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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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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小心翼翼的模样,让荆烈大感心痛。唉,爱啊,让人变得如此卑微。你说的这个人,是什么样的?季温良手支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道:嗯这个人他很强大,虽然外表冷漠,但心地很好,只是少言寡语。荆烈一口酒差点喷出来,他还头一回听人说弑神心地好,果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他咳了咳,道:那这个人是否经常独来独往?季温良愣了愣,点头道:是的。那就对了,荆烈解释道,凡是独来独往的人,都有一个特点,那便是很强大,强大到不需要别人帮助,自己便能把该做的事情做好。既然没必要结交他人,自然少言寡语,外人一看,就觉得这人很冷漠了。季温良觉得他分析得甚有道理,赞同地点了点头,等着下文。荆烈喝了口酒,润了润喉,接着道:对付这样的人,只需记住四字真言死缠烂打。死缠烂打?季温良重复了一遍,不甚明白。荆烈摊了摊手,道:不然呢?你想做什么?帮他?他需要吗?季温良摇了摇头。所以啊,你需要做的不是帮助他,而是让他啧,让他能感觉到你的存在,并且习惯你的存在。要知道,习惯的力量何其强大,等他习惯你在身边,怎么还会赶你走?季温良已经有些晕了,不知是酒劲上来了,还是被荆烈绕晕的,他寻思了好半天,抬起头,眼睛里带着些水汽,语气里竟有些委屈,可是他都不让我跟着他了,我怎么让他感觉到我的存在,习惯我的存在?荆烈恨铁不成钢地道:你就那么听话?他不让你跟着他,你就不跟着他?腿是长在谁的身上?季温良打了个酒嗝,道:我我身上。那不就得了?所以让你记住四字真言死缠烂打,他去哪里,你就去那里,他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小弟,你不能总是这么安静和被动,你要你要热情,要主动,懂吗?啊!季温良只觉得醍醐灌顶。以前他总想着为弑神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再者便是不给弑神添麻烦。故而添完茶,磨好磨之后,总是退到一边,生怕打扰弑神。弑神出门好几天不回来,自己也是乖乖等着。好像和落镜山的一支笔、一块石头没什么区别。要热情,要主动,要死缠烂打。大哥,我明白了。季温良啪的一声放下酒碗,豁然开朗道。不错不错,孺子可教。荆烈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日落西山,繁星渐现,荆烈却是没喝够,他突发奇想,要换个地方接着畅饮。小小弟,在这洞里甚是憋屈,你我何不去山顶?荆烈喝得舌头有些打结,手臂挥舞,上摇下摆道,那里抬抬头明月照,低头呃低头花草香。季温良自认为解决了一个大心病,心中畅快了许多,便道:听听大哥的罢。于是两位醉者一人怀抱一坛烈酒,步履歪斜地出了洞口。不凉不热的风扶在脸上甚是舒服,耳边萦绕着阵阵虫鸣,又大又圆的月亮散着莹莹的光,一地清透。荆烈虽喝得有些多,但自家的路还是认得的,他走在前面,季温良走在后面,小兔妖跟在最尾,保持着几丈的距离。走着走着,荆烈突然停下了脚步。季温良低着头看路,压根没注意,撞在他的背上,倒退了两步,堪堪定住。若不是酒坛用红纸封着,酒水恐怕都便宜了土地。大哥怎么忽地停下?荆烈忽然哈哈大笑,声音洪亮异常,惹得林间百鸟声鸣,呼啦啦地飞起,一片混乱。你说我傻是不傻?居然想领你走这山路。经他一提,季温良才想起,如今已懂法术,飞上山顶不过片刻,怎么就走起来了呢?荆烈足尖点地,腾空而起,如雁飞鹰展,向山顶奔去。季温良亦跟了上去。第46章 冷酷魔尊的小仙侍(十五)这山顶果真如荆烈所言吧, 有点黑, 看不太清。