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苍天知道刘白认输了。
刘白虽然没把那个不字儿讲出口,薛珀的脸色已然僵了僵,而后迅速地露出了十分受伤的表情,委屈巴巴问刘白:刘白哥,你是不是嫌弃我演技太垃圾啊?
刘白看着周围投来的谴责视线,再看一眼带着墨镜安逸靠在躺椅上的胡诗雨,现在的感觉就是
后悔。
非常的后悔。
于是几天后的郑一墨来到片场,看到的就是《遇见》的男二号将他心爱的男一号搂在怀里,深情款款说台词的一幕美好画面。
虽然天气不佳,寒风刺骨,但两个帅哥楼在一起的画面引起了极度舒适,陈囡囡自然也没能逃过薛珀一双电眼,刚要张嘴感叹。
薛珀他
一声清脆的响声从身后传来,陈囡囡身子一颤,猛地回头。
瞧见郑一墨站在一棵枯树下,用力过猛地折断了枯枝,仿佛手里刚刚拧断了薛珀的脖子。
实在太不像话了!陈囡囡义愤填膺。
郑一墨缓缓偏头瞄了陈囡囡一眼:帮我联系吴制片。
陈囡囡惊了一瞬:郑哥,杀人犯法的,你联系他也没用啊!
郑一墨又是默默看过来一眼。
陈囡囡不愧是跟随郑一墨许久,瞬间从他的眼神儿里读懂了他在想什么。
要不是杀人犯法,这个薛珀现在已经死了。
*
郑一墨来之前并没有通知刘白,走的也是迅速,刘白毫不知情。
他顶不住引起整个剧组公愤的压力,只能假装自己是胡诗雨,配合薛珀的演出尽力表演。
甚至没注意到今天郑一墨居然没有来骚扰他。
而且更令刘白纠结的是,薛珀虽然没有任何经验,但与他私下练习的时候,常常一点就透,看起来非常有天赋,领悟力也极强,怎么一旦到了镜头下,与胡诗雨演对手戏的时候,就莫名显得浑身僵硬,感觉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简直是剧组里的ng小王子。
仔细观察薛珀的表情,却又不像是故意的。
刘白只好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指导薛珀如果自然的应对镜头,车轱辘话说了一百八十遍。
一直到收工,返回酒店,薛珀仿佛是条跟屁虫,仍旧一路跟着刘白,一脸的可怜巴巴,似乎还打算跟他进房间接着探讨。
薛珀过于粘人的行为起初还是让刘白有些不适的,毕竟他不像薛珀这样儿,属于自来熟性格的人。
但薛珀看起来没什么心眼儿,似乎也不是对刘白另有所图,是真心实意地向刘白讨教,刘白忍耐几天,也逐渐习以为常起来,甚至像剧组其他人一样,觉出来点儿这个孩子的可爱之处来。
刘白听着身后亦步亦趋的脚步声儿,还有薛珀老实巴交十分诚恳的与其跟他道歉:刘白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昨天晚上明明感觉不错的
刘白掏出了房卡,大度的扭头对薛珀说:没事儿,今晚我们再试一试。
你们今晚要试什么?蓦的有声音从隔壁传来,刘白与薛珀惊讶一瞬,同时看了过去,瞧见隔壁的门缓缓打开,探出个脑袋来,幽幽地看了过来。
刘白开门儿的手顿在了半空,不明白为什么郑一墨会出现在这儿。
你怎么在这儿?
郑一墨大步从门内迈了出来,一脸的理直气壮:当然是因为拍戏,这附近其他地方都住满了。
刘白拖着长音哦了一声,懒得拆穿他。
而迷茫的小太阳此刻终于像是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一般,无比惊喜地大叫了一声:这不是郑老师嘛!
他话音未落,人已经冲了出去,下一秒钟的郑一墨,双手已经被握在了薛珀的手中。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郑一墨看着自己被猛烈摇晃的双手,皱起了眉头。
薛珀浑然不觉,一脸兴奋:想不到在这里居然能碰见郑老师!
郑一墨皮笑肉不笑,斜睨了薛珀一眼:是不是没有想到这么巧?
薛珀仍然散发着无限的光和热:郑老师是不是最近在忙着拍《霍思成》那部片子?霍老先生可是我的偶像呢!郑老师也是!这可真是太巧了!郑老师你不知道,我是看着您的戏长大的!
郑一墨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此刻瞬间风雨飘摇,想要发威却又不能,憋到内伤的模样儿。
在郑一墨发飙边缘大鹏展翅的薛珀仍旧没有察觉,还热情洋溢的接着道:郑老师在这儿住多久?今晚我和刘白哥有事儿,改天我们一定跟郑老师聊聊,学习一下!
