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浚, 你要还是个男人的话, 就不要为难阿瑜。”底下慕湛的声音很虚弱, 但却也还是饱含讽刺,“你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不过就是挨点疼而已,我就只当是被一条疯狗咬了。”
“你!”慕浚气极,将木棍一扔,大步向前又去到了他的身侧,攥住了他的后领将他提了起来。
瑰杰的面孔上比平时更添了几分苍白, 渗出的冷汗将他的些许乱发黏在了侧脸上, 竟添了一丝诡异的妖艳感。
“呵,看看, 多么标致的一张小脸,现在又是多么的凄惨。”他冷笑一声,目光怨毒道,“但即便九弟已经落魄到这种地步了,但气性依旧不改呢。”
“你还是那么得嚣张, 令人生厌。”他凑到了他的耳边, 缓缓吐出深沉的话语。
慕浚又一脸微笑地给他整理了一下脸上的乱发,动作优雅, 不紧不慢。
就像一条毒蛇般, 向他吐着潮湿黏腻的芯子。
“九弟平时最是爱美,这凤凰一般耀眼的人儿,可不能有这么乱糟糟的模样。”
他缓缓起身, 看着他莞尔一笑道,“你放心,做哥哥的,肯定会让你好好长长记性,以后再也不敢犯同样的错。”
“我会替父王好好教训教训你。”
他冷笑,看着他凄惨的样子,心里感觉很舒服。
这如同宣泄一般的愉快,让他更是升腾出一股冲动,感觉手上有使不尽的力气。
但他却还是按捺住自己那丝迫不及待的心情,想要再给他一次幡然悔悟的机会。
眼前的人看起来无动于衷,仿佛正在遭受的一切都与他毫无关系。
其实比起身体上的折磨,他更想折服他的内心,慕湛越是骄傲,越是目中无人,他便越是想要将他的自尊狠狠地踩在脚底下,尽情地践踏!
这比折磨他的躯体更能让他产生满足的快意。
“不过,我也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放你一马。”他想了片刻,又对慕湛轻柔道,“毕竟兄弟一场,闹得太不愉快,以后还怎么共事相处呢?”
“不如这样吧?”他愉快道,弯了身子看向他的脸,“你求我一下,我便放过你。”
慕湛缓缓抬头,看着他的眼睛。
慕浚见他的瞳孔中,映出了清晰的自己。
“呵呵。”他看了他一会儿,突然轻笑了起来,那轻视的模样,仿佛就是在看一个傻子。
“你笑什么!”他眯了眸,冷冽道。
有什么好笑的!
“慕浚,你就是一个野种。”他停了笑,同样对他睨了眸,目光冷峻透着些许玩味,同时又无比的轻视。
慕浚瞬间便凝固住了面上的表情,唯有一双眼睛圆睁着,如同要吃人。
他对着慕浚的脸一字一句清晰道,“你有什么资格对我摆出一副施恩的姿态呢?不过就是我们家收养的一条狗,还在那沾沾自喜,以为自己是主人,真是不知廉耻。”
“你说什么?你再给老子说一遍!”他厉声道,猛然抓住了他的髻,强迫着他高抬了脸。
慕浚声音尖锐,如同鬼泣一般的歇斯底里,像是真的有些被他刺激到了。
“我说你就是一个野种。”他的声音是那么得娇柔,目光却是那么得鄙夷,见他如同失去理智一般的愤怒模样,他像是得逞了一般,又心满意足地笑道,“子遂,你这表情可真好看,当真是……美妙。”
“九叔你快别说了!”身边的慕瑜见慕浚那副如同要吃人的模样,眼睛都红得像是要滴血,生怕会出什么事情,急忙对身侧那两个侍卫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将三叔拉开呀!”
“谁敢过来!”他厉喝一声,那两人都不敢上前。
慕瑜冲上前去要拉他,却因为年纪小气力不足,被他轻而易举地摔到了地上。
“我倒要看看,你这身子骨,是不是也能像你这张利嘴般硬气!”
他将他的脸狠狠地按在了凳子上,拂袖起身,又捡起了那根长棍,对在场的人道,“今日你们谁都别想拦我,这个步落稽,我还就非得要教训教训他了!”
他举了棍子,刚刚要狠厉地落下,只听前方有声音道,“子遂!快住手!”
慕澄疾步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几个侍从,他一脸肃穆,上去一把夺下了他手上的木棍,然后哐当一声扔到了地上。
“大哥……”
见他脸色极为不好,慕浚呐呐地开口唤了他一声。
“爹爹,九叔快要被三叔给打死了!你快些救救他吧!”
慕瑜见慕澄来了,两眼放着光,如同看到了救星般,急忙向他求救道。
“我不过才打了他两下,怎么就能快把他给打死了?你这孩子可别危言耸听!”
“你给我住口!”
慕澄厉声呵斥他道,慕浚脸色微红,看起来有些气愤,但也还是忍耐着闭了嘴。
“来,快起来。”低头见慕瑜还瘫坐在地上,他上前两步将他扶了起来。
“爹爹,您来得可真是及时!”慕瑜有些崇拜道,望着他脸上有些许的敬仰。
他面上带着温和的微笑,慈爱地摸了摸他的头。
随后他眼眸一动,很快又变了脸色。
他阴沉了脸,转身又看向了慕浚,然后上前两步,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抬手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大哥……”
慕浚捂着自己的一侧脸颊,面上有几分失落,似是有些伤心。
他嘴唇动了动,但却没有再说出任何话来。
“混账东西!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他怒声呵斥他,指了指慕瑜跟慕湛,又对他道,“这是我的儿子跟弟弟,你却这么轻贱他们,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大哥吗!”
“弟弟不敢……”
“哼,三叔还言语侮辱九叔呢!话说得可难听了。”慕瑜双手环胸,挑眉冷冷道。
虽然父亲对三叔很是看重,两人交往密切,感情也甚笃,但私底下他可一点都不喜欢这个言行乖张跋扈的三叔。
慕浚本想开口为自己辩解,告诉慕澄明明是慕湛对他的侮辱更甚,但他张了张嘴,最终却也还是没能说得出口。
慕澄冷睨了他一眼,然后又问了那两个负责杖刑的侍卫,“杖了多少下了?”
“加上永安郡公杖的那两下,一共打了二十一下,还有九杖没有受完。”其中一个侍卫冷静道。
“打了就行,没打完倒也不打紧。”听那侍卫说完,他揉了揉太阳穴,紧接着又对那俩侍卫淡声道,“那九下杖责就免了吧,父王也不会在意少打了几下,差不多便行了。”
“禀告父王时,你们就说已经杖完三十下了。”他抬眼看了他们两个一眼,淡淡道,“都听明白了吗?”
那两个侍卫虽迟疑片刻,但也还是很快便服从。
“是,殿下。”两人俯首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