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突然不理我了?代如颜手握着圆筒望着宫玉笑道:这等羞人的画,你也敢让人画?阿颜昨夜不还喜欢的吗?昨夜我未曾想起来,这便是今日的账。还带这样的吗?宫玉无奈的望着代如颜,伸展着手臂,那一处的胳膊不好动弹,疼得宫玉一下停了。这感觉就像是老年人一样,哪里折腾就哪里痛。代如颜瞧着便按下宫玉的手道:别乱动,小心伤口又出血。可我坐了一夜,现在腰酸背痛的厉害。我给你揉揉。代如颜坐了起来。宫玉缓慢的伸展着腿,半躺回竹榻,代如颜掌心轻揉着,力道不大很舒服。只是因着弯曲的时间太长,宫玉的骨头时常卡擦地响着。代如颜每每听到都会停下手,问:这疼吗?不疼,舒服着呢。宫玉笑着说:阿颜再给我揉揉就好了。果然啊,必要的时候还是要示软才好。盛夏难熬,朝堂上更难熬,左右不过几日的功夫,太傅手段强硬要召集数位老臣,意图将四殿下推上皇位,不想四殿下却忽染疾病,仅半日就没气了。但凡是个明眼人都知道这四殿下长的身强体壮,这什么病来的如此凶猛,竟然连宫里的太医还未曾开方医治,四殿下就没了命。宫玉上早朝时听到这消息,目光看向六殿下,然而六殿下却未曾出现。太傅得此消息更是险些要与代丞相当场打起来,这剑拔弩张的战火显然是被人刻意挑起来的。下朝回府时,都城里已经流传了不知道多少谋杀版本,而主角之一就牵扯到宫玉身上。这会四殿下一党和九殿下一党在朝堂上已经是水火不相容,四殿下一死,这九殿下就要成宫国新皇了。听说四殿下是被毒死的,死的时候七窍流血,这九殿下看着人不机灵,没想下手这么狠。这算什么,那四殿下自个也是仗着身份欺压百姓,如今也算是因果报应。宫玉握着缰绳从一侧走远,穿过都城巷道时,看见府邸里出来的轿子。只见那轿子停在一茶楼前,碧玉掀开帘子,代如颜从里头出来进了茶楼。不过一会,便又有一顶轿子停在茶楼,那今早没去上早朝的六殿下出现茶楼门口。去?还是不去呢?宫玉握着缰绳绕圈,犹豫半会,也没上去,直至代如颜再次出来。代如颜神色并无异样,只是那簪子好像不见了,待代如颜坐着轿子走远,那六殿下却一直未曾出来。这两人约在这茶楼定然是有什么事情要商议。宫玉第一时间便是下马,可手还没离开缰绳又犹豫了。早些年代如颜便与六殿下相识,如今出门访友也不是不可能,自己这般上去岂不是很让代如颜没面子。可代如颜那簪子不见了,难不成是送给六殿下了?就像个傻子一样,宫玉瞧着缰绳在巷口转圈圈,身旁不做声的护卫也只能跟着转圈圈,一时引的不少百姓观望。宫玉忽地又停了下来想着也许是代如颜知道六殿下对她余情未了,所以送个簪子委婉拒绝,自然也不是大问题。明明这不太可能,可至少这样的想法能让宫玉好受些。簪子没了的话,那便再买就是,好像这些年宫玉送个代如颜不少东西,可唯独没有送过簪子。想到就做的宫玉,牵着马一家家的逛首饰店铺,直至临近午饭时回了府邸。宫玉往水榭里寻人却没见着代如颜,便转而去了殿内,只见婢女们正设着饭菜。代如颜身着浅绿色裙裳,瞧着青春靓丽许多,宫玉快步走至面前笑道:阿颜我有小礼物要给你。你脸上都是汗,先去洗洗再说吧。代如颜指尖轻点着宫玉额头,嫌弃地说。先给阿颜看了,我再去洗。宫玉盘腿坐在一旁,从袖袋中拿出一匣子。代如颜拿着帕巾替宫玉擦了擦额头的汗渍道:究竟是什么好东西,要这般稀奇?宫玉犹豫的说:可能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哪是什么?