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大殿内, 神色平淡的君瑜渊站在老皇帝身边, 一袭玄黑色的衣袍上绣有精致暗纹, 流云火焰,端的是贵气凌人。下面两排官臣俯首站立,无论是哪些党派, 均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这位突然冒出的七皇子,心下各种想法不同。就在刚才, 老皇帝便笑颜逐开地在诸位大臣面前宣布了这件事。十岁时因身体欠恙, 所以特意送去福云寺修养, 如今才算是接回来了。众大臣揪着这位七皇子红光满面,气势凌人的模样, 心想这哪里是身体欠佳的表现?不过大家都聪明地没有将这话说出口。只有站在皇帝另一边的太子君傅意, 眼神变得格外阴沉。七皇子君瑜渊的母妃刘夫人, 是老皇帝最宠爱的美姬, 而刘夫人背后的势力则是镇远大将军,手握王朝三分之一的兵力。他这位突然养病归来的七弟,只怕会是他登基称帝的最大阻碍君傅意眼眸微眯,一丝阴鸷寒意划过,那垂在身侧,笼在宽大袖口里的拳头,悄然地捏紧。这一次早朝,与平常有着很大的不同,而这不同之处便是那位七皇子了,所有的大臣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老皇帝对这位七皇子可是相当的宠爱啊。再想到七皇子身后的刘夫人,他们也要重新并仔细的考虑,到底应该站在哪一边。退一步来讲,且看七皇子本身,锋芒毕露,一看便知此子必非池中物。诸位大臣均心思各异的离开了皇宫。晴空万里,阳光明媚,草木繁花,蝴蝶编跹。一姿色绝佳的美貌女子从青石小道上走过,绛色的长裙曳地生姿,舞蝶寻花步摇下的垂珠轻轻晃动,额上一点宝石明艳,黛眉朱唇,柔婉双瞳,天资绝色。美眸不经意地瞥见院外步履从容的年轻男子,顿时一亮,整个姿容刹时更添了几分美艳。渊儿。温柔悦耳的嗓音自绛朱唇瓣倾泻流出,绝色容颜荡漾出浅浅明媚的微笑,仿佛整个世界都被一瞬间点亮了。此女子,即刘夫人也。君瑜渊一下朝便回到母妃居住的绛宁宫,迎面而来的女子姿容可以称一声倾国倾城,那双翦水美瞳中是他这几天看得最多的疼惜与溺爱。母亲。他在心里默默的念着,却忽视不了那股陌生感。十岁前的记忆已经变得很遥远了,他记得自己的身份,但印象中母亲的容貌却是模糊不清了,而在这皇宫里,更是无一不是陌生的。这么想着,面上却是不显。君瑜渊唇角挂上真挚又暖和的笑容,迎向刘夫人他的母妃。渊儿,累不累?来,母妃为你熬了燕窝银耳羹,这个时间刚刚好。刘夫人拉着他的手,如同小姑娘般语笑嫣然,似乎是要将这分离八年的思念,都一一补上。君瑜渊顺从了她的动作。桌几上,刘夫人殷切地为他添碗,此类明明可以让下人做的事情,她却十分乐意亲自而为。含珠带笑的视线一寸寸拂过自家儿子俊美的脸颊,刘夫人心想:瘦了。可在每一个望子归家的母亲眼里看来,可不就是瘦了吗。母妃,你也吃。好好,一起吃。这一幕看在周围静候着的丫鬟眼里,觉得万分温馨。待侍女将盘碗撤下去,刘夫人不动声色地撤掉了房内大部分下人,只留一个心腹丫鬟如意。君瑜渊挑了挑眉,却什么也没问,只是看着他的母妃,等待下言。刘夫人并没有让他等太久,便直言道:渊儿,你想不想当太子?一语,惊人。***永和宫,太子居殿。君傅意负手,在书房内来回走着,眉头蹙起,暗藏一抹阴寒。没多久,房门被扣响,他一下子站定,转瞬间恢复太子的威严,仿佛那抹一闪而逝的阴寒只是一个幻觉。进来。一名机灵小太监领着妇女模样的宫娥进了书房,随后恭敬退去,期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亦没有询问任何,他一向懂事。书房恢复寂静。母后怎么说?君傅意盯着那名宫娥,可以看到有狡猾的光芒从她眯起的小眼里闪过,一丝不喜出现在微蹙的眉梢,只是君傅意什么也没说。宫娥从怀里拿出一封信,双手递过去。皇后娘娘的意思在这里。君傅意瞥了她一眼,抽过那封信后便走到书桌后,摊开,一目十行,不过两分钟,那封信便落入一旁的炭炉内,火舌舔舐。那宫娥行了一礼,恭敬道:奴婢便退下了。君傅意不在意地挥了挥手,他在想信中母后提到的,大官宦李守。皇后吕氏,是太上皇还在时指令给当时还是太子的老皇帝的妻子,确保了她的后位,如今即便是年长了些,风姿不再,受到冷落,她为老皇帝所生的谪长子君傅意,依然立为了太子。