余地徘徊了数息。严江白他一眼,让他有话快说。李信左右看看,确定安全后,这才小声逼逼:江兄,这世上美人何其多,你为何偏找着王上?他虽雄才大略,但并非良人啊正在吃肉的猫头赢缓缓抬起头,眉目犀利地几乎要把他钉死。但李信却浑然不觉,继续劝慰道:后宫凶险,你又无子嗣,若有一日被王上厌弃,你如何自处,与王相恋,君不见弥子暇旧事焉?严江几乎要笑出声,抓住猫头赢的脚爪把它一把拉在怀里,一边撸鸟一边笑道:嗯,你说得有道理,我回头一定好好考虑。猫头鹰气得几乎冒烟,李信却主动伸出手去摸鸟,还不怕死地赞叹道:你看,连你这鸟儿如此激动,肯定是赞同我啊!严江手一松,任猫头鹰给他手上抓了三道血痕,免得鸟儿把仇记到人身上。再给他上药时,看着一边的鸟儿,笑着解释道:王上富有四海,雄霸天下,心思却细腻宽广,为人大气磅礴,吾被他威严霸气吸引,情难自已,愿与他同世而行,看万里山河。这世上,再无人比他更好了。猫头赢被突如其来的告白吹得神魂颠倒,一时间目光灼然,哒哒地走过来,骄傲地抬起头,把一根老鼠干递到严江嘴边。严江刚想用手去拿,却被陛下躲开,不悦地抬了抬头,扇了扇翅膀。严江顿时明了它的意思,一时间头皮发麻,却见陛下目光越发温柔,几乎都要冒出小星星。好吧!严江伸过头,用嘴从鸟喙里叼过肉干,又在陛下温柔的目光里将鼠肉干缓缓咀嚼吞下,心中哀嚎这次肉干好像毛没去干净就直接烤了,真的要了命了。只有李信在一边很是茫然。-两天后,一位与李信年岁相当的青年来到他们租住的小院外,递上名贴,前来拜见。李信才一看名字,就是一惊:项荣?项燕长子?阁下何人?项荣目光一皱,这人掌心有茧,正是常用兵戈之像,身姿气势,都是从军中而出。这是吾之长随,李有成,严江微笑着从里屋里步出,李牧将军三代内的子侄。原来如此。项荣目光瞬间就便得温和起来,久仰李氏大名,今是一见果然英姿不凡。果然江兄是赵氏王族,才会有李氏相随。李信一边感慨江兄就是厉害,去哪国都可以直入上层,同时谦卑地低头道:过奖了,败军之将,不敢言勇。赵败非战之罪矣,项荣热情道:只是外秦军奸计,内有郭开败国,若与李牧将军战场相见,秦军必败,你看那李信不就是明例么。严江转头看李信。李信沉重地点头:不错,李信轻敌冒进,妄入敌后又不留后路,该当此败。项荣觉得找到了知己,与他勾肩搭背地进了屋,说起年前的秦楚之战。他们聊到口渴,李信是已经有过统兵二十万、奔袭千里的大将,当然比没什么战绩的项荣更有本事,随口说一些见解,就让后者很是钦佩。拉近关系之后,项荣这才问起严江,想请相助去说服屈氏家族,不知先生可愿。严江思索数息后,沉稳地点头:如能为抵抗强秦献一分力,亦是江之所愿。项荣大喜,立即道:屈氏近日称病不见外客,不知先生可否思得一辞,求屈氏一见?严江这两天也打听到了这事,闻言道: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一时半会难出新辞,但我有物,或可求得一见。然后,他拿出纸伞。项荣虽长于军阵,但亦是楚地长大,深受美学熏陶,几乎在撑开伞的瞬间,那藤萝绽放,色彩清新美丽,温柔地像掠过河岸的春风。他脑海中立时便掠过爱妻撑伞于树下林间,回眸一笑之景,几乎舍不得还给严江。此物甚美,若送到屈夫人之手,必能使其说项,请得一见,项荣放下纸伞,抱拳谢道,谢过先生,项荣这便先去行此事,稍后定重礼谢之!严江才一点头,项荣就已经带着新伞匆忙离去。一时间,他不由失笑道:破案了,总算知道项羽鲁莽的性子源从何起。项羽是谁?李信听得茫然,皱眉道:大兄,您真的要帮他们?为何不帮,严江微微一笑,幽幽道,若不熟悉楚地民风旧制,如何制这大半江山之地。楚国,曾经的世界第一大国,文化源流相比黄河独树一帜,若不是楚才晋用楚才秦用的太多,又哪有秦一统六国之事。