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揍了他们一顿。单薄少年如是说。郁离仔细打量着谢翡,见对方除了t恤有点皱、嘴角还有块小淤青外一切完好,不由他不信。事情的发展出乎他意料之外,可不容他多想,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咔嚓响声。郁离回头一看,街对面几个年轻女孩正兴奋地冲着他指指点点,其中一人的手机正对着他。他皱了皱眉,双手提转车头,长腿使力一蹬,自行车瞬间滑出一段距离,郁离头也不回地说:快走!谢翡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是踩着小三轮跟上,身后顿时爆发出高八度的尖叫声啊!是郁离!哪里哪里?真的是哥哥吗?姐妹们快追啊!冲鸭!嘈杂而混乱的声音随风贯入耳中,郁离和谢翡一前一后拐入最近的巷子,转瞬没了影。十来分钟后,郁离站在某条暗巷的垃圾桶旁,忍着酸臭吩咐:喂,去给我买顶帽子,再买副墨镜。谢翡经过刚刚那一出,多少也有了猜测:你还是大明星呢?郁离淡淡嗯了声,佯装不在意地扯着领口扇风,只是汗湿的眉眼泄露出几分别样的情绪。谢翡从中捕捉到一丝微妙的熟悉感,仔细想想,大概类似于银粟显摆自己会打字后的自我膨胀。一朝看穿郁离内心,谢翡隐隐摸到了和对方相处的方式,他不动声色地试探:怪不得,你长那么帅,不当明星多可惜,肯定有很多人喜欢你。果不其然。郁离嘴角轻翘:其实也还好,我的微博粉丝只有六千多万。忽然,他猛地沉下眼:比如你,不就没认出我吗?我以前在福利院,对外面的事都不太了解。谢翡眸光微黯,后来回了家,也分不出太多精力知道来龙去脉的郁离顿时有些不自在,干巴巴地催促:赶紧去买东西,这儿臭死了。谢翡心里好笑,故作低落地应了声,再次骑上小三轮。邵阳镇上商铺林立,谢翡很快买好帽子和墨镜,正要往回走,他忽然想到了郁离那身刺眼的荧光绿,于是又拐进一间服装店。他在店里挑了两套衣裤和一件白衬衫,其中衬衫是郁离的,剩下的都是买给自己的。为了多节约一点钱,谢翡讲价讲到喉咙都快冒火了,从店里出来时简直如释重负,只盼着大明星别太难伺候。然而郁离还是很好说话的,在得知草帽15,墨镜30后也没表现出嫌弃,唯一对衬衫颇有微词:你怎么挑件纯白的?白色不打眼啊。我喜欢鲜艳一点的。郁离不满。谢翡本想劝买都买了,话到嘴边却临时改口:可我觉得你穿白色也超级好看啊,你身材那么好,就是天生的衣架子,套麻袋都好看。郁离矜持地点点头:那好吧。等郁离拾掇好,谢翡便说要去买点儿修理工具,郁先生一起吗?郁离压了压帽沿,淡声说:难道你要我自己回去?不敢不敢,那就先谢啦。谢翡当即表明态度,可他刚蹬了两下踏板就感觉到来自后方的阻力,茫然回头:怎么了?郁离指了指停靠在墙边的自行车,拧着眉问:你还想让我骑那玩意儿?谢翡略一思索,提议:要不你上来,我载你?郁离有些不情愿,但在比较过后,他还是将自行车扛上车斗,勉为其难地坐了上去。多了一个人外加一辆车的重量,谢翡丝毫没有吃力感,他边蹬边问:你那辆单车从哪儿来的?客栈里不是只有小三轮吗?借来的。你骑车还挺快的,从我被堵到你找过来才二十多分钟不对,你不是有车吗?怎么不开?郁离迟迟没有回应,就在谢翡以为对方嫌他烦时,郁离却突然出声:私家车不准进城,我下车后看见路边有辆自行车,就借用了一下。谢翡隐约察觉郁离对不告自取这件事有些难以启齿,同时想到对方刚刚出现时的狼狈身为大明星居然忘记做一点伪装。归根结蒂,都是为了帮他。他突然有点开心,回过头真诚地说:谢谢你,郁先生。再回到大街上,谢翡还能听见有关郁离的传说。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流言已经发展到郁离和一个男的私奔了。