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这件事在没有尘埃落定之前陈旭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于是自顾自的走进房间说。
“好好,进去说”
陈虎激动的放开陈旭,四个人一起进屋,关上房门,顿时眼前变的阴暗许多,房间不算太大,地面是夯土,但天长日久早已坑坑洼洼,一个用石砖砌成的火坑,里面有木材正在燃烧,红红的火光映照下,火坑边还坐着一个中年妇女,一个少年和一个小女孩。
看着一群人走进来,妇女和两个孩子都赶紧站起来,而且女人脸上露出一丝微微的害怕和惊恐,紧紧的把小女孩儿搂在怀里。
“你们别害怕,大石和马大哥来过两次了,信儿和小米过来见过你们的兄长”陈虎摆手安慰韩田氏和两个孩子,然后拉着陈旭说。
“虎哥,这就是您以前提起过的小旭”妇人忐忑不安的看着陈旭。
“是,我便是陈旭”陈旭对着妇人拱手行礼。
“莫非你便是天下闻名的清河侯陈旭”站在妇女身边的那个少年突然盯着陈旭问。
陈旭也上下打量这个少年,然后微微点头说:“不错,我便是清河侯陈旭,听闻你叫韩信”
“果然就是你,韩信见过兄长”少年眼中冒出一股激动无比的光芒,冲着陈旭抱拳行礼,虽然才十三岁,但看起来却异常稳重,并没有因为陈旭自报家门而惊吓到。
“清河侯清河侯是谁”妇女对自己儿子和陈旭两人的对话满头雾水,根本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而且一贯不喜言辞的儿子竟然会和自己丈夫这个素未谋面的儿子如此说话,恭恭敬敬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先坐下说吧”陈虎早就知道了陈旭的身份,虽然对于陈旭突然而来没有太多的心理准备,但也知道这件事迟早都会挑明,于是亲自搬来几个小凳子让陈旭牛大石马大伯三人都围着火坑坐下。
“小米她娘,赶紧泡一壶茶”坐下之后陈虎吩咐妇人去泡茶,然后几个男人就坐在火坑盯着红红的火焰开始沉默不语。
足足过了半分钟,马大伯才开口说:“虎子,这件事你到底是如何想的”
陈虎叹了口气摇摇头说:“今天旭儿都来了,你让我该怎么办事情我前两次都已经和你说的明明白白,我我实在无法舍下英娘和小米,你们你们就不能就当我死了么”
陈虎一个七尺大汉,此时说话也变得有些结结巴巴,但这句话也让陈旭感觉到心底一阵无比的酸涩,同时又有些哭笑不得,因此低声说:“爹,这些年我不知道你在外面是怎么度过的,但我却知道我和娘还有杏儿是如何度过的,如今娘还在,您还活着这件事我既然已经知道,自然不能当做不知道,您还是应该回去看看娘,看看杏儿,这件事我也不逼您做出选择,但您就忍心看着娘一个人守着我们孤独终老么”
陈虎脸皮微微的抽动了几下低头。
“虎子,小旭说的对,你既然还活着,那么这件事怎么能够当做不知道,至少你要回去见见小旭他娘,不管你愿不愿意回家,这件事她必须知道,绝对不能瞒她一辈子”马大伯说。
“虎叔,旭哥儿如今已经成了侯爷,家里钱粮衣物用都用不完,您又何必这样在外面做苦力为生,只要您回去,小米还有田婶娘自然都能得到很好的照顾,一生吃喝住用不愁”牛大石也在旁边劝说。
在旁边泡茶的韩田氏捧着茶壶走过来,跪在陈虎面前流着眼泪说:“虎哥,您了您就回家去吧,姜姐姐这些年也一定在家等的凄苦,我我和小米信儿回老家去”
“怎么可能”陈虎站起来把韩田氏拉扯起来。
而一直站在旁边的韩信却突然说:“兄长,我听闻您娶了三个妻子,而且皇帝特许具为正妻,我娘和父亲这些年虽然过的清苦但也恩爱,所谓子不言父过,此事即便是父亲和娘做的都不对,但您就不能想想别的办法让我娘和姜婶娘一起跟着父亲”
“信儿,你怎么这样跟兄长说话”韩田氏作为一个农村妇女,对于国事和新闻都不知道,突然听儿子说出皇帝来,顿时感觉到陈旭的身份恐怕很恐怖,因此吓的赶紧呵斥韩信,同时看陈旭的眼神也而充满了恐惧。
“婶娘不用害怕,韩信说的没错,这件事我的确可以解决,韩婶娘跟着回去我没意见,但需要先征求我娘的意思”
