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整个车队就出发了,抵达了相对繁华的中原地区。游子墨下令车队伪装得更加低调了,加上之前在风蚀隔壁折损了百十号人,现在他们的车队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商队。
一路经过了两个城市都没有出现什么差池,游子墨不亲自出巡的时候就会躺在车里修养,安绥紧跟着他的马车,时刻提防他的安全。
随着车马的脚程离京城越来越近,安绥开始感受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那是一股寒气,直由脚底下往天灵盖窜,尤其是在晚上的时候,好似整个人都泡在冰水中一般,阴寒刺骨。
每当这种感觉上来的时候,安绥就会去查看游子墨的情况,惊喜地发现他的脸色真的红润了些许,咳嗽也比之前少了许多。
经此一番,几个暗卫也都重新信任了安绥,一路上还算相安无事。
直到他们到达了屏封府的那天。
屏封府离京城已不足百里,一路上游子墨巡查记录的文书多得都能将人埋进去,为了贴身保护游子墨,安绥只能又当婢子又当侍卫,忙得焦头烂额的。
安绥:那些当总裁秘书的都是怎么保持光鲜亮丽的?这也太累了,我快散架了。
他忍不住和七号抱怨,七号安慰道:“宿主,您再坚持坚持,这几天怀疑值直线下降,虽然好感值长得不多,但已经有30点了呢!”
安绥:你开玩笑的吧,你看三皇子平日里看我的眼神,好感度只有30?那到100得是什么程度啊?
七号认真想了想:“鉴于怀疑值一直在40之间上下徘徊,他可能是在想,如果你再背叛应该将你分成几块?好感度100的话,那可能我又得开高级屏蔽模式孤独终老了。”
安绥仰天长叹,然而没得他叹完,游子墨又命人把他叫了回去。
车队下榻在屏封府最好的客栈,游子墨此时正坐在大厅里喝茶,由于他今日身体有所好转,人也微微精神了些,为了掩人耳目,他特意叫暗卫里擅长易容的老四给他上了点妆。
于是一进门安绥就被他面如金纸般的样子吓了一跳,刚要上前却被老三拽住了,那暗卫朝游子墨对面撇撇嘴,安绥这才注意到游子墨面前坐了个人。
起初安绥没看见他的原因是这人的穿衣打扮活像个店小二,灰蓝色的包子帽,一身粗布麻衣,肩上还搭着一块白毛巾,只能从露出的白皙脖颈上看出些端倪,这人皮肤细腻,一看就是在宫里养尊处优的主。
这些皇子们怎么一个比一个古怪,这位是在玩cosplay吗?那小白脸的样子看着哪像个劳动人民?
“谁啊?”安绥悄眯眯地问老三。
“十一皇子,来找咱们殿下投诚的。”
老十一?安绥心里咯噔一下,当即想起在落马坡树林里怀王的话,这个十一皇子肯定没安好心,得提醒一下游子墨。
心里焦急,眼看两人推杯换盏地聊得正酣,身边也围了不少侍候的人,自己贸然进去,恐怕不妥,于是他嘱咐老三看好游子墨,自己从客栈后门出去,之后便一纵身上了房梁。
七号忍不住吐槽道:“宿主你现在上房梁是越来越熟练了,你要是被追杀了活不下去了靠这个肯定也能吃饭,你长得那么好看,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梁上君子?”
在脑中给了七号一个“和善”的眼神,安绥叹着气道:“骂谁小偷呢?我为了这个家,付出了太多。你也别闲着,去给我想办法查查怀王的势力分布图。”
没脾气的七号只好灰溜溜地开始干活,安绥则从天窗翻进了屋子,走过两位皇子头顶的大梁,倒挂在十一皇子身后,呲牙咧嘴地示意三皇子看他。
“噗!”
游子墨看见了安绥那滑稽的模样,一口茶没咽下去全呛进了嗓子眼里,他一咳嗽就更像个病入膏肓的人了,十一皇子立马起身关切道:“三哥,你这身子可怎么好呦?让弟弟担心死了,父皇也真是的,派你去巡视边陲,可不是雪上加霜吗?”
身处十一皇子背后看不到表情,但安绥心里清楚,这老十一肯定是来明面上来刺探情报的,他向来附庸八王,又是一棵墙头草,于是安绥赶紧给游子墨打手势:“小心!来者不善!”
游子墨却没心思解读安绥乱七八糟的手势,只觉得他手舞足蹈的样子颇为有趣,嘴角忍不住勾起了笑意,可看在十一皇子眼里便觉着是游子墨对他放松了警惕,赶紧继续讨好。
十一皇子游子简立刻从包袱里掏出一个木质的锦盒,惹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光是那盒子就已算得上价值连城,他轻轻抽掉盖板,边上站着的人看不清,安绥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盒子里面用雪白的鹅毛铺就,上面躺着一朵美丽的火红色花朵。
“三哥,这是我托人从南疆弄来的补药,名叫红胜火,你拿去入药,治疗肺疾可有效了!”
