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儿,他到底有些不放心,说道:我还是写信问问季月柏吧,他懂一些。那也好。第90章是夜, 左安给季月柏回了信, 信里写了宝宝吸收异能的事情,还把自己的顾虑和担忧都跟他说了。刚写完信,殷裴楠进了书房, 问道:亲爱的,写完了?嗯, 等墨干了就行了。左安放下毛笔, 起身看到殷裴楠坐在书桌边上, 皱着眉还有些发愣,他挑眉问道:怎么了?殷裴楠回神,把媳妇儿圈进怀里, 说道:刚才大强叔过来了, 跟我说了件事。什么事?左安问道。他说下午村里来了两个陌生人,也没进到村里, 就在前头地里,装作闲聊的样子跟村民打听事情。左安闻言也皱起眉头来, 问道:朱凡山的手下?殷裴楠点头:我觉得就是。大强叔从那边经过, 听了几耳朵, 不是本地口音, 也不是周边县的口音, 说是像北方的。左安问道:都问了些什么?都有, 谷种啊,腐竹啊什么的。之前不是很多外地的人来问谷种吗,大家都以为跟那些人一样的, 所以谷种方面都是有什么说什么的。那腐竹和咸鸭蛋呢?殷裴楠笑了一下,道:也问了。听大强叔说,大伙儿倒是没有透露腐竹怎么做的,毕竟之前咱们都叮嘱过了。左安松了口气,道:那还好。不过,他们没问出来,估计不会死心的。他们有没有说收购大伙儿的腐竹?殷裴楠皱眉道:我就是在奇怪这一点,他们没有提这件事。按理说,以他们的作风,越过我们直接收购村民的腐竹这也是做得出来的,但是我问了,大强叔说,他们没有提。这朱凡山是想干嘛?左安也沉思起来,就算他们想弄到法子自己做腐竹,那这也有个过程,没个一两个月生产不出他们需要的量,第一次是必须从我们这里或者村民这里买的啊。我就是在奇怪这点。如果他想吞了我们的工坊和铺子的话,倒是有可能。现在对方目的还没挑明,他们也不好做什么动作,只能先防守着。只是这感觉,就像是有一只狼时刻在盯着你似的,实在糟透了。左安看着殷裴楠,轻声安慰道:别担心,这些都还是我们的猜测,怎么说我们的东西也是皇帝亲封的贡品,对方也不敢太乱来的。嗯。殷裴楠应了声,揽过媳妇儿,把人拥到怀里,歉疚地道:害你天天跟着我往外跑,辛苦了。我没事,就是体力没以前好,其他也没什么影响的。两人静静地拥抱了一会儿。次日到了铺子里,两人跟郑文浩交换了下消息。他们把有人到村里打听消息的事情告诉了郑文浩,郑文浩随后跟他们说了从县令大人那里听到的消息。昨晚,县令大人应邀跟朱凡山见了面。刘大人说,那个朱凡山也没跟他明说咱们不同意卖他腐竹的事,就说自己是奉命来办皇差的,希望得到县衙这边的协助。这也就是暗示县令大人要帮他了。果然如此。殷裴楠沉声道。这结果在他们的意料之中,三人都没有意外。左安问道:那刘大人是个什么态度?郑文浩答道:因为朱凡山没明说,刘大人也就打官腔糊弄过去了。他们正说着,小宝进来了,说朱凡山到林府去了。三人互相对视一眼,左安问道:可有办法知道他们都谈了什么?郑文浩想了想,道:可以试试。但估计不行。那就试试吧。郑文浩吩咐小宝:想办法去找林府的下人套套消息。是,少爷。小宝下去了。朱凡山拜访了刘大人,又立马拜访林府,这让三人的危机感一下加重了,感觉不是今天就是明天,事情就会来了。中午的时候,小宝回来了。朱凡山跟林老爷是在书房谈的事情,管家亲自送的茶水,其他消息都打听不到了。小宝回来没多久,外面朱凡山的手下过来了,递了话来,朱凡山约他们申时到茗香楼谈事情。茗香楼是城里最好的茶楼,三人按时到了。雅室内,朱凡山还没来,里面只有李达。李老板?朱老板没来吗?郑文浩问道。李达可能没休息好,看起来很憔悴,闻言他答道:应该要晚一点。三人坐下后,殷裴楠问他:李老板,你看着精神不太好,没事吧?李达苦笑着摇头,道:就是没休息好。我听说你们没答应,你们准备怎么办啊?殷裴楠答道:他说那价格,我们定然是不能接受的。李达叹口气,他也是做生意的,自然知道殷裴楠他们的为难处。可他也有自己的难处,朱凡山把他叫来,就是为了说服他们的。他猛地灌了杯茶水,深吸口气,跟三人说道:郑老板、殷老板、左少爷,实不相瞒,朱老板叫我过来,就是帮他谈价格的。