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了。
弗里兹对巴尔的摩铁匠打造的弩机很不满意,有效射程太短、重量太大样样都不如意,在费城寻到这家铁匠工场之后弗里兹拿出自己的改造方案进行订制,这是一套结合了滑轮弓和八牛弩特点的复杂武器。
想要增加弓弩的力量并不能靠直接增加弓臂和弓弦的数量,由于收缩系数不同它们很难同步做功,互相掣肘下来甚至最后的效果还不如单一的弓臂。而八牛弩通过精巧的设计让一股弦把多个弓臂串在一起同步做功,所以它甚至能把沉重的铁矛投射到上千步外。
可在船上没有地方安排几十个人来上弦,所以这里又参考了滑轮弓的巧妙设计,通过滑轮组大幅降低上弦需要的力量,不然的话即使用上绞盘都要几个人才能上得动弦,而且这种改进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击发时只需要很轻的力量就可以释放弩弦,像八牛弩那种要拿大锤砸才能发射的击发方式精度可不好保证。
改进之后只要副射手一个人几分钟就能上好弦,射手只负责瞄准目标轻松的击发。轻量化之后的钢制弩臂可以分别拆下保养,或者一个损坏之后换上另一个备份,得益于工匠的精湛手艺,整套武器全重不但未增加甚至还比费城的那套减重四分之一。
如此强力的弩机所用的弩弦也是肖尼猎人精心制作的,用韧而有弹性的鲸须绞合进马鬃和剑麻纤维以及硝制好的小须鲸筋腱搓制而成,涂上鲸油之后强劲耐用不惧海水浸泡。
空心的弩矢中留给麻药的容积加大了一倍,等到活动的倒钩机构被拖动之后就会挤破装封有麻药玻璃管释放出药剂,北方的格陵兰露脊鲸可是比小须鲸还大几倍的巨兽,增加剂量是必须的。用麻药不为毒死巨鲸,只是麻痹它的部分运动肌群,破坏它的运动协调能力,使它不能潜水逃跑或是反击罢了。
重新订制的弩矢足足打造了二十多支备用,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也许到时候会有遗失或者需要补射的情况发生呢。不管是弩还是箭弗里兹都不怕有人模仿,拿不到核心的麻药,别的东西新英格兰捕鲸人学去了也没用。
第二天的入籍宣誓并不像弗里兹预想的那么隆重,其实这也很正常,移民人口飞速膨胀中的美国每年入籍的人是个大数目,哪有那么多公帑可以浪费的,对大多数人来说入籍也仅仅是符合条件之后的按部就班,弗里兹有这么多波折全是自找的。
不管怎么说入籍之后许多事情就好办了,弗里兹忙不迭的把使用悬臂支架浮艇增加大型船舶稳定性申报了专利,把使用大米和薯类制糖、酿造啤酒也分别申报了专利。至于立式风车弗里兹反而放过了,这个东西使用范围有限,技术扩散也根本防不住,就当为社会做贡献了吧。
大型的金属反应罐为什么不申请专利可就有意思了,可以想见在此后的几十年里边会大量使用这东西的人都极少,而专利也有有效期,十几年时间说眨眼就过,即使申请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其他人谁要是去申请这项专利也害不到自己,在法庭上自己有专利申请之前就使用这种设计的证据,一告一个准,要打官司怕谁来,教友派里边多的是律师。
一大早白色的萨拉尼娅离开了费城码头,一路飞驰奔向切萨皮克湾,有几位地道的老水手指挥,小船甚至还搭上一点拉布拉多寒流的尾巴,把航速推向了极限,弗里兹转过头不出意外的在尼奥脸上看到佩服的神色,自己和他这样的二把刀船长要学习的东西还多得很啊
两天多一点的航行之后小船以从未有过的效率走完了航程,停泊在巴尔的摩船厂外的海面上,高级水手三人组站在船舷边看着漂在水中的曙光号,掩饰不住眼中的惊讶。
此时的曙光号已经完成了舷外悬臂浮艇改造,两侧各联结上了一条三十吨的小船,船上不但有两组桅杆,长长的首柱上依然有能挂三张三角帆的斜桅,和萨拉号的区别仅仅是没有舷外浮艇和尾舵罢了,这也让曙光号需要的水手数量比同吨位船只多,不过好处是水手们会有更加宽裕的住宿空间可以使用。
