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夜色中, 对视的两人仿佛将一切都过滤掉了,空气静止。男人的眼底似已点燃燎原烈火, 荷尔蒙气息愈发浓重。就在这时, 初晚倏地咧嘴笑,整个人趴进他怀里,忽地伸手掐住他的脸,停了数秒——“嘻嘻嘻嘻嘻嘻——”她醉眼朦胧,像个二傻子似的掐着那张温热的脸, 扯来扯去,“好玩——”景潇:“……”他扒下她的手,还想问:“骗子,你喜——”“嗝——!”怀中人突然一个酒精味十足的嗝打断了他的话,随后她张开的五指直接覆上他的脸往后推,同时沉重的头颅“咣”一声砸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景潇:“……”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将人打横抱起,塞进了车里。睡着的初晚还是挺安静的,醉红的脸蛋儿艳丽动人, 轻阖的长睫毛微微颤抖,嘟着小嘴巴不知在嘟囔些什么。景潇的视线在她脸庞停留许久, 理了理她耳边散乱的碎发,附身帮她系安全带。不经意间,她唇瓣喷洒的温热拂过耳垂,他心神一晃顿了下,就听耳边若有若无的呼气:“狗男人……”景潇:“……”他无奈一笑, 神情缓缓慢慢漾开了宠溺。能怎么办,认命了呗。一路回家,初晚睡得跟头猪一样——直到景潇把她抱到了他的公寓,轻轻放在沙发上。屁股一着沙发,她瞬时清醒弹起来,此刻景潇正要去倒水,听到身后的动静立马转身,与扑过来的人撞个正着。胸口猛烈一记撞击令他嗓间滚出一声闷响,牢牢把人捞住,还是打算先把她送到床上安定下来。脱下鞋子和外套让她在床上躺下,景潇松了口气,打算去倒杯冰水。与此同时,床上的人半眯眼廓晃悠脑袋,无意间瞥见什么,猛地顿住。角落的椅子上,有一个皮卡丘玩偶。“啊啊啊啊啊——”她尖叫着掀开被子翻身下床往外冲——景潇霎时回身,就见她捂着眼睛面色煞白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他撞来——下一秒,他还没来得及问。奔到他眼前的女人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原地一跳,双腿盘住他的腰身稳稳跳到他身上,景潇被撞的后退了步连忙托住她,愣了愣,“怎么了……”“啊啊啊啊啊不要过来——”他的话又被绝望的吼声打断。景潇:“?”初晚疯狂摇头,浑身颤抖,“别杀我别杀我放下电锯我们还是朋友——”“……???”“救命啊救命啊它来了它来了它拿着电锯来了——”“……???”初晚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像拽着救命稻草,紧着嗓子拼命哀嚎,感觉都快哭了,“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音量大的隔壁楼估计都能听见。景潇不晓得发生了什么,只好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它来不来我不知道,但是傻子,你再叫下去该把警察招来了。”耳边疯狂轰炸的声音停了,肩膀的重量一轻——女人抬起了头,直视着他的双眼,距离近在咫尺。她的眼底很亮,有星星璀璨。然后她挠了挠脑袋,另一只手拽起他的胳膊,握住他的手背,让他的手掌向上摊开。她的手很软,凉凉的。紧接着她脑袋上的手落在他掌心上方,手指搓了几下,她傻笑着说:“——给你。”景潇:“???”“如果我死了,请把我的骨灰撒进海里。”她一脸认真。“………………”他眉角跳了跳,沉默两秒。“——这就是你把头皮屑给我的原因?”初晚眯眼看他片刻,泛红的鼻子抽了抽,又开始傻笑,“嘿嘿嘿嘿嘿——”景潇:“……”他再次重重叹气,重新把女人放回床上,一沾床她立刻疯狂摆头拽起被子捂住脸,“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到底怎么了?”她含含糊糊的声音怔了秒,似乎都染上了哭腔,“皮卡丘……”景潇:“?”他扫了圈发现了椅子上的皮卡丘,仍是不解,就因为个皮卡丘?他又想起之前某次在车上……她这么怕皮卡丘?那电锯又是什么鬼……?景潇若有所思,把皮卡丘扔到外面,拍了拍紧紧拿被子捂着脸的女人,“好啦我把它扔了,把头伸出来,乖……”初晚懵懵懂懂地探出头,果然没了,她鼓着嘴松了口气,冲他嘿嘿笑。总算再一次安分了,景潇怕他一走她再像刚才那样,在心底琢磨该如何是好。然而就在此时,初晚柔软的手臂忽然勾上他的肩,景潇正晃神没留意,就被她摁着往下压——他重心失衡,差一点倒在她身上,及时撑在床边止住。但两人的距离已然很近了。鼻尖和鼻尖,不过半掌。景潇眸色深,鼻尖交流的气息滚烫,脉搏跳动的速度陡然加快,他身体僵硬,喉结不停滚动,嗓音沙哑至极:“乖,松开。”初晚笑得像只无辜的小绵羊,不仅不松,还用力勾着他又往下压了几分。微张的唇瓣逐渐靠近,景潇喘息重了,最后一分定力似是也要被击溃,这时女人的头突然一偏,落在了他的肩上——下一秒,耳间涌入她软声呓语:“你是猪吗……”景潇:“……”旋即她下巴又撞了下他的肩,没了动静——又睡着了。景潇无奈地笑了声,稍稍平息后,把她轻轻放下,盖好被子,揉了揉她的脑袋。认命呗。……疼……头好疼……一阵头疼欲裂中,耳边狂轰的“哒哒哒”的声音越来越响。这时乍然响起一声刺耳的“吁——”瞬间撕碎脑海中的空白。她感觉自己停了下来,意识终于渐渐苏醒,虽然仍旧昏昏沉沉,头晕眼花。这才发觉身处于一片花海之中。鲜花的阵阵芳香扑鼻,五颜六色繁花似锦,美不胜收。初晚迷茫了瞬。哦,原来又进脑洞了。昨晚宿醉,整夜都没怎么睡好,五点多的时候醒了次,浑身酸痛地从床上撑起身,搞清楚了自己在景潇的公寓,然而还不待她再想些别的,就又再次跌回了床里。没想到不是睡着了,而是进了脑洞。是了,烧饼昨晚没吃饭,现在肯定饿了。初晚叹了口气,防不胜防。她想抬手揉揉眼睛,却猛然发现没有一丝知觉——或者说,她没有手了。而且……好像也没有腿了。她心里一个咯噔有些慌,急忙低头。入目是一片红。自己的身体,是一整片,平坦的红色。下方,有两条长长直直的竖线,中间一道一道的横线——是轨道。“……”“!!!”她想叫想骂,但实在没力气,于是垂头陷入深深的自闭中,费了好大劲儿思考人生。嗯,居然还有比变成蚊子更不可思议的。她变成了一列火车。真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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