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主教徒面前新教徒最好还是注意一下信仰的差异,最好的方式就是不要大家一起来祈祷,这样自己伪信者的麻烦就会少许多。
“好的,我明白了。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鄙人瑞奇瓦伦堡,来自瑞典一个历史悠久的家族,近些年来一直在美国和瑞典之间经商。”瓦伦堡看见弗里兹之后先是为他的年龄迷惑了一下,马上转而自报家门,果然是有出身的外国人。
“瓦伦堡先生,我们这条船虽然最后会去往巴尔的摩,但在那之前会为我的工场建设往返运输多次物资,如果您赶时间的话我建议您在威明顿就下船。”
弗里兹可不会随他意让他盘道,这船上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拿不出体面祖上来充门面的平民。
“威明顿那个特拉华州的小城我想我还是等着去巴尔的摩吧,我在那边还有个熟识的朋友。”
瓦伦堡决定等着去巴尔的摩,那这在船上待的时间就长了,弗里兹向终于舍得离开舱室的尤金使了一个眼色。
“不知道您这些年是做什么生意的,鄙人尤金艾略特,也在巴尔的摩和费城等地做些进出口的买卖,对了,也是这条船的船主,过去未曾认识您呢”
“我主要是从瑞典王国进口一些工业品,再从美国购买粮食出口到瑞典,商路比较单一,大概因此和您少有机会接触,”瓦伦堡不疾不徐的解释着,听起来像是那么回事,只是这年头还没有人从瑞典买家具,瑞典有多少工业品能输往美国呢,就算有,和价廉物美的英国工业品比起来完全没有优势好不好。
“那可不见得,我对费城的大粮食商人也很熟悉,我也经常做一些出口到加勒比群岛的粮食出口”
尤金许是在舱室里边一个人闷坏了,这下话匣子彻底打开,和瓦伦堡聊起粮食出口来没完没了。费城是宾州粮食唯一的出口港,可以说费城最初在殖民地时代就是因为粮食出口兴盛起来的,当时每年有几十条运粮船从这里启航,现在嘛宾州又多了威士忌这样特产,但瑞典人可能不会爱上美国威士忌。
弗里兹跟两人说了一声,先回自己的舱室去绘图,对于制造火药的关键设备他还要再审核一下。
在此时的火药生产中,混合三种原料时使用的还是舂击法,在巨大的铜铁臼中用动力水车带动的沉重金属舂棒不断的舂击着原料,是的不难想象这有多危险,虽然原料都是湿的但在沉重的撞击中爆溅出火花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儿,此时的火药厂在混合过程中不时就有可怕的爆炸事故发生,以致伤亡累累,火药这东西奇怪的很,把它丢在平板上点燃并不会爆炸,但是在这种舂臼中它变得能炸就炸。
所以弗里兹要改变这个沿用了几百年的设备,采用几十年后才会推广的回转式轮碾法,一方面的确是因为安全因素,从法国带来的这十几个员工弗里兹可舍不得他们发生意外,另一方面是风车真的没有水车动力那么充足,换成轮碾法会更适合一些。
弗里兹一遍遍的计算,核对着设备的尺寸,需要的动力大小,考虑紧急情况下能否用畜力来推动等等。
尤金先敲了下门然后走进来,“我是真没见过几个商人能在费城做买卖把自己搞到赔精光的,今天我们的这位客人好巧就是这么一个人,”尤金眉飞色舞说着别人的八卦。
“也许他运气不好,也许他眼光不好,也许他确实就不适合做买卖呢,”弗里兹口里说着手上没停。
在此时美国民众旺盛的消费能力面前只要按部就班的干,不需要什么花哨的广告,不需要雇推销员,自然就有生意找上门来,积攒个几十年还是能发财的,赔本确实是需要一些不同寻常的操作才办得到。
“他不是进口瑞典的工业品吗,第一次他买了些彩色的日用玻璃器物,包装的几件箱子也很好,可是那条船还装载着运往英国的铁锭,在码头卸货时吊绳竟然断了,然后”尤金露出幸灾乐祸的笑脸,做了一个两拳相碰的动作,然后接着说:“他跟保险公司和码头扯皮了很久也没拿到足额的赔偿,虽然剩下几箱货都完好无损,但他确确实实是赔了。”