没办法,谁让他喜欢上一个人,不想他被淹咸鱼,也不想自己去见证,楚虽三户亡秦必楚呢。这么璀璨的文明亡于战火,让后世只能在文物里见证美丽璀璨,未免太可惜了些。李信若有所思地道:真的不是刚刚那人生的太好看,你不想拒绝么?严江本能地左右一看,确定是白天陛下不在,这才悠然地拿起一根做伞剩下的竹枝:信弟啊,这白日无聊,不如你我切磋一番武艺可好?我今天一定要打断你的腿,让你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第148章 江东次是, 项荣过来予严江道谢时,开门的就是一瘸一拐的李有成, 让他一时惊疑不定。李信很淡定地道:无事,昨日雨后出门, 天晚路滑,跌了一跤。挨打而已, 多大点事,这些年爷爷打了父亲打,他早已身经百战,刀枪不入,所有打不死他的,都会让他更强大!项荣点头宽慰道:听说赵地干旱少雨, 李兄定是不惯楚地之雨水, 这才有些不顺。两人一边说着, 一边进屋, 严江起身让李信端茶倒水,请客入坐。项荣先为昨天的油伞致谢, 说屈夫人对纸伞爱不释手, 已帮忙让他见了屈氏家主贞。然后又拿出郢爰一饼, 做为谢礼楚国是战国时唯一用黄金做货币的国家, 这东西也只在战国上层流传,普通人根本看都看不到。严江温柔一笑, 让李信将礼物收下, 也不接话问他成功与否, 只是说小事而已,少将军无需挂怀。项荣略有些不自在,迟疑了一下,这才缓缓道:谢礼荣已带来,只是,昨日屈贞对吾之提义百般敷衍,未能功成,是以望先生再写一辞,让吾可再去进言。严江哪还记得多少词赋啊,微笑着给项荣递了一杯茶水,忽悠道:少将军未能看到屈贞之所求,再见几次,亦是无用。项荣认真抱拳行礼道:还请先生解惑。少将军前去,想是国之大事为重,但如此道理,这种世家大族之主焉能不知。严江以指沾水,在案上缓缓画了一个三角,屈景昭三家,互相依存戒备,如今景家因北地之乱,势力大损,才欲保身,军粮之事,便大多落在屈昭两家之上。若屈家未有一个说得过之理由,便轻易担了缺少之粮,楚王未必感激,也意味着,屈氏不如昭氏。私家担军粮,往小了说是打君王颜面,往大了说,你会不会是想收买民心?就算这时候感激你,回过神来也未必不会心里有个疙瘩。而屈氏一但示弱,昭氏就在事实上赢过屈家,那想再赢回上风,就千难万难,因为权力的游戏里,不进就退,家族周围的附庸会纷纷倒敌人,此消彼长,损失的是家族的利益。最重要的是,秦国的威胁,在他们看来,并不大,远不到他们要将全部牌面掀出的时候。他娓娓道来,李信听得若有所思,项荣却有些急了:秦军数十万兵临城下,怎还会威胁不大?秦军几何?严江微笑着问。项荣微微皱眉,缓缓道:王翦自称带三十万大军,但就我父探查秦军粮队之数,必远不止这数。应是王翦示弱之技。楚军几何?严江又问。三十余万,项荣却更加疑惑,但秦军尽是主力,如指臂使,我父手下府兵众多,却是不能如此算。府兵虽然尽在项燕指挥之下,但心不齐,敌弱我强时势如潮水,坚不可摧,敌强我弱时便如那合纵之军,每每所想,便是保存自身,畏战避战,再者战争从来就不只是拼数量。严江看出他之疑惑,笑道:朝堂诸令伊,可懂战事?项荣恍然,也是,他父项燕刚刚大胜一场,如今又是人数上势均力敌,朝上诸君虽然担心,但定然觉得胜之易,败亦不会大败,如是,自然要为家族利益而争,这样一来,对他的说项,自然视若未闻,先生的意思便在于此。那先生,如何才能说动屈景昭三家同心呢?项荣询问道。严江淡淡一笑:在下初到贵地,不熟楚国权贵,又如何能有所计义呢?项荣心想也是,然后盛情相邀赵江先生与李有成兄弟才他项府上居住,他必以上宾之礼侍之。于是在李信的目瞪口呆中,严江应了项荣要求。项荣大喜,立即请两位去他家的,门外就有车马。于是,一个时辰的功夫,两个秦国高层就这般大摇大摆地入了项燕将军在寿春的府邸。