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玉起身研墨,执笔写下诏令,让人快马加鞭,越热闹越不显事大的送去太傅府。这时正当都城内正盛传皇帝大怒责罚忠臣,不想那抬着大红箱子的宫里队伍已然大张旗鼓的停在太傅府邸外头,引的路人围观张望。赵廷由人搀扶着出府接旨,那公公扯着嗓子朗读:太傅赵廷今日直言进谏,实乃扬赵氏之忠臣门风,朕心甚慰!那抬着大红箱子的直往府邸里走,摸不着头脑的赵廷询问:公公这是?那一旁的小太监念着:赏黄金百两珠宝十箱公公将手中的诏令双手递于赵廷笑道:这后头可都是陛下奖赏给赵太傅您的啊。都城的言论顿时又转成旁的流言,连带街道巷口围观太傅府邸的乞丐们都纷纷探头观望。夜深之时,代如颜收到外头的信鸽消息,侧头看向那正逗弄小兔子的人,不禁嘴角上扬。这人怎么都不知道委婉一点,前脚打了人,后脚又大赏,真是想一出就是一出。不过这般也不是不可,至少也得让那些大臣摸不清朝中局势才是。阿颜宫玉抱着兔子从纱维中冒出头来笑嘻嘻的说:你离我这么远做什么?这般讨喜的样子,显然就是别有目的。可偏偏代如颜还是应着话一步步走近了过去,那人将小兔子放下去,只见小兔子跃至一旁安分的很。代如颜还未开口,手腕已然被她拉扯住,满是笑意的她伸展手臂轻拥住代如颜,附在耳旁轻声说:真香啊。可能是方才沐浴桃花花瓣上沾染的香气吧。明知她眼里藏不住什么事,可代如颜却仍旧是配合着她。直至她没了最初的掩饰,手扯着代如颜躺下,动作轻柔的很。夜深了,该好好休息才是。代如颜顾及她那还绑着纱布的手,便只得顺从的躺下而已。她眨了眨眼满是笑意的望着代如颜道:夜还长着呢。长相乖巧的她,脑袋里却满是不安分,正认真扯着衣带。代如颜轻握住她的手叹道:你安分些,等你手伤好了再说。没事,我还有一只手呢。小九嗯?这话也就只有她会说的这般理所应当,代如颜伸手拾起一旁的薄被轻盖住自己,侧背对着她说:我今日累了。阿颜背后声音软软的唤着。代如颜也装作未听见,好一会身旁好像真没有动静。烛火微摇晃,代如颜侧过头来,便见她已背对自己躺下,俨然就是生闷气的模样。小九?未曾得到回应,让代如颜放松警惕,便移近了些。不想那人忽地转过身,明亮的眼眸满是笑意的望着代如颜说:我还以为你真不理我啦。代如颜将薄被好好替她盖上应着:你乖点,我怎会不理你?那人不满的摇头应着:我想了想,确实有些不方便,不如别想些乱七八糟的事。代如颜拿着薄被轻盖住她脸颊。我还没说出来,阿颜你怎么就知道了?你难道还能说出点别的什么来吗?她从薄被里伸展手臂,一下的被抓住代如颜,像是得逞了般,冒出头亲了亲代如颜脸颊说:阿颜明明脑袋里也想的很,还总是嘴硬的很,这个习惯可不好。代如颜无奈的望着精神十足的她,伸手捏着她脸颊道:明日还得上早朝,你到时又没精神话语戛然而止,只剩下低声浅吟,纱维轻晃动,那缩在角落的小兔子也知趣的跑开。天微明时,那殿内悄无声息,只余那正磨着牙齿的胖兔子正啃着桌脚,发出细细碎碎的声响。那垂落的纱维被轻掀开时,露出那纤细手臂,代如颜微眨眼缓和着思绪。待眼眸恢复往日清明时,代如颜方才侧头看向一旁的人,果然还在熟睡中啊。待整理裙裳,洗漱后,代如颜方才唤着那赖床不起的人。小九醒醒。让我再睡一会那人整个头埋在被褥中,俨然将昨夜的话抛在脑后。代如颜抿紧唇瓣,指腹轻捏着那鼻头严肃道:再睡下去,下回可不会准了。话音未落,那人倒是机灵的抓住代如颜的手,似是迷糊又像是醒了过来应着:别啊,我就是想躺会而已。只见那埋在被褥里的人从被褥里冒出头来,弯着嘴角笑道:你看,我不就醒来了吗?