被代如颜突然这般一问,宫玉莫名又认怂了。毕竟代如颜什么稀奇物件没有见过,更何况是自己选的一个桃木簪子,想来更是常见的很。怎么又不说话了?宫玉摇头握紧着手中的匣子,抿紧着唇瓣道:没什么。还说没什么?代如颜指腹轻按着宫玉眉间说:眉头都皱起来了。我肚子饿了。宫玉将匣子重新放回袖袋中,目光瞥见代如颜那新的玉簪子,颜色明亮,花纹精细一看就是价值连城。代如颜指腹摩挲宫玉的眉头道:好,你且去换下这厚衣袍。嗯。宫玉去内殿洗漱后,换上宽松的单衣袍,代如颜盛着汤递到宫玉面前说:先喝些汤。这是萝卜?嗯,不喜欢吃吗?没有。宫玉喝着汤,大口的吃着萝卜。代如颜看了看说:那下回还是喝鱼汤?事实上好像自从代如颜入府以来,几乎每餐都有鱼汤,宫玉都有些快喝吐了,忙开口道:没事,偶尔缓缓口味也好。我也是这般想的。代如颜手执木筷夹起萝卜轻咬了口道:就是怕小九吃厌。殿内一时安静了下来,除却些许碗筷碰撞的声响外,两人都未曾再说话。用饭后,宫玉可以被批准喝一份酸梅汤,是的,批准。现在的宫玉已经基本适应代如颜一般的吃住安排。自从热出痱子以后,代如颜好似就不怎么禁止宫玉换那些自制的奇装异服,只是通常殿内都不许旁人。连带着老管家,宫玉都挺长时间没见过了。代如颜手握圆面扇轻扇着说:那小礼物还不给我吗?宫玉捧着小碗犹豫道:那礼物有些瑕疵,所以等以后寻到更好的小礼物,再给阿颜。看看也不行?不好看。代如颜望向低垂着头的宫玉,却也没再说什么。午后炎热又易困,宫玉便躺在竹榻上,代如颜替宫玉包扎伤口。那箭伤已经结了薄薄的壳,宫玉侧头看向代如颜问:阿颜今日在府里忙什么?练字,看书,临近午时让人准备饭菜,再等了一会你便回来了。代如颜说的很是仔细,仿佛没有半点虚假,宫玉看了看那新簪子说:我有些困了。困了便睡会,待日头小些时候,我再叫你便是了。嗯。宫玉不想让自己胡思乱想,掌心握着碎冰,伸展至竹榻外,从掌心融化的水嘀嗒的落在一旁的冰盆里。耳旁蝉声越来越小,迷迷糊糊的睡着,这觉睡的有些晕头转向的。醒来时,眼前还是一片亮堂,除了脖子能动下外,其余的宫玉只觉得像是粘在竹榻上一般。代如颜坐在一旁翻阅著书,一手握着圆面扇给宫玉扇风,眼神专注的很。可这样的代如颜仍旧是好看的,宫玉并未动,只是静静的看着,目光瞥至那簪子时一下懵了。这簪子看着好生眼熟啊。宫玉怔怔地看了好一会,确认上头的花纹也一模一样时,更是失落的很。这桃花簪子可是只有心意相通之人才会送,而且多是男子送给未来的妻子。在选簪子的时候,那店铺老板很是用心的解说着,宫玉这才选了桃花簪子的。代如颜忽地侧过头来看向宫玉低声道:小九醒了?嗯。宫玉伸手揉了揉眼睛应着:睡的有点累。夏日里困久了,自然是乏的很。代如颜停了停扇风,指尖轻理了理宫玉散乱的衣袍细声道:待坐起来,便会好多了。宫玉应声坐了起来,捧着一旁的凉水洗了脸,代如颜递着帕巾道:可别又把衣袍弄湿了。知道。宫玉接过帕巾擦了擦脸,伸手拿起一旁的圆面扇说:我给阿颜扇扇风。也好,不过可不许忽快忽慢。为什么?很打扰我看书。哦,好。宫玉坐在一旁缓慢着扇着风,目光从代如颜温婉的眉间,移至那明眸,而后看向那桃花簪子犹豫的说:阿颜这簪子很少见呢。代如颜翻书的指尖停了停,嘴角轻扬起说:这会反应过来了?嗯,刚才发现的。宫玉见此,心里更是低沉。这簪子小九喜欢吗?挺好的,就是与往日里阿颜戴的那些玉簪相比,显得有些或许普通了。代如颜侧过头来说:这就是小忽然不想送我的原因?啊?宫玉有些没换过神来,代如颜合上书轻声道:害的我好找,好在小九藏东西的不怎么深。