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1 / 1）

郑然非啊了一声，不敢置信：这算哪门子的探听啊？规矩就是规矩，不容破坏。你有这个闲心，给我上二楼训练去。郑然非：他无fuck可说，撇撇嘴，带着满腹的怨念滚了。教练真的一点人性都木有，这么没意义的事情都要保密。明明说不说都没差，却还一个字不肯泄露。有意思么？下午，二楼的人总算陆陆续续齐了。郑然非看见楚潇的时候眼睛亮了亮，看得一队这群老油条们暗自好笑。楚潇无奈地接受了众人揶揄的眼神，在看到训练室里只有郑然非一个人的身影后，神情猛地一沉。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后天还有比赛，一队的人齐了后就开始自行练习配合。郑然非闲着没事做，一边独自训练，一边开着直播耗时长。他经过之前那一役后算是打出名头来了。如今一开播就涌进了几万人，多是吃他颜值的女友粉，也有不少过来看技术的新粉丝。当然，也少不了煽风点火的黑粉。这些都是常态，郑然非也没有放在心上。他琢磨着自己以后的位置多半是打野，训练的时候也多练习刺客。不过路人局给不了什么压力，他玩了几局，连精神都集中不起来。总会下意识地抬起头，一会看看专心训练的楚潇，一会又朝楼梯口看去。赵林寒怎么还没上来？这不太正常。教练的动作没道理这么慢，而且赵林寒也睡不了这么久。一个正常人，总不至于睡到下午三四点吧？同一时间，施竹的办公室内。赵林寒脸色苍白地靠在椅背上，两只手堪堪握住茶杯，却不敢真的碰上。他们已经聊了快两个小时了，多半是施竹在絮絮叨叨，让赵林寒充分感受到了嘴炮的威力。他自己回应的比较少，不过经过这么漫长的聊天，也泄露了不少信息出去。两个人都对彼此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赵林寒心乱如麻，他没想到施竹居然真的懂这一方面。凭他私底下接触过的心理医生和看过的心理学著作来看，施竹他至少也是个专业级别的心理咨询师。可他只是一个游戏人物！这个游戏的设计者，究竟是怎么做到这么逼真的？施竹看着他难看的脸色，暗自把握着度。他也不敢把人逼得太紧，往往引诱他说出一些信息后又会让他放松一会，不至于有太大的压力。类似于打一棒子再给一个甜枣，这样一松一驰，才能慢慢套出埋藏在心底的秘密。尽管如此，赵林寒的脸色还是在肉眼可见地变差。施竹看出来他在努力地接受引导，可同时，他也深深抵触着这一切。聊的愈深入，他的压力愈大。几乎让施竹不忍心再问下去，要不是知道长痛不如短痛，腐肉不割必有后患，他几乎就要至此打住了。索性他话多，聊了两个小时，还能漫天遍野地胡扯。你看这个世界熙熙攘攘，每一天都会有无数新鲜事发生。所以你没必要把我当人呸！我的意思是你把我当个垃圾桶咳咳，可以随便说给我听。我这个人别的优点没有，忘性是一等一的好。赵林寒：他知道施竹是在暗示自己，给自己放松情绪。他自动把这句话翻译了一下：这游戏世界这么大，数据这么多，他说几句话而已，也许连储存都不会储存，直接就删了。而且这里没有人认识他，在现实世界有的那些顾虑，在这里都不用去担心。也确实如此。傍晚时分，空中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雨不算大，风却颇有些凉意。训练结束，大家三三五五地结伴去吃饭。郑然非下楼先去添了件外套，然后才魂不守舍地被拉去吃饭。他就算再迟钝，这时候也知道事情大发了。整个ys基地，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没有赵林寒的身影。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总不会凭空消失，郑然非问了好几个人，包括田宇在内，要么不知道，要么闭口不言。手机联系了也没有回音，郑然非无计可施。基地里和赵林寒相熟的人太少，到这个地步，他连打探的目标都没有。再这样下去，就只能去问问俱乐部的高层了。不忍心他再瞎找下去，何进拉住了他，小声地道：我听说，有人看见他往医务室去了，再然后就没有看见过人。郑然非错愕：医务室？！赵林寒再一次回到了学校。明明已经过去了近一个月，这里却没什么变化。