陈旭说到这里转头看着陈虎:“爹,此事我还没有和娘亲提起过,我还是尊重您的意见,但您不能顾一家就弃一家,娘这些年也过的不容易,如果您愿意回去,我可以向皇帝请求让您再娶韩婶娘为妻,这样您就不用两边纠结”
“虎子,小旭都说道这个份上了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放着侯爷的爹不当,荣华富贵你不享,难道真要天寒地冻的带着婆娘儿女东奔西跑的到处奔波讨口饭食,何况这件事一旦被人知晓传出去,小旭也会被人指责戳脊梁骨”马大伯站起起来瞪着眼睛大声说。
“虎叔,马大伯说的对,您若是不回去,旭哥儿也不好做人,何况您当年和我爹商量好要把杏儿嫁给我,到时候我和杏儿成亲生娃却见不到外公,您也不忍心看到是吧,我爹跟您一起去打仗,您如今回来了,我们都高兴,但您要是不回家,我们想孝敬也找不到人”牛大石也在旁边帮腔。
陈旭把手伸到背后冲着牛大石竖起一根大拇指,一年多里典当下来,牛大石如今也开始脱胎换骨,说话一套一套的,还知道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明显长进不少。
“爹,我们就跟着兄长回去吧”韩信明显对陈旭这个突然蹦出来的兄长非常满意。
没有人不愿意攀高枝,特别是面对陈旭这个传说中的仙家弟子和清河侯,对他的吸引力不是一般的大,一直站在傍边不停的打量陈旭,只要有陈旭这个兄长罩着,恐怕他以后的日子也会变得的非常惬意,再也不用过这种吃不饱穿不暖的穷苦日子了。
陈虎沉默许久,内心经过一番挣扎之后点头说:“好吧,我跟你们回去”
“事不宜迟,那我们现在就走吧,大石先去找一辆马车”陈旭松了一口气赶紧吩咐。
“好”牛大石出门找马车。
陈虎也赶紧和韩田氏收拾衣物,很快就收拾停当,就是两个粗麻布袋,一边装着衣物,一边装着锅碗瓢盆,用一根扁担挑着,一家人的衣服皆都打着补丁,看起来还算整齐,但却单薄无比,看起来就和流民没什么太大区别。
出门,寒风呼啸中雪粒扑扑啦啦的打在身上,韩田氏牵着小米冻的浑身哆嗦,陈旭把自己身上穿的皮袄脱下来给小米裹上,牛大石也把自己的皮袄脱下来给韩田氏穿上,走到脚舍门口等了不大一会儿,方才那个叫莫凯的中年人坐在一辆半旧的马车过来,马车只有一个车棚,四面都是透风的,但眼下雉县也只能找到这种平日坐人兼拉货的马车。
陈旭从衣袋里面摸出来两个指头大小的金饼子递给莫凯:“多谢这些天照顾我爹,这些金子权当感谢了”
“啊,谢谢谢谢”
莫凯接过两个金饼子激动的舌头都有些打结,然后忙前忙后帮忙把行礼都捆到车后,然后又把小米抱上车,等陈虎韩田氏和韩信也都上车坐好之后,这才吩咐马夫路上小心谨慎驾驶。
陈旭和牛大石马大伯以及一群护卫也都跟着翻身上马,然后一起护送着马车冒着风雪往清河镇而去。
第685章 归家
等陈旭一行人走远之后,这时几个兵卒护卫着一辆马车吱呀吱呀的快速而来停在脚舍门口,一个身穿六品官服的官员迫不及待的跳下车冲进脚舍,一把抓住正从脚舍准备离开莫凯焦急的问:“清河侯呢”
“县令大人”莫凯赶紧拱手行礼,然后一脸迷惑的说,“清河侯没来过啊,方才只来了清河镇里典牛大人和一个少年郎,并不曾看到清河侯”
“你眼瞎啊,那个少年郎就是清河侯”县令急的跳起来嚷嚷。
“啊”莫凯顿时目瞪口呆结结巴巴的说,“原来那个少年郎就是清河侯,难怪如此阔气”
“怎么莫非你还收了他的钱财”
“嘿嘿,清河侯赏了属下二两金子”
“糊涂”县令怒斥一声,然后问:“原先住在这里的那一家人如何了”
“回大人,那一家四口被清河侯接走了,不过某方才听见清河侯呼那男子为爹”
“什么”县令一把揪住莫凯的衣服双眼瞪圆,“你可没有听错”
“没有,绝对没有”莫凯赶紧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怎会如此我早已听闻清河侯父亲于七年前的秦楚大战中死了,清河侯怎么会突然凭空冒出一个爹来,难道没死”
