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友谊赛受到了老苏家所有在场人群的高度重视,台上裁判员是楚杭,台下评判积分是由周明翰和沈桐负责,计时员是杨呈,至于举牌子的礼仪小姐就邀请了猴头菇先生替代,其余人等按照喜好分成两拨为两位拳手后援,由许麓州负责苏烈的贴身服务工作。但是许麓州怂啊,在北坡炮王的深情注视下临阵脱逃,强行换下了沈桐的位置。左右沈桐也不懂拳击比赛的判分机制,就勉强答应了。他在人群中找了找苏毓,想问苏毓着不着急回公司,结果看到她正在替拳王秦舒铭端茶递水拿汗巾这是自告奋勇当了人家的后援团?而且还提供了后援服务!苏烈也瞧见了,嘀咕这女人胆子太肥,竟然就这么果断地抛弃了自己的儿子和老公,跑去给别的男人加油助威,不得了了她。沈桐却并不介意,冲她笑笑,示意她待在自己想待的位置就好。比赛即将开始,猴头菇叼着牌子在擂台上绕了一圈,又笑眯眯地摇着尾巴从阶梯下场,紧接着裁判员一声令下,双方拳手便开始了紧张的对峙。沈桐不大清楚拳击比赛的规则,但看两人的准备工作猜测应该是按照职业比赛的规则来打的,那对拳王来说已经是驾轻就熟了,对苏烈来说却显得有些吃力。但苏烈不知道有多高兴,他打得相当起劲儿,每一拳都扎实有力,得了分他欢欣鼓舞,输了分也丝毫不觉得难堪或焦躁,心理素质在这种场合竟然格外的硬强。五六个回合之后就开始肌肉酸痛了,苏烈在休息的一分钟里喝了口水,然后让沈桐给他松松肌肉。一开始沈桐大义凛然,捋了袖子就干,结果摸上去之后就有些心猿意马苏烈的肌肉正处于拉紧的状态,里头硬得像块石头,外层裹着的皮肤又像绸缎似的,滑了汗,湿哒哒地腻在手里,真叫人臊得慌。没由来的,沈桐开始指尖发抖。就在此时,苏烈抬手在沈桐的胳膊上轻拍了两下,说:我忘了你手上有伤,是不是疼?要不然别捏了,马上也要上场了。沈桐担心他肌肉紧张容易受伤,便摇头说手不疼,赶紧认真替他揉捏了一轮,思维却仍飘不回来,脑子里全是自己的手在一笔一划地勾勒着苏烈肩臂上每一块肌肉的形状。他觉得自己出问题了,不对劲。计时员的哨声响了,苏烈和秦舒铭一起回到擂台中央。沈桐悄悄对比着,发现苏烈的体型比秦舒铭要薄一层,也不多,大概就是一层皮肤的差距。但他明白薄的这层肯定不是皮肤,而是实打实的肌肉,在真正的赛场上,这一层肌肉的差距往往会决定两个拳手的胜负。不过,在沈桐的眼里还是苏烈这种体型更养眼些,强健得恰到好处,再多一层就会显得太难接近了,不够亲善。于是沈桐开始想,苏烈还是做一个非专业的拳手比较好,人需要亲善些才能交到朋友。十二回合全部结束,短短几十分钟把苏烈累得够呛,直想趴在地上不起来,但趴在地上毕竟又凉又硬,要是能有什么垫着最好,比如把沈桐拖过来垫着。他把自己逗乐了,胳膊耷拉在沈桐肩上说:你趴下给我垫一会儿行不行?啊?沈桐提醒他,别胡说八道了,你刚刚输啦!苏烈:昂,输了!输得好惨啊!好伤心呢!你怎么安慰我?沈桐:我安慰你?可是我看你笑得比拳王还开心,不会是被打傻了吧。苏烈哈哈大笑:你肯定盼着我被打傻,那以后就没人欺负你了。胡扯吧,没了你还会有别人的,多你一个也不多,沈桐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况且你现在脑壳里装的东西已经够少了,再被打成傻子我岂不是要照顾你一辈子,吃喝拉撒全伺候,那可真是要命了。倒也是,得照顾一辈子。苏烈盯着他亮晶晶的眸子,想着要真是那样岂不美死,就是不知道傻子懂不懂床上翻腾的道道,要是不懂岂不又惨死?作者有话要说:五一假期快乐,感谢小天使们收藏、评论!第41章 十八周岁二沈桐承着他近半的重量,看见他胸前挂着的汗珠就走了神,被周围人吵吵几声之后才忽然醒悟,于是用手肘推开他,说:你真重,还一身汗味儿。是吗?苏烈依样把许麓州夹了过来,我重吗?有汗味儿吗?许麓州非常狗腿子:没有的事!一点儿都不重!而且烈哥身上只会有雄壮的男人味儿,别的什么都不会有!哈哈然而开怀了没几秒就察觉到了杀气,他看见两道冷嗖嗖的目光从乐队那边射了过来,正是来自于他家的鼓手。许麓州翻脸不认人:烈哥你注意点儿影响,我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不能随便勾肩搭背。苏烈捶了他一拳:你个妻管严,真丢人!