薛珀说着,拉起刘白就要进门讨论如何才能告别ng小王子的称号。
郑一墨怎么会放任薛珀与刘白进房间,扬声喝了一句:薛珀!
薛珀猛然刹车,回过头来,郑一墨轻哼一声,这小子还算有点儿眼色。
哪知下一秒钟,薛珀拍了拍脑袋:哎呀忘了!郑老师再见!
郑一墨忍无可忍吗,终于一把从薛珀手里抢过了刘白。
薛珀愣了一瞬,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不解:郑老师,怎么了这是?
郑一墨居高临下的斜他一眼:今晚你跟刘白要试什么,我就跟他试什么。
薛珀立马换上了一脸震惊:郑老师,你也要跟刘白哥学如何演戏吗?
郑一墨脸色几经变换,最终咬牙切齿地吐出了一个嗯!
没有给薛珀任何再开口的机会,将刘白一把扯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第78章 chapter 80
刘白被郑一墨拉扯一把, 踉跄两步, 很快被反身关门的郑一墨抱住了。
自从对他告白之后,郑一墨对他动手动脚的次数逐渐增加,但一旦刘白开口抗议,郑一墨又会立刻乖乖松开他,而后老实巴交地跟在他身后,带着股子莫名的委屈巴巴, 让刘白又无处发挥,仿佛自己才是那个耍流氓的。
这实在不是一个什么好兆头。
只不过这一次直到刘白站稳, 房门被关上,郑一墨也没有松开他。
刘白只好出言提醒:我已经站稳了, 你还抱着我做什么。
郑一墨垂下视线看他一眼, 保持着姿势原地不动,嘴角的直线在暗示他的不愉快。
刘白与他对视片刻, 继而又推了他一把。
郑一墨终于开口:当然是喜欢你才想抱你,你明白吗?
刘白不太明白, 而且郑一墨突如其来的坦然还让刘白一瞬间哑口无言, 不知道说什么好。
郑一墨瞧见刘白半天没反应,又低低地哼了一声,言语里透露着不满:这都没听明白?那个叫薛珀的小子抱了你这么久,你还没感觉出来?我看他根本就是喜欢你!
刘白再一次无言。
什么时候他刘白已经跟沈烟一样, 走万人迷路线了。
更何况郑一墨怎么知道薛珀因为对戏的关系,抱了他。
刘白疑惑的紧盯郑一墨那张仿佛恰了柠檬似的酸了吧唧的脸,猛然醒悟过来:郑一墨, 你去过我们片场了?
郑一墨没有吭声儿,但下巴却不自觉地微扬,刘白可太熟悉郑一墨的那些个小表情,一瞬间就明白自己猜中了,立刻皱起眉头问他:你怎么这么闲?新戏都不拍了?跑到我们剧组来干什么?
学习经验是不可能学习的,别人向他学习还差不多,偷偷摸摸的又肯定不是来探班的。
难不成是来偷窥他的。
郑一墨一瞧见刘白的表情,就知道他在猜测什么,立刻摇头否认:当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已经说过了,我们就在附近拍戏。
这一点郑一墨确实没有说谎。
《霍思成》虽然在b大开机,却没有接着在b大拍摄,而是转去了专门还原老b城风貌的影视基地拍摄部分青年时代的戏份,虽然时代相隔甚远,两个片场的距离却着实不远。
只不过《霍思成》的剧组起初并不住在这家酒店就是了。
郑一墨转了个身,将自己还未开包的行李往角落放放,又起身道:我只是拍摄碰上了点儿问题,想要散散心,正好撞见你们了而已。
不仅正好撞见了《遇见》剧组,还撞上了薛珀一脸深情的给自己戴了顶硕大无比众人围观的绿帽子。
于是立刻叫生活制片把剧组下榻的酒店改到了这一间。
刘白本想多问一句谢秋是不是也住在这里,听到此处,却被吸引走了注意力:拍摄碰上了问题?机器问题还是人的问题?
刘白因为他自身的原因,本就对这部片子倾注了较多的注意力,十分期待看到由郑一墨演绎的霍思成最终是个什么模样儿,能不能与他一较高下。
这时候自然好奇起来,下意识地问了一句,而后他就看到郑一墨不自觉地皱了皱眉,摇摇头:我的问题。
刘白呆呆的啊了一声,仿佛没有听清:你是说你的问题?
