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其实,我与裴大人没您想得那样糟心。”
姜又枞在皇后面前试着挽回了一番。
哪知皇后被她一句话像被吓回了神一样,用力攥紧她的手,眸中带着坚定和心疼。
“放心,枞儿,母后已经想出两全其美的法子,无需你去委屈求全。”
你瞧瞧,枞儿都能忍辱负重,说出这般大义凛然想要踏入龙潭虎穴的话,皇后当场被一刺激,更坚定了心中的那个险招。
姜又枞看着她母后的模样,心头猛然一跳,总觉得不会是太好的主意。
年宴那日,是宫中一年最热闹的时候。
皇后作为后宫之主,总算开始先专注于眼前事,皇上是想先撂挑子不干,皇后咬碎了银牙,她倒也想,也得先斗赢蒋贵妃,年宴的操办两个月前便开始筹备,最后紧要关头,更不得落入蒋贵妃眼中把柄。
姜又枞瞧着最后几日,风平浪静,只当她母后那日是随口一说。
年宴就这么来了。
姜又枞一身华丽至极,冬日里为了美也少有的露出细白的脖颈,领处开的不大不小,刚好一对小锁骨若隐若现,出她殿之前,又裹了火红的狐狸毛,她平日里不大喜红,年宴喜庆,红应景又郑重,能在这种宴上着红的人少之又少。
遂姜又枞摇曳着金步摇出现在殿中时,礼后,嘉拂替她拿□□后的狐狸毛,美人儿轻轻抬眸,至高无上的尊贵气独一无二,红底金纹华裳衬得颈处如雪像玉。
眉梢虽是淡淡的模样,却将一众官家小姐们比得都显得寡淡无比,看完嫡公主,再看其他人,便是索然无味。
姜又枞对着她父皇母后抿红唇一笑,烟波微动了一下,偌大的殿中一角,便有人窃窃私语,“岭南小郡王看似一表人才,身体无恙,但,眼瞎了。”
姜又枞入座,表面高贵冷艳地端着,心里小九九霹雳啪里,没办法天生艳压全场的命,这该死的美貌啊。
她得意地小抖了抖肩,便落入了不远处裴聿的眼中,姜又枞与他对视了一眼,眨了下眸。
然后便默默收回了目光,虽然她平日里就好看,但还是头一次对自己的外貌装束这么上了心,走出了艳压全场的步伐。
她偷偷抬眸不动声色地又看了裴聿一眼,这么上心是有原因的。
今夜无论情形场景地点都是事件多发地,总归得出点事的,姜又枞掐指一算,目光又瞟向了她的龟儿子,她,今晚想掺合一脚。
再定睛一看,裴聿竟未入主桌,她的太子哥哥陪在裴聿身旁。
对面,竟是赵璇珈。
再看,今年的皇宴,各位年长一些的皇子全都与他人同乐去了,她这一桌竟全是要被宫人伺候的小萝卜头。
今年年宴竟未分主次,连她父皇母后都在别处。
她父皇……真的很能生。
姜又枞闷了,这一桌显然是养生桌,连酒都没得喝,她揪住一个皇弟,“皇姐姐美吗?”
“七姐姐最美。”
最美有什么用,连个能抛媚眼的人都没有。
嘉拂听了皇后娘娘的安排,不给她上酒,姜又枞让个小弟弟去他母妃那偷了一壶,总算是尝上了好酒。
几杯下肚,一点要醉的感觉都没有,但也算是喝酒壮胆了。
宴进行到最为松散时,裴聿竟不在了,再看赵璇珈也不在了。
姜又枞将最后一盏酒,一口闷,趁她母后不留神,就提着裙,出了殿。
狗血,她来了。
哪想刚出了殿,就被人抓了去,待那略微熟悉的气息浮
现,她也没想着挣扎。
天寒且无风,二人身上的酒气一会儿浓郁,一会儿又淡了。
裴聿揽她到凉亭处,这处暗,假山环绕,离宴不是太近,少有人会寻个这地。
而姜又枞和裴聿便是唯二的少有人,几月之前,醒酒偶遇时,就是此地。
如今身后的人将她轻巧地转了一圈,终于对上了面,他低头凑近她,裹着酒气,“今夜这是穿给我看的?”
美是美,但这装束在殿中还过得去,出了殿,姜又枞的脖颈都凉得无了知觉。
裴聿不解身后御寒的衣物,反而两手一扯,将她整个人裹在了自己怀里。
姜又枞轻推了他一下,他不退反进,揽住了她的腰,薄唇轻划过她耳后,“小猫,别乱动。”
姜又枞想起今夜她出殿的目地,“我想和你说些话。”
他不放手,“你说便是,我听着。”
姜又枞瞧着二人亲昵的模样,话噎在喉中。
裴聿却又缓缓开口,手用力揽了一下她的腰,“你还未先回我的话?”
