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姑娘可是二夫人放在心尖宠的,这请的正宾自是燕京最有德福的夫人,而且这事在年前就说好了就等年后三姑娘及笄,岂料这人突然就说不来了。
三姑娘那边也突然告诉她,她的姐妹不能给她做赞者了,没说明原因只说有事无法来了。
若是一人有事还情有可原,但请的人都有事便不是什么巧合了。
二夫人起了个心思让人去打听是怎么回事,这不打听不知道,燕京的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打听得知三姑娘的名声不知怎得就变差了。
而事情的起因还要从元宵节三姑娘责备府上七姑娘开始,之前便有传言说丞相府的人欺负大房。
然后元宵节那天,三姑娘对大房七姑娘的态度恶劣,言语厌恶,可见先前的传言非虚。
一直以来丞相府三姑娘都是燕京第一才女,德才兼备温柔贤淑,可就当日对堂妹的态度,却是一点都看不出温柔贤淑来。
二夫人急了,开始做出解释和反击,奈何事已至此已经没人信了。毕竟大房老爷好好的差事被毁,三姑娘对七姑娘的态度又是那样,众人都不是瞎子。
……
另一边,距离燕京越来越远的路上,陆珺宜觉得出门真是太好了。
虽说旅途累了些,但听着他爹讲各地的风土人情,再有她爹在外做官这些年所见所闻不少,从年勇哪儿知道她爹破案特别厉害后,陆珺宜就缠着她爹讲案子。
听着每个案子背后的心酸曲折和离奇诡异,日子竟是一点都不枯燥,而且她还挺喜欢听这些的。
年勇看了看天色,转身回到火堆旁坐下,“老爷姑娘,看这雪一时半会怕是停不了,到下个镇子满打满算还有大半天路程,今天应该是来不及了。”
本来预计今天赶到下个镇子,谁知还没到晌午就下起了大雪,雪下的又密又大,根本没法赶路,好在他们在大雪落下来之前寻到了一处破庙,可这雪这般大就怕封路,到那时可就更不好走了。
“那我们晚上住哪儿?”小蝶与茶花对视一眼,害怕的问道,不能到镇子,那她们晚上睡哪儿?
陆珺宜观察了一下破庙,破是破了点,不过避一晚应该不成问题,“看来今天我们要在破庙将就一晚了。”
一路上年勇已经知道陆珺宜想法与他们有些不一样,不过他一个大男人自是猜不透小姑娘的心思的,不过他家姑娘有一点让他很佩服,心大,“姑娘,你看着挺开心的。”
陆珺宜笑的嘴角起了梨涡,嘴上却还不承认,“那有,我们被困了我怎么还会开心呢。”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起身走到装了杂物的马车旁,“小蝶、茶花来帮忙。”
这一路上她爹和年勇应该是为了照顾她,所以他们总是在赶了路后能找到住所,不是驿站就是农家或者酒家,即便还有半天路程可以继续赶路,但因为怕寻不到住所,都会选择早早入住。
这般用心陆珺宜自是知道的,但这样一来就打乱她的计划了,她准备了那么多东西就是为了睡野外时可用,结果走了十多天愣是没用上。
她准备的东西多,足足有一马车,然而除了酱被年勇他们用来蘸馒头或者下饭吃了不少,其他都没动过,反而让她怀疑自己一开始的准备到底是为了什么。
陆珺宜钻进到马车里翻找一番,随后让小蝶茶花搭手,年勇带着另外三名男子过去帮忙。
这次出门陆珺宜本来打算雇个镖局的,感觉她爹得罪人了可能需要保护,结果她爹说不用,这次出门赵易叔和宅子里的下人没一起,唯有三个陆珺宜没有见过的男子骑马驾车一并上路,三人话不多但看着挺厉害的。
把所需的东西都搬下来,这些日子虽然住店都吃的热乎饭,可那些味道——不提也罢。
陆子徵看着女儿忙碌一通,看那些东西就不难猜出她要做什么。陆子徵与百姓打交道多,并未多想为何陆珺宜一个身在丞相府的姑娘会做饭,似乎也没有察觉出不妥来。
