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过张兄”江楚星也赶紧拱手。
“见过张郎君”江楚月脸颊羞红的福身行礼。
互相见礼寒暄之后,张良一把拉住陈旭的胳膊说:“徐兄和二位今日来了就莫要走了,这里吵闹,走,到后院书房说话”
脚舍后面的院子重新修整过,地面也重新铺了石板,原来五六间房舍现在变成了十多间,马厩也扩大不少,院子四周停了十多辆马车,上面还捆扎着货物,一看就是有商队在此歇脚。
在张良连拉带拽之下,陈旭苦笑着跟着来到后院一间还算宽敞的书房坐下,一个背着婴儿的少女从外面进来。
“娘子来的正好,快看看是谁来了”张良兴奋的指着陈旭。
“徐郎君”少女愣神了一下脸上露出一抹激动和羞红,赶紧低着头给陈旭三人福身行礼。
“呵呵,想不到三年过去,张兄已经和小娣姑娘喜结连理,而且还有了子嗣,实在可喜可贺”陈旭看着眼前这个当初跟着自己一起天天卖烧烤的少女,很是感慨的在衣袋里摸了几下,抓出来几枚金饼子塞进少女的手中。
“此次路过下邳,来的匆忙也没备下礼物,这些金子权做贺礼,对了,还有这个”
陈旭一边说话一边解下腰间的一枚玉佩塞在婴儿襁褓之中。
“徐兄如此大礼如何敢受”少女似乎还没回过神来,张良却忍不住扯着陈旭的胳膊连声嚷嚷。
“欸,何来大礼,只是小小礼物罢了,勿要推辞”陈旭笑着摆手坐下。
“这这”张良被陈旭的连番热情弄得有些手足无措。
“娘子快去后厨告诉岳丈,还请做一桌好酒好菜,今日我要陪徐兄和二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好好把酒畅饮一番”张良眼看不能推辞,只能让妻子去准备好酒好菜。
张良本是韩国贵族,爷爷和父亲连任韩国五朝宰相,家中从小自然殷实无比,金钱玉器也见过很多,只是韩国灭国之后家道一蹶不振,然后投奔到咸阳寄居在移居咸阳的富商之家,并且也暗中筹划要弄死始皇帝复国,只不过一番策划没有成功,博浪沙伏击皇帝车驾失败之后便成了丧家之犬,被乙胜甲救下之后千里迢迢躲到下邳,然后就遇上了早已等在这里的陈旭,和黄石公一番惊险刺激的大战之后,陈旭成功的阻止了黄石公把太公兵法传给张良的打算,而乙胜甲也被赤松子带走,至此张良便无处可去,寄宿在这家脚舍之中,因为自幼读书识字而且又年轻英俊,时日久了引起脚舍女儿的爱慕之情,店主一介商贾,自然也希望女儿能够嫁给这样一个风度翩翩的读书人,于是张良在考虑再三之后也还是答应下来,去年春娶了少女,至此彻底就在下邳定居下来,而今年春生下一个儿子,彻底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而他的一切变化,都和陈旭分不开。
如果当初不是陈旭对症下药及时给他治疗,说不定久病成痨就一命呜呼了。
而在圯桥上陈旭等人和黄石公一场匪夷所思的邂逅和大战,加上陈旭离开之时说的那一番话,张良也慢慢打消了复国的念头。
更何况后来无数消息从咸阳传遍天下,他伏击始皇帝失败竟然是因为仙家弟子陈旭从中作梗,在惊恐不安之中度过一年多之后,张良便彻底放弃了复国的打算。
有仙家弟子清河侯护佑,天下没有任何人再胆敢有暗杀皇帝的行动。
那次算是张良运气好,若是乙胜甲赶到的稍微晚一些,他早已葬身大河之中尸骨无存。
虽然陈旭的身份张良一直没有猜透,但当时圯桥之上遇到黄石公,陈旭曾经说他和黄石公都是专门为他而来,而且竟然还遇上了传说中的神仙人物赤松子。
这让他越发对陈旭的身份充满了猜疑甚至巨大的不安,这三年一直都过的战战兢兢。
今日突然听闻陈旭前来,他自然想问清楚陈旭的真实身份。
在书房喝茶闲聊不长时间,陈旭询问了一些张良这三年的经过,才知道张良如今在下邳城中开了一间私塾教一些孩童读书识字,时常还帮忙县衙誊抄一些朝堂谕令和文书等,虽然收入不算太高,保证整个家庭吃喝不愁,如今也在下邳慢慢有了一些名声,而且因为文采出众,颇得县令赏识,可能会入职当一个县吏。
不过当张良问起陈旭的身份和经历的时候,陈旭自然是胡说八道一番,听的江楚星在旁边直翻白眼儿。
