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烈笑笑:哦?赵安东:嗯,我骗他说老师不让把东西放在窗台上,他还感激我没有揭发他,你说单不单纯?以他的性子,现在能撑得起龙墅也是奇迹。苏烈抬眼看了他一下,说:唔,他能骗得你跟了他这么多年才是奇迹。赵安东:嗯?什么意思苏烈没理他,继续打字:大部分题目都有把握,个别填空题有些犹豫,不过考试的时候没紧张,也没走神。拼完这些字又咀嚼了一番,越咀嚼越觉得很像在求打赏,脑海中甚至出现了猴头菇平时叼着绳结转圈圈求摸头的模样。苏烈突然就想起了昨晚见到的那一幕,想着自己高考前夕满怀期待地去找他,他却和卢羽勋在一起,顿时心情就不美了,撅着嘴嘀咕:我跟你说那么多干什么,你愿意听么?而后沈桐就收到了他的回复:嗯,不错。就这么几个字?不错是有多不错?是正常发挥还是超常发挥,是题目简单还是他都复习到位了?沈桐心里也不是滋味了,想着昨晚为了见他还差点被保安当成偷狗贼抓起来,没想到就换来这么几个冷冰冰的字眼。算了,反正考完试就要各奔东西了,苏烈去上他的大学,自己功德圆满上天堂,也该到了冷冰冰的时候了。于是也简单回复:别有压力,后面几科好好考。夕阳西下的傍晚仍然热得人垂汗,这两个人一个在车上,一个在房间,同时抱着手机,思绪万千。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但对沈桐来说却比三年还漫长。学校空无一人,他在操场上、图书馆、宿舍、教室,熬过等待结果的每一分每一秒。到了第三天晚上,他收到了苏烈主动发来的消息:见面吗?好!见面!沈桐从床上弹起来,脚趾踢到了柜子角,疼得眼泪差点掉下来。但他疼了一会儿也稍稍理智了些,见面之后要怎么说呢?还能一起睡觉吗?之前的排血症状零星持续了差不多个把月,现在基本恢复正常,也没有再肚子疼,但沈桐觉得还是有必要再去做一下ct,看看那个瘤怎么样了。在此之前,能少见面还是少见面的好,不然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沈桐盯着这条消息实在狠不下心,磨蹭了半天也没把拒绝他的内容发送出去,最后还是跑楼下找到了值班大叔,叫他替自己按的发送键,弄得值班大叔看他的眼神都是怪怪的。后来他在值班室等了一会儿,想着万一苏烈坚持要见面的话还得请大叔帮忙拒绝。出乎意料的是,苏烈并没有坚持,那天晚上再没发过消息给沈桐。高考成绩出来这天,沈桐去医院做了ct。他看见自己肚子里的那块瘤已经长得比核桃还大一圈,周围又蔓延出两颗新的,才知道自己的乐观果然都是盲目的。他没有像之前那样急着找医生问自己还有多少日子可活,也没有恐慌,心里反而出奇的平静。小蛮腰要他遭报应,那就接受报应,反正苏毓活了,苏烈也不会无路可走,没了沈桐还会有青铜、黄铜、梧桐、苯丙酮,他总归还有无限可能的未来。沈桐下定了决心,如果必须这么做,那就做得彻底。天黑时分,他主动约苏烈去云弧大楼下的那家咖啡馆见面,苏烈说已经和许麓州他们在酒吧了,要沈桐直接过去。沈桐应了声好,然后放下光片,打车去了夜幕酒吧。见面之后两人都有点尴尬,许麓州咳了一声,问苏烈要不要找个包间,苏烈点头。服务生把他们俩引去了包间,沈桐坐在苏烈的对面,问:成绩查了吗?够本科吗?苏烈嗯了一声,说读二本有余,等分数线出来看看能不能上一本。沈桐欣慰,笑着说能上二本就很好,又问他有没有想好报考什么专业,苏烈说在考虑,自己并没有特别喜欢的方向,他唯一的兴趣就是打拳。沈桐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干巴巴地说了句打拳最好是当成业余爱好,别作为职业,两人就此陷入了沉默中。好一会儿,苏烈问:就没有别的想跟我说吗?约我有什么事?沈桐抿唇,发现原本想好的那些词句全都说不出口了。要和自己喜欢的人说分手,真的太难了。他一声不吭地走了出去,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服务生,端了两瓶烈酒和两只酒杯进来。要喝酒?苏烈眉头微蹙,到底怎么了?沈桐要他先别急,自己却急着倒了满满一杯,没等苏烈抬手去拦就仰头灌了下去。苏烈立刻夺去他的杯子,重重摔在桌上,责备道:这样喝酒是不想要命了?有事说事就好,做什么要为难自己!