他们自己喝的水不多,不能用来清洗东西,没有水用可不行,好在外面雪多可以用雪水,架起大锅将雪烧化成水再用来洗米洗腊肉和锅碗等。
陆珺宜打算做的是腊肉煲仔饭,当初买腊肉时就想到这道菜了,所以特意带了砂锅。
当将砂锅盖上盖就等慢慢煮好时,破庙门口突然进来两名男子,两人头上、眉宇间还有肩膀上都堆了一层雪。
两人中那身披貂毛大氅的面容和蔼的男子,目光落在陆子徵身上,看出他是这群人的主子,“在下不知这破庙已经有了人,外面雪大,兄台可否容我二人暂且在此避避。”
陆子徵微微颔首,“公子无需客气,这破庙本是供人暂壁困难所用,也是无主之所,公子且随意。”
这破庙本是荒废地,没有先来后到就可赶人的理,再有出门在外能不交恶便最好不交恶。
那二人便也不多说将马匹栓好,破庙里面以前应该有人住过,有不少干草,那二人将干草铺好坐下,看样子像是常年在外行走,没有诸多拘束。
作者:
《不渣男主就得死》求收藏。《不渣男主就得起》求收藏。《不渣男主就得死》求收藏。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燕麦 10瓶;吃素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在二人进来时,陆珺宜就细细打量了他们, 那和蔼之人看起来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也许年岁更大一些或者更年轻, 他脸上一直挂着温和的笑意,给人一种很好相处的感觉。
跟着他的那名男子应该是一名武夫, 长得人高马大一脸黑相。
在两人进来时陆珺宜便闻到一股有些奇怪的味道,不过双方有一段距离所以那味道不算很重。
那二人骑马各带了四口大箱子, 武夫将箱子从马背上卸下来放到一旁,很珍贵一般。
砂锅中的水开起来, 慢慢的腊肉的香味儿就飘了出来, 混着米粒的饭香, 让人不断吞咽口水。
“好香啊,小姑娘, 你这锅中煮的是什么?怎么这么香?”
突然的说话声,而且就近在眼前, 陆珺宜吓了一跳, 这人明明不是坐在另一边的吗?没见他起身怎得突然就过来了?而陆珺宜之前闻到的味道似乎浓郁了些。
被惊动的不止陆珺宜, 陆子徵年勇他们也是一僵, 陆子徵就坐在火堆旁抬头看着男子,年勇和另外三个话少的男子纷纷将手放在腰间的硬物上, 一旦男子有动作他们便出手。
男子似乎发觉自己的唐突,对陆子徵歉意一笑,“许久未闻见如此美味,一时没忍住,还望兄台见谅。”
陆子徵上下打量他, 想从他身上看出一丝杀气来,毕竟能在破庙遇见陌生人这本就诡异,尤其这人功夫还奇高,“公子是行商之人?”
“正是。场面在外行商难得吃上一口热饭,小姑娘这饭菜做的太香,是在下唐突了。”说完看着陆珺宜,“小姑娘这两道是什么菜?可否告知一二,待回去了也让家中人做做。”
男子突然出现确实吓了陆珺宜一跳,不过对方倒也没做出格事,大概是好奇罢了,陆珺宜笑了笑指着两个锅,“大哥哥,这里面是腊肉煲仔饭,这边是火腿炖豆腐。”
只吃腊肉煲仔饭太过单一,干蘑菇干笋都需要时间泡发,没有办法立刻做成菜。好在出门时她特意选了一根上等的火腿肉,这豆腐是买来做成了冻豆腐带上的,大冬天唯有大白菜和萝卜两样蔬菜,却还必须存放好,不方便带上路,所以她就想到了冻豆腐。
趁着陆珺宜掀开盖子在锅中搅动,男子凑近了些,闻着那馋人的香味儿欲罢不能。
盖子盖上那一刻,男子咽了咽口水,笑着对陆珺宜道:“喊什么大哥哥,我儿子都与你同岁了,叫叔叔。小侄女,这豆腐怎么与我以往看的不太一样,瞧着挺老的,炖出来好吃吗?”
