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还不好?小英子一脸不明白,都是师父聪明,想个旁证的办法就把咱们王爷撇清了,二阿哥那边又没牵扯咱们,可不就完了吗?这么容易就撇清的事儿,为什么要下这么大力气来做?苏伟心里越发不安了,不可能是为了二阿哥啊入夜,八爷府胤禟颇为急躁地走进八阿哥的书房,二哥直接自己认下了,顾问行一通调查,四哥是一点嫌疑都没有了,那咱们不是失败了吗?这本来就是个注定的败局,八阿哥修剪着一盆翠绿的矮子松,就算二哥不承认,贺孟俯咬死了四哥,皇阿玛最终也不会相信的。没有动机,帮二哥对他也没有任何好处,四哥又不傻。那,胤禟惊愕地瞪大眼睛,咱们安排了这么久是为了什么?宫里传来消息说,四哥顶多再关两天就出来了,这能有什么用啊?两天?两天就足够了八阿哥弯起嘴角。十一月二十三翰林院检讨朱天保奏请复立胤礽为皇太子。折子被送到御前时,刚擢升为领侍卫内大臣的阿尔松阿正在御前。康熙爷捧着折子看了良久,怒从心起。朱天保奏折中称,二阿哥虽然疾废,但其过失皆由左右小人诱导之故,若能派遣巨儒名臣为之羽翼,左右佞幸尽皆罢斥,则定能日益贤德。储位重大,不可轻易移至,恐有藩臣傍为觊觎,则天家骨肉之祸,有不可胜言者。其中,还以汉武帝与戾太子的关系比之康熙爷与二阿哥的关系。当年,汉武帝误信谎言,以为太子刘据要谋反,发兵镇压,刘据兵败逃亡,最终因拒绝被捕受辱而自杀。阿尔松阿从旁听了折子的内容,俯身拱手道,只怕是为了异日的恩宠,另有图谋吧。刚出了矾书案一事,胤礽的供认不讳,本就让万岁爷异常不满。这本奏折此时出现,就像泼到火堆上的一斗油。召朱天保进宫!第445章 变故康熙四十九年十一月二十三, 乾清宫朱天保跪在殿内,得知自己触犯天颜,人已抖似筛糠。康熙爷端坐在龙椅上,面容严肃,声音冰冷, 你在奏章中口口声声称二阿哥仁孝,朕问你,你是从何得知?朱天保哆嗦地直起身,拱手道, 微臣父亲曾在御前行走,常常与微臣提起, 故而闻之。你父亲在御前时,二阿哥尚无疾病,学问弓马、处政理事皆尚可一观。但其发病后,诸事不省, 举动乖张。在朕前, 多次胡言乱语, 辱骂宗亲,行为肆意。你又可曾知道?臣实不知,冒昧陈奏,实该万死!朱天保叩头请罪。你在奏折中, 一再声称二阿哥如今是圣而益圣、贤而益贤。朕问你,你又是从何而知?此皆,臣父从看守之人处听闻来的朱天保伏低着身体, 豆大的汗珠砸到地上。那看守之人何名?康熙爷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臣不知放肆!圣怒威吓,声音在殿内回响。朱天保连连叩头,脸上已不知是泪还是汗,混着往下淌,微臣该死,微臣该死午时,雍亲王府啊?什么?刚刚听说了二阿哥矾水传书一事的张廷玉,到了雍亲王府,才从傅鼐处得知,雍亲王竟然也裹挟其中了。此事颇为怪异啊,张廷玉原地转了两圈,苏公公是对的,以不变应万变。出了这样的事,万岁爷的眼睛一定时时刻刻盯着雍亲王府呢。正是如此,若我们当真动手毁灭证据,或掩盖真相,只怕反而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傅鼐道。好在苏公公机灵,转天就在顾问行那儿,把事情都推到了咸安宫轮值的守卫身上,彻底把王爷撇清了。纳穆图接过话茬道。可是,到底是谁策划了这件事呢?难道真的是二阿哥做的?张廷玉也想不大通了,这本来就是一步坏棋啊,王爷他没有动机,这事儿根本站不住脚长史大人!守门的侍卫跑了进来,冲屋内几位大人拱了拱手,有人送到门房一封信,盖了王爷的印信,是指明给大人的。给我,纳穆图连忙接过信,有这印信的一般都是王爷的亲信。这是纳穆图扫过信中内容,顿时一惊,是隆科多让人送来的,万岁爷下旨锁拿了朱都纳和戴保!朱都纳?