沈桐捂着嘴缓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才把那股辣劲儿咽下去,随即酒劲儿就上了头。他垂着眼睫说:不喝酒不行,我怂,要壮胆。苏烈,我今天是来跟你说跟你说苏烈:说什么?沈桐深深吸气,小声地吐出几个字:说分手的。苏烈双眼微眯:你再说一遍。沈桐:我说,我们分手吧。苏烈笑了一下:不可能,你休想。真的,我想分手了,沈桐的心跟着胃一起阵阵绞痛,苏烈,你该看出来了,我对你的感情一天比一天减退,我不爱了,想分手。苏烈盯着他的脸,连眼睛都不眨,苍白地说:不同意,分不了。沈桐:为什么?怎么就分不了?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只要有一方不爱了就意味着感情的结束,强撑着又有什么意思?苏烈:你也知道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凭什么你说在一起就在一起,你说分手就分手?沈桐:别赌气,你可以怨我,可以恨我,但是不爱就是不爱,你和一个不爱你的人在一起又能得到什么?到最后还是伤害你自己。我们俩没必要闹到那地步,不如,不如现在就分开不分!我说不分就是不分!苏烈突然把他抱在怀里,两条手臂铁箍一般收紧,沈桐,你不可以这样对我,我们两个人本来好好的,为什么说不爱就不爱了?我是做错了什么吗,怎么可能,你怎么就不爱我了?沈桐都快哭了,他强忍着眼泪说:哪里就好好的了,你仔细想想,我们在一起其实也没多久,感情根本不深的。现在我们俩各自退一步还可以回到从前的状态,就当做从来没有在一起过,好不好?不好!一点儿都不好!你说不爱就不爱了,我怎么办,我还爱着你呀!苏烈心痛得要疯了,他从来没想过他的崽有一天会跑来跟他说分手,在此之前他还在和许麓州商量怎么才能哄媳妇儿高兴,怎么才能让崽敞开心扉说出自己的顾虑。没想到,等来的是一句分手。沈桐把他推开:你才多大,你见过的人才多少,等你读了大学就会发现好女孩儿太多了,以你的条件能找到比我好一千倍、一万倍的,真的没必要耗在我身上。我年龄比你大不少,又是个男的,根本不合适,你想开点儿行不行?不行!不行就是不行!好女孩儿再多关我什么事,我只想要你!苏烈慌慌张张地喘着气,语气却十分坚定,你不用再多说了,我是不会同意分手的。你最近只是因为心情不好才想要分手,我会给你时间,等你想通了我们俩还会变得和以前一样好。沈桐痛苦呢喃:你不懂的,不一样了,永远都回不到从前了,都结束了苏烈:什么叫结束,怎么就结束了,沈桐,崽,你不能这样,你必须解释清楚,我们俩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结束了?沈桐:结束就是不爱了,不爱就是结束。你别跟我绕口令!苏烈烦恼得不行,搓了两把脸,突然离开沙发蹲到了沈桐面前,埋首在他腿上,崽,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你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好不好,不要说分手,我没法接受,我真的,真的很难受。沈桐舌尖抵齿,狠心推开他:没有遇到什么事,就是觉得不爱了,没意思。没意思?苏烈抬起头,眼里尽是暗红的水光,带着难以置信的狠烈,你现在跟我说没意思?之前的喜欢,爱,山盟海誓,都是骗我的吗?!沈桐:不是骗你,只是错觉罢了。苏烈深深吸气:我不管你是不是错觉!我说不分手就是不分手!我死也要拖你一起!沈桐,你休想,你这辈子都别想这么轻易甩了我。沈桐喊:苏烈!苏烈起身拉开门:你别说了,州子他们还在等我,我给你叫车送你回去。见他要走,沈桐急得抓起酒瓶子就猛灌了两大口,苏烈闻声转身,劈手就夺了他的酒瓶子摔碎在地上,怒吼:你疯了是不是!你要用这一招来威胁我吗?我是在威胁你,苏烈,你看好了,沈桐突然捡起玻璃碎片横在了自己脖子上,苦涩地笑着,苏烈,今天我是一定要分手的,你不同意也得同意,我只是来通知你一声罢了。苏烈:然后呢,我不同意的话你就死给我看?沈桐红着眼睛大声答:对!你说对了!呵,你就这么想分手,就厌恶我到这种地步了?苏烈脸色苍白,浑身的血液似乎都注满了悲伤,透不过气的酸涩感逼得他颤抖个不停。沈桐咬牙答:没错,我一定要分手。