陆珺宜这是第一次出门,对外面的人何样也没个了解,可这人上来就一点不认生的喊她小侄女,着实让她吃惊不小。
“……这是冻豆腐,冻过的豆腐就是这般满是蜂眼,别看这样,待这豆腐吸饱火腿的汤汁精华,一口下去,汤香四溢。”
男子再一次咽下口水,将近两个月没吃上一顿像样的饭菜,这香味儿可馋死他了。
从衣袖中摸出一颗比拇指还大的珍珠,珍珠又圆又亮一看便是好东西,“等不及回家了,叔叔用这东珠与小侄女换一顿饭可好?”
陆珺宜看了看东珠又看了看男子,摇了摇头,“叔叔,我闻着你身上有股咸腥味儿,你可是带了海货?我能买些吗?这顿饭就当是我请叔叔吃了。”
男子没想到陆珺宜会拒绝,上等货色的东珠她居然看不上眼,忽而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小侄女有意思,叔叔这一个月来因这几箱子东西可被人嫌弃坏了,都以为我贩卖咸鱼的,驿臣还不让叔叔进驿站歇脚怕我熏着那些贵客,只有你闻出这是好东西,金三,把箱子拿过来,给小侄女看看。”
箱子一打开,小蝶和茶花捂着鼻子跳起来就跑开了,陆子徵虽然眉头紧皱,却同陆珺宜一样凑了过去。
箱子里满满一箱全是干的海货,味儿也格外重,陆珺宜却很喜欢,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呀。
她也不客气,挑选了起来,里面品种多,各类海鱼大的小的,连紫菜都有,虾仁儿更是布袋子装了满满两袋。
将想要的挑选出来,陆珺宜看向男子笑的见牙不见眼,“叔叔,开个价吧。”
“哈哈哈,小侄女,你这样买东西可不行。”喜好全在脸上了,若是遇上奸商岂不被人往死里宰,“不急不急,我哪儿还有好东西,有什么事等吃了饭再说。”
那是真馋,一双眼睛就瞅着两口锅了。
一顿饭的时间,陆珺宜知道了男子的姓名家住何方家中几口人。此人姓严名恒家住岭江,常年在外行商,不过去海边倒是第一次,据他说是受朋友之邀。
陆子徵不仅对各地风土了解,对海边的事也知道不少,两人越聊越起劲,聊到后来称兄道弟起来。
严恒带的不仅仅只有吃的海货,还有海螺贝壳等物,而且全是完整没有一点破损的,品质也是好的出奇。
这些东西在这里可是奇货,一点不比东珠价格低,得知价格后陆珺宜有点犹豫要不要买,在这个时代想去海边可不是那么轻易的事,她怕是没机会,而且在这里错过了怕以后就见不到了。
海货这种东西不是谁都能接受的,从海边带回这些也不易,就连燕京都极少看见,不过可以买一只海螺送给六姐姐,她定会喜欢。
一堆干海货,还有贝壳、海螺、珍珠等买了足足大半箱子东西,一共花了五千两银子,严恒不肯要这还是陆珺宜非要给的,就那五颗东珠就不止这点银子,还有那么多海货和贝壳,可是不便宜,也不知他与陆子徵怎么就投缘了,非说小侄女喜欢怎能收银子。
得了好东西心情好,陆珺宜当场烤了几条海鱼打算尝尝鲜,风干的海鱼用雪水侵洗,放在火上一烤,那臭味儿熏的众人直接逃出了破庙。
陆珺宜也被熏的不行,可她知道这东西烤出来的美味,而且她都跑了谁来烤?
众人跑出破庙不久,外面突然响起一阵打斗声,一群黑衣人不知从哪儿窜出来,与陆子徵他们交手在一起。
“姑娘别出去。”小蝶和茶花跑出去又急忙跑了回来护着她。一同的还有年勇,提着剑站在她旁一身肃然之气,冷静道:“姑娘别怕。”
陆珺宜:“????”
