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珺宜低垂的头,被发丝挡住的脸下眼睑上挑,她居然有嫁妆?
既然她有这份嫁妆,那书中老夫人怎么还会同意女主将她当陪嫁送去国公府?不怕国公府追问起来?
经陆子徵这般一说,丞相突然想起这事,当年老大和离后国公府确实送了赔礼来。
和离这事上国公府管不住自己女儿,那事闹的丞相府丢了大脸,国公府不给丞相府面子,这东西他自然没让进门,还是老大自己做主收下的,当时七娘还是个没断奶的奶娃娃,那么大份财物不可能交到她手上,所以由老夫人暂时代为保管。
“起来吧,也别让七娘跟你一起跪着了。”丞相发话,陆子徵带着陆珺宜起身,随后丞相又对陆珺宜道:“七娘,祖父与你爹爹还有二叔三叔四叔有话说,你去偏厅找你几个姐姐玩。”
陆珺宜想拒绝,她手里有嫁妆一事可是现在才知道,而且还在老夫人手中攥着,老夫人的心向来偏的找不着北,她怎得那般担心呢。
“爹,这本就是七娘的嫁妆,今儿分了我也会一分不少全给她,便让七娘留下吧。”
丞相看了看那缩在陆子徵背后小小的一团,想起上次严妈妈那事被人欺负也闷声不吭,就这性子,即便留下也只是多个人而已,摆了摆手,“罢了。”
丞相话音落,大总管卑躬快步走了进来,“相爷,这是您让老奴准备的,都在这里。”
将一摞厚厚的东西递给了丞相,看着像是纸又不像,外壳似乎是绸缎的很有质感,像是特制的夹板,大概有密折那般大小方方正正,一共有四本。
丞相接过将其拿起来一一打开看了看,递给陆子徵等人,“这是我让陆全准备的家产,一共分了四份,你们每人一份。”
四个人各拿了一份展开,陆珺宜踮起脚尖才勉强看到字迹,罗列的很清楚,从田地、庄子、铺子再到后面的珍玩小件。
陆珺宜看了眼大总管,这闹分家前前后后也没有超过一个时辰,居然这么快就将家产都分好了?
丞相眼睛一扫几人,目光落在陆子徵身上,“自你回来与我提分家之事……罢了,这四份家产,庄子、铺子依照利益分的很清楚,你们都看看,老二老三老四你们若是当真不想分,爹也不逼你们,一切照旧以前便是,但若是你们想分,便挑一个,分了家,就在各自的院子起一道墙吧,用度不能再从公中走,日后各房小辈嫁娶公中会出一部分银钱,余下的便你们自己做主,往后逢年过节一家人聚一聚,平日里原意来请安便来,不愿意便算了。”
丞相说的凄婉,那神情仿佛一下老了许多,话语中掩饰不住一个老人的心酸。
陆珺宜却对其心疼不起来,看了眼她爹,之前听到的分家风声原来不假,没想到竟也是她爹先提的。
二老爷将折好的清单扔到桌子上,“爹,我还是那句话,不分。”
三老爷将清单也放下了,四老爷似乎有一丝不舍,不过还是同前两人一样将清单放下。
陆子徵将清单折好拿在了手中,“国公爷给七娘准备的嫁妆,我这里有一份清单,麻烦大总管拿着清单帮我去老夫人哪儿对上一对。秋棠苑的墙不用砌,只有我一人分的话独砌一面墙怕坏了府中风水,我会与七娘搬出去住。”
大总管才去偏厅看老夫人是否醒来,回来时便带了老夫人身边伺候的嬷嬷,嬷嬷将手中绸缎做的夹板清单递给了丞相,“相爷,老夫人吩咐老奴将七姑娘的嫁妆单子拿来了,您过目。”
陆珺宜看了看正厅四周,看来这正厅里到处都是眼线啊,老夫人的消息这般灵。
丞相没有接,挥了挥手让她直接拿给陆子徵,陆子徵接过后,看向那嬷嬷,“不知老夫人打算何时将清单上的物品送来一一对检。”
嬷嬷没想到陆子徵这般直白,表情微变,“大老爷若是不放心,大可在老夫人的私库守着看下人一一清点便是。”
这话埋汰人了,陆珺宜微微皱眉,伸手拉了拉陆子徵的衣服,眼巴巴看着他手中的清单,“爹爹,七娘也要看。”
陆子徵将清单给了她,陆珺宜一一看去,发现国公爷出手还真是阔绰,十一年前就敢给这么多,看来国公府很富啊,“嬷嬷,我们快些去私库,皇上当初赏赐了三姐姐一株红珊瑚,听说有一人高呢七娘都没有见过,这上面也有红珊瑚,七娘要看。”