那不是常赉的岳父吗?傅鼐最先反应过来,他犯什么事了?张廷玉没等纳穆图回答,接过信看了起来,糟了!果然有后手!朱天保上奏复立太子,皇上震怒,朱天保供出其父和戴保是主使。常赉与我是同时入雍亲王府的,王爷所属镶白旗事务大都由他处理。朱都纳是他岳父,戴保是他连襟,朱天保是他小舅子,这事常赉脱不了身了,王爷怕又要牵连其中了!十四爷府朱天保那个呆子,经不住万岁爷几句喝问,就把他父亲朱都纳、戴保都供出来了。万岁爷已经下令,将二人立刻锁拿,交由大臣严审。阿尔松阿面带笑意地道。还是八爷了解万岁爷的脾性,凡事只要牵扯到二阿哥和储位,那自然是雷霆震怒。鄂伦岱端起茶碗,轻刮了刮茶沫。八哥是想通过常赉牵扯到四哥身上?可绕这么大一个弯儿,就是把常赉扯进去了,皇阿玛就会相信是四哥在背后操纵吗?这与矾书案一样,四哥同样并没有这么做的理由。凡事最怕巧合啊,阿尔松阿压低了嗓音,先是矾书案,后是朱天保,矾书案彻底绝了二阿哥复出之路,而朱天保明面是复立太子,实则是又把立储推到了台前。此事一出,九卿必要重提册立东宫一事。此时又正是边关用兵之时,东宫册立有利安抚民心,可谓上佳时机。十四爷以为,万岁爷还会那般笃定,这些事都与雍亲王无关吗?十四阿哥垂下头,看着茶碗里泛起的波纹,半晌没有言语。傍晚,雍亲王府的马车停到了宫门外。苏伟和张起麟、张保下了车,一路往延庆殿走去。我说,苏公公张起麟还是没有放弃,不是兄弟要跟你抢功啊,我觉得你还是呆在外头的比较好。咱们都知道,王爷这次恐怕没那么容易出来。你不放心,我和张保进去就是了。您留在王府里,出了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啊。你像这次咸安宫的事儿,要是没你,咱们就扯王爷后腿了。这回人家已经把屎泼到门口了,现在做什么都来不及了。与其在外面担惊受怕,我宁可跟王爷一起呆在延庆殿!苏伟下午就从傅鼐那儿听到了朱天保的事,猜都不用猜,这就是后招了。可偏偏,他们此时什么都不能做,天知道万岁爷是否还盯着四阿哥的人。就算能做,也一切都晚了,谁也没想到八阿哥九曲十八弯的脑子,能动到那种地方去。今天,本来是雍亲王能从延庆殿出来的一天。可是,下午刑部已经从朱都纳和戴保嘴里得到了常赉的名字。常赉与另一位被牵扯出来的前内阁学士金宝,同被锁拿。苏伟干脆放弃了,打了个包袱带着张保、张起麟就进了宫。拿不出证据,就算王爷有嫌疑又怎么样?不就是被猜忌嘛,又不是没猜忌过,大不了今年过年,我们就在延庆殿过了!苏大公公很是想得开,张保、张起麟倒是快愁死了。到了延庆殿门口,守门的侍卫似乎还没得到消息,通报了一声,就开了大门。三天没见,四阿哥倒是没变什么样子,看到苏伟在门口时,还笑了笑。邱海蔫蔫的跟在后面,平白关了三天,什么事儿都没干成。奴才参见王爷!苏伟与二张公公同时行礼,四阿哥摆了摆手。王爷早日回府歇息吧,奴才也回永和宫复命了,邱海向四阿哥一打千儿道。等一下!苏大公公这两天听到永和宫三个字,就偏头痛,此时看到这个邱海是从未有过的不顺眼。我们王爷的青白玉龙纹佩怎么没了?劳烦邱海公公到殿里找找吧。邱海呆呆地左右看了看,他怎么不记得雍亲王身上有什么玉佩来着?怎么着?苏伟歪了歪脖子,难不成这玉佩不在殿里?在邱海公公身上?一旁看守的侍卫听了,都上前了两步,偷主子东西这还了得?没,没有啊,邱海此时人单影只,孤立无援,奴才去找,奴才现在就去找!邱海冲进了殿里,苏大公公炸起的毛还没平复下去。四阿哥弯了弯嘴角,轻声说道,行了,咱们走吧。王爷!四阿哥一行没及转身,梁九功又远远而来,万岁爷有旨,令王爷在延庆殿修身养性,研读农本,以备来年春祭。春祭?那得立春呢!张起麟瞪大了眼睛,被一旁的张保狠狠捅了一下。梁九功瞥了这两人一眼,没有说话,王爷需要什么,可让人从府里送来,也可留两位奴才伺候。