说实话,我也真不齿他们的所作所为,但是,人家家大业大的,朱府我是真得罪不起,他们动动手指头,就能让我们一家在京城待不下去。三人对他的境况也是有些了解了,但这世上,谁没难处呢?殷裴楠说道:李老板,你不用多说,我们都知道。辛苦你了。不,你们不知道!李达猛地咬牙说道,放在桌上的手已经握成了拳,骨节青白,青筋凸现。他恨声道:他让人整日守在我铺子和家门口,要是我不给他办成事,他立马就会让我家人无家可归。以前跟他们作对的那些人,下场都很惨。殷裴楠三人听了神情都很沉重,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所以,李达抬起头来,严肃地看着三人,说道:郑老板,你们也还是要慎重考虑一下,不可因小失大。三人互相看了一眼,最后郑文浩说道:李老板,谢谢你的劝告。只是这个铺子,是我们费了不少心思和精力才做起来的。腐竹和咸鸭蛋本身也是阿楠他们弄出来的,自己辛苦做的东西要这么白送给别人,万万没有这样的道理。李达闻言,叹口气,没再说话。过了一会儿,朱凡山到了。哎呀哎呀,刚小憩了一会儿,没想到睡过头了,对不住啊。三人笑笑没接话。朱凡山坐下后,先喝了口茶,然后看了三人一眼,最后视线定在郑文浩身上,说道:先前我刚来,有些水土不服,就找李老板给三位报了个价,不知道三位考虑得怎么样了?郑文浩也喝了口茶,慢悠悠地道:朱老板,你是说李老板说的腐竹二十五文一斤,咸鸭蛋两文钱一个这事吗?对不住啊,这个价格,我们都以为你在跟我们开玩笑呢,就没在意。朱凡山闻言,脸色有些僵住了,可下一瞬,他又恢复了正常,眼睛微眯道:之前没在意,那现在,可以想想了。郑文浩装作吃惊状:怎么?朱老板,你不是开玩笑啊?朱凡山笑眯眯地道:自然不是。那就是我本意。郑文浩一下收了笑脸,说道:朱老板,咱们做生意,讲究个互惠互利。你这价格,请恕我直言,我们根本看不到任何你想跟我们做生意的诚意。朱凡山看着郑文浩,要笑不笑地说道:郑老板,这已经是我给出的最大诚意了。你们知道的,我们朱府是奉旨代表宫里来采办的,宫里给的银钱有限,经过我们的估算,只能出这个价钱。你们看,这宫里交办的差事,那可都是有时限的。我是万万不敢怠慢的,可这要是卡在你们这里,那我也不好交差啊,你们说是吧?三人冷笑,居然拿宫里来压他们,当他们小地方的人不知道其中的猫腻呢。左安淡淡接口道:朱老板,您这话可就有失偏颇了。承蒙圣上看得上,我们做的腐竹和咸鸭蛋得以成为贡品之一,我们深感荣幸。不过,这旨意是您家领着的,也是您要做的,我们倒是不急的。顿了一下,他又道:至于宫里到底拨了多少银钱来采办,那只有你们自个儿清楚,我们肯定是不清楚的,也没必要知道。不过只有一条,您也说了,宫里是拨了银钱来采办的,那就代表圣上体恤我们穷苦百姓,不愿意让我们赔本白做,所以才拨了银钱按照市场价格来采办,您说是吧?左安说完,殷裴楠和郑文浩都赞赏地看了左安一眼。你拿宫里来压我们,那我们就拿皇帝的话来反击,你总不能大逆不道说皇帝压榨百姓吧?朱凡山闻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只好道:圣上自然是体恤百姓的。天下之土,莫非王土。咱们大晖朝正是在圣上的英明领导下,你们才能和睦生活开铺子,你们就该自觉上供!你们不感恩戴德就算了,还拒绝贡品采办,这是想干嘛?抗旨吗?这就有些强词夺理了。一定大帽子扣下来,让三人沉了脸。左安沉声道:朱老板,圣上下旨的是采办,不是上供。你这是打算借着圣上的名头鱼肉乡里压榨我们小老百姓吗?你你朱凡山被气得被话说,气急败坏道:好你个左安,伶牙俐嘴!谈到这里,已经没必要再谈下去了。左安冷声道:朱老板,既然你没诚意采办,那咱们就不多说了。我们走。说着,三人起身走了。朱凡山看着三人的背影,气死了,手臂一挥,桌上的茶碗茶杯全都被他扫到了桌下,噼里啪啦地碎了一地。