两人坐在柔软的草地上, 对着月亮,就着酒又说了些无关痛痒的话。酒坛中的酒不知怎的, 极不经喝,不久就又见底了,荆烈说要再取一坛, 拦都拦不住。季温良劝不过, 只好随他去了。方才耳边尽是荆烈的声音,吵吵嚷嚷的,虽没太注意说的是什么罢, 但总是很热闹的。如今荆烈走了, 只剩下他自己, 山顶又重归宁静, 静到能听见风吹树摇、叶片婆娑的声音。季温良躺在草坪上, 盯着月亮看了一会儿, 觉得眼睛有些酸痛,便闭上了眼。这样一闭眼, 只觉得倦意叫嚣着涌进血液里, 随着血流进入四肢百骸, 晕染开来。他手软脚软, 意识昏沉。隐约听得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还有只言片语。怎么睡在这里?大王说未回, 怕是睡住处已收拾这声音细小, 如蚊子一般,甚是恼人,季温良蹙眉,将食指搭在唇上,做了个嘘的手势。耳边果然又只剩下风声了,只是不知怎的,风声渐疾,刮得脸颊生疼,不久后又慢了下来,最终停止。嘴边碰到温暖的物什,还有股子草药香,肯定又是荆烈带来了什么品种的酒了。他还有点理智,知道再喝怕要出事,脑袋向后退了退,嘟囔道:大哥,不能再喝了。谁知对方竟穷追不舍,仿佛非要把酒灌入他口里。嗯季温良轻哼了一声,摇头晃脑,左闪又闪,却依然躲避不过,抬手一扫,只听得哐当一声巨响,伴随着惊惧的呼声。这巨响在黑沉沉的寂静里颇为刺耳,纵使他因醉酒变得迟钝,却还是睁开了眼。朝着声源望去,只见地下半跪着一个小兔妖,正低头捡着碎瓷片,料想这巨响便是碗打碎发出来的。原来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回了洞府,半倚在床头。抱抱歉。季温良磕磕绊绊地开口,动了动身子要下床去帮忙。胳膊却被摁住了。他抬头望去,呆了一呆。床边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弑神。季温良先是一喜,接着疑惑道:神君这脸上外面下雨了吗?一向爱洁的弑神怎么脸上湿哒哒的?他这愣神的功夫,小兔妖已经将地上的碎片收拾好了。奴婢再盛碗醒酒汤来。说罢,施了一礼,退了出去。季温良虽然脑袋晕晕乎乎,但还是明白了。原来方才送到嘴边的并非是酒,而是醒酒汤,怪不得没有酒味。一定是弑神喂他喝汤,他却不知好歹的将碗打翻了,还弄了弑神一脸。罪过罪过。他想清楚后,从床上爬起,向前靠了靠,想看看清楚。这样一靠近,封离本能地向后仰了仰。别动,我我给你擦擦。季温良摊开右手,低声念决。随即手心里凭空出现一张四四方方的白色手绢,边角绣着一株花草。他握着手绢,很是认真地擦拭起来。手绢泛着淡香,质地柔软,触在皮肤上,仿若清风拂面,撩起丝丝痒意,直钻到心里去。封离嗖地紧握住季温良的手腕,低沉地道:不必了。话音一落,施了个清洁术,脸上的水痕便没了,连手绢上的湿迹也不见了踪影。这样一来,便显出季温良的蠢了。他悻悻地垂下胳膊,松了手,任由手绢飘飘忽忽落了地,垂下弯弯的睫毛,道:神君神通广大,自是不需要的。对对对,他怎么忘记了?弑神并不需要他的帮助。应该应该怎么做来着?洞孔处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路。方才的那位小兔妖又回来了,手中端着青碗。醒酒汤好了。多谢。季温良接过碗,朝着小兔妖淡淡一笑,仰头饮尽。小兔妖见这贵客温雅有礼,只以为他此刻已然清醒了,正暗自称奇,谁知下一刻,他竟一扬臂,直直松了手。眼看着碗又要落地,她眼疾手快,稳稳地接住了。而季温良早就身子一倒,躺回了床上,一副要睡了的模样。原来不是酒醒,只是醉酒后比较安静而已。小兔妖看他已经无碍,便转身对封离道:神君,您的住处已经收拾好了,奴婢带您过季温良迷迷糊糊间似是听见弑神要离开,蹭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看了看瞪着大眼睛的小兔妖,又看了看皱着眉的弑神。他想起来了。要热情,要主动,要死缠烂打。嗯。于是在小兔妖的惊呼声中,季温良扑进了封离的怀里。别走。