“第二次他买了美国的谷物,打算正好赶在瑞典的谷物收获之前一个月运抵,你知道这个时候市场上粮食价钱总会很高。”
弗里兹插了一句,“可是这个时间美国市场上的谷物价钱也比较高”。
尤金挥了一下手,“你别打岔,安静听我讲。然而谁也没想到的是,船在黑夜中与另一条船碰撞了,粮船折断了一根桅杆,在海上无法修复,等到抵达港口修好桅杆再到瑞典时那里的粮食已经收获了”
弗里兹点了下头,非常理解再次赔本的人会是什么心情。
“第三次他又是运粮食,这次是收获后就出发的粮船,在海上遇到暴风雨,有水从货舱口灌了进去,把装粮食的木桶浸湿了,直到从货栈里提出来才发现粮食发芽的发芽霉变的霉变,”这次尤金没有再笑。
“我觉得他够坚强,要是我遇到这样的事情一定会放弃经商的,”弗里兹还是忍不住发言。
“他当然不是每次都这么倒霉,也会有些小赚的时候,但这最近的一次就不止他一个人倒霉了”
“这次是费城的瘟疫”弗里兹试着问道。
“没错,你也能想得到。他从瑞典购买了一批黄油,正在费城出售的时候瘟疫越来越严重,对方取走货还没付钱就病倒了,等到他把合同中止把黄油弄回来时大人物们已经开始往外跑,店里什么东西都不好卖,大概那些黄油是在那个病故商人库房里没有妥善存放在热天生生放坏了的,”尤金忍笑忍的很辛苦,“我在想啊,要不到了威明顿还是请他下船吧”
“你问过他到底是什么家族吗我对欧洲的贵人们很不熟”
“好像是国王的宫廷管家,还是什么世袭伯爵吧。”
“听起来是不小的贵族,那,你有没有问过他会些什么,我眼下很缺人手,以后几个地方要开工,不能亲自盯着,你看卢伯特到了年底把糖厂、啤酒厂的帐还有上次去法国的帐全都要忙着理出来,哪怕是一美分的花销都不能少,等火药厂这边再动起来我就彻底无人可用了。”弗里兹问道。
尤金说:“这个他应该做做账目还是可以的,我听他说来美国的时候已经十六岁了。”
“那他哪一年来的,我看他年纪比你还大一点的样子”
“听说是一七八三年,的确是比我还大一点。”
弗里兹心里有了数,打算找个时间和瓦伦堡谈一谈。
第五章 折服
威明顿距费城只有四五十公里的水路,尤金跟瓦伦堡和弗里兹耽搁这么些时候,七叶树号船虽然比萨拉号慢的多,还是已经抵达威明顿的克里斯蒂娜河口。
跟尤金交待购买一些面粉作为工人的食物,弗里兹下船搭上一辆马车又回到了“自己”的家。
“弗里兹亲爱的,你怎么回来了,快进来坐,让妈妈好好看看你,”萨瓦兰太太一早就留意着窗外,看见弗里兹的意外归来激动的拉住他的手舍不得丢开。
“你怎么也不先来个信,这么突然的回来让我什么都没有准备,”萨瓦兰太太一边埋怨着一边翻箱倒柜的找出好吃的料理起来。
弗里兹打量着她,“母亲”整个人的气色比起去年回来时要好很多,连脸上皱纹都少了许多,灶上的炖锅冒着水汽喷出一阵阵肉香,家里的布置也丰富了一些,不用说自己不在不理会家里的时候是法贝尔在照应着他们,回去要好好查下他的帐。
“不要弄太麻烦的东西,我回来是想请你们帮我照看一个生意一段时间,船还在码头上等着呢,”弗里兹连忙招呼着,他看见母亲点上了烤炉。
“不要紧,很快就好,来得及赶上晚饭,这是我新和镇上的太太们学会做的甜品,”萨瓦兰太太在儿子的头上亲了一下,却又啪的一下重重一巴掌拍在弗里兹背上,“你好好的制糖不是就很好了吗,跟着船跑去法国,那多危险法贝尔都写信告诉我了,你们从英国军舰炮口下逃出来,差一点就被抓住,”言罢坐在桌对面一脸责备和不满。
又被法贝尔告了一状,弗里兹只好起身赔笑脸宽慰母亲,实际上她并不清楚那时候有多险恶,这事不告诉法贝尔也不行,自己这哥哥哪天要是在工场呆腻了想随船出海可怎么办。
不多久老布雷顿也返家来,看见弗里兹稍微愣一下,却也不发一言坐在他的老位置上,弗里兹赶紧走过去说道:“我现在马上要新开一家工场,里面有十几个法国来的新移民,英语都不大好,需要有家里人帮忙照看着,所以我想请你们搬过去帮我看着段时间。”
“说走就走,说回来就回来,平时给家里连一封信都没有,现在缺人了你倒还记得我们,不去”老布雷顿把两手一抱,往椅背上一靠拧过头去倔上了。