李达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这三人到底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啊,敢跟朱府的人这么说话,他们就不怕朱府的报复吗?李达暗自摇头。唉,年轻人,还是沉不住气,太冲动了,这是要吃亏的啊。这次不欢而散,等于谈崩了。回到铺子后,三人又一起开小会。朱凡山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们要小心了。郑文浩说道。殷裴楠点头:嗯,今晚我留下来守铺子。我也留下来。左安立即道。不行!使不得!殷裴楠和郑文浩异口同声地拒绝了。左安看着殷裴楠,道:多一个人多一份力。他们打不过我的。有异能呢。殷裴楠自然不会让媳妇儿冒险,要是以前倒是没关系,但是现在媳妇儿怀着宝宝呢,怎么可能让他留在危险的地方。不行,你回家。郑文浩也说道:对啊弟夫,你有身孕呢,这里有我们,你放心。殷裴楠见左安还有些不同意,又换了个说法,道:家里也要有人,万一他们去村里了呢?左安无奈地同意了,想了想,道:要是能搞清楚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就好了。殷裴楠问郑文浩道:文浩兄,朱凡山这几天不是都在倚翠楼过夜的吗?咱们晚上悄悄去打探打探怎么样?人在放松的时候,喝多的时候,总是容易抖落秘密的。郑文浩想了下,点头道:行。左安挑眉看着殷裴楠:你们要去春楼?殷裴楠心里一个咯噔,赶紧解释道:亲爱的,我们就是去探听下情况,不会做其他事情的。别担心,左安弯着眼睛笑眯眯地道:其实我也很想去看看的。殷裴楠一看左安这笑容,赶紧道:不去了不去,找别人去。别啊,大事要紧,你们去就是。殷裴楠:真的啊?真的。左安瞥了他一眼,说道:我是那么小气不知轻重的人吗?殷裴楠赶紧摇头:不是不是,安哥你最好了。左安无语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又叮嘱两人道:听说春楼里的东西都是加了料的,记住,里面的东西不要吃,茶水也不要喝,那些什么熏香不要点,听完就早点回来。殷裴楠小鸡啄米般点头:遵命!郑文浩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偷笑。夜幕降临,殷裴楠和郑文浩安排了人手在铺子里和工坊里守着,然后他们等下面的人报告说朱凡山已经去了倚翠楼后,便从倚翠楼后门进去,直接上楼进了朱凡山的隔壁房间。郑文浩已经都让人安排好了,楼里的老鸨不会让人进来打扰,房间里也都干干净净地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小宝拿着两个空竹筒闪身进来,分别给了郑文浩和殷裴楠每人一个,然后他就站到门边去守着了。殷裴楠和郑文浩拿着竹筒,贴在墙壁上,耳朵附上去,开始偷听。隔壁房间里,朱凡山左手搂着个姑娘,右手搂着个小哥儿,惬意得不行。他的对面,李达愁眉苦脸地站在那里。他看了一眼朱凡山,说道:朱老板,我已经按照您交代的,都跟郑老板他们说了,还望您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朱凡山闻言,从姑娘的怀里抬起头来,冷笑道:放过你?我说让你想办法让他们答应,他们答应了吗?李达嗫嚅道:朱老板,您开的价那么、那么低,基本就是他们的进货价,他们自然不肯的。要不,您给加、加点儿?朱凡山冷哼一声,道:加点儿?加一点是多少你知道吗?还是,多出来的差价以后都你补给我?李达:这个自然不可能,皇宫的采办量大,还是要长期采办的,要是以后每次都他补差价,那他肯定办不到。废物,一点事都办不好。滚滚滚,别打扰老子兴致!朱凡山怒道。李达握了握拳,没法子,只得无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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