话。
这一身精心打扮的装束是否为他而来?
他松开一只手,竟慢慢地朝上走去,姜又枞僵住,他微凉的指尖抚过那小巧的锁骨,专心品味指下的滑腻舒服。
姜又枞心中一哆嗦。
只听他言,“宴中我可好看,被你偷瞧了那么多次?”
姜又枞拿小手扯下在她颈间作乱的掌,他未挣扎,便被她轻巧扯了下来,却在她要松手时,将她的手反握在掌中。
姜又枞□□眼眸,没有正面去回他的话,而是,“那我美吗?”
裴聿未有丝毫犹豫,“美。”
极其美,美得他心神都恍惚了一二,也在殿上毫不遮掩地看了她好多次。
姜又枞浅声笑了,温软的嗓音甜腻,让裴聿欲罢不能。
她任他握手,“我有些话儿要和你讲。”
她瞧着他,被他揽着,只能看到他好看的下巴,“像你所讲,我确实是一只乌龟。”
缩头乌龟,不敢去面对自己内心萌生的情愫。
她喝了酒壮胆,用未被握住的那只手去抬她肩上方处的下巴,轻轻勾到她眼前,让她能够看清他的神色。
裴聿任她为所欲为,垂下眸,与她相望。
小乌龟今夜要干点大事,决定出壳了。
碍于很多,她之前一直从未梳理过自己近些日的异样,因为她若思考出来了,就真的成了一只埋壳子里的乌龟,虽然她此时也挺像的。
她瞟到凉亭桌上放着一壶酒,朝裴聿勾了勾手,裴聿替她够了过来,她张嘴,有人便小心喂了她。
酒壶落下,姜又枞朝着裴聿露齿一笑,“你也瞧见了,我喝了酒。”
她终于顺从本心,撞进了他怀里,伸开手臂环住了裴聿结实的腰身,趴在他身上,不要脸地讲,“我喝醉了。”
“醉了是能够为所欲为的。”
她闭眼出声,“裴聿,你为何要娶我?”
她未等裴聿出声,先开了口,“因为要假戏假做,待大姜安定之后,再和离?”
裴聿皱了眉。
她胆子无比大,竟蹭了蹭他,“还是,你要为那日我的清白?所以才要娶了我?”
裴聿眉皱得更加深。
小混蛋不依不饶,“或者因我美?”
他欲要出声,一只小手便伸出来捂住了他的嘴。
姜又枞从他身上抬起脖颈,仰着头
与他对视,“你为何那日要亲我。”
“害我。”
姜又枞朝他动人一笑,“害我丢了三魂六魄。”
终于敢去正视自己的心。
她,作者亲妈,竟然,对自己的男主,动了心。
丢人又觉得自己不正常。
剧情早已不是原来的剧情,裴聿也不再是刚开始的裴聿,在他身旁,不再是怕,是为所欲为,和安心。
裴聿的眸色加深。
姜又枞喃喃出声,“你为何要娶我?”
她捂着他的唇,看似委屈的话全被她说了。
既然无法开口,裴聿最终低头,用唇抵住她的掌心,轻轻亲了一下,两下,好多下。
安抚以及企图去告诉她,以上都不是他想娶她的根本缘由。
姜又枞盯了他一会,眉梢瞬间从委屈化成得意,露出终于得逞的模样。
前几句话,其实是她故意用来刺激他的。
“裴聿,你娶我,才不是因为那些。”
“完全是你也在心里肖想我。”
见色起意。
裴聿顿住,再然后用大些的力道压了下去,两人唇畔之间只剩她一只小手。
他的心思,从来都是明了好猜,但哪只是见色起意,时常是被她诱惑一点,再诱惑一点,早晚得万劫不复。
小乌龟也终于不再缩在壳里,假装看不懂他的心思。
姜又枞目光澄亮,蹭着彼此的唇,将手从其间撤了下去。
瞬时二人鼻息缠绕,酒香撩人。
他压着嗓子,低沉出声,“真聪明。”
姜又枞颤颤眼睫,在他近在咫尺的注视下,心头乱七八糟,最终闭上了双眸。
邀请的意味明显,红唇近在咫尺,裴聿认命被她诱惑。
二人呼吸都乱了一些,他慢慢朝下低头。
只堪堪触到一点时,身后有声音传来,“裴大人。”
姜又枞瞬间睁眸,朝后撤开。
脏话满肚子跑,夭寿啊,打扮得美美哒勾搭女儿的男主时,女儿来了。
裴聿攥了掌,沉眸磨了牙。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