他站在门口看了好一会，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兜里的绸带，既然又回到了这里，那这根带子也无用了。明明还隔着一扇校门，远远看见他的学生还是吓了一跳，忙不迭地转身走了，跟躲什么洪水猛兽一样。赵林寒没去理这些人，通常和他无关的人，他连看都懒得看一眼。他先去销了假，然后才慢悠悠地插着手往教室走。左上角的蓝条纹丝不动，这还是玩这个游戏以来头一次。蓝条跟死了一样，难得没有作怪。不过也是因为这个世界人设太明确，从一开始就指明了他是校霸，在这种情况下，确实不容易做出不符合人设的事情来。当然，也不排除挖坑的情况，毕竟系统这么坑。赵林寒先去找了一趟老杨，他回来不为别的，单单为了考试而已。明天是他们的月考，老杨千叮咛万嘱咐，要他回来考试。虽然不知道这个中年男人为什么这么固执，但赵林寒还是回来了。左右两天时间而已，不碍什么事。老杨也没什么好交代的，他话多，但在赵林寒面前不知为何就冒不出几个字。眼见他就要走了，老杨犹犹豫豫，还是选择叫住他。赵林寒回头，看老杨吞吞吐吐道：你父亲前几天来学校找过你。读过背景的赵林寒知道，这个找定然不是字面意思。它也许包含着大吵大闹，甚至威胁恐吓。稍微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那个便宜爸可是把他初中老师打过一顿的人。更有甚者，连他自己都打过老师。后面那个就是传闻了，但背景上白纸黑字写下来的总不会出错。赵林寒认真起来，上下打量老杨。没有伤口，也不像精神不好的样子。虽然有几分精神萎靡，但多半是被他的被动技能给吓的。老杨被他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恨不得夺路而走。好在多年来良好的职业素养让他仍旧稳稳坐在座椅上，只是面上多了些细细密密的冷汗。这孩子的眼神为什么这么有杀伤力啊，气势这么强的吗？他明明是那么有威严的一个班主任，在赵林寒面前却别说威严了，能别丢脸就不错了。不过这不妨碍他把对方当成一个普通学生去关爱。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他不知道你去了哪里。只不过我看他好像很着急的样子第六十八章ys基地内, 楚潇抽了点时间去了医务室。本来最近都没有治疗方面的安排, 他压根就不用过去。但考虑到有些事情当面才能说清楚, 他还是决定去见一见那位白天不敢出门的见光死。施竹还是老样子，每天死气沉沉地呆在小房间里玩游戏刷视频。楚潇看见他这样子就无力, 恨不得掉头就走。他们战队, 为什么要花大价钱养这么一个富贵闲人。他想走，施竹却赶紧过去拦住他。恭恭敬敬地请他留下来, 再奉上一杯好茶，态度谦卑到了极致。楚潇：别以为你这样, 我就会忘了你刚才玩忽职守的事。这哪跟哪啊？我在乎这点事？我是这种人吗？施竹直接来了个三连反问, 然后才嘿嘿笑了一声，有些娇羞地道：我这不是想让楚队多留一会, 让我这小屋蓬荜生辉嘛。楚潇会信他就有鬼了。他收起心中的恶寒，开门见山道：赵林寒究竟是什么情况？施竹早猜到楚潇会这么问，老实说, 他腹稿都已经打好了, 但他觉得楚潇大概会不乐意听。就你怕的那样，具体的我不能透露。我尝试过引导, 但收效甚微。他防备心很强，而且逻辑清晰, 心里自有一套想法。你也知道, 这样的人固执起来，旁人很难左右到他。不过我能看出来，他其实也是有些想接受治疗的。我的建议, 去大医院，配合药物治疗看看，说不定能取得一定的效果。或者等他自己想开，这样也行，但是可能性太小，不怎么现实。楚潇听完沉默了。良久，他捏了捏额角，尽量平静地问道：可以打比赛么？施竹动作一顿，你还没放弃啊？······打，肯定是能打的。他心理素质挺强，只要不触及到那些陈年旧事，应该不会出问题。他那情况，打比赛而已，应该也不至于出意外。不过，话少了一点，打配合不好打吧？这个没事，多练练，磨合一下就好了。更何况，话少而已，又不是完全不说话。问完了，他直接站起来，一点留恋都没有地转身离开。施竹看着他的背影，嘟囔一声卸磨杀驴，便将这事放在脑后，重新刷起视频来。楚潇在回去的路上遇见了郑然非，准确的说，是郑然非蹲守在一个角落，故意等着他。瞧见他，郑然非一扫之前的没精打采，飞快地凑了过来。楚哥，赵林寒他·······楚潇挑了挑眉，等郑然非走了过来，才开玩笑道：你们感情倒是好。