不过,王爷需得日日食素,沐浴静心,这荤食和一些杂书就不能动了。苏伟站在一旁,没有吭声,不过张起麟能听到他咬牙的动静。四阿哥有些怔愣,转头往乾清宫的方向看了看,又回头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苏伟,恍惚间明白了什么。儿臣,领旨谢恩入夜,永和宫娘娘,这事儿成了!清菊躬身在榻子旁道,十四阿哥让人送了消息来,四阿哥想要恢复自由得明年立春了。到时,边关的战事早就结束了。说不准,咱们十四阿哥都已入主东宫了呢。别胡说!德妃颇严厉地瞪了清菊一眼,清菊连忙闭紧嘴。胤禵能领兵立功就好德妃端起炕桌上的茶碗,刮了刮茶沫后,又放了下来,这次的事,不像是胤禵策划的,算计的太深,连万岁爷的心思都算计在了里面。不管是咸安宫,还是那个朱天保,都不会是一日之功,这个谋划的人有些过于可怕了。十四阿哥,最近跟八阿哥走得近清菊轻声提了一句。德妃长叹了口气,胤禩手里确实有可借助的力量,可是与这种人合作,当真是与虎谋皮啊。反正,八阿哥已经被万岁爷彻底否定了。他又与四阿哥是死敌,如今也就只能支持咱们十四阿哥了。清菊道。德妃垂下眼帘,沉默了片刻,抬起头看向清菊,本宫这么做,对胤禛,是不是太不公平了些?娘娘怎么会这么想呢?如今这情景是最好的啊,四阿哥虽然暂时被关在了延庆殿,但总算不会与十四阿哥争得头破血流了。两兄弟,总要有一个吃亏一些的嘛。以后,咱们十四阿哥继了位,自然不会亏待他的兄长的。娘娘也不用面对兄弟阋墙的局面。两者相害取其轻,四阿哥仁孝,日后总会想明白的。德妃摇了摇头,抿了口微苦的茶水,你还不了解胤禛,他不会这么轻易认命的作者有话要说:因为登基时间提前了十年,所以很多历史事件都让我改了。历史上,矾书案时二福晋没有死,不过她确实喊了那句为何不与我相商。朱天保奏请复立太子,也是矾书案的几年后了,不过康熙爷在审问朱天保时也确实提到了矾书案。我为了情节冲突,把他们放到了一起,扣到了八阿哥的头上。不过,朱天保确实是常赉的小舅子,我就是没查到这个常赉是不是雍亲王府的常赉,就当是吧,就这么任性。第446章 兜兜转转康熙四十九年十一月二十三,夜延庆殿再度关紧了大门, 静悄悄的内殿里没有亮起一点烛火, 四阿哥独自坐在床上,面对着黑黢黢的墙壁。苏伟走到门口时,只能借着背后的一点月光, 看到床上一个模糊的影子。想起来可笑, 兜兜转转近三十年, 这空荡荡的宫殿里, 似乎又只剩了他们两个人。四阿哥把自己沉浸在黑暗中,其实什么也没想, 也不知自己要想什么。是一次次的舍弃?还是一次次的怀疑?但若细究起来,不曾拥有又何来舍弃?不曾相信又何来怀疑?反正, 他从不是那唯一的一个,甚至可能都不算那重要中的一个身后坐下了一个人, 一双手臂环上了他的腰。四阿哥摸了摸身前交叠的手,带着淡淡的暖。虽然看不到, 但这双手的每一丝纹路,他都是那么的熟悉。爷没事儿四阿哥捏了捏这人的手指尖,还想哄哄他, 就感觉到了背上的一丝潮意。在这静谧的黑暗里, 有人抵在他的背上, 替他哭,替他疼偏殿里抻着脖子往外看的邱海,被人一巴掌拍到床边。你!本想发作, 可对上那张冷冰冰的脸,瞬间没了胆子。好好收拾东西!瞎看什么?张保把脚下的箱子踢到邱海跟前,把这殿里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装进去,窗台、地砖都抹干净了!邱海满肚子怨气无处发,要不是那混不吝的姓苏的非让他找什么玉佩,他怎么可能还留在这里?这下好了,一下没来得及出去,再想出去得明年立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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