此刻的曙光号外型给人一种很科幻的感觉,有别于旧式船舶木头鞋子一样笨拙的外观,更像一只两翼划过水面展翅欲飞的海燕。无怪乎把三个老水手也看的目瞪口呆,他们不知道什么是科幻,但那扑面而来的新奇感却错不了。
曙光号甲板中间的地方在改造中增加了一组三眼灶台,这是西班牙巴斯克捕鲸人发明的设备,有了它捕鲸船就能在海上熬煮出鲸油,而不必拖着鲸脂回到岸上再加工了。
无论曙光号还是两条“小艇”船体全都漆成了黑色,这是出于实用性考虑,未来操作中鲸血和鲸脂不可避免会蹭到船壳上,与其给人看着邋遢不堪,不如一黑了之。这也是已经重新油漆多次的萨拉尼娅号得来的教训。
把两条小艇架在略靠船尾位置的悬臂足有五米多宽,几个肖尼猎人正站在上边比划着,特殊的设计带来一个作业时的好处,割脂时可以同时从两边使劲像撕香蕉皮一样扯下鲸脂。
旧式捕鲸船捕到猎物后只能在舷外搭上一个窄窄的架子,名为割脂台,水手站上面手持着长杆一端有割脂刀的工具从鲸的正上方切开鲸脂。这就像只用一根筷子头吃蒸茄子,划口子没问题,干其他就帮不上忙了。只能把鲸脂钩住用绞盘吊起,靠鲸自身的重量把鲸脂扯落下来,鲸尸在水中会不住的滚动,操作困难效率非常低。
而上方有悬臂之后就大不一样,过去宰杀分割小须鲸时肖尼人已积累出丰富经验。把鲸一头一尾拴在船上固定住,猎人向两边剥开鲸脂,遇到有筋膜扯住鲸脂时候立于悬臂上的人轻轻一刀就能划断它。
屠宰是劳动密集型产业,即使21世纪的最现代化肉联厂里也是如此,机器能够简化的只有屠的那部分,把畜禽分解成肉和各种零碎只能靠人力完成。
据说弗里兹在费城的时间里,肖尼猎人在小须鲸身上练手已经达到了目无全鲸的地步,割下一整条肌肉只需一到两刀整条小鲸只用一袋烟的功夫就能分解干净装上船。
第二十五章 湾流
为了等待里德富勒把船员配齐,弗里兹还要多等两天,时间宝贵,弗里兹把所有能找到的人都拉上船直接试航,三十多人驾驶这样一条复杂的船让所有白人心里都捏了把汗,还好在切萨皮克湾里它不需要跑出全速,只看操控是否可靠,增加的悬臂浮艇是否影响航行。
第一次试航还真暴露出了问题,在曙光号上操舵响应非常的差,想想也是,横向尺度这么宽的船只靠一小片舵怎么能控制的了,解决办法很简单,把单叶的舵变成多叶的,就像大型飞机的垂尾一样,要么做的很高大,要么做成双垂尾,此前在模型上水槽中无法发现这个问题。
还好船的舵片制作不难,弗里兹干脆也别双舵片了,直接来三叶的吧,不信还有什么问题。
另一个问题就是两侧的浮力体小船是以增加浮力储备的方式连接上飞剪船的,这也就使得它们正常情况下不能载货,否则能看见悬臂被坠出的弯曲弧度,只有在飞剪船体吃水很深的时候才能把一部分载荷匀到两边艇上,这当然很麻烦,不过这年头的商船装卸货物就没有不麻烦的,也不算太大的缺点,以后有的三副费曼操心了。
当曙光号改造这最后一项缺点时,弗里兹忙着给她和萨拉尼娅准备净水器。
大航海时代水手们的生活有种种苦楚,吃不上新鲜食物,睡不上好觉,喝不上干净水;前者会引发各种维生素缺乏疾病,弗里兹的对策是饮用啤酒和食用新鲜鲸肉、鱼虾;无法喝上干净水在许多远洋船上只能靠每天配给水手烈酒来解决,这当然是饮鸩止渴,造成淡水变质的元凶弗里兹非常清楚是细菌和藻类,细菌可以用增加水中银离子浓度的办法来抑制,藻类就只能靠净水器过滤了。
滞留费城的一个月时间里弗里兹曾经做了小型的净水器样机来验证效果,从原理上参考了731大刽子手的石井式净水器,其实在制糖的时候弗里兹就已经使用过三段过滤技术了,现在特别增加几段是为了除去水中肉眼看不到的单细胞硅藻。在费城弗里兹订购了一批硅藻土,除了用来给熬鲸油的炉灶做保温夹层,也有作为过滤层材料的考量,使用效果基本达到了弗里兹希望的样子,过滤后的水置于玻璃瓶中几十天不臭不油腻,似乎这又是一个可以申请专利或者发表科技论文增加社会影响力的好机会。
其实任何船长都不喜欢自己船上的水手随时一副醉醺醺的样子,弗里兹尤其不希望十来岁的肖尼孩子也全变成酒鬼。
弗里兹关上门坐在法贝尔面前,取出一本小册子,“这上面是制糖需要注意的每一步,你照着去做就行了,注意事项和安全隐患我也都给你记在后边,你做熟悉之后就把它烧掉吧。虽然我已经向专利局申报了专利,但不会那么快有结果,制糖的秘密暂时还要保密。”
