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算十三王爷走了,五王爷与七王爷这两人仍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像两尊大佛。下人们敢拖十三王爷,却不敢靠近这两人一步。齐庸凡看也没看这两人,径直走向卧房,同时对叶子道:给我煮一碗醒酒汤。屋里已备着了。叶子使了个眼色,似乎在问他该拿这几位王爷怎么办。齐庸凡耸了耸肩,表示爱莫能助,自顾自地走进卧房。说时迟那时快,他才刚触及门柄,被护卫们缠住的十三王爷忽然发了疯似的挣脱桎梏,向他扑过来。一股熏天酒气靠近,让他迅速反应过来,敏捷地躲到一边。啪!十三王爷扑了个狗吃屎,半身身子摔倒在水滩里,无比狼狈。他却一歪头,打着呼噜睡过去了。众人一阵无语。七王爷捏着鼻子,有些嫌弃道:我真不想承认这家伙是我弟。五王爷眯了眯眼,谁不是呢?两位视若仇敌的王爷难得达成了一致共识。齐庸凡无奈,转身拱手道:两位王爷,夜已深了,不如先在府中下榻休憩?七王爷笑道:我们是来闹洞房的,你可拦不了。齐庸凡满头黑线,你们要怎样才肯走?这个嘛。七王爷摸了摸下巴,调笑道:不如让我们进去看看小两口亲热?齐庸凡面色发黑,这番话已是羞辱了。不过他很清楚,这两人恐怕仍在怀疑殷旭的性别。他当即道:若是明日皇上知晓了,怕是不大好吧?呦,闹洞房本是自古习俗,驸马爷把父皇都搬出来了,本王好怕怕哦。七王爷捂着胸口笑道:今日本王就还真站这儿不走了。多说无益,齐庸凡干脆进门,顺便把门反锁起来,高声道:叶子,派重兵把守,不准让他们进来!噗。七王爷忍不住笑出声,这驸马爷真有意思,还派重兵把守。公主府这地界,怕连个拿得出手的士兵都没有。七王爷已想走了,他才懒得去探究这个妹妹到底是男是女。不过是因为五王爷一直赖着不走,他才想来掺合几脚。如今看来,真没意思。五王爷却站着没动,凝神细听。呵,堂堂五王爷居然有偷听癖。七王爷不屑地瞟了他一眼,抛下这句话便大摇大摆地离开了。亮着灯的房间隐约能看到两道模糊的人影。过了一会,灯熄了,传来阵阵令人脸红心跳的靡靡之声。纵使叶子知道这是假的,也忍不住一哆嗦,心想自家公子叫起.chuang来可真要命。五王爷的面色由青转紫,最后转红,在听到床板疯狂晃动的嘎吱嘎吱响后,怒气冲冲地拂袖离去。此时院子里只剩下了叶子一人,他特意支开了其他侍女,敲了敲窗户,道:五王爷走了。屋内霎时安静下来。第七十三章屋里头黑漆漆的, 细密的雨声催人入睡。齐庸凡困绝了,翻身趴在床上, 道:这下五王爷应该不会怀疑了。殷旭撑起身子,蹙眉道:你想出的这个法子真的有用?不然嘞,你都明晃晃地叫给他听了, 难不成他还觉得你是男人啊?齐庸凡打了个哈欠,补充道:不过我没想到,你学女人叫起来竟然那么好听。纵使齐庸凡是个gay,都不紧微微一石更表示尊敬。这是眼下唯一能解围的方式。如若无法打消五王爷的怀疑, 恐怕他们会落入更难堪的境遇。齐庸凡喝了太多酒,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迷迷瞪瞪问道:五王爷为啥知道你是男的啊也许是因为小林子。殷旭平静道。有些事细思极恐, 在知道殷旭的真面目后,齐庸凡忽然道:小林子其实你干掉的吧?殷旭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松了帘子,替齐庸凡盖好被子,自个躺到里侧,淡淡道:夜已深,该睡了。齐庸凡几乎一闭眼就沉沉睡过去了。殷旭却失眠了。他在确认身边的人呼吸平稳之后, 小心翼翼地靠近过去, 百无聊赖地数着对方有几根睫毛。还要多久呢?他在心里盘算着。得再快一点。只有登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他才能肆无忌惮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比如,让身侧的男人彻底属于他。