谢翡十分佩服邵阳群众编造噩梦的能力,他以最快的速度买齐所需要的基础工具,顺带还弄了几包瓜果蔬菜的种子。差不多了。谢翡将仅剩的一百多块塞回裤兜:那我们回去了?嗯。此时车斗上堆满了货物,郁离缩着长腿憋屈地坐在一侧,冷硬提醒:记得还车,你去。谢翡:返程的路上两人途径一家手机店,郁离忽然要求停车。谢翡还以为郁离要买手机,便说:你自己进去吧,我在这儿看东西。郁离睨他一眼,没吭声。谁知再出来时,郁离却递来个纸袋,以后有事直接打电话,里面还有张卡,别漏了。谢翡一怔:我别那么多废话。郁离不耐烦地将袋子塞他怀里:让你拿你就拿着。谢翡低头一瞧:我是想说,我喜欢银色那款,你这个是吗?郁离脸一黑:土豪金,爱要不要。接下来一段时间,郁离都不怎么理人,显然是生气了。谢翡没想到郁离这么不经逗,好在对方也好哄,在他的彩虹屁攻势下逐渐缓和了态度,也愿意和他聊几句了。对了,你是哪种妖怪?谢翡蹬着车,好奇地问,身后响起郁离硬邦邦的回答:我是妖,不是怪。那你是什么妖?尽管阿福没明说,谢翡也猜了到应该不是蝙蝠,但阿福又那么害怕郁离,莫非是天敌关系?蛇妖吗?刚问出口,他就感觉一股恐怖幽深的极寒之气从后方袭来,却又转瞬消弭于无形。当谢翡转身去看时,发现车斗上已经没了人。难不成又惹他生气了?怎么不说一声就走?那我到底猜没猜对?谢翡满腹疑惑地回到客栈,一进前院就看见大堂里多了两位女士,其中一人的语气饱含震惊:最差的房都要499一晚?这么贵?!不贵!是99!谢翡一个激灵,匆忙弃掉小三轮,宛如踩着风火轮般冲向大堂。可上面明明写说话的女士在看清谢翡的样子后瞬间呆住。那是前老板定的价。谢翡迅速抓取了脑中一段关于前老板的记忆,是原世界大部分人都听过的那个前老板欠下巨债,带着他的小姨子跑了!我们没有办法,只有用房费抵工资!原价499,现在只要99!作者有话要说:郁:英雄救美。谢:不存在的。
第6章最终,两位女士还是决定住下。倒不为别的,而是新老板赏心悦目,让人不忍拒绝。两人登记时,谢翡得知话多的叫杨朵朵,22岁;另一位叫许令怡,27岁,都是南山市人。听她们之间的称呼,应该是表姐妹关系,其中妹妹性子活泼,姐姐倒不太爱说话,而且一直都没摘下过墨镜。小姐姐们是怎么找到我们这儿的?谢翡真心好奇,要知道大荒客栈在夕宁村最里头,又没有别的推广渠道,当初他也是走遍全村才偶然发现的。我们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住,你们这儿靠山,看上去又比较冷清杨朵朵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尴尬地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图安静,来我们这里就对了。谢翡笑着替她解了围,又转头询问姗姗来迟的湘妃,湘姐,房间打扫好了吗?他其实是担心湘妃忘记、或者只打扫了一部分,希望能得到一点暗示。湘妃还是很上道的,微笑着说:花园房都已经整理好了。所谓花园房,是指花园里的三排屋子,也是客房最集中的区域。谢翡没想到湘妃效率这么高,但见她笑容自信,便说:那就住101吧,麻烦湘姐带客人过去。湘妃轻松自如地提起两人沉重的行李,在杨朵朵诧异的视线中勾起唇:两位贵客,请吧。等三人离开,阿福悄然凑了上来,盯着谢翡嘴角的乌青又愧又怯:老板,那个我的化形术离开村子就维持不了太久,否则刚才我早赶过去了我这不好好的吗?谢翡扯下原来的价目表揉成一团,精准地投入垃圾筐,再说还有你们老大在啊他人呢?估计在房间里?阿福不太确定:他刚才气冲冲地回来,和他说话也不理。不过他一贯阴晴不定的,动不动就摆脸色,您别介意。谢翡酒窝一现:我没介意。阿福这会儿真觉得谢翡脾气不错,而且挺好说话的,他胆子稍大了些:不过老板您怎么突然降了房价?