莫凯此时也终于回过神来,略一思索便脸色发白的说:“县尊,若是清河侯父亲未死,那以前必然下发过死亡讣告,此事要赶紧回去查一下七年前的记录赶紧给他落实名分,不然等清河侯捅到皇帝面前,我等和以前办差的人皆都要吃罪”
“不错不错,我得赶紧回去查一下”县令也微微打了个哆嗦转身往外走,几步之后又回头恶狠狠的叮嘱说:“此事就此烂在腹中,千万勿要声张出去,一旦有人谣传清河侯父亲是战场逃兵,惹怒了他只怕有人有灭门之祸,所以你钱拿好,也要有命花才行”
“是是,县尊放心,属下绝对不敢泄露出去半个字”莫凯瞬间只感觉一股冷汗冒出来,浑身都如同浸入了冰水中一般。
当兵打仗结局只有三种,一种是死,一种是活,还有一种是失踪。
死的人自然会有随军的军吏统计报备,战争结束后下发讣告通知家属。
活的人只要没有断气,就要回归军营听候统一调遣,的确重伤无法继续参战者才让民夫发送还家,只要还能拿起刀剑就必须上战场拼杀,势均力敌的战争中耗的就是双方的精气神,哪一方先坚持不住就会崩溃。
而失踪者不好说,要么是被俘虏要么是逃兵。
既然以前已经通知陈虎已经死亡,那么就是承认他已经死在战场上了,是战死的,但眼下陈虎竟然又活着出现了,那么就说明以前的死亡通知发错了,陈虎要么是当了逃兵要么是做了俘虏才活下来。
但七年前的那场大战秦国把楚国都已经消灭了,被楚军俘虏的秦军肯定都已经释放还家,所以也不存在俘虏一说,因此推测下来陈虎必然是在大战之中逃脱战场成了逃兵。
如果清河侯的老爹是逃兵这件事传播出去,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现在雉县县令是原来的县丞刘通,也知道江北亭和陈旭的关系,对于江北亭后来发生的一连串的事情非常清楚,江氏能够在赵高谋逆罪的牵连之中不仅没有削弱权势,反而是越做越大了,而这一切的幕后主使者就是陈旭。
陈旭仙家弟子的身份现在已经在大秦传的沸沸扬扬,而且双侯爵的勋爵千古未有,眼下又娶了五公主和上卿蒙毅的女儿,有这两位的支持,陈旭的地位可以说如同泰山一样稳固,因此陈旭的身上不允许出现任何瑕疵,因此陈虎的身份必然不能是逃兵。
刘通回到县衙,立刻吩咐县尉房宽和管理户籍的官吏把七年前关于陈虎的资料全部找出来。
好在大秦的户籍制度非常完备,关于征调民夫军卒的各种记录也比较翔实,费了近一个时辰终于还是将陈虎征调到死亡的所有资料都寻找出来
“刘县令,这个陈虎是谁都死了七年了为何还要大动干戈翻找他的资料”县尉房宽很是不解的看着堆满一桌子的竹木简牍疑惑的问。
“你们都出去”刘通看着摊开放在案桌上的一卷卷竹木简皱着眉头把一群文吏都赶走,只留下房宽一人。
“房县尉,清河侯今日来过县城,刚刚离开,而且接走一个人,这个人叫陈虎”刘通脸色严肃的说。
“那又如何啊,难道清河接走的这个陈虎就是记录上的这个陈虎他们他们是什么关关系”
房宽心里砰砰乱跳感觉口干舌燥,心里也已经有了很不好的猜测,两人都姓陈,关系肯定非常亲近,而且两人都知道清河侯家中只有一个母亲,父亲在秦楚大战中死亡,家中也没有父辈的族亲,因此这个关系简直不用仔细去推测,特别是记录上显示陈虎就是清河镇小河村人氏,家中有妻姜氏,育有一子一女
“关系还需要我说么这个陈虎肯定就是清河侯的父亲”刘通脸皮抽抽几下说。
“那那怎么办”房宽六神无主的说。
“还能怎么办,赶紧找无关之人把这个记录修改一下,重新制作一册卷宗,把陈虎改成失踪者”
“好,我这就去找人”房宽点头。
“还有,给陈虎记上几条军功,不能太低也不能太高,这些记录竹简已经陈旧,因此需要做的看起来旧一些,对了,还需要跑一趟郡城郡尉府查看七年前的卷册有没有关于陈虎的死亡记录,如果有,同样要一起妥善修改”
“此事要办的越快越好,清河镇商旅太多,陈虎还家之事必然很快就被传扬出去,说不定皇帝都会安排官员前来查办此事,若是稍微露出一丝不妥,或许都会给我们带来麻烦,七年前你我都已经在县衙任职,此事你我皆都参与”
“县令放心,我会亲自去一趟郡尉府”房宽擦着额头的虚汗抱拳之后匆匆离去。
房宽和陈旭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