法贝尔翻了一下小册子,“我的好弟弟,你替我想的太周到了,这一切原该是你的,我这个兄长却要占过去。”
“别这么说,在最困难的时候你也没有忘记照顾我,况且这个产业不交给你我又能交给谁才放心呢,别忘了我造船、买船的花销还要从糖厂的利润里边出呢,明天我还能带着你亲自做两遍熟悉下流程。我这一趟出去大概要半年多之后才回来,肖尼人留下的鲸油应该够工场用一年了,你可别忘记把它算在成本里边,我们的股东会理解这种合理开支的。”
弗里兹把糖厂的肖尼人全撤了出来,男人们听说要登船无不兴奋,女人们则是期待中又带点惶恐,只有彭妮是激动的魂不守舍。
弗里兹带上卢伯特先去参加了富勒召集的曙光号股东会议,签署下利润分配原则,如果是捕鲸则按拆账方式分配鲸油,半路上如果出售过鲸油也要把销售的金钱带回来分配,冒险去捕鲸的肖尼人和水手的薪水大致会占去五分之二,剩下约五分之三由富勒一帮老绅士和弗里兹、美第奇先生等股东按照股份瓜分。
如果是进行航运有收益,则股东们瓜分去三分之二,这两条拆账协议谈好之后是皆大欢喜,其中一部分股东还能从黑人水手薪水中获得报酬,他们总之不会吃亏。
最后里德一共给弗里兹送来了36个充作水手的健壮黑人,弗里兹把花名册交给霍尔去安排,以老带新,现在只能这样了,肖尼水手技术只能说刚刚及格,就赶鸭子上架当起师傅来。
出航的日子终于到了,码头上没有送行的人群,只有看热闹的好事者对着两条行驶得歪歪斜斜的船指指点点,因为抽调了太多肖尼水手去曙光号上,现在连萨拉尼娅上也满是不熟练的黑人水手,眼下只能把船开出去再狠狠地操练他们。
两条船舱里都满满的载着盐和啤酒,这两样货物在新英格兰的渔业基地一定会大受欢迎的。
“霍尔先生,你对我们的船队现在有什么建议没有”弗里兹收好望远镜朝大副问道。
霍尔把手放在图册上说:“我认为还是先按照试航的方式进行航行,让所有人都熟悉下新船的操作,等进入大西洋之后我们再挂上所有的帆闯进洋流中去,一路朝北,这一路上没有岛屿和暗礁,只需要不断的抢风航行,正适合操练黑小子们”
弗里兹忧心的看向那些一脸懵懂的黑人水手,眼下也只能这样了,他们这些新来的人未曾受过自己恩惠,没准会有不听指挥的人,不但和高级船员需要磨合,和肖尼人也需要磨合,要是能从糖厂中已经熟悉肖尼人的黑人里抽调人做水手就好了。
船队跌跌撞撞的驶出切萨皮克湾口,一路向东扎进大洋深处,不到半天就找到了墨西哥湾暖流,曙光号在前,萨拉号在后调转船头向北驶去。
在这暖流上航行,气温都显得更加湿热了,科恩不时发出命令调整着航向,弗里兹走到船舷边看向所谓的暖流,却发现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难得自己也有空闲以旁观者的身份来欣赏这道影响了西欧气候的洋流。
“其实湾流中很少有鱼虾游弋,只有在湾流两边才能捕捉到鱼和抹香鲸,我过去认识的一个捕鲸船长告诉我,抹香鲸会游弋在湾流两边,湾流正中间是没有的。另外我们最好不要在低纬向东越过湾流太多,那边有可怕的马尾藻海,”暂时得空的霍尔侃侃而谈。
“即使遇到抹香鲸我也不想去冒险,捕鲸的主力是萨拉号,你看看她现在航行的样子,”弗里兹摇摇头,抹香鲸可不是须鲸那样只吃小鱼小虾的温驯动物。
成年抹香鲸本身就是可怕的巨兽,历史上被抹香鲸攻击沉没的捕鲸船中最有名的是埃塞克斯号,可是这次著名的惨剧能流传下来有一个前提,船员们历经磨难在海上漂流九十天后还有几个幸存者被救起。那些连全体船员一起损失在大洋中的捕鲸船可就没有办法讲述他们最后的故事了,到底是遇到致命的风暴还是碰到了暴怒的抹香鲸就是一个不解之谜。
但抹香鲸却又是美国捕鲸人垂涎的猎物,只有抹香鲸头颅中取出的鲸脑油才可以制成蜡烛,价格是普通鲸油的几倍,因此在可以选择的情况下,他们都尽量去捕杀抹香鲸。
抹香鲸倒霉的原因还不止是鲸脑油,在此时的捕鲸行当里边还有一个不得不考虑的因素,那就是鲸死后是否会沉下去。
大洋深处的鲸落成为一个个丰富多彩的独立深海生命群落,固然给后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