随时这般醒着,可眼睛却闭的紧,代如颜看着不禁想笑,伸手轻刮了下鼻头道:快些起来,否则就要来不及了。这般磨蹭,她才从被褥中钻出来,代如颜忙移开视线,不禁有些脸颊发烫起来。虽说同床同眠,可代如颜仍旧不像她那般已然坦然自若,明明都是女子按理说也没什么看不得才是。阿颜,我这有些疼。她衣裳半解的跃至眼前,微侧着身说:你给我看看是怎么了?那上头的印迹确实有些明显,加之她本就白皙动人,红紫的伤痕便显得有些触目惊心。代如颜不禁有些懊恼,昨夜大抵是无意间抓疼了她。我给你拿药膏来。别了,我得先去上早朝,回来再上药吧。一恍神时她已系好衣袍,坐在一旁换靴子,代如颜起身拿起一旁高挂的龙袍替她换上。她面容虽是有些疲倦,却还是笑容满面,偶尔不安分会低头偷亲一下,而后又故作无事发生一般。多数时候倘若代如颜不出声,她便越发过分,待她一手扶着冕冠,急急忙忙出了内殿,一下就空闲了下来。仿若随着她离去,代如颜竟然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呆呆的停在窗旁,好一会方才缓过神来。只是内殿里太过安静,代如颜有些不太喜欢,手里捧著书静静地看着,一边想着今日要让宫人设什么饭菜,备什么汤。虽然大多数时候,她都不挑食,好似天生,胃口好的惊人。不过倘若她知道代如颜心里的想法,必定会笑得得意。外头候着的宫人,却忽地出声道:皇后娘娘,顾大将军在殿外求见。代如颜微微皱眉应着:不见。这顾卿在朝堂的小动作,代如颜暂且可以忽视不理,可哪有大臣频繁单独求见皇后的。都城中的流言虽暂且没有查到是谁,可代如颜心中自然也已有怀疑的人选。此时按兵不动也只不过是在等露出马脚罢了。宫人悄然退下,代如颜翻著书,静等时辰一点点的消耗殆尽。窗外的日光冒出头来时,殿内已然大亮,宫人在一旁设着饭菜,代如颜翻著书页问:现在几时了?回皇后娘娘,已是辰时了。那应是早朝快要结束的时候了。帘子轻晃动,还未曾抬头见人,脚步声倒是已经听的很是清晰的了。宫玉从外头进来时,代如颜还坐在窗旁看著书,宫人们摆设好饭菜悄然退下。阿颜,听闻顾卿今早来找你了?嗯。话语简短到不行,宫玉坐在一旁望着代如颜,奈何就是等不到下一句,只得开口道:那顾卿没见着阿颜,索性连早朝都不上了。代如颜微侧头看向宫玉道:所以呢?我想重立大将军,省的顾卿整日给我难堪。这事我并无意见。宫玉有些意外的望着代如颜道:阿颜要这么冷淡的吗?那你要我如何反应?代如颜放下手中的书,轻牵着宫玉往屏风后走去。顾卿在军中威望极高,阿颜难道就不应该劝我再谨慎考虑一番吗?代如颜让宫玉好生坐下,伸手拿着药膏坐在一旁说:顾卿自然是不能直接被废,小九又不傻,应当也知要选个好的理由才是。宫玉正经的坐着,见代如颜将药膏抹于掌心轻揉,便问:这是做什么?给你上药。哦。宫玉听着,便自顾自的解着衣带。真是没有一点女儿家该有的娇羞,代如颜略微侧头避着视线轻声道:你且转过身去。这伤我看不到,很严重吗?代如颜掌心轻揉着那伤痕,目光轻略过这抹白皙低声应着:不算严重,只是看着有些吓人而已。那应该不会留疤吧?不会。或是药膏轻揉之后,便会有些发烫起来,代如颜掌心也觉得发烫起来。直至重新换上衣袍,代如颜都未曾再主动看她一眼,洗了洗手,拿起一旁帕巾轻擦拭着。宫玉理了理衣袍起身,握住代如颜的手念着:我们去用膳吧?嗯。两人入座,宫玉掀开瓦盖,盛着汤说:今日朝堂上大臣倒是比昨日要安分许多了。代如颜接过宫玉递来的汤,小口的喝着问:那赵廷今日可曾来上朝?来了。忙于吃饭,宫玉便安静了许多,代如颜目光方才探向对面,掌心仍旧是有些发烫的厉害。大抵还是年轻的好,代如颜闷声喝着汤,那停留掌心的触感却迟迟未曾消退。