无垠的黑夜之中,殷旭嘴边勾起一抹残酷又兴奋的笑,目光像在凝视爱人,又仿佛猎豹般盯上了期待已久的猎物。一晃到了九月。已是初秋时节, 褪去盛夏的炎热,京城的天气令人舒服许多。齐庸凡觉得这婚结的还真不错,做做生意吃吃酒,夜里还有美人在侧,小日子过得不要太逍遥自在。唯一令他不满意的可能就是厕所了。这边只有木桶,贵族们称之为溺器。公主府不缺钱,特意为主子打造了好几只纯金溺器,上面还有软塌悬空垫着。每日方便过后,自有仆人安排打扫。但齐庸凡还是挺不适应,他更怀念自家房车里的抽水马桶。虽然现在住的地方面积扩大了,一间卧室比好几辆房车加起来的总面积还要大,可正所谓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齐庸凡想回到南山镇的心情愈发迫切。只是殷旭仍不让他走。也是,他们才结婚了十多天,若是刚新婚燕尔他就匆匆回故乡,难免遭人诟病。这段日子齐庸凡时常跟着殷旭进宫,参拜皇上与皇后。皇后年纪大了,脾气不好,以前就很讨厌殷旭的生母,对他们冷言冷语的,干脆眼不见心不烦。皇上崇尚道家,日日炼丹求仙问道,而他的妻子却一心向佛,闲着没事便会念念经敲敲木鱼,着实有些可笑。向来也是因为这些观念上的不同,两夫妻虽身处宫中,却已经十来年未碰过面了,处于老死不相往来的状态。皇后唯一的孩子,太子,前些年去世了,她便仿佛真的一无所求一般,一心向佛。这日他们刚从宫里回来。皇上赏了他们两颗自己炼的仙丹,以及若干金银珠宝。马车颠颠簸簸。齐庸凡打开精致的玉盒,瞅了仙丹一眼,道:回去就赶紧把它扔了吧,这玩意全是重金属,吃了对身体有害。重金属?那是何物?殷旭如今对于齐庸凡嘴里总是蹦出的新鲜词儿早已见怪不怪了。就等于毒药。殷旭面色未变,道:此话你不要对外人说。父皇沉浸炼丹多年,已不知吃了多少炉仙丹,这丹药应该还不至于到毒药的程度。齐庸凡忍不住问道:皇上他炼丹多少年了?殷旭想了想,回答道:至今已有十一年。齐庸凡一时无语。以皇上的积极劲头,平均每几天就会有一炉仙丹出世,他除了分给皇子、臣子,以及宠爱的妃子之外,剩下的全部自个独吞。吃了十一年的重金属,他居然还能完好无损地活到现在??这不科学。齐庸凡记得自己以前看过一篇考古文章,上面说古代挖掘出来的丹药经过药学检测,含有水银、硫等成分。大量具有强辐射的矿石,许多古人用它来当颜料画画,而炼丹爱好者更是喜欢将其加入配料之中。殊不知许多画家因为长期使用这些颜料,毒性入体,英年早逝。而把这些玩意活吞,不是自己找死吗齐庸凡心想也许是大殷的丹方与他所知道的不一样,于是问了殷旭,平常皇上用什么炼丹。殷旭思考了片刻,道:我也不太清楚,之前听闻要丹砂、雄黄、处女月血之类的吧丹砂便是含硫的水银,这么一看,果然无论哪个架空朝代,皇帝用来炼丹的玩意都是剧毒之物。齐庸凡委婉地问道:皇上他近来身体还好吗?殷旭瞟了他一眼,道:最近常唤御医,说是手足发虚,夜里睡不着觉,没什么胃口。齐庸凡想起上次看见皇上时他面色灰白的模样,忽然觉得他大概时日无多了。也许他因为身体强壮,或是长年累月吃了无数名贵补药撑到了现在。但大量的毒素在身体累积,总有一天会爆发出来。他不由得道:我以前在书上看到过,如若长期食用丹药,其毒性比□□还狠,假以时日会中毒嘘。殷旭打断了他的话,淡淡道:要到公主府了。你要不然去跟皇上说说?让御医给他瞧瞧。齐庸凡生怕皇上一死,如今连太子还没立,大殷就彻底支离破碎了。乱世争霸,盛世发财,届时他的生意肯定做不下去。若你所说是真的,现在恐怕已经来不及了。话音刚落,马车骤然停下,车厢剧烈抖动了两下,便听得前方马夫高声道:到公主府了!齐庸凡掀开帘子走下去,心想就算遇到乱世恐怕也只能捏着鼻子认栽了。谁让他当初买的票那么便宜呢,便宜没好货。起码如今的他,没有能力改变这个世界。刚踏进公主府,里头一片喧嚣连天。十几个穿短布卦的壮年男子正手握铲子热火朝天地挖地。