黑衣人不少,陆子徵他们这边人数不多,双拳难敌四手,门口两个黑衣人没人管落了单,提刀虎视眈眈陆珺宜,眼中满是杀意。
两人冲进破庙,没等年勇冲上去动手,那二人跑了几步后停住脚急忙又撤了回去,转身便吐了起来,一个不备被摸了脖子。
“……”
黑衣人并未就此消散,反而越来越多,蒙着面不顾烤的满破庙的咸腥味儿冲进来,年勇一人对付不了那么多人。
突然,一黑衣人跃起砍向陆珺宜,刀尖距离她的脸不到一指距离时却突然停住了。
陆子徵抽出黑衣人背后的剑将人一脚踹开,对陆珺宜道:“七娘,躲到爹爹身后。”
破庙里外的打斗持续了一刻钟,严恒和他带的武夫功夫确实不错,有他们帮忙,竟是将这些人全数歼灭。
打斗消失后,年勇和另外三人淡定的处理尸体,严恒见状让武夫去帮忙。
陆珺宜眯了眯眼,其实她的睡眠一直很浅,这一点她很清楚,但自赶路以来,每天夜里她都睡的很熟一觉到天亮连个梦都没有的那种,白日里大家都太平静了,她便也没有多怀疑。
此时从她爹、小蝶、茶花、还有年勇等人的行为看来,可见这样的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呕——”
陆珺宜松开她爹得衣服跑到一旁吐起来,不是因为烤鱼的咸腥味儿,而是她刚刚看见死人了,就死在她面前。
再有这咸腥味儿一搅和,夜里吃的全给吐了个干净。
……
安魂汤下肚,陆珺宜裹着被子蜷缩在马车一角,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又不是第一次见杀人。
魏璟当初那般可怕,她回去也不曾有任何想法,许是当时就想着保命来着其他什么也没想,可此时她却发现自己突然变矫情了,心里乱糟糟一团,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压在胸口,难受的她想哭。
陆子徵坐在车辕上,面色沉沉,他以为这一路他都能保护好七娘,到底还是让她看见了这些脏恶事。
严恒很聪明的什么也没问,一干众人过了一个安静无言的夜。
第二天一早。
陆珺宜起来就带着小蝶和茶花忙活,揉面搓面拉面条,再将昨夜泡好的干蘑菇、笋干切成丁,混入同为切成丁的火腿中下锅炒成臊子。
“爹,严叔叔你们先喝口茶,是用雪水泡的,你们尝尝味好不好,等一会儿马上就开饭了。”
水开下面,一碗面条配了火腿蘑菇笋干臊子,清酱、肉酱味道各不相同,依照个人喜好挑一筷子拌入其中,味道又爽口又入味。
有没吃过瘾的,将馒头用面汤水一泡,蘸了碗底的汤汁又吃下两大个。
严恒碍于身份没好意思这样做,不过他算是彻底见识了陆珺宜的厨艺,只可惜到下一个镇子他们就要分道扬镳了,若不是急着回去,他到还挺想与他们同路再走走。
“陆兄,小侄女,告辞。”
与严恒分开后,陆子徵陷入了女儿心思该如何猜的情况中。
昨夜的事陆珺宜受了惊吓,虽然她没有表现出来,陆子徵却清楚感受到,只是七娘似乎刻意隐藏着不表现出来,也不与他说,这让他很担心。
他们歇脚的镇子叫临安镇,镇子不大,陆子徵本就不急着赶路,便决定在镇子歇息一天,想带陆珺宜出去走走。
岂料刚在客栈住下陆珺宜就病了,病情来的迅猛让人猝不及防。
请大夫来看,大夫说是风寒。
第40章
入夜,辉月皎白的光透过窗柩照进了屋倾洒一地, 陆珺宜赤脚下地走到窗户前, 她动作很轻没有惊动睡在踏上的小蝶茶花二人。
到窗户前,窗前案桌上放了一只白瓷瓶里面几支红梅开的正好, 娇艳欲滴。
将窗户推开一些,屋里烧着炭火有些烦闷, 一声哐当声引得陆珺宜抬头,窗户上不知何时被人挂了东西, 刚刚她没注意, 推开窗户听到声响才注意到, 取下一看竟是掌心灯。
“……”
她记得这枚掌心灯卖给惠安郡主的义兄了,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将窗户推开一些, 屋外的寒风飕飕进来,四下安静没有一丝异动。
翌日一早。
小蝶换下瓷瓶中的梅花, 将几支新折的插了进去, 茶花端着熬好的汤药进屋, 二人扶着陆珺宜起身喝药。
陆珺宜看了看两人, “昨儿夜里可有人来过?”
