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饼!”“烧饼你去哪儿了!”初晚和程非微都急了, 尤其是程非微,自责又懊恼。“要不是我没接住它……”“好了好了。”初晚冷静尚在, 深知这么一会它不能跑哪去, 于是她更加仔细地找,整个人都快扑进草丛里。草丛后是高高的围墙,里面估计是个院子,她逐步往前,终于在墙角处发现一个小洞。“非微!”她忙招手, 扒开草丛对着小洞呼唤,“烧饼?烧饼你在里面吗?”半天没回应,两人决定先去正门敲门,好半晌才听到一个年迈的声音,“找谁啊?”“爷爷您好,我的猫可能溜进去了,请问您……”没说完就被不耐打断:“没看到没看到。”“诶……”脚步声远了,怎么叫也没回应了。初晚和程非微对视一眼,有些束手无策。“我来吧。”景深的声音突然响起。初晚一怔, 蹙眉看他,退了开。他来到她身旁, 敲门。“都说没有了……”“爷爷您好。我是景深,能跟您说句话吗?”静默许久,大门开了一小条缝。景深凑上前,不知道说了什么,门开了, 他走进去。五分钟后,抱着烧饼出来了。“喵!”“烧饼!”初晚倏地笑了,一把将扑来的烧饼抱个满怀,看向景深的神情缓和不少,“谢谢你。”“不用谢。”景深笑道,情绪压在眼底。程非微还有事,找到便放下心走了。与此同时,一辆车驶过。初晚随意一晃,却恰好瞥见驶去的车辆后方,马路对面,有个男人双手插兜,屹立在树下。看向她的眼神暗藏锐利,又似漩涡变幻莫测。初晚猛地愣住。该死!景潇怎么在这!那他岂不……她的担心不无道理。景潇刚来,就看到初晚从那个人怀里接过猫,笑得灿烂。他的眼底冷光如刀刻刺骨,缓慢地,将视线移到景深身上,对上他满是敌意的目光。一瞬,移开。遥遥相对,短短一秒,就已剑拔弩张,硝烟四起。然后,一辆车缓缓停在景潇面前,他拉开车门上了车,没再看对面的人一眼。景深暗暗得意,嘲讽一闪而过。初晚拧眉,不自觉地往前迈了步,却被耳边的声音拦住,“晚晚,我送你回家吧。”她频频望着那辆车驶远的方向,“不用了。”“我送你一程吧,那边有家咖啡店,正好请你喝杯咖啡。”初晚叹了口气,不好再拒绝。怎么说,找回烧饼是人家的功劳。咖啡店,各自买了杯咖啡。景深扫了眼,问她:“加糖吗?”“不了。”他怔了怔,又问:“要买块草莓蛋糕吗?”初晚心不在焉,“不了,我们走吧。”“你不喜欢吃草莓?”“还行吧。”听着她敷衍的语气,景深眉心稍稍蹙了下。两人继续走着,谁都不说话,保持十公分的距离,气氛安静的微妙。再过两条街就到棕榈国际了,初晚不想让他知道她住哪,驻足打算道别。她正想开口,景深指着对面问:“去烤鱼店吃顿晚饭吗?”“烤鱼店?”她忽然想起了那段奇幻的经历,不禁笑了,“不了,你喜欢吃鱼你自己去吧,就送到这吧。”景深一愣,眉头微皱,看她数秒,旋即道:“好。”“再见。”进了小区,迈进电梯,初晚忐忑的心情瞬间飙升。她要不……去跟景潇说清楚……说什么啊!她又没做什么!但是万一误会她和他最大的敌人有什么……脑子里两个小人争吵的面红耳赤,眼神涣散地盯着地面,慢慢聚光——这才发觉她鬼使神差地停在了景潇门前,食指距门铃仅一公分。猛地一激灵。她唰地收回手,然而下一秒,胳膊还在半空,眼前的门开了。撞上他冷戾的眸子。景潇定定看她,一言不发。初晚嘴唇轻张,欲言又止。仿佛回到了最初相见那天,但又好像,迥然不同。“呃……我……”她瓮声瓮气,“我和景深……”“你不用解释。”景潇冷冽截断她的话,“我又不关心。”初晚话一颤,他估计是生气了,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先别惹了,于是转身。见此,景潇眉峰压低,脸色又沉了一分。初晚惴惴不安,步伐迟缓,然而她刚走几步,身后就响起男人冷沉的嗓音:“回来。”……初晚缩着脑袋,夹紧尾巴窝在沙发角落,男人站在她面前,挡住所有光线,散发隐隐冷气,气氛愈加沉重。又是很熟悉的场面。