李信不敢置信之余,心脏又咚咚地跳起来,脑子里转的都是刺项燕、盗军情、盗防务图等等各种操作。他想成为大盗的计划一出,就被严江郑重警告你要敢在这乱来,我就把你大卸八块丢进淮河里喂鱼,说到做到。李信就很失落了,整个人都恹恹地随后的时日,项荣对严江几乎有求必应,当然,严江也没什么大要求,就是喜欢体验楚国的礼器、漆器、歌舞、饮食、服饰、诗词等等事物,跟本不算事。虽然如今是战国末年,但各国权贵依然好养士,如战国四公子这般大的权贵会养三五千门客,中小形的家族也会养上个三五百人,这些人里虽然多为滥竽充数,但关键时候,只要出两个侯赢毛遂之流,便能定鼎乾坤,不但把这些年的耗费一朝挣回来,还有爆发性盈余。严江在项荣眼中,便是这样的门客,其它的不论,先收入门下再说。有项家这种地头蛇的帮助,严江如鱼得水,不出山河,就尽揽楚地风情,还收集了楚地特产,每日做些鱼松,就很美滋滋。猫头赢晚上悄悄摸过来时,突然发现自己换菜单了,从肉干变成了小鱼干,而且味道甚好,一时有些怀疑地左看右看,难道阿江又收了什么毛茸之物,想要贿赂于它?休想!但严江义正词严地否定了这个说法,按他的意思是,楚地无刺鱼甚多,鱼对枭鸟有明目之效,但怕宝贝卡到,所以没做,但以前没条件就罢了,现在有机会了,当然要为宝贝改改食谱,他的心意日月可鉴。猫头赢这才满意地吃起鱼松,还把晚上过来蹭零食的李信撵走,与阿江你一口我一口,过着人身赢家的充实生活。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项荣原本还为屈景昭三家的不和而忧心,担心三家在大战时掉链子,伤了自己督战运粮之责,让他无法向父亲交待,未曾想,秦军没有一点与楚军交战的样子。一个月过去了,秦军在勤勤恳恳地修营垒,楚军在紧密布防,汝水岸边战云密布。两个月过去了,秦军的营垒都开始修二期了,楚军在紧密布防,汝水河边还是战云密布。三个月过去了,秦军营垒已经修到三期,开始挖护城河,一副我要在这修边城的模样,让楚军惊呆之余,又不得不心焦起来南方水稻可种两季,初春的一季稻米已经错过,若再错过一波,家中老小,便都要挨饿了。李信和严江早就走完了寿春的每一寸草皮,当然,他也不光吃项家的白饭,周游之余,还帮项荣穿梭在寿春权贵之中,穿针引线,周转军资,李信还帮着项荣送了一批军粮。他轻易把项荣从杯盘交盏的复杂交易关系中解救出来,几乎成了项氏在寿春的代言人。对此,猫头赢感觉自己已经佛了,阿江爱怎么搞就怎么搞吧,只要他不搞秦国,就已经是大好事了,其它的,还是不要强求的好。李信倒是越来越如鱼得水,在项荣问他要不要在军中当个百夫长时,居然跃跃欲试地想要答应,被严江重重地拍了后脑勺,问是不是想抛下我?李信倒是想抛啊,但一想到江兄是有多凶悍,便缩起了脖子,如死人一样,对项荣的招揽再无情绪波动,但心里憋得难受,又找不到话说,便在严江出门为猫头赢准备洗澡水时,悄悄拿鱼松去喂鸟。陛下冷漠地看着他,不打算吃。李信便叨叨地自言自语道:江兄如此霸道,难怪和王上能成双成对陛下目光露出欣赏之色,心道这小子眼光还是不错的。李信又小声道:江兄凶悍,先前我担心他在王上身边受委屈,如今想来,也不知是谁受委屈,王上真是辛苦了,为化江兄之害为力,为秦国如此操劳陛下越听越是爆炸,要不是严江及时端水赶到,就准备把这二货击毙了。将李信赶走,严江一边安慰陛下,一边给它洗澡,陛下犹自余怒未消,怒问阿江多久回来?严江也只是微笑道:等将军大军开动,便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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