友谊赛结束之后秦舒铭就要回队里报到了,原本他这样接私活是违反规定的,但沈桐这人执拗得很,明面上说诚心诚意邀请,其实夹带了威胁的意思一连好几天跑你家门外等,看你出门就一路跟着,给你做这个做那个,铁打的心肠也受不了这种软磨硬泡。秦舒铭看沈桐的眼光有些微妙,临走前对他说了一句:你对那小子可真用心。沈桐向来淳朴,对此还是那句苍白的说辞我是要成为他爸爸的人。秦舒铭又说了些苏烈的好话,说这小伙子不错,为人单纯直白又亲切,身体素质也是一级棒,虽然现在还不够资格跟他打,但如果能接受正规训练的话将来必定能成为强劲的对手,说不定下一届拳王就是他了。沈桐不失礼貌地呵呵呵,心说你觉得好就好。但是,亲切?竟然有人形容苏烈为亲切?沈桐忍不住腹诽,莫非小孩儿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在强者面前他单纯而亲切,在弱者面前他就吆五喝六,嚣张得很。秦舒铭是沈桐请来的,因此沈桐也坚持要亲自开车送他去机场,出于老苏家的礼貌,苏毓也陪着一道去了。御府庄园距离机场并不算太远,一来一回也不过个把小时,但回来之后苏烈却气哼哼的,说这个家怕是要散了,夫妻俩全都跟人跑。此时一屋子的人都忙得不可开交,飙歌的飙歌,玩桌游的玩桌游,打牌的打牌,还有在健身室里打羽毛球的。唯独苏烈,一个人抱着酒瓶子撸狗,仿佛只是个临时光顾且随时可能走的过客。沈桐悄悄问许麓州:苏烈为什么生气了?许麓州煞介其事地琢磨了一会儿,说:别看烈哥一副挺能混的架势,其实他跟我们这帮哥们玩不到一块儿去,他有自己的一个小世界。我觉得吧,他应该一直在等你和女王大人回来,等着急了就生气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烈哥有点儿妈!宝!男!沈桐:沈桐设想了一个画面,爸妈开车出去送叔叔了,可怜的小烈烈就一个人在家里抱着狗狗玩,左等右等等不来大人,有可能饿了,有可能渴了,还有可能怕了,可不得生气么。这么想想,实在是实在是招人疼啊!只不过,一把脑海中那个软糯粉团的小烈烈换成眼前这个一米八几的大个子时,浓烈的违和感就扑面而来,犹如被冷水兜头浇了个通透。沈桐立刻清醒了。许麓州撺掇沈桐去开嗓,沈桐婉拒,他怕自己开嗓之后其他人就不敢任性鬼嚎了。遭到拒绝的许麓州不仅没有失望,反而有些沾沾自喜,逢人就说你没那好命听见小沈哥哥唱歌,但是我有!哈哈哈!杨呈说不对吧,楚杭也说不对吧,南山也说不对吧,最后乐队的键盘手、吉他手、贝斯手全都站出来说不对吧,臊得许麓州不敢再张口。苏烈站出来熊了他一顿,说他乱搞辈分,以后见着沈桐必须喊小沈叔叔!这很有可能是嫉妒心作祟,因为这么多人都听过沈桐唱歌,他作为沈桐最亲近的人竟!然!没!有!沈桐也站了出来,说听着楚杭的声音觉得好耳熟啊,好像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交流过苏烈和许麓州同时一惊,楚杭更是立正站好不敢造次,眼神询问苏烈该怎么糊弄过去。最后苏烈灵机一动,举起酒杯就给沈桐灌了个五十二度混鸡尾的深水炸弹,没需要多说一句,三十秒之后就成功糊弄过去了。当然他得为此举付出代价,要不是许麓州几个人拦腰抱腿一齐劝,加上猴头菇也在旁边摇着尾巴汪汪叫,女王大人绝对会把这忤逆不孝的东西打成狗。截止晚上八点半,沈桐已经喝下了包括蜂蜜水、牛奶、淡茶、绿豆汤在内的饮品不下十杯,厕所上了七八趟,那杯深水炸弹的后劲儿才总算过去,一行人就有说有笑地驾车来到郊外放孔明灯。苏毓提议大家在自己的孔明灯上写下心愿,苏烈就第一时间问沈桐有什么心愿。沈桐说了八个字:世界和平,井然有序。苏烈耻笑了他好久。而后沈桐问苏烈有什么心愿,苏烈就抹了把帅气的发型,说构建和谐社会,坚持以人为本。站在旁边的许麓州乐得像个中了一个亿的乞丐,杨呈则竖着耳朵听到底是哪里传来的猪叫,怎么声音和他们州子那么像。孔明灯一个个飞上天,点亮了夜空,星光一般跳跃在沈桐的眼里,苏烈看得着迷了。沈桐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说:蜡都快烧完了还不放,想什么呢?苏烈捂着额头,心口小鹿乱撞。他把承载着他鸿鹄之志的这盏灯放了出去,而后眼睁睁看着它挂在了树枝上着火。