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大概就像他之前猜测的那样,是杨函的贴身保镖,一路上一直都和杨函寸步不离的。哪怕现如今都已经到了该谈正事的时候, 那人也依旧没有丝毫要离开的趋势。杨叔, 您今天是诚心诚意来和我谈生意的吗?白齐要了壶上好的龙井, 先给眼前的杨函斟了一杯, 继而又将自己面前的茶杯倒满了。紧接着他笑了笑,开口轻声道:怎么还能留个外人在这里呢?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在暗地里留意着那人的动作。他见那人并未做任何反应, 哪怕就像现在这样被自己挖苦和嘲讽也没肯说一句话,依旧像个树桩子一样的站在那儿。白齐看不到他的眼睛, 却总是能莫名其妙的感觉到一阵强烈的目光从他那压低的帽檐下传来, 死死的, 一刻不停的用力盯着自己。给人一种极为强烈的不适感。白齐收回了目光, 端起桌上的茶杯来一饮而尽。之后便对上了杨函的那张油腻且肥胖的脸。不知到底是什么原因, 白齐见他只这片刻的工夫便出了一脑门的汗, 胸前的衣服也被汗液所浸湿了。整个人像是从水里面捞出来的。白齐难以想象,一个堂堂的杨家家主,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显现出这般尴尬的模样。别说其他的了。杨函扬起袖子去擦额头的汗水, 举手投足间没一点上流人士的风范,咱们尽快谈谈合作吧,一会儿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去忙,时间很紧迫。好啊。见他这般说辞,白齐这次干脆也没再说别的,就只是点了点头,您说说您的计划,我听着。嗯。杨函应了一声,开始跟白齐交代自己的计划。他说无论现在白南状态如何,到底惨到了怎样的地步,她的影响力还依旧在那儿,贸然解决掉她一定是不行的。要在暗地里不动声色的杀死才最好。他已经提前打点好了许多家媒体,甚至还做好了各种铺垫和设计,准备将白南的死归结于一场意外。或许是坠楼,或许是车祸,又或许是溺亡,反正无论如何,这件事一定不会和他们二人扯上关系。哪怕到时候真被查出来是他杀也无所谓,因为凶手的身份从一开始就已经安排好了。在金钱的面前,任谁都有可能是替罪羊。在白南死后你作为她的儿子,再亲自出来讲讲话,做做痛心疾首的模样,好好打点下白南的葬礼,马上就会成为人们口中的大孝子。凭此得到的公信力一定会比你现在埋头苦干几年的还要多。您说的很棒。白齐在杨函停止讲话后微微点了点头,嘴角带着一抹笑,但就只是这些事情,哪怕您不和我合作,也一定会做的来吧。毕竟这整个计划里都没我什么事儿不是吗?他说。不。杨函摇了摇头,又抬起袖子去擦汗,脸上的肥肉不规则的抖动着,我需要你的配合,我已经录下了咱们之间的对话,从现在起我们就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哪怕你看上去很憎恨白南的样子,但如果我不提前和你说这些就贸然行事了,那么事后我不保证会不会被你趁机陷害。既然这样,我倒不如提前和你坦白,就算会付出更多的精力和心血,也要把你拉到我这条船上来。毕竟既然已经决定做了,那就要把风险降到最低。说的倒还挺好听的。我知道了。白齐应了一声,轻轻点了点头,但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他说:你想以怎样的方式杀掉白南?让白齐有些意外的是,杨函竟然说想要亲手将白南杀死。他想叫白齐将白南带出来,按照事先商量好的那样,把她带到一个残破的废弃工厂里。到场的人并不会很多,白齐,杨函,以及那个奇怪的男人,仅仅只三个人就够了。如果方便的话,可以顺带着也把那个叫做白语菲的女孩杀了。你为什么会对她抱有这么大的恨意。在临离开之前,白齐问了杨函这样一个问题。明明车祸火灾等手法才是最能撇清自己,风险也最低的杀人手法,但杨函却还是固执的选择要亲手杀掉白南。得是有多大的恨意,才叫他无论如何也要这样做。白齐不明白,也并未从杨函那里得到答案。杨函只说自己累了,紧接着便眯起了眼睛,像是不会再开口说一句话。白齐讨了个没趣,也就没再刨根问底,而是重新披上外衣离开了茶馆。毕竟所有的事情在之后都会有结果的。他这般想着,随手将兜里的手机掏了出来,放在耳边喂了一声,声音中含着笑意。妈。他说,刚才的一切你应该都听到了吧?是夜,白齐将在药物作用下昏睡的白南和白语菲带到了那个破旧的工厂里。