郑一墨坐在床边儿,拍拍床,示意刘白也坐下,刘白在房间里环顾一圈儿,毅然决然远离那种危险的位置,选择坐在了椅子上。
郑一墨心里暗暗决定明天把房间里所有的椅子凳子沙发全部都撤出去。
要不要说说看?刘白甫一坐下就直奔主题,他十分好奇,双金在手的郑大影帝,还会在拍摄时遇上什么问题。
郑一墨张张嘴,又合上,反复几次,欲言又止又好像说不出口。
刘白只静静地等着,并没有催促他。
毕竟郑一墨比别人优秀,也就有更强大的自尊心。
郑一墨抬头看他一眼,心里正纠结到底要不要向刘白求助,并不是因为他瞧不上刘白的演技,觉得刘白不配指导他,而是与其他任何男人一样,希望在喜欢的人面前保持他遇到任何麻烦都能迎刃而解的帅气形象。
更何况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句来形容他所遇到的问题。
斟酌了好半晌,郑一墨终于开了口,他思索无果,索性紧皱着眉头老实道:其实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问题,只是觉得不对劲儿,我觉得监视器里那个人明明是霍老,但又总感觉差点儿什么,就是一种感觉,我形容不出来。
郑一墨面对这种微妙的感觉,头一次觉得自己如此词穷。
只是他说的云里雾里,自己都搞不清楚,刘白更是听不明白,但他仍然不自主地点点脑袋,又喃喃重复:总感觉差点儿什么
刘白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脚尖儿,房间里的两人同时陷入了一阵沉默。
刘白试图去理解郑一墨的意思,毕竟纵使两个人的性格差异巨大,但对演戏这件事儿的追求都是一致的。
但是这种说法过于含混,刘白又不在现场,很难精准的get到郑一墨的意思。
半晌,刘白又站了起来:只是这样形容,我并不能理解,还需要我亲眼看到才知道。
郑一墨听罢,也猛地站起来,蓦的两眼放光,惊喜问道:明天,你要来吗?片场。
刘白愣了一瞬,果断摇头:我只是想让陈囡囡在你拍摄的时候,录下来给我瞧瞧。
郑一墨又坐了回去,瞧见刘白紧接着往门口走去,并没有要留下的意思,立刻伸出尔康手:你上哪儿?
刘白扭头还没开口,好大的醋意又扑面而来,郑一墨问:你要去找那个傻小子?
刘白坦然摇头:既然你们整个剧组都住下来了,我想去见见谢秋。
不提谢秋还好,一提到他的名字,郑一墨的脸色更糟糕了,才要发飙,心里又想起关琴的话来,五官拧巴一阵,最后半重不轻的发出了一声走调儿的哼。
刘白眼瞧见郑一墨的脸色变幻,纠结的好像身上招了虱子似的,好半天才从牙根儿里挤出句话来:你挂念的人不少啊。
刘白眨眨眼,一直很是费解郑一墨为什么总是对谢秋抱有莫名大的敌意,就算现在两个人再次成为了同事,似乎剑拔弩张的关系也没有得到缓解,不知道他们两个在片场是如何相处的
他心中嘀咕,想到此处倏忽灵光一现,立刻张口:郑一墨,你所说的问题,不会是因为跟谢秋相处的不愉快导致的吧?
郑一墨的脸色凝固一瞬,嘴唇动动,很快嗫喏道:是有这方面的原因,但也不是全部
刘白终于忍不住问出了那个一直萦绕在他心头的疑问:你到底跟谢秋发生过什么,怎么会
刘白看见郑一墨的眼神儿闪烁一瞬,再次灵光乍现,话头蓦的止住。
这个表情,简直跟他那个亲爹一毛一样。
简单概括一下,就是吃醋。
刘白的记忆仿佛突然被激活。
郑一墨对谢秋的敌视好像从拍《恩怨》那时候就已经开始了,难不成
郑一墨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喜欢上他了吗?
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甫一出现,几乎顷刻间就要被刘白抹杀了。
但他却猛然想起了剧组杀青宴的那天晚上。
郑一墨风尘仆仆的深夜突然归来,捧着一束有些凋零的玫瑰,似乎还对他说了什么来着。
而刘白却以为郑一墨将他当成了沈烟。
所以,原来当时郑一墨的那句话叫,难不成是对着他说的?
刘白偷瞄郑一墨一眼,脸上微微一热,不顾郑一墨的脸色,飞速告辞。
虽然郑一墨对刘白要去见谢秋这件事儿极度不满,但毕竟谢秋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不论如何也是当面道谢的。
谢秋并不跟郑一墨住在同一楼层。
刘白将走到谢秋房间门口,还未敲门,门倒自己开了。
刘白的手停在半空中,正对在曲临渊的鼻尖儿上。
曲临渊下意识的身子一动,拳头已经挥了出去。
谢秋听见动静儿,几步上前,忙一把拉住了他,曲临渊这才看清刘白的脸,却也没什么反应,听见刘白与他问候:曲队,这么巧?
也只是板着一张脸点点头,很快离开了。
刘白扬扬眉。
出事之后刘白又见过曲临渊一回,是去做笔录,他略过了自己不小心围观到的关于谢秋与曲临渊之间的那点儿小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