花园前的一大片空地被整得狗啃过似的,黄土垒成小山坡状。齐庸凡呆了呆,没想到只是进了趟宫的功夫,府里就大变样了,忙抓着殷旭的手臂问:你这是要搞啥啊?重新装修?殷旭好整以暇地望着这片空地,道:挖一个湖出来。齐庸凡:???你不是说想吃红虾嘛,这边派人从城郊外运过来,都死透了。那就自己建一个湖,往后你可以养鱼养虾,随时能钓鱼。末了,殷旭补充道:跟在南山镇一样。齐庸凡有些难以置信,你这般大费周章就为了钓鱼?殷旭看着他,道:不,是为了你能钓鱼。这、这齐庸凡刚想说阁下你太让我受宠若惊了。殷旭悠悠地接道:然后做好吃的给我吃。齐庸凡还是挺感动的。他知道殷旭这人嘴硬心软,挖湖明明就是为了他,还要表现出一副没所谓的样子。他想了想,道:以后你想吃宵夜了就跟我说。你做给我吃?齐庸凡:嗯,无论何时。殷旭抿了抿唇,一时无言。公主府中心成了一片小型工地。齐庸凡绕着一圈打转,他记得这个小花园边上便有一条小河,如果能与人工湖连同,引渠外流,不至于烂成小池塘。小池塘得定期换水,不然水质变差后鱼虾很快就会死掉。齐庸凡把这个想法跟工头说了,很快得到对方的保证,不出十天,就能把这个人工湖彻底造好。齐庸凡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能过上想挖湖就挖湖的奢侈生活。当然,如果他以后有条件的话,一定要在自家小院里挖一个游泳池。这样夏天游泳,冬天储冰,岂不是美哉。这公主府住的再好,也不是他家。还不如南山镇那个小破房子呢。他在小花园里漫无目的地逛着。殷旭跟在他身后,左右隔了不过半步距离。齐庸凡来到那天引了京城内渠的小河,突发奇想道:你们为什么不在这条河里放鱼苗?殷旭面无表情:管事之前试过,鱼很快被冲走了。齐庸凡挠了挠头,心想等人工湖修建好以后,一定要在与内渠连同的地方封上渔网,避免鱼儿逃跑。天色渐渐凉快下来,金秋时节,也到了吃蟹的日子。外地送来的蟹大多半道上就死了,少数几只,齐庸凡吃得很不过瘾。他在桥上瞎晃着,没想到竟然在小河边的树上看到了一只大螃蟹。他最初还以为自己看走了,定睛细看,确实如此,忙抛下殷旭,兴高采烈地去捉蟹。摇了摇树,一下掉下来三四只,个大肥美,看着就诱人。齐庸凡眼疾手快地将它们捡起来,撕了草茎捆好爪子,转身得意地炫耀道:晚上有好东西吃了。殷旭一怔,螃蟹还会上树?你们城里人当然不知道。齐庸凡想起小时候,兴高采烈地比划道:若是在夏夜,摇了摇树,十几只小螃蟹掉下来。不过现在是秋天,正是蟹肉肥美的时节,运气好,说不定还有蟹黄呢殷旭听他谈蟹的长篇大论,不由得勾起唇角。第七十四章婚后管事将府中账簿全交给齐庸凡来看管, 并表明公主府的一干财产都由他打理。齐庸凡自是婉拒了。他又不是那等贪钱之辈,接下这个活儿, 不过是给殷旭白白打工罢了,还不如让管事继续做下去。他还有自己的生意要做,忙得很, 哪儿有闲功夫来理会府中的财政大权。却说这些时日他一直与殷旭分房睡。毕竟俩大男人,血气方刚的,要是成天睡在一起那还得了。齐庸凡便自个主动搬去书房睡了。府中下人虽然颇有微词,但也不敢胡乱说什么。齐庸凡最近很是勤奋, 每天天不亮就起床洗漱,而后与齐橙出府做生意。如今丑团外卖已经走向正轨,但如若要更进一步, 还需他想出一些手段。门口轮值的守卫正揉着酸涩的眼睛,方才看到他们踏出朱门,打了个激灵,弯腰鞠躬道:驸马爷您慢走同时在心里嘀咕着,这位爷怎么又一大早出去,这般任性, 公主也不管管。齐庸凡微微颔首。马车已在门前等候, 车夫站在一旁,熟练地接过齐橙手中的小包袱,伸长手臂放进车厢里,笑道:爷,今儿也是老地方?路过西街的好味早点铺时停一停, 我和小橙还没吃早饭。好嘞!车夫麻溜地扶着他们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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