只是这太子之位,如今却有了松动的迹象。一切,都是在那个七皇子出现后的改变。君瑜渊,绝对不能留!一路车轴辚辚,在太阳落入沉霭前,属于太子的车驾停在了相国府的门口。府坐门外端坐两只巨狮石像,气势恢弘。瞧见太子的车驾,门内立即走出一个老仆,满脸皱纹如黄土沟壑,他却笑成了一朵菊花,在走下马车的君傅意面前行礼。太子殿下前来,有失远迎。君傅意微微点头,脚步一迈,便随着老仆进了府邸内。穿过重重回廊,老仆领着君傅意来到一处房间,随后深鞠躬,后退着离开了。君傅意看了眼周围空无一人的环境,迈步跨过门槛,进了房内。这里已经有人在等他了。一身家居服饰并不隆重,中年模样的男人其貌不扬,却让人忽视不了他周身通体的气势。君傅意走上前,拱手做辑,道:李大人。李守转过身,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可掬的微笑,拱手回以一礼:原来是太子殿下,有失远迎,臣失礼了。他抬了抬眼,望进君傅意的眼底深处,笑道:不知太子殿下这个时候前来,所谓何事?君傅意看着他,也露出一抹笑。李大人何不猜一猜?李守抖了抖袍袖,闻言却是低下头,谦逊道:恕臣愚昧,还请太子殿下明言。君傅意深深看他一眼,然后收敛了笑容。母后让我来找你。敛下的眼底忽而多了抹冷意,我那位七弟可真是好手段啊!李守依然低着头,静默不语。什么也没做,光靠他母妃吹吹枕边风,就轻易动摇了我的地位――顿了顿,君傅意眸底冷光乍现:你知道我要做什么的,李大人!李守抬起头,笑道:臣一直是站在太子殿下您这边的,帮助了您也是帮助了臣自己。他拍了拍手掌,然后转身望向屏风的方向,这时君傅意才察觉房间内除了他们二人,居然还有第三人。别紧张,是自己人。君傅意瞥了李守一眼,便将注意力集中到从屏风中缓步走出的人身上。冷漠,这是他给君傅意的第一感觉。一身黑色劲装,剑眉星目,纯黑的眼瞳折射出一片冷凌的肃杀气息,面部线条几乎完美,刀削似的冷峻。尤其是给人的那种气势,就像潜伏在暗处紧盯着猎物的猛兽,一旦你露出破绽,便是没有任何情感的给你刺出致命一击!君傅意看到这人的第一反应就是怀疑,这种人真的可以利用吗?不会在最后关头反咬你一口?太子殿下,这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杀手组织,隐阁的阁主。李守并不知道君傅意此刻的心理活动,也不知晓他的迟疑,只是在那冷漠男子走出来后,笑容可掬地为他介绍。社伊。面色冷漠的男子点了点头。怀疑仅是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君傅意自然挂上了温和的微笑。原来是隐阁阁主,久仰。江湖上的事虽说他并没有涉及,但也隐约了解一些,而杀手组织隐阁的大名,他也是如雷贯耳。听说前段时间隐阁易主,那么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这位,想必便是那传言中手段狠辣的新任阁主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太子尽可放心。冷淡的声音响起,却是他看出了君傅意的心思。对此,君傅意并没有在意,他反倒是安下了心,微微笑道:有阁主的相助,必定会如虎添翼。※※※※※※※※※※※※※※※※※※※※在想,如果古代篇结束后完结此文,你们会不会打死我(望天)ps:感谢小天使的霸王票!尤三木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01 20:49:24腐竹小生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01 23:11:36腐竹小生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01 23:12:10腐竹小生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01 23:12:29尤三木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02 09:42:47第56章 古代篇(十六)走出相国府时, 社伊忽然回头望了一眼,长长的眼睫遮掩其中思绪。