弗里兹苦笑一下,知道想直接攻下老布雷顿这顽固的堡垒很是困难,还好不是还有萨瓦兰太太吗,于是做出颓然的样子坐下开始讲故事,经过这一年来的随时编故事弗里兹的口才现在已经算返朴归真了,一点听不出有夸张的地方。
他先从坦奇违约开始讲起,说道自己如何造船如何被逼到费城等消息,如何想办法入籍又如何改换经营方向拉起一支船队出海捕鲸,说到海上的风浪和南特的国家浴缸,萨瓦兰太太捂住脸发出了惊呼,“这些事我如果写在信里除了平白让你们担心,又有什么用处呢,假如写信的时候无意透露出自己情绪不好,你们猜来猜去也于事无补,所以我还不如等到诸事已了再亲自告诉你们。”
“噢,你受苦了我的孩子,”萨瓦兰太太一下子把弗里兹的头抱在怀里,不满的转朝老布雷顿开火,她的絮叨终于让倔强的老头也吃不住了,他搔了搔头顶没有几根头发处的头皮,犹豫的开口问:“你的这个工场是做什么的我们真管得过来吗”
弗里兹心头一松,连忙答道:“我会请其他人来帮着管理,但是我不在时工场会变成什么样子我可就不知道了,所以得有信得过的人在那守着,你们是最好的人选,即可以和说法语的工人交谈,又能应付请来管理工场的人,另外工场的产品也需要很多木桶,您平时也有事可做。”
看起来一切都那么合理,老布雷顿终于点头同意了去工场帮忙,也许他觉得就跟法贝尔去糖厂帮忙是一样的。
萨瓦兰太太给每个人舀上炖菜,拿出面包房新出炉的面包,又给每个人都倒上一点餐酒,等到都快吃完时又端上来她的甜品,原来是著名的法式炖蛋,虽然名为炖蛋其实是一种烘焙的甜品,混合着黄油和焦糖的美好滋味让人简直停不下勺子,等弗里兹飞快地扫荡完自己面前那份,母亲笑着把自己那份也推了过来,脸上泛红的弗里兹一连推却几次不行只好又享用了半份。
等到收拾好行李,关照邻居帮忙照看房屋,一家人雇来马车赶往码头天色已经擦黑了。
尤金正神气活现的在指挥水手刷着甲板,离开疫区之后他又精神起来了,要说这次的瘟疫也是古怪,病人不会传染人,离开费城的人和船都很多,但就是没有把瘟疫带到别处,像是上天专门要毁掉费城一样,所以虽然对疫区出来的人和船没有进行扣留,瘟疫还是没有在他处造成破坏。
七叶树号又航行在海洋上,此去米尔福德的工场大约还有五十英里,埃利船长保证过今天的良好月色下他的航行不会出现意外,反正明早到地方就行,他驶的慢一点也没关系。
安置好“父母”舱室地方就不太够,弗里兹走上船头让格雷格去把瓦伦堡请过来谈一谈。
等他走过来弗里兹先点下头,向格雷格挥了一下手,后者就知趣的退下。
“请问瓦伦堡先生了解我吗”
“今天和艾略特先生聊过您的事迹,您真是个幸运的商人”瓦伦堡一脸的悻悻然。
弗里兹摇了下头,“您如果认为我的成功是出于幸运的话,那一定是把自己的失败全归结于坏运气,我要说您一直没有弄清楚自己失败的真正缘由”
“我每一次的挫折难道不是因为那不可测的坏运气,谁能想得到费城会发生瘟疫,谁知道那条船会与别的船发生碰撞,又有谁知道暴风雨会毁掉我的货物”瓦伦堡激动的说着,这些不幸像是压在他背上的巨石让他一直喘不过气来,今天有人和他理论自然就发泄出来。
弗里兹一直无言的等着他情绪没有那么激动才接着说:“请问你在做买卖的时候对做同样货物买卖的同行了解多少,他们中会有人在夏天运输黄油吗,会有人把易碎的货物装上一条运送粗笨货物的商船混杂在一起吗,航行在海上的船只遇到暴风雨是常有的事情,但为什么只有你的谷物会被浸坏掉”
瓦伦堡像被击中了要害一样,弯下腰抱住头,久久无言。
弗里兹继续说道:“我分析过你每一次的生意,都是看起来非常的有赚头可行性其实很大,这说明你并不是无知的贪婪商人,想必你是选了又选才做出决定,但你被那可能有的赚头吸引了注意力,忽视了中间的风险。”
“不是这样的,我清楚的知道里边的风险,我是在夏天运输黄油,可是我从瑞典启程时把冰块和黄油一起放在船舱的最下面,当作压舱物使用,直到费城还有冰块并未化完呢”瓦伦堡争辩道。
弗里兹点点头,这倒是个有趣的办法,“可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