那么多人都在放灯,只有他的着火了,还只有他的挂在了树上,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吓得沈桐摸了根棍子就去打树枝,牺牲了好几茬树枝才把火灭了,总算没叫公家的财产遭受损失。苏毓和周明翰带头,一群人围着苏烈指指点点,或批评或告诫,听得苏烈一个一米八的大个儿委屈得像个宝宝。他也不想这样啊,他又不是故意的!后来只有沈桐站出来替他说话了,还竖在他面前替他挡唾沫星子。那样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人,竟然站出了坚不可摧的气势来,苏烈动容了,苏烈的眼睛湿润了,苏烈的心彻底沦陷了。他打开后备箱拿了厚厚一叠孔明灯,拉着沈桐就往别处走,赌气似地说:不跟他们一起玩!吵死了!沈桐无奈,心想着小孩儿终归是小孩儿,平时人模狗样,受了委屈还是会发小孩儿的脾气。他笑着问:那我们去哪里呀?苏烈:找清静去,找没人也没树的地方放灯。沈桐:万一迷路了怎么办呀?苏烈回头望着他:干嘛要用这种哄小孩儿的语气跟我说话?迷路就迷路,大不了咱俩一起在野外过夜!哦,沈桐打趣,行,那爸爸把胳膊借给你。苏烈骄傲地抬着下巴,哼哼了一句,谁稀罕,就你这小细胳膊能扛得住被我压?能的你吧。沈桐观察着他的表情,知道这嘴硬心软的家伙指不定怎么雀跃着呢,便怂恿说:我能扛得住,你试试嘛。苏烈:不要。沈桐:来嘛来嘛!太热情了,沈桐太热情了,苏烈差点没撑住,咬着舌尖才把腹腔里那团臭不要脸的躁火给压下去,最后迟疑着回应:既然你坚持,那就试、试试?沈桐突然大笑:想得美!苏烈:两人有了安静的独处时间,沈桐坐在地上托腮注视苏烈一盏接一盏地放孔明灯,觉得这小孩儿不乱造的话还挺招人喜欢的,长相也帅气,是个优质股。他嘟哝说:你还真是过来放灯的。不然?苏烈回头与他对视,突然福至心灵,兴致勃勃地问,沈桐沈桐,你是来干嘛的?沈桐慈父式微笑:我是来看你放灯的。苏烈沮丧地撇嘴,还指望他说是想和帅哥独处培养感情呢。但是沈桐和他的未来只会是继父和继子的关系,有什么感情好培养的?想来自己于他来说可能只有不得已的责任要承担,要谈感情的话就有些强人所难了。苏烈明白道理,道理却不能体谅他。他想和沈桐产生感情,他越来越笃定,想和沈桐产生除却继父对继子的照顾和容忍之外的感情,风吹不散雨打不散,就算将来关系没了、离开老苏家了也仍然会扎根于沈桐心里的那种感情。他没有给那种感情命名,他自己尚且一知半解。沈桐,苏烈说,你那个沈桐:说啊,怎么了?苏烈脸上烧得慌,他认为是被孔明灯的火烤太久了。其实并没什么想说的,但是喊都喊了,要是什么都不说也奇怪,万一沈桐误会了怎么办?于是他说:就是,我想问你、你、你妈妈身体怎么样了?沈桐揉了揉他的发顶,谢谢关心啊,还可以,这段时间的白细胞数量差不多达到正常水平了,医生说再观察两天就能出院。苏烈:哦。沈桐:你到底想问什么?苏烈:嗯那个沈槐已经出来了吧,有没有再找你的麻烦?沈桐:出来了,没敢再找我的麻烦,倒是在医院里碰到过一次。说来奇怪,他脸上好像又多了几道青紫,该不会在看守所还能被人打吧,公职人员不至于啊。苏烈装不知道,说不可能吧,拘留所里哪有乱打人的,大概就是沈槐肤质特殊或者营养不良,之前的旧伤没康复。沈桐假装相信,从旁边探头过去研究他的表情,结果吓了苏烈一跳干嘛呀,人家真的正在很专注地放灯呢。灯放完了,一群人顺着天上灯飞的方向和角度才找到两人,许麓州更是指着他爸爸刚给他买了没几天的名表提醒时间太晚,得了苏烈好大一个鄙视。回程经过一个乡镇,某户人家竟然燃起了大火,沈桐当即第六感爆发,说那大火搞不好和他们的孔明灯有关,还坚持要周明翰代他开车送大家回去,自己则拖着苏烈跑去打听情况。苏烈不断地安慰他,说没有那么巧的事,孔明灯都是飞上天才会熄灭,等掉下来的时候都凉透了。可沈桐仍然担心,只一遍又一遍地说再也不放孔明灯了。终于赶到现场,消防车已经在作业,不少人都跑来看大火,被警察驱赶在圈外。警察都来了,说明起火原因是非自然的。沈桐愈发焦虑,生怕自己好心办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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