初晚咽了咽喉咙,话一股脑儿吐了出来:“我和景深只是碰巧见到他帮我把猫找了回来他请吃饭我还拒绝了我们真没什么!”语速飞快,气都没喘,完后她又瞄了眼他,讪讪道:“二爷你别……”“吃饭了吗?”男人打断她。她忙解释,“我没答应他吃……”“我问你吃饭了吗?”景潇又漠然地打断了她。“啊?”初晚楞了楞,片晌才反应过来,“哦……没有。”景潇转身往厨房走去,同时淡淡说了句:“我还有点剩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初晚一脸懵逼。她脑袋僵硬地转向厨房,看着站在微波炉前的男人。过了会儿,景潇从微波炉里拿出热好的饭菜,看到女人仍呆呆地望着这边,音调上扬,“愣着干嘛?过来吃饭。”“啊?”初晚懵懂回神,“哦。”景潇看着慢吞吞地走来的女人,嘴角微微一勾。真的傻。桌上有个盘子,盘子上有两条黑乎乎的鱼和一碗白饭。初晚注目几秒,终于不得不相信之前的猜测——这……很有可能是他自己做的。景潇读出了女人脸上的话语,挑了挑眉,“能吃。”“……”初晚嘿嘿笑,“当然二爷做的怎么可能不能吃你是最强的最棒……”景潇眼角一跳,“你就不能换点词?”“……”“闭嘴吃饭。”“好嘞。”初晚颤颤抖抖的筷子伸向那条黑不溜秋的鱼,这鱼焦了吧?难不成景潇是自己吃不下去才让她吃的?还是他就想毒死她?……她在极度抗拒的心态以及男人的注视下,夹了小块鱼肉,神色复杂地放进嘴里。本想直接吞,却不小心一嚼。然后,顿了顿。好像……味道还不错诶?初晚眼睛亮了,忙又夹了口,真的不错诶。她对上男人的双眸,笑容热诚,“好吃!”景深看着她弯弯的眉眼,唇角弧度渐渐加深。没多久,安安静静的吃饭氛围,陡然被男人一句话打破:“你知道碰瓷那人是谁吗?”“嗯?”初晚微惊倏忽抬头,“你从那会儿就在看?”“没有,听说的。”景潇语气沉静,“那个人,是景正卿以前的情人。”听到“景正卿”三个字,初晚一口饭差点没噎死。景正卿,景深的父亲,也是景潇同父异母的哥哥。她飞快瞟了景潇一眼,他表情正常,说的也随意。她是景深的“前女友”,知道他父亲理所当然,她佯装思索道:“这名字有些耳熟啊……哦哦想起来了,真的假的?”初晚睁大眼一脸八卦,仿佛丝毫没有别的想法。“他们早就没关系了,你不用太担心。”景潇暗嗤,世上的事真是巧。初晚敷衍地笑了下。景老爷子白手起家,从一无所有奋斗到如今家财万贯门庭赫奕,可谓一代传奇。他一生洁身自好奉公守法,唯一与污点沾边的两件事,其一,就是那场风花雪月,有了景潇。当然,这是只有景家知道的秘密。因此对外界而言,景老爷子这德高望重的一生,仅有一个小污点——那便是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景正卿。景正卿从小不学无术碌碌无能,长大了也一直游手好闲混吃等死,整天就知道拿着老爷子打拼出来的家底儿挥霍。老爷子对他失望透顶,而景潇只是个私生子,怎么可能继承家业,不过幸好,孙子争气。所以自从景深展露出天赋开始,他就被当作了接班人培养。即使之后多了个小叔叔,他的位置依旧坐得很稳,前景大好。直到景潇开始暗地里搅动风起云涌。而现在,景深继承路上最大的障碍正坐在她对面,想到这,初晚不由自主瞥向他。恰在这时男人看了过来,眼神隐隐有些莫测,两人视线相撞,她立马躲开。通过这顿饭,初晚又发现了景潇身上的优点——他会做那种看上去黑乎乎不是给人吃的但味道却出乎意料很不错的食物。吃完饭就打算告辞。初晚笑意盈盈:“我先走啦,多谢你的晚饭。”“嗯。”景潇应了声,初晚转身,刚迈步,男人突然又低声道:“晚安,早点睡。”他的嗓音低低缓缓,宛若清风徐来,醇醇诱人。她愣了愣,停顿数秒,轻轻地吐出口气,回首莞尔一笑:“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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