看陈旭和张良如此热情的样子,还是故人,但竟然没有一句是真话,这也让江楚星深刻怀疑陈旭对张良别有用心。
一个时辰之后,已经是申时末,陈旭喝的略微有些醉意,摇摇晃晃的从脚舍出来,带着江楚星兄妹和张良与脚舍一家子人拱手告辞。
张良站在脚舍门口,看着在一群侍卫护送下在夕阳中远去的陈旭三人,脸上满是惆怅,直到陈旭等人走的看不见了才微微摇头叹息一声。
“夫君为何叹息”少女背着婴儿牵着张良的衣袖问。
“这徐成不知是何来历,总让我心头惴惴不安”张良苦笑着说。
“徐郎君面相和善是个好心人,要不是他奴也遇不上夫君,如今有了大郎,还请夫君怜惜我们mǔ_zǐ,勿要舍弃我和大郎而去”少女眼圈儿有些发红的低头说。
“娘子放心,我虽然隐瞒了一些身份,但却是为一家人好,只是这徐成让我想起一个人,但又非常不敢确定,唉,也罢,外面风大,莫让大郎受了风寒,快些进去吧”
张良挽着少女转身走进脚舍,此时虽然傍晚时分,但脚舍照样有食客和旅客进进出出,晚风拂动,有一股烧烤的浓香从圯桥方向吹来,隐隐约约圯桥上,人来人往人声鼎沸,热闹喧哗之中让这个小小的县城充满了生机和活力。
第852章 方士和墨家
始皇帝三十一年五月初三。
经过近两个月的时间,始皇帝的巡游队伍终于停停走走到达了东海琅琊郡。
五月的东海正值盛夏,这里的气候与咸阳绝然不同,忽而天气晴朗,忽而暴雨狂风,大海也时而平静,时而狂涛翻滚,特别是暴雨将至,大海掀起数丈高的巨浪,层层叠叠如同闷雷一般震动大地,而潮起潮落间,东海沿岸也展现出和中原内陆完全不一样的风景。
大海边的渔民早已习惯了夏日大海的这种阴晴变化,避过风暴巨浪早出晚归打鱼采贝维持生计,过着数十年如一日的贫苦生活。
到达琅琊郡之后,始皇帝再次在琅琊山扎下行接见当地官员和名流方士,然后率领随行的文武百官登临琅琊山顶的琅琊台,和几位重臣轮流举着望远镜观望碧波万里的辽阔大海。
“陛下,有了清河侯所献的这千里镜,的确视野开阔不少,那海中的岛屿都能看的一清二楚”王贲举着望远镜四周观看一番之后把望远镜递还给始皇帝。
“父皇,如若这千里镜真的能够看透千里万里就好了,说不定就能看到那海外神山甚至上面的仙人”胡亥在旁边兴奋的说。
他是第一次来到大海边,自然对这从未见过的碧海蓝天感觉到非常的惊奇。
秦始皇举起望远镜再次四周瞭望一番大海之后放下来微微皱起眉头,转身问身边几个琅琊郡的主官说:“那侯生卢生如今在何处”
“回陛下,这三年之中我等筹集巨木和工匠先后打造了十余艘大船,将收罗的童男童女和齐备三年的粮食衣物皆都交于侯公和卢生等人,他们每年都出海数次,但皆都无功而返,去岁秋返回之时言海中有巨蛟阻拦不得远行,今年二月间他们再次出海,但一直未曾归来,不知道眼下在何处”琅琊郡守赶紧回答。
“传朕谕令,通传琅琊郡齐郡两地所有县治,盘查所有渔民和居于东海附近的方道术士,打探侯生卢生等人的消息,若是见到速速带来见朕”
“是,陛下”一群陪同的官员皆都躬身领命。
距离琅琊山东北五百里外,乃是另一处信奉仙道的术士聚集之地,谓之曰蓬莱镇,此地虽有蓬莱之名,但却并无蓬莱神山,而是相传曾有人在这里见到过海外神山的影子,因此也和琅琊一般聚集了大量的方家术士常年在此修炼研究。
始皇帝到达琅琊郡两日之后,随着当地官员派出的兵卒到处寻找侯生卢生等人的消息也传到蓬莱,顿时在这些修真练道的术士之间造成了巨大的轰动。
不过兵卒的查询并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这里并没有侯生和卢生等人的消息,一天之后兵卒散去,第二天一早,几艘渔船驾船出海往大海深处而去。
距离蓬莱镇数十里外有一座礁石遍布的小岛,岛上有大量低矮的灌木和树藤,大量海鸟在此栖息筑巢,在岛屿西北有一个风浪平静的海湾,里面停靠着两艘遍体鳞伤的大海船,用粗大的缆绳拴在岸边的礁石上,而在海港不远的山腰上有一个天然的山洞,一群身穿道袍扎着道髻的方士正聚集在山洞之中,其中有一个虚发花白头插木簪的老者正盘腿坐在洞口的岩石上眼望海湾,脸色非常难看,其他一些人也都唉声叹气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些人正是三年前在琅琊拜见秦始皇并且献上奏书要出海寻找神山仙草的侯公、卢生和韩终等人。