小蝶替陆珺宜掖好被子,答道:“二更天老爷来看过姑娘, 姑娘睡的熟老爷在床边坐了会儿就走了。”
她爹来她是知道的,只是当时故意装睡不醒罢了。
这般看来掌心灯不是她爹挂上去的,那会是谁?若是庆王府的人怎不趁机对她下毒手?但若不是庆王府的人,谁还有这掌心灯?
“汪汪……”
苦涩的汤药下口,小蝶拿来蜜饯给陆珺宜含在口中才挡住那苦涩的感觉, 正要躺下突然听见狗叫声,是那种小奶狗的声音,很小声。
“老爷。”茶花拿着药碗正要出去,在门口遇见了进来的陆子徵手里还提了个篮子。
小狗狗的声音越来越近,陆珺宜眼睛落在陆子徵提着的布篮子上,“爹爹你手里拿的什么?”
“不知年勇哪儿找的狗,说是你会喜欢。”拿过放铜盆的架子将布篮子放上去,掀开上面搭的布片。
陆珺宜被篮子里的声音吸引去,两只小奶狗毛茸茸的依偎在一起,珍珠般的眼睛黑黝黝的看着陆珺宜,伸手一摸,小家伙头上的毛又软又舒服,哼哼唧唧可爱极了。
陆子徵看的目瞪口呆,还真被年勇说中了,只是这不就是两只狗吗?有这般喜欢?七娘竟然还真就笑了。
连日来,自那夜破庙遇袭过后七娘就没再笑过,大夫说风寒已经好了,可七娘气色还是不见好。请了几个大夫都说是心有郁结,这郁结不散怕是好不了。
断案抓凶他在行,可让他猜女儿的心思,这可难到他了。
两小家伙一黑一黄,黑色那只四只脚雪白雪白的,黄·色那只眉心一撮小白毛瞧着特别讨喜。
小蝶也伸手去摸两小家伙,“姑娘,它们在舔我手,好痒哈哈……它们是不是饿了?”
“去取些肉粥来。”
“奴婢这就去。”
小蝶离开后,陆珺宜抬头去看她爹,没了他人在场,她爹面对她的目光有些小心翼翼又带着讨好,就在那一刻,她心里那点小疙瘩瞬间全散了。
可有些话该说出口还是要说,“爹爹,以后可不可以不要事事都瞒着七娘?七娘虽不是聪慧之人但也不是傻到什么都不懂,没了丞相府的庇佑,澧县又凶多吉少,我们此行定是有危险的,这些七娘都知道,其实从离开燕京那一刻起,七娘心里就做好了准备。”
她知道她爹是为了她好,不想让她看见那些血腥场面,但被瞒着的感觉并不好,尤其在他们面对危险时她什么都不知道。
比起面对危险,她更害怕她一睁眼就只剩她一人,甚至她会在不知不觉中再也醒不过来。
“……是爹爹考虑不周,以后不会了。”陆子徵忽然明白连日来七娘心中的郁结是什么。女儿似乎比他想象的要勇敢,但这样反而让他更加心疼,也越发自责。
小狗似乎真的饿了,两小家伙狼吞虎咽将一小碟的肉粥给吃了个干干净净。
“姑娘,我们要养它们吗?”小蝶摸了摸吃的圆滚滚的小家伙,太好玩了。
陆珺宜却看向陆子徵,“能养吗?”