苏烈没办法了,他坐回沙发上,支着手肘捂脸。不知过了多久,他哽着嗓音说:好,你先把碎玻璃放下,我们慢慢谈。你可以告诉我原因吗?为什么突然就不爱了,我以为我还以为你对我的感情跟我对你的是一样的,我以为你也像我爱你一样爱我第89章 戳中了要害面对分手这个话题,任何解释都是伤害罢了,有直接的,有间接的,对被分手的人来说都是一样的性质。沈桐没办法用委婉的说辞来解决这个刚猛的问题,他怕。他还是决定快刀斩乱麻,让他的小孩儿大大咧咧痛一场,然后走过死亡的边缘,和地狱永远说再见。你太傻了,沈桐放下碎玻璃,坐到了苏烈对面,当初人人都说我是贪图你家的钱才和你妈妈在一起,你不也是这么想的么。后来是怎么了?哦,后来是我一再向你解释,说我不是图钱,所以你就信了。苏烈,是我骗了你,你不该信我的。苏烈:你能真诚一点么?现在来告诉我你是图钱?那你大可继续维持和我妈的关系,将来我妈必定不会亏待你,你又何必要为了我跟她分手?沈桐:那是因为你妈妈太精明了,她就算再对我好也会把握好分寸,知道什么能给我什么不能给。而你不同,你年轻,容易被爱情冲昏头脑,我跟你在一起才有可能得到更多。苏烈:所以你想要什么,云弧的股份?沈桐点头:是啊,我痴心妄想,想要云弧的股份。苏烈:那你现在说分手是什么意思,你还没有拿到想要的,为什么要分手?沈桐:因为我后悔了,我不想再骗你。怎么就不想再骗,你骗我好了啊!你继续骗我,你骗我一辈子不行吗?!苏烈痛苦地撑着额头,又愤怒地擦掉脸上的泪痕,沈桐你就是个孬种,你想要云弧就该坚持到底,我还没有给你,你怎么就放弃了,你凭什么单方面放弃沈桐咬破了嘴唇,丝丝血腥和着杯底的半口酒液一起冲进咽喉,他喑哑着说:别傻了,知道被骗就该清醒过来。苏烈,你身负重任不该耍小孩子脾气,等你真的长大了,成熟了,就会知道现在的痛苦其实算不得什么,你会庆幸我这个骗子良心发现,没有骗得你倾家荡产。苏烈:我说了我不在乎!就让别人骂我是窝囊废,是败家子,我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我只要你爱我就够了!沈桐,我从来都不在乎那些东西,我只在乎你,只是你不相信罢了沈桐:你以为爱情能当饭吃吗?你是三岁小孩吗?你这么蠢我怎么爱你,你蠢到家了!苏烈:我就是蠢!我再蠢也知道爱一个人不该轻易说分手,不像你这么狠心,说不要我就不要我了。沈桐,你根本说服不了我,我绝不分手。沈桐:你非得逼死我才甘心吗?苏烈:你要是个男人就别拿生死来说事。沈桐:那你要我怎么办,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我沈桐,宁愿死都不愿意再跟你苏烈谈恋爱,我说得够明确了吗?苏烈:我不信!你不可能这么狠心,你把外面那些流浪猫、流浪狗全都喂了,你多善良啊,你怎么可能对我这么狠心?我绝对不分手,除非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说法!喂什么流浪狗,我是做戏给你看的不行吗?沈桐脊背冒汗,鞋底踩得碎玻璃上咯吱响也浑然不觉,突然说道,苏烈,你知道我没有谈过恋爱,你对我的表白,对我的撩拨,确实确实一度让我心动,让我愿意为这份心动放弃一场正常的婚姻,但我也很快就意识到那都是错觉!苏烈,你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你根本不懂我。有一天晚上我出门散步,看见一个女孩子从面馆里出来,有些任性地甩开男朋友的手,但等她退回去之后却好心关上了面馆没有自动弹回的玻璃门。然后她一蹦一跳地跑到男朋友身后,捡起了对方扔在地上的板栗壳,又装作若无其事,调皮地踢了他的屁股。后来她遇到一只小狗,就一直盯着它看,笑着看,跳着看。苏烈不懂,问:所以呢?沈桐神色向往:所以,那一刻我真的觉得女孩子太可爱了。苏烈,男人和女人互相吸引,这是大自然设定的规则,这是人类的本能和天性。女孩子会喜欢强壮的男人,男人也会喜欢可爱的女孩子,我也不例外。苏烈,你能有那么可爱吗?我能!苏烈赌气,我比女孩子更可爱,只要你需要!沈桐:别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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