郑然非摸摸后脑勺，毕竟是朋友，总要上些心的。更何况是这种不明不白无声无息的情况。他没事，跟教练请假回学校了，过两天会回来。这下放心了没？原来如此，郑然非松了口气。放心，一万个放心了他突然怔住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傻乎乎地看着眼前的这只手。楚潇曲指弹了他的脑袋一下：胆子够大啊，训练时间就敢私自出来，还敢在我面前晃？郑然非涨红了脸，小心翼翼地后退一步。我知道错了，等训练结束会自己去领罚。楚潇失笑：怎么没见你在老田面前这么乖觉。不得不说，这种刺头在自己面前变乖的体感相当不错。楚潇心情大好，看郑然非的目光也变得温柔起来：我又没说要罚你，不过，下不为例。郑然非赶紧点头。楚潇缓步向前走，这会的郑然非又让他想起之前他在自己面前连话都说的磕磕绊绊的样子了。我倒没想到，你有胆子主动跟我说话。听出他话里的取笑，郑然非默默低下头，恨不得遁地而走。楚潇看他这样子又是一阵好笑，他作为顶尖职业选手，自然是有一大堆粉丝的。但平日里忙着训练，和他们的接触太少。这还是第一次和自己的迷弟近距离相处这么久，这个人还是自己看重的小辈，两相结合，感触越发深切。他摇摇头，不奢求得到回答，也不强求他跟自己一起走，自顾自地回训练室去了。郑然非在原地尴尬了半天，一直等到楚潇走远了才敢抬起头。瞧着楚潇的身影消失在转角，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呼出一口气。刚才也太突然了，他冲上去问的时候，完全没有想那么多。等到被楚潇点明，他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凭他对楚潇的钦幕，他没当场自燃都算表现不错了。其实说完了以后都没什么感觉，心中空荡荡的，像是团了一团棉絮。他仿佛还没回过神来，主要是没想到这一天阴差阳错居然把他一直以来不敢做的事情实现了。更加没想到的是，自己主动和楚潇说话，居然不是为了他的那点陈芝麻烂事，而是因为赵林寒。学校里，月考如期进行。赵林寒拎着一个笔袋晃去考场，旁人见了他都要退避三舍，弄得他哭笑不得。第一次被人又惧又怕到这个地步，实在是一次新奇的体验。越是如此，赵林寒越发认定系统在针对他。因为这个破技能虽然在玩游戏时自带外挂加成，可对他的日常生活造成的负面影响也太大了。试问，有谁玩个游戏像他这样，几乎到了猫嫌狗厌的地步？他在最后一个考场，本来这里都是些混混，脾气一个比一个差。但赵林寒进去的时候，考场里居然鸦雀无声，大家规规矩矩地坐在座位上，连对他进行注目礼都不敢。赵林寒：他嘴角一抽，这已经不是技能能解释的了吧？看来他这个校霸确实积威甚久。赵林寒其实还很稀罕这种体验的。因为从小在私立学校读书，同学都是非富即贵的熟人，没那个机会让他耀武扬威。如今来了这里，终于体会到了传说中的校霸的感觉。考试开始，老师将试卷发下。赵林寒拿着试卷，一扫就发现自己基本都会做。但他没有着急写答案，反而伏在桌上，心中暗自思忖该怎么做。本来作为一个校霸，他交白卷都无所谓。但据他对背景故事的分析，再结合昨天和钱浩聊的那些事，他心里又悄悄冒出来一个新想法。他考不好很正常，但如果他本身是想考好的呢？人本来就不能以表面定之，更何况还是原身这样一个背景。这样想着，赵林寒也不纠结了。蓝条爱扣就扣，大不了他重来一次。三两下将试卷写完，赵林寒交了卷。这在最后一个考场是常有的事，更何况交卷的还是他。监考老师一句话都没说，点点头就放他走了。当然，那是没看到试卷时的情况。接下来几场考试，赵林寒都是随便写写就交卷了。最后一科考完，他在监考老师欲言又止的情况下，浑身轻松地出了门。蓝条稳稳地挂在左上角，一切都彰示着他的决定没有错。赵林寒走在学校的林荫路上，心里还在想考试的事。这么做，他确实冲动了。不考虑蓝条，光这件事能带来的麻烦就有一大堆。但他心里确实有这样一股冲劲，不吐不快，不抒不畅。9月下午的阳光还有些刺眼，赵林寒伸手挡了挡，仍旧有几束阳光落到他的眼前。皮肤在日光照耀下渐渐发烫，赵林寒眯了眯眼睛，还是把手放了下来。他不喜欢晒太阳，一是因为现实中的高温，而是因为习惯了。但他知道，有些人哪怕遍体鳞伤，也要挣扎着爬到阳光底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