他之所以会出现在此,皆因意外。那天君瑜渊在牢中被救走,于他而言该是松了一口气的,随后只是象征性地吩咐属下去搜索一番, 没有结果后便不了了之了。这样挺好。社伊想,只是恍惚想到今后也许不会再有所交集, 甚至不会再相见,便有些怅然若失, 只是这相比起对方的安危, 便微不足道了。就在他做好准备, 打算专心对付白夜的时候, 却在隐阁接到的暗杀名单中,看到了君瑜渊的名字。君王朝,七皇子君瑜渊。原来他的身份竟是这般高贵。讶然只维持了两秒, 社伊便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随即便将注意力集中到那张暗杀名单上, 眉头不自觉蹙起。阁主, 是否要接这个单子?属下并没有将君王朝七皇子, 与那个越狱叛逃的瑜渊联系在一起,虽然他们的名字只相差了一个词, 但毕竟他们之间拥有的是天差地别的身份。一个是尊贵无比的皇子, 一个是随时行走在生死边缘的暗杀者, 谁又会去想他们其实是同一个人呢。属下突然的出声令社伊回神, 知道是自己的沉思让他误会了,刚想作答又忽然心头一转,然后才冷淡道:将这个任务留着,我要,亲自去做。修长的指尖捏住纸张的一角,因过于用力而在上面留下了浅淡的印记,社伊微蹙的眉头并未纾解,直到察觉房间多了另一道气息,才不动声色地松了开来。身子像是没有骨头般,白夜懒懒地斜靠在书桌边沿,视线在社伊手里的纸张上一晃而过,似笑非笑。亲自去做?他唇角微微勾起,浮现一抹嘲讽的笑容。社伊旋身,将名单搁在案几上,拿眼斜视他。你倒是挺悠闲,不怕武林盟那些人打上你的本部?魔教教主阁下。接手隐阁后社伊才隐秘查到,白夜竟是那神秘莫测的魔教教主,况且隐阁内有三分之一的人,是白夜安插-进来的。预料之外又预料之中。不过如此一来,他要对付白夜就困难许多了,虽然本就没有那么轻松,但现在却要多加上一个魔教社伊眸色微闪,却被突然凑过来的身影打断了思绪。只见白夜眼眸微微发亮,带着不同以往的微妙欢悦。你在担心我?社伊不着痕迹地挪开,声音平淡毫无波动。我只是叙述事实。如今武林盟已经召集了一批正道人士,对魔教展开围攻。按理,白夜此刻都不应该出现在他这里的。白夜眉梢轻轻一挑,眼底有波光柔柔荡漾开,透着怎么也掩盖不了的愉悦笑意。小伊也别太害羞,担心我便直言就是~社伊动了动唇,选择继续保持沉默,直到白夜离去,只是内心的注意力终究集中在君瑜渊那件事上的社伊,并没有注意到白夜离去前忽然瞥向案几上的一眼。他的小伊,只要一直看着他就好。在历史上,皇庭之中,向来是没有亲情可言,为了那个帝皇之位,更是连手足相残这种事都屡见不鲜。回归皇家的七皇子君瑜渊,必然会碍着谁的眼这种事,也是理所当然会发生的。就像突然之间,多了一个争夺皇位的兄弟,且还是个手握重权,并得君宠爱的皇子,谁不惊慌?谁不想让他即刻消失掉?最好是那种永远的消失,永远不会再威胁到他们的地位。社伊想通其中的关节,便隐隐担忧,只是如今他已与小渊再无瓜葛,有的只怕也是他对自己的怨恨吧。内心隐隐苦笑,随后他又想到,既然不可在明面上帮他,那便在暗地里为他扫清阻碍好了。打定主意,社伊将视线重新移到那张名单上,留意上面雇主的落款,一个名不经传的名字,不过他已经想好该如何去做。先入虎穴。内里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魂魄微微一笑:再置之死地而后生***老皇帝病了。太医说是早年征战伤了身体的根本,如今人到中年才爆发出来,然后开了一系列疗养的补药,然而却并没有什么大的作用。而看着病疾缠身的老皇帝,所有人都知道朝廷估计是快要乱了。备受宠爱的七皇子,以及遭受冷落的太子,没到皇帝驾崩西去前,一切都还是个不定数,这让大臣们的行为更加地小心了,就怕突然站错了队伍。老皇帝的病,因太医的诊断结果所以并没有人去怀疑什么,且大家都有些心知肚明,老皇帝在战争结束后便时常沉迷酒色,不理朝纲,多半是被掏空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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