“喜欢便养着。”不过多养两条狗,只要七娘高兴便好。
既然要养自是要取名的,因为两小狗长的很有特色,黑色白足那只叫‘踏雪’,黄·色眉心长白毛的那只就叫‘寻梅’。
为此小蝶还努嘴说小狗的名字都比她和茶花好,陆珺宜说给她改名她又不肯,惹的人一通笑。
与她爹说开后,陆珺宜心里的疙瘩一消,再有了两条狗陪着,她突然不觉那么烦闷了,让小蝶她们准备热水给踏雪寻梅洗澡,另一边让年勇帮忙做个狗窝。
又待了两日,为踏雪寻梅买了些路上吃的鲜肉冻着,陆珺宜身体彻底转好一行人继续赶路。
等到了澧县地界时,已是阳春三月,路上早已看不见积雪。
树枝发出新芽,枯草逢春冒了新绿。
一个月来踏雪和寻梅也长大了些,这一个月以来顿顿好肉好菜,两小家伙吃的是圆滚滚的一点不见瘦,倒也可爱的紧,闲来谁都喜欢逗逗。
“姑娘,到了。”年勇拉住马,先是将装了踏雪寻梅的笼子提下来,两小东西吃的比他都好,越来越沉了,随后将踏脚凳放好,小蝶和茶花一前一后下马车,再扶着陆珺宜下了马车。
马车是直接进了院子的,陆珺宜打量了一遍院子,这院子此时看着陌生,用不了多久这里便是熟悉的新家了。
“茶花,把踏雪寻梅放出来,让它们在院里跑跑,也熟悉熟悉新家。”
年勇带着人搬行李,所有人都是轻装出行唯有陆珺宜带的东西多,还几乎都是吃的,这一个月赶路其实路上已经吃了不少了。
但每到一个镇子,看见新奇的她又会买,这导致行李没有减少反而一直在不断增多。
同陆子徵进了屋,有仆妇端了热茶上来,“老爷,姑娘,喝茶。”
陆珺宜眼里的好奇很明显,赵易叔没跟着他们来澧县,可这院子居然都已经有下人了,而且看样子还不是临时买来的。
陆子徵来不及喝口茶,对那仆妇道:“去把人都叫来见过姑娘。”
“是。”仆妇离去后,很快大厅进来三个人,算上那仆妇一共三个人,那仆妇开口道:“回老爷,龙大夫和郭先生出门钓鱼去了,还未回来。”
陆子徵点了点头,为陆珺宜介绍起来,这进门的三人,两位妇人一个姓王一个姓刘,两人负责做饭、洗衣、洒扫,那位年轻一点的男子姓赵是赵易叔的养子,现在是家中的管事。
至于刘婶说的龙大夫和郭先生,没有看见人不过她爹将两人的情况一并与她说了。
那位龙大夫是位大夫但同时也是仵作,那位郭先生则是她爹得师爷。
吃晚饭时陆珺宜见到了龙大夫和郭先生,据说两人三十来岁,但见到真人,发现他们年岁比她爹小,模样却比她爹显老多了,那位郭先生还好一脸和善,那龙先生就有些吓人了,一直板着脸。
这些人都是她爹以前做官时就追随的老人了,比他们启程早,也比他们提早半个月到澧县。
吃过晚饭,洗漱后陆珺宜便歇下了。
陆子徵书房的烛光却亮了大半夜。
“周知县当真疯了?”陆子徵将所有案卷都看了一遍,周知县便是澧县那位疯了的知县,上任不到半个月就疯了。
坐在他对面的郭先生摸了摸自己的三羊胡,“这事不好说,周知县被调来澧县之前可是当了快十五年的老知县,这样一个混迹官场的老油条,怕是一来就嗅到不对劲,为了保命故意装疯卖傻。”
陆子徵抬头看了眼郭先生:“何以见得?”
郭先生起身抽出一份案卷里面的口供放在陆子徵面前,“老爷你看这份口供,李知县是在白云寺禅房被烧死的,凶手便是他的随行家丁,原因是李知县霸占了这家丁的未婚妻,强娶了人做姨娘,家丁气愤李知县夺妻之恨怒而放火。这样一个简简单单的案子,周知县会破不了?人证物证齐全,他却突然疯了!”