封离浑身僵硬,两只胳膊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好。他见小兔妖满脸通红,像石雕似的站着,不自然地道:你先下去罢。小兔妖连基本的礼节都忘了,搜得一下跑没了影。封离胳膊抬起又放下,最终还是落在了季温良的背上,将他圈住。怎么了?这声音很轻很轻,仿佛怕惊扰了静谧的夜似的。用的是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温柔语气。季温良将头埋在他的颈窝里,闷闷地道: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先妖王不陪着你,我陪着你。以后以后我要是死了,还有女主陪着你。反正,不会让你独来独往了。封离只以为他在说醉话,将他从怀里拉出,看着他的眼睛问道:你到底怎么了?嗯?季温良不敢直视他的目光,只是道:你能不能别走?那我睡在何处?季温良拍了拍床。封离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这人醉酒后竟是这副模样。跟喝醉的人是讲不出道理的,他按着季温良的肩膀,让他躺下,你先睡罢。季温良瞪着乌黑的眸子问道:那你不走?封离沉默了半晌,最终缓缓道:我不走。季温良这才安心睡了过去。封离说不走,当真没有走,他坐在床边看了季温良一夜,天将明的时候,才靠着床柱合上了眼。这山洞顶上有一窟窿,用结界封着,风雨不入,阳光却能够毫无顾忌地倾洒下来,照得一室明亮。季温良抖着睫毛睁开了眼,入目便是一道黑影。他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弑神怎么怎么睡在这儿?记忆一点点地回笼,昨日荆烈同他讲先妖王的事时,他就有些醉了。后来后来他又问了荆烈那么个傻问题,荆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他讲的是弑神?荆烈还给他出了个主意,是什么来着?啊!季温良抚了抚额。他想起来了。要热情,要主动,要死缠烂打。这是什么馊主意?再后来,是又大又圆的月亮,耳边呼啸的风声,醒酒汤淡淡的清香然后,然后他抱了弑神,还对他说别走季温良一下子红了脸。他偷偷瞄了一眼弑神,见他还没醒,不禁松了口气。常言道,酒后说得都是胡话,当不得真的,想必想必弑神不会怪罪他。那么,弑神回来,是因为画吗?虽然据荆烈说,那画没什么用季温良探了探胸口,忽地一滞。那幅画怎么没了?封离是被一阵布料摩擦声吵醒的,他睁开眼,以为自己看错了。季温良穿着一身白色单衣,站在床上,正抖着他的黑色外袍。行为举止真是愈加怪异,难道是被荆烈传染了?咳,封离发觉一直盯着他看有些不妥,咳了一声,将头转向一边,问道,你在做什么?季温良见封离醒了,也顾不得昨夜的尴尬了,他见衣袍里没有画,又开始翻被子,嘴里道,我给弄丢了。什么?什么弄丢了?季温良此时已经翻遍了整个床,仍没有看到画的影子。一脸羞愧地道:我我把画给弄丢了。封离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刚想说丢了便丢了罢,却眼见季温良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急匆匆穿上鞋,套上衣袍,手里系着腰带道:我想起来了,昨夜还去了山上,我我去找找。说罢,不待封离说话,已然跑了出去。在洞道里,似是碰上了什么人,他心里急,并未停下。碰上的不是别人,正是荆烈。荆烈看见季温良慌慌张张,衣衫不整地跑出去,心里奇怪,一抬头,又碰上封离。他的脑海里瞬间蹦出一句话。酒是色媒人。小弟啊,我让你热情,主动,死缠烂打,你也不用这样罢。唉,爱啊,让人变得如此卑微。荆烈的目光热烈而诡异,实在难以让人无视。你做什么?荆烈不惧封离冷冷的语气,朝他凑了凑,露出不怀好意的微笑,你是不是心悦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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