那句‘皇上赏赐’,丞相等人的表情变了变,却没多说什么。
陆珺宜与她爹不同,她是个孩子童言无忌,也不在乎在人私库门口守着会丢脸如何,被她这么一吵闹,嬷嬷说出口的话倒是不好收回了。
老夫人得知后摔了汤药碗,让人拿了钥匙开了私库。
摔汤药碗还是六姑娘后来告知陆珺宜的。
陆珺宜猜到老夫人会不高兴,不过她可不管老夫人是否心里不痛快,私库一开拿着清单就去对了上面的物件。
若是四房都分了家,可以各自在院里砌一面墙,这在燕京大户人家分家中很常见,而这次分家丞相府只有大房一房分了出去,与老夫人也算是闹僵了,再在府中待下去也不自在。
将东西清点出来,直接装进了箱子,陆子徵说搬便是真的搬,花了一夜的时间将东西装箱装马车,翌日一早,五辆马车从丞相府侧门出去。
当初严妈妈藏私被查出来后发现有一处三进的宅子,大总管将宅子地契给陆珺宜后,宅子里面原本住的严妈妈的夫君还有那养的外室等都被赶走,所以宅子一直是空的。
也没有提前打扫,装的满满当当的五辆马车就进了那宅院。
说起来丞相分给陆子徵的家产并无多少小物件,国公府当年送来的小物件也只有两箱罢了。
而装了整整五辆马车,里面的东西几乎都是秋棠苑的,严妈妈当初偷窃,丞相让老夫人将严妈妈偷去的东西寻回补上,而这些补上的其中许多是公中的,陆丞相为了弥补让大总管将这些全划给了陆珺宜。
想着这一搬家日后也不会回秋棠苑了,索性陆珺宜就将秋棠苑能搬走的全搬走,一样没留。
作者:不太敢说话你们别打我。作者高估自己了,6号更新完,从7号开始整个人突然就不好了,心情莫名其妙低下,以前手机不离手,从那天开始看见手机就恶心,手机电脑根本不想碰,就想躺着,下午六点睡觉睡到第二天早上六点,睡的腰疼,结果起来没一会儿又困了,完全没有精力码字,今天才发现这周有推荐,这本书也是作者亲儿子,结果我自己吧亲儿子毁了t﹏tt﹏tt﹏t。不知道明天有没有精力码字,各位大大别等,真的,我这几天不想碰任何电子产品,不知道会不会后面更新又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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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离了丞相府,陆珺宜难得轻松些许, 宅子伺候的人虽不多却都是忠心之人。
原以为搬离了丞相府她爹便可轻松一些, 岂料陆子徵比在丞相府还忙,初二陪陆珺宜写对联做灯笼, 谁知从初三开始陆珺宜都鲜少看见他爹了,早出晚归的fù_nǚ二人都碰不上一面。
问赵叔说是她爹在外处理丞相分的家产以及国公府给她的嫁妆等, 这些都得在去任上之前处理妥当。
起初陆珺宜信以为真,到手的铺子庄子的管事都是丞相和老夫人的人, 即便丞相的人不换, 老夫人的人怕是也得换掉。
直到六姐姐偷偷溜出来见她, 陆珺宜才发现她爹在外处理的怕根本不是这些财物的事。
六姑娘伸手戳了戳挂在树枝上的小灯笼,红艳艳的很是讨喜, “这儿真不错。”
这宅子虽没有丞相府大,却处处透着让人欢喜的劲儿, 不像丞相府, 到处都一股子酸腐味儿, 说话做事扭捏又做作。
不过分个家搞得自己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天天一张丧脸看着就烦。
陆珺宜接过小蝶端来的茶水点心放在桌上,“六姐姐快过来坐, 尝尝这些点心。”
让小蝶和茶花退下,陆珺宜捏紧手中的茶杯,“六姐姐,你刚刚说我爹爹被贬了官是怎么回事?”
六姑娘拿起一个点心,她不太喜甜, 这点心不慎很甜倒是和她口味儿,被陆珺宜问道咽下口中点心,“这事已经好几天了,你竟不知?”