奏折一日不批,便日渐堆积,待用膳后,宫玉马不停蹄处理奏折。当上皇帝之后,春日里往宗庙祈求风调雨顺,也是皇帝的职责。那传播的流言许是被打压的太厉害,好似久而久之便也没有最初时的凶猛。朝堂大臣捉摸不透宫玉的心思,太傅赵廷挨了一顿打又得了赏一时半会反倒让朝堂安分许多。清明时节后天气陡然转凉许多,宫玉设立一处露天亭,也省的代如颜整日的闷在殿内,不利于心情恢复。却不想代如颜才待了不过两日,便引来一只小蝴蝶。起初宫玉撞见那小宫女时,还只是觉得有些眼熟,可次数见的多了,便也多疑起来。某日早朝结束时,两人正用膳,宫玉捧着汤碗,便见那一旁换茶水的宫女,不禁警惕了起来询问:阿颜这小宫女是哪里人?代如颜手握木勺还有些未曾反应过来,侧头看向那小宫女应着:我不曾知她是哪里人氏。小九认识吗?宫玉摇头说:只是这小宫女好像每回都跟着阿颜一旁。端茶倒水,换熏炉香料,甚至连清扫庭院,但凡代如颜离开内殿,好似这小宫女便都会找尽一切办法出现。一旁的代如颜喝着汤应道:这殿内宫女们都是穿着这同样的宫女服,小九怎记得清?我也不知道,就是总觉得这小宫女最近出现在眼前的次数有点多。不过也许就是意外也不一定,宫玉就并未挑明。只是这话却让代如颜忽地警惕了起来,宫中不乏有宫女伺机想要与皇帝相遇以博的荣华富贵。代如颜虽不出殿门,却从不曾拉下对于后宫事务的管理,甚至后宫里规矩立的更是严苛。不过即使这般大抵还是会有些不知轻重的小宫女试图冒险也不一定。日头渐热时宫玉便让人在亭中设立凉榻侧躺在一旁,代如颜在亭内研制胭脂,那小宫女果不其然又出现在一旁,且目光总是缓缓窥视这方。代如颜停了停手唤道:你过来。那小宫女微微一愣,放下手中扫帚,微提起裙摆踏入殿内,行礼叩拜低声:皇后娘娘有何事吩咐奴婢。抬手。是。小宫女抬着双手立与桌旁,显然还有些发抖的厉害。代如颜执笔轻染上些胭脂,轻涂抹在小宫女的指甲上问:这胭脂可好看?小宫女惶恐不安的点头道:皇后娘娘制的胭脂自然是好看的。谁派你入宫来诱皇帝的吗?顿时陷入沉默当中,小宫女不曾应话,脸颊流淌着汗渍,眼眸里满是恐惧。这胭脂里掺了些药粉,你的手动不了对吧?皇后娘娘,饶命!代如颜微皱眉头低声斥道:若是扰了皇帝,你恐怕离不开这皇宫了。小宫女满压低声音,眼眸里通红的一片,显然是害怕极了。直至那方窝在凉榻的人仍是熟睡,代如颜方才开口问:这毒性半个时辰便可蔓延至全身,到时便想动也动不了。是公主。小宫女流着眼泪道:公主派我们进来的。代如颜紧皱眉头说:她还交待你们什么吗?将平日里殿内所听到的对话,一字一句的告知于公主。这宫国有哪个公主敢如此大胆?恐怕也只有那宫灵了。待让人处理小宫女,代如颜离开亭内将与小宫女的宫女通通抓了起来,一经查实格杀勿论。直至近黄昏时,代如颜清了一批宫人出去,重新调整宫内的宫人,甚至连同茶水,熏香料甚至连那小宫女碰触的茶盏都重新换下。亭内日渐昏暗时,那窝在凉榻上的人方才醒了过来。代如颜正研磨着胭脂,不禁想起祖母离世前,曾最喜欢爱用柳晶花,这是一种带有轻微毒性的花,容易使人上瘾,可花汁饱满鲜艳,其汁液可久不褪色。记得年幼时代如颜曾问祖母为何要用这有毒之花,祖母满是笑道,男子喜美,却不知其毒,要牢牢抓住一人,哪怕是毒也要用到精美绝伦。所以在祖母日渐年迈时仍旧是离开这柳晶花,代如颜便调制一香料,让人掺杂进祖母日常用的熏香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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