她们要住三天,岂不是少赚一千多?因为原价她们不会住啊。谢翡将裤兜里剩余的钱摸出来,一张一张摆在接待台上,阿福哥,再不开源都快揭不开锅了,咱们这儿一个月估计也没几个客人吧?他都不必问一天的接待量,毕竟自他入住以来,今天还是头回见到客人。然而阿福很有艺术性地回答:一年差不多有20个。这么少?好、好歹也是两位数啊。神他妈两位数。尽管谢翡早有心理准备,还是被这个惨淡的数字惊到了。他夸张地叹了口气,绕过阿福准备去前院搬东西,走到一半忽然问:我记得阿福哥早上说,你以前专职侍弄洞府中的仙草灵植,那你会种地吗?阿福点点头,客栈里的花草平时也是我在打理。我买了些种子回来。谢翡指着小三轮的方向,语气轻快不少,那就拜托阿福哥领走,有时间种后院吧。阿福积极地表态:我明天就去除草,再整整地!两人一块儿回了前院,忙碌到日头西垂,终于规整好车斗上的货物。谢翡总算能歇口气了,他刚回到大堂,就见银粟叼着装手机的纸袋扑腾到他脚边。他佯装不解,银粟立刻着急地用爪子轻轻踩他。谢翡没绷住,还是笑出了声,谢谢你回来搬救兵啊。他俯身摸摸银粟高昂的头,从袋子里取出手机,拆封、装卡、激活。接着,他连上了客栈的wifi,一边下载app,一边登录搜索网页。谢翡想了解的事有很多,但第一个输入的却是郁离的名字。页面一共弹出了五千多万条搜索结果,谢翡随手点进第一栏的人物介绍郁离,22岁,华夏男演员。2016年,因主演都市偶像剧《专属于我的邪魅王子》而正式出道;2017年3月,主演校园偶像剧《冰山校霸你别跑》,凭借该片提名芒果电视节最佳新人奖;2017年11月,饰演武侠言情剧《魔君,求轻宠》端木傲天一角,该剧创造出收视率全国第一、同年重播率第一等多项记录虽说后面还有很长一段介绍,但谢翡还是果断点x。真想不到,郁离还有如此伟大的牺牲精神谢翡只怕再看下去,郁离的形象会彻底沦为谐星,想了想,他输入了另一个关键词润江集团。小说中,原主父亲叫谢天润,母亲叫袁雅江,润江集团正是他们一手创建的企业,主业经营房地产,同时投资了不少副业。相比郁离热闹的搜索结果而言,润江集团的消息就单调多了,基本都是些企业专访或者项目营销,并没有关于原主或主角的信息。谢翡正看到一条关于润江集团股票连续下跌的旧闻,手机突然震动。蛇,四肢退化的【低等】爬行动物,无耳孔,也无鼓膜、鼓室和耳咽管,颈部不明显,躯干与尾之间以一个呈横裂的泄殖gāng孔分界。蛇,智商偏低,没有对应情绪相关的生理机制,它并不能意识到同伴的存在,也没有群体意识,即便是发情期也无□□快感,除少数科属以外,大多数蛇只有凭本能驱动的生存行为。这叫什么?蛇身攻击?看来不是蛇妖啊谢翡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短信发自谁,可郁离怎么知道自己何时激活的手机?他斜睨刚刚从外头飞回来,试图假装无事发生的银粟,叫你一声叛徒你敢应吗?银粟头扭向另一边,拒绝与谢翡眼神交流。这时,信息又来了送点儿水果过来。不是蛇妖,大概是作妖吧?冰箱里只有几个橙子和一袋小番茄,等谢翡洗净切好装盘,才想起他还不知道郁离的房间是哪个,是他隔壁吗?稍一犹豫,他决定先去找阿福。叩叩谁啊?谢翡报上名,房门应声而开。只见个二十来岁的青年赤着上身,下身套了条睡裤,脖子上还挂着条毛巾。从他缀着水珠的半长黑发可以猜到,青年刚洗过澡。青年五官清秀,只是右边没有眉毛,唯有一道深深的疤痕斜刻眉骨。但,谢翡并不认识这个人。对不起,打扰了。谢翡下意识要走,却听对方叫了声老板。他缓缓回头,从青年讨好的表情中探寻到一丝熟悉,阿福哥?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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