游子墨瞥了一眼那奇珍,又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安绥,只见安绥画龙一般地笔画:不要白不要,收下。
“劳烦十一弟费心了,来人。”
一挥手,暗卫老大就接了红胜火去,游子简立刻堆上谄媚的笑容:“三哥,小弟还有一事,得咱们兄弟俩关起门来说。”
安绥一听了然,三皇子这边还有几个暗卫隐藏在下人里,这个十一皇子武功平平,根本不足为惧,他立刻蹑手蹑脚地爬回游子墨的房间,躲进了衣柜里。
不一会游子墨就带着游子简进来了,门一关游子简就迫不及待地拿出一封信:“三哥,小弟在朝中不过是个闲职,但是却意外截获了一封怀王与定国公的书信,他们舅侄俩不老实,这信里肯定藏着大秘密啊!我可是第一时间给三哥拿来了,怎么做,您给个定夺。”
接过那封薄薄的信,游子墨展开一看,表面上是一封怀王代替母亲贤妃慰问的家书,可细看去,字里行间有些言语很奇怪,出现了一些不该出现的数字,连在一起细读,便可发现是一封关于起兵的联合书。
躲在柜子里的安绥卯足了劲想看,无奈太远什么也看不清,这衣柜本就狭小,一时间安绥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偏不巧一股寒意又从脚底爬了上来,
“十一弟,此事非同小可,关乎到怀王和定国公,后宫中又数贤妃势大,牵连甚广,这信要交上去,恐让父皇寒心,我们不可轻举妄动。”
游子墨咳嗽两声,神色凝重地看着游子简。
见三皇子不上当,游子简有些焦急,他捉着游子墨的手道:“三哥,八哥那个人你知道,他黑的白的有两副面孔,在他身边我害怕呀,我不跟你们争抢皇位,我只想做个闲散王爷,大哥二哥没了,你就是大统的顺位继承人,你可得照顾弟弟啊!”
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又句句在理,安绥忍不住透过缝隙看了他一眼,果然,游子简白白胖胖的,一看就不是个有城府的,会被游子胥利用也实属正常。
安绥忍不住吐槽:真是个傻的,怀王那种杀伐的人上了位,还能留你这个祸害?这可是皇家啊?越是亲戚杀得越狠!
好在游子墨也颇有分寸,他做出凝重地表情抛出了橄榄枝:“十一弟,兹事体大,一子下错便是满盘皆输。只有一封信我们可不能贸然行动,三哥病了多年,也已有心无力,不过是空占着个亲王的头衔。但若是十一弟能带来更多的证据,那三哥愿意为你冒险一试,在父皇面前参他这一本。”
离得这么远安绥都看清了游子简眼中得逞的欣喜,他连连答应:“三哥果然深明大义,那就这么说定了,你我同在京城,便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有消息我再带来给三哥!”
傻蛋,谁跟你牵一条绳,怀王也是百密一疏,派这么个傻瓜来抛诱饵,跟你一样傻才上当呢!
不过想想,若是原主的身份没暴露,那三皇子这时候还真是举步维艰,原著里他竟然最后还咸鱼翻身,坐上皇位,果真,男主都是不能小看的!
庆幸着自己迷途知返,抱住了大腿可以高枕无忧,安绥一放松,身子一软,那股寒气便直窜头顶,两脚顿时脱力,他差点栽了出去。
好在安绥一头撞上柜门的时候游子墨已经将十一皇子送了出去,要不然他们的大计很可能就败露了。安绥双腿无力,只得靠双手支着柜子死撑。
脚步声响起,游子墨察觉到了安绥的异样,猛地拉开柜子,安绥猝不及防,一头栽进了他带着清苦药味的怀里。
“阿绥?你怎么了?”
游子墨被吓了一跳,他从未见过那八个顶天立地的暗卫有脆弱的时候,现在倒在怀里的还是内力最为深厚的安绥,可把三皇子刚刚涌上的血色吓得褪了个干净。
“殿下.......我......”
奇怪,双腿怎么动不了了?好冷啊,怎么身体哪哪都在漏风啊,冻得我牙都打颤了。
七号,我这是怎么了?数值多少了?
安绥脑袋一阵眩晕,身体不受控制的感觉让他心慌,自从绑定了系统之后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狂敲七号得不到答复之后,安绥脑袋一歪,彻底晕倒在了游子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