还是在没有宣判犯人之前疯的,他这一疯,犯人被关进大牢迟迟没有下判。
李知县是澧县上上任知县,也是澧县第二个死的知县,周知县是专门被调查他死因的,谁知明明看似很简单的谋杀案,犯人也都抓到了,但审案的知县突然疯了。
有第二个死的知县自然有第一个,说起这第一个便有些可惜。
第一个知县死于三年前,意外坠涯身亡,由于太久远众人都没人再追究,之所以再被翻出来,是因为周知县突然疯掉,有心人一查发现这澧县已经有三任知县出事了,以讹传讹事情便严重了。
翌日一早。
同她爹一起用过早饭,陆子徵带着郭先生和年勇去了衙门,陆珺宜逗着踏雪寻梅,小蝶和茶花忙着整理行李。
这宅子不大,人口比在燕京还简单,很快就熟悉了,休息好了后,陆珺宜让人寻了一套小工具来,用贝壳做簪子和耳环。
做好后提笔开始写信,她与六姐姐约好到地方就会写信回去给她。
把路上的所见所闻写进去,至于刺杀自是隐了去。
把信写好又找来一个牢固的盒子,里面塞满了碎布将海螺以及她做好的贝壳簪子耳环等放进去。
信里写的明明白白,贝壳做的簪子和耳环是看的不是戴的,她很清楚自己的手艺。本来还想再给六姐姐些海味,最后到底是算了,可不是谁都喜欢那味道的。
在家里待了五六日,天气越来越暖和,陆子徵每日去衙门办公,陆珺宜便待在家中写写字看看书逗逗小狗,日子过的别提多舒服。
无意中得知她爹寿辰,就在七天后,王婶说她伺候爹也有快十年了,从来没见他爹过过寿辰,每年也就她们煮一碗长寿面给老爷吃了便算是过寿辰了。
陆珺宜觉得这样太寒酸了,怎么也要让她爹好好感受一次寿辰。
作者: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觉得猜不透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觉得猜不透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看见陆珺宜要出门,踏雪寻梅急冲冲就跟了上来。
“姑娘, 它们也想出去呢。”小蝶捂嘴笑道。
陆珺宜摸了摸两家伙的头, 对小蝶吩咐道:“去把给它们做的狗绳拿来。”
其实踏雪寻梅每天都有出门,早上和晚上都会被年勇拉出去遛一圈儿, 估计也是跑惯了,看见她们往门口走就跟来了。
两小家伙一日三餐都是小蝶照顾的, 便让小蝶牵着它们,陆珺宜和茶花沿街看看有什么可买的。
“茶花, 你有没有觉得这街上……怪怪的?”走过一条街, 陆珺宜心里那股怪异感越来越盛, 很是诡异。
茶花心思细,也发现了这街上的不对劲, 低声开口道:“这里老人和妇孺有些过多了。”
陆珺宜摇了摇头:“不是老人和妇孺太多,是男子太少。”
偶尔走过些男子都是穿着尚好一看便是有钱之人, 穿着普通的男子不管是年轻的还是壮年都极少看见, 偶尔有还是好几人结伴, 走的也很匆忙。
即便在燕京脚下, 在外做生意的也都是男子,极少看见女子抛头露面的, 可这里不见男子做生意,全是家中老人和妇孺在外忙活。
听她爹讲多了奇闻异事,知道各个地方都有各个地方的规矩,也许这里的风土人情便是这样也说不定,疑惑过后也没太在意。
如今正是开春季, 正是野菜逢春生长的时候,街上便有卖野菜的,价钱不贵,吃多了油腻是该吃些野菜去去油了,陆珺宜挑选了一些。
“呜呜呜……爷爷,爷爷。”
买好野菜,转身听到孩子的哭声,哭声不远就在前方,只见一位老人摔倒在地,而他旁边一担柴倒在一旁,扁担压在老人身上。
“小蝶茶花快帮忙。”陆珺宜提裙便跑了过去。
将老人扶起来,旁边正好有个茶摊,扶着人在茶摊坐下。
“老人家,坐这里歇歇,店家来壶茶。”老人的孙子依偎着老人,眼睛直盯盯的看着茶摊上的蒸笼咽口水,陆珺宜又开口道:“再来两个肉包子。”
那孩子突然看向陆珺宜,眼睛里面希翼的光一闪而过。
茶和肉包子一并被端上了桌,茶花提起茶壶倒了三杯茶水,老人连连谢过。
老人的孙子藏在老人身后,眼睛直直的看着桌上的包子,一脸渴望,不断咽口水,却又不敢伸手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