四周很黑也很寂静,一个人都没有,车子宛若鬼魅般的向前奔跑着,最后在最里面的一个空旷的屋子前停了下来。杨函不在外面,是那个奇怪的男人出来迎接的他。依旧带着帽子,身上穿着件漆黑的衣服,整个人隐没在无边的夜色里。人呢?几乎是异口同声的,白齐和男子同时问出了这句话。人在车后座上。白齐顿了顿,率先开了口,喝了药,睡得很死。知道了。眼前的男子应声点了点头,随即就快步走到车边拉开了车门,不费吹灰之力的将白南和安和一块拎了出来,一边一个的架在了肩膀上。白齐这才发现这人的力气竟然这么大,大的都不像是正常人了。家主在里面。那人开口说,声音闷闷的,你跟我进来吧。嗯。白齐点点头跟在他的身后,看他扛着白南跟安和大步流星的往屋里面走。如果自己到时候和他打起来,胜率会是多少?这一路上,白齐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尽管夜色很深很浓重,他依旧能看到那人身上非常强壮的肌肉,以及一条条时隐时现的伤疤。一看就是平日里接受过不少高强度训练的,身体很强壮也很发达。白齐顿了顿,低头向自己身上看去,觉得自己平日里练的可能还是有点少了。他叹了口气,暂时收敛了思绪,一脚踏入了屋里。整个屋子看上去有些类似于地下室的结构,不知用了多少年的机器堆砌在各个角落,房顶上横跨着许多根管道,不知是通向何处的。让白齐觉得有些奇怪的是,他总觉得空气里好像漂浮着一股腥味。起初他还以为或许是铁器放的时间太长,所以才会滋生出这些味道。但当他逐渐深入到屋子内部的时候才突然发觉,那些腥味的源头好像是血液。这里有谁死掉了吗?白齐的心底突然涌现出了一阵不好的念头,还未等他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见杨函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此时的他正靠在一颗石柱上,身体的形状有些怪异,头深深的埋着。那股血腥味好像正是从他身上发出来的。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白齐突然心惊了一下,随即就快步走上前去打算去确认杨函现在的状态。果真如他所料,这人已经死了。他并不是靠在柱子上,而是被无数根密密麻麻的鱼线穿透了手脚,整个人被挂在了天花板的管道上。那些鱼线太过晶莹剔透,从远处根本看不出来,所以才会让人产生一种他正靠在柱子上的错觉。白齐抬起眼睛向他脸上看去,见到了无数大大小小的针孔和伤痕,像是被刀割裂割碎的破布,一片一片的。一阵强烈的反胃感顿时涌了上来,让白齐差点没忍住吐了。身后有声轻笑传来,紧接着便响起了剧烈的响声。白齐闻声连忙转头去看,见这狗日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身后的卷帘门拉上了。是你干的吗?白齐皱着眉看他,你杀了杨函?嗯。那人点了点头,随即便将身上的白南和安和一块甩到了地上,踩着缓慢的脚步向白齐走来了。一点,又一点,随着他的接近,白齐终于看清了一直以来他藏在鸭舌帽下的脸。那是一张多么让人望而生寒的脸啊,一条条宛如蚯蚓一般的刀疤在他脸上蔓延着,被烧掉了一边的眉毛,含着满满恶意的双眼,少了一大块肉的鼻子。着实恐怖到了极点。不光他。眼前的男子笑了笑,眼底折射出一抹兴奋的光彩,你,白语菲,还有白南,全部都要死。第一百零三章白齐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的时候那人便冲上前来, 一双钳子般的手死死锁住了他的肩。霎时间一阵强烈的压迫感传来,白齐只觉得自己从肩膀往下都开始发麻, 像是触了电一般, 就连牙关都不自觉的咬紧了。男人在他耳边低笑,说你锻炼了那么长时间, 原来也不过如此啊,就连白南的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去你妈的!见他这样羞辱自己,白齐的眼底顿时流露出一抹怒意, 干脆借着男人牵制住自己的力量, 同样扬起胳膊来死死锁住了他, 俩人一时间难舍难分。白齐平日里接受的全部都是正统训练, 和男人这种类似于流氓打架,招招都下死手的招式完全不同,根本没有一点可比性。就连经验也没那男人的多, 无论他做什么动作,男人都像是能提前预判到一般, 永远要比他快一步。白齐原本想抬起腿去踢他的小腹, 却被他率先一步踹到了膝盖, 那种速度和力量简直就不像是属于人类的。白齐膝盖吃痛, 但终归是强忍着没有跪下去, 依旧咬着牙跟男人死抗。