“侯公,当初与皇帝约定的三年之期已经快到了,眼下已经五月,可我等屡次出海均都无功而返,如若找不到海外神山,皇帝必然要将我等全部斩杀”一个四十余岁的术士非常不安的说。
“侯公,我等必须想一个办法,不然一辈子就只能躲在海外的这些荒凉孤岛之上,再也回不得中原也”另一个中年术士也满脸焦虑的说。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方法可想,只能躲在这里等待皇帝离去之后再想办法”侯公沉默许久之后叹口气,不过就在他收回眼神的时候突然站起来大步往洞外走去。
“咦,有人来了”其他人也都跟着站起来,眼尖的已经看见几艘小渔船正从大海之中往海湾而来。
半个时辰之后,侯公等人在海滩上等到了靠岸的渔船,几个渔民打扮的人从渔船上下来,其中有两个扎着道髻但穿着渔民服饰的年轻方士急匆匆跑到侯公面前行礼说:“师尊,始皇帝已经巡游到琅琊,眼下派出大量兵卒正在到处寻找师尊和卢公韩公,我等是偷偷跑来报讯的”
“啊”侯公身边的一群术士顿时惊恐的骚动起来,侯公脸色更是扭曲的像鞋拔子一般难看。
“可曾有清河侯的消息”侯公脸皮抖抖着问。
“听闻清河侯并不曾随皇帝巡游,在泰山之后就分手不知去向”报信的术士赶紧说。
侯公脸色变换许久之后长吐一口气说:“看来这次躲不下去了,收拾一下去见皇帝”
“侯公,此时我等千万不能回去”
“是啊,回去便是死路一条”
一群人都脸色大变的劝阻。
“不,我等不能一直躲下去,如若始皇帝见不到我们,离去必然会吩咐东海附近的郡县时刻查询我们的下落,一旦我们露面必然会被捉拿送去咸阳,到那时才是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侯公旁边一个中年术士脸色惨白的摇头。
“卢公难道还有其他办法骗过皇帝,我等在大海中寻觅三年既没有见到神山,更没有找到所谓的仙人和仙草,即便是去见皇帝又该如何交代”一个术士战战兢兢的说。
“哼,寻觅神山只不过是借口而已,你们早已知晓,何故到了如今还提这件事”侯公很不满的皱着眉头冷哼一声。
“我等是上了黄石公的当,那些墨家门徒一直都在欺骗我等,要不是当初黄石公言说他们有海外仙岛的地图,我等又何必如此冒险,自从上次遇到风浪失散之后黄石公带着船队不知去了何处,我等只能留在这里等死”
“现在说这些又有何用,东海辽阔无边风浪不定,眼下已经盛夏时节,早已错过了出海的时机,黄石公必然也被困在海外的某个岛屿之上,如若我们要想活下去,必然还是只能找到那群墨家门徒,然后继续等待时机出海寻找一个可以定居的大岛,这一辈子可能都无法返回中原了”侯公摇头。
“侯公可曾还记得当初在崂山之外数十里的海岛上见到的那副枯骨”卢生突然说。
“自然记得,你想说什么”侯公回头看着卢生。
“当初我们在那副枯骨所在的洞穴之中找到一些散乱的骨简,经过某的拼凑之后还原,上面竟然是一副图录,并且还有亡秦者胡几个古篆,虽然我等不知其意,但眼下却可以利用一番,将这幅图录献给皇帝,编造其为谶书,预秦国有祸,皇帝必然会暂时放弃追究我等的责任”卢生慢慢说。
侯公沉默许久之后才微微点头说:“此计虽然危险,但的确是一个好方法,走,我们回去好好研究一下那副骨简图录,然后商量一个妥善的理由,免得到时候露了马脚”
“侯公说的不错,快去快去”在一群术士的催促下,侯公等人再次返回山洞,卢生从一堆行礼当中翻出来一捆极其陈旧发黄的骨简,打开,然后一群人就围在洞口观看讨论起来。
半个时辰之后,一群人皆都散开开始收拾行礼登上两艘大船,吩咐船工解缆起航。
数日之后,这两艘大船在经历几次风暴之后终于来到崂山外海,就在这两艘大船准备转向崂山的时候,又有七八艘破破烂烂的大船也从极远处一座小岛的方向乘风破浪而来。
“侯公,那不是失散的黄石公么”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