原来这不是别人送的簪子。代如颜指尖捏了下宫玉脸颊说:怎么会突然想要送我簪子呢?我宫玉犹豫地应着:就是撞见首饰店,想着好像还没有送过阿颜簪子,所以就想着送。好看吗?什么?代如颜无奈的捏着宫玉脸颊问:我都已戴上了,小九不看看?宫玉点头应着:嗯,阿颜戴什么都好看!原来只是虚惊一场啊。以后要是想送什么,可不许半途而废,知道吗?代如颜指尖轻刮了宫玉鼻头说。嗯,知道。宫玉摸了下鼻头问:阿颜喜欢吗?你猜?代如颜笑着说。宫玉跟着笑了说:我猜阿颜应当是喜欢的。代如颜翻开书应着:眼下离上元节不过数日,四殿下此时出事,实在是有些意外。是啊,这事六殿下暗中挑拨的可能性最高。小九为何这般怀疑?宫玉心虚的侧过头,端起一旁的茶水说:四殿下出事,都城里的流言纷纷往我身上倒,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要想攻破流言,何需要用嘴,有时候流言需要用流言才能掩饰。代如颜翻著书说:太傅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想来定有后招吧。我想太傅已经拟订诏书,可偏偏四殿下出事,除非他能凭空让四殿下多个子嗣出来,否则应该是不太可能。子嗣想要凭空捏造也不是什么难事。宫玉听着这话,便想到太傅之女赵安月说:太傅不会是要扶幼帝上位吧?代如颜手握书轻敲了下宫玉脑袋笑道:小九怎么想的这般快了。阿颜是暗地里得到什么消息了?太傅同四殿下向来不合,就算联姻,四殿下鲁莽自大的冲动性格,也决计不是听话皇帝人选。这我知道,甚至我也怀疑太傅一向奸诈的很,怎么会选择四殿下为同盟,难道不让将来不怕出乱子。宫玉点头说着。代如颜捧着茶水饮了小口道:小九思虑周全,可唯独低估人心。阿颜这话的意思是?人心不可测,是因难辨善恶,也是因为它善变。宫玉听后,陷入深思当中,有些口渴的喝了一大口茶水犹豫地说:太傅嫁女的意图,一开始就只借四殿下这块垫脚石,怀有皇室血脉才是真正目的。代如颜点头应道:明日就会有新的流言顺势而出了。阿颜知道传国玉玺在太傅那吗?小九此话从何得知?宫玉盘坐着说:从四殿下那得知的。所以小九信了?嗯,不过我怀疑传国玉玺不在四殿下手里,而是在太傅手里。窗外晚霞密布,代如颜轻抿着茶水低声应道:小九可想过太傅若有传位诏书,恐怕早就造假传位诏书,何必等到如今?宫玉安分的扇着风摇头应着:这个我也没想明白,所以我又怀疑四殿下可能只是胡说八道。代如颜合上书说:六殿下因着没有传国玉玺所以无法让陛下立诏书,也许四殿下才故意这般说吧。故意的吗?事实上宫玉觉得四殿下应当真知道传国玉玺的下落。不过奇怪的就是传国玉玺丢失竟然在朝堂都没有几个人知道。阿颜,先前是大殿下监国没有传国玉玺,那他如何颁布朝令诏书呢?若是一干大臣在,商议即可执行命令。代如颜解释着:况且监国者并不具备使用传国玉玺的权力。宫玉有些迷茫的停了下来问:阿颜你知道传国玉玺在哪吗?代如颜侧头看向宫玉道:我想我应该知道传国玉玺在何人手里。谁?皇后。皇后拿传国玉玺有什么用?有时候占为己有不也是种乐趣吗?这算是什么乐趣?宫玉握着圆面扇问:阿颜不会也觉得这是乐趣吧?代如颜目光落在书上低声道:或许吧。可是这样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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