陆珺宜将点心盘子往六姑娘面前移去些,“若不是六姐姐你今日来,我还真不清楚,你快与我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自搬来宅子她都没出过门,她的财物虽说她爹还有赵叔帮着处理,但所有契据都在她手中,铺子在何处庄子在何处她都得一一弄清楚,再有这宅子虽能住人却一点也没有过年的喜庆,她便带着下人忙着收拾宅子,也就没有什么闲工夫理会外面的事了。
她与她爹年初一从丞相府搬出来,外面流言蜚语肯定不少,她知晓但也没多理会,无非就是她爹不识好歹离了丞相府这颗大树,又或者老夫人全心全意对他们fù_nǚ却被气的病重,反正言论多样都是骂他们的话,听多了也没个花样便觉无趣。
只是贬官一事她还真没有听到风声,她爹不是一直外放七品县令吗?这县令怕是最低了,还能贬到哪儿去?
六姑娘抿了抿唇,还以为小七知道,所以她这次难得跑出来就是想送些东西给她以便离了燕京用得上,谁知小七根本不知大伯父的事。
这事说来都是分家闹的,除夕分家年初一便搬家,再有老夫人被气的重病的话飞速传出,那些御史逮着陆子徵不孝的罪名一个劲的弹劾。
陆子徵外放将近十年,政绩卓越皇上很是看好,他上任的公文早早批了只是压着待过了年再发。
谁知御史这一弹劾,皇上想不理都不行,原本给陆子徵安排的地方是个富饶的好地方。
她记得以前听谁提起过,能被放在渝州城做知府的,都必然是皇上看重的人才,定是会被调入燕京委以重任的。
因这次分家,大伯父好好的渝州城知府没了,换了一处让为官之人闻之色变的澧县上任县令,从四品的知府转眼成了七品县令,可不就是贬官了。
陆珺宜细细问过得知,弹劾一事从初三上朝开始便没停过,而皇上大怒开口让她爹滚去澧县上任是在初七,六姐姐来看她是初十一。
陆珺宜面色沉了沉,搬来宅子不久她爹就早出晚归遇不到人,她竟也没多想,真是该打。
送走六姑娘,陆珺宜拿了些银子给茶花去打听消息,如六姐姐所说,这渝州城果真是个好地方,且能够在渝州城做知府的,三年期满必会被调入燕京,而且任的官职都不低。
比起渝州城的富足,倒不是说澧县很贫穷,但澧县让为官之人谈之色变的原因,是近年来澧县上任的县令,不是被吓的失心疯就是莫名其妙死亡,已经连续三位县令出事了,一疯两死,却还查不出原因来。
说这件事不是有人恶意而为之陆珺宜定是不信的,如今她与她爹搬出了丞相府,分家那会儿老夫人被气晕了过去,丞相府他们是得罪透了,她爹外放在燕京又没有根基,这澧县怕是非去不可的。
*
华灯初上,书房烛火的光轻轻摇曳又恢复平静,书桌前陆子徵奋笔疾书,待写下最后一笔吹干墨迹将其折叠装入信封中,拿着信封的手一抬,“以最快的速度送出去。”
空空如也的书房,突然暗处走出一人来,来人隐与暗中看不清脸,双手接过信封揣入怀中,“此去澧县路途遥远,为避免节外生枝,主子的意思,还望大人早些上路为好。”
灯芯啪的一声炸开,陆子徵唇角微微弯起,“让主子费心了,不过下官还有些事需处理,待过了十五便启程。”
黑影没再多说,隐入暗中消失了去。
黑影消失后,书房外响起两道声音来,赵易提着灯笼为陆珺宜照亮台阶,“这么晚了,姑娘怎么还没入睡?”
提裙上了台阶,陆珺宜看了眼书房亮起的灯,“赵叔,这几日爹爹早出晚归很是辛苦,七娘吩咐张婶熬了些汤,特意给爹爹拿来。”
张婶是他们来宅子后,赵叔找来的厨娘,为人豪爽厨艺好。
“七娘来了,快进来。”
屋里传来陆子徵的声音,赵易忙推开书房的门,陆珺宜带着小蝶走了进去。
书房里烧着炭火,进去便觉一股暖意袭来,小蝶放好食盒,陆珺宜打开盖子,将装了汤的盅端了出来,还没揭开下一层的盖子陆子徵人已经走了过来。
“刚刚灯芯爆,我就知道有人来了。”陆子徵笑着开口,说着揭开汤盅,“七娘,这是什么汤?闻着好香啊。”
“爹爹快尝尝看合不合胃口。”陆珺宜拿起勺子递给陆子徵。
陆子徵用汤勺搅了搅,这汤闻着便觉开胃,入口浓郁的汤中有一股酸酸的味道,又有一丝微辣,辣味儿不重,但这样混合着却甚是好喝,吃一口肉,那肉不似