他不想输, 尤其是不想被白南看不起。早在来之前他就和白南打好了招呼,说根本不用白南出手自己就一定能解决这里的所有问题。他可不想被白南笑话,说自己是说话不算话的菜鸟弱鸡。这般想着, 他干脆豁出去了,直接把男人一块拉扯到了地上,俩人在地上无限的翻滚扭打,激起一阵阵的烟尘。白齐觉得现在这副场面应该是自己这辈子最丢脸的时候了,他从没这样打过架,就像条狗一样被人暴揍撕扯,浑身上下滚的都是泥土,眼睛充血,嘴角撕裂。但他又觉得此时的自己很强大,从来没这么痛快过,仿佛每一滴汗每一颗血都能叫他沸腾。他能坚持下去,男人的年纪要比他大,精力绝对没他充沛,只要死抗下去,胜利的一定是他。白齐原本是这么想的。但他忘记了一点,这个男人根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或许是意识到了白齐的想法,男人皱起了眉,眼底的暴戾明显又浓重了一分,显然是不想再和他纠缠下去。动手解决不了的东西,那就用武器。这样想着,他嘲讽般的笑了笑,在和白齐的撕扯中努力腾出一只手来瞄准了自己别在腰间的刀子。那是把伸缩刀,非常适合实战,只要按一下刀柄上的按钮刀刃就能飞快的弹出去。既然要下手,那自然就要下狠手,男人这一刀的目标很明确,直指白齐的心脏。他这一番动作尽管极为流畅迅速,却也依旧被白齐注意到了,但眼下白齐依旧被他控制着,眼前也全部被血浸湿,连躲的时间和机会都没有,一切都在劫难逃。完了。此时此刻,白齐的脑海中顿时冒出了这样一个想法,他甚至都已经预测到了一会儿那把刀会以怎样的角度,怎样的力量穿透自己的胸膛。但事情却并未向他想象的那般发展下去。不知是什么原因,在男人即将把刀子贴近自己胸膛的那一刻,他突然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般,发出了一声惨叫。紧接着就有一股温热的血液迸溅在了自己的脸上。白齐努力睁大眼睛去看,见他的手腕上插着一枚小石子。很快的,一枚接一枚的石子从白南所在的方向飞来,非常准确且迅速的穿进了他的皮肤里。刚才打得实在太过激烈了些,俩人的目光压根都没瞄过别处,全然不知道白南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坐起来的,又是从什么时候起在四周收集了这么多枚小石子。白齐甚至都不知道她还会这手,光往那儿跟个老神仙似的一坐,就能把眼前这男人弄得嗷嗷叫唤。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坐在不远处的白南笑了笑,眼底带着一丝嘲讽,手段还依旧这么低劣啊。白洋。她轻声道,极为准确的叫出了男人的名字。你认出我来了?男人原本在惨叫,见白南突然如此淡然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不由得愣了愣,就连疼痛都像是忘记了,明明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我和那时也有了那么大的变化,你竟然不管你怎么变,你的手段和打架的手法不也依旧没变么。白南开口打断了他的话,声音听上去很严肃,见过了,自然也就忘不了了。那又怎样!见白南这样说,白洋的表情更加扭曲了一分,你肯定没意料到我还活着吧,甚至还潜伏了那么久特意来找你报仇了!因为我想不通啊,明明我跟你一样还活着,拥有同样的身体素质和能力,凭什么得到白家的是你而不是我!其实,我知道你还活着。这次白南没再打断他的话,而是等他咆哮般的吼完这些后才继续开口道,因为那个时候我看到了,你藏在那么多具尸体下,微微抖动着的身体。我本来就是想放你一命的,毕竟我根本就不想杀人。说到这里白南叹了口气,但我没想到,你竟然会回来找我,甚至还是以这样一个目的。什么狗屁没有想到,什么狗屁不想杀人!白洋的情绪原本就很激动,在听到她的这番话后不由得更为激动了几分,好处你都得了,荣华富贵你都享尽了,还在这儿装什么好人呢!是啊,我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见他这样说,白南并未反驳,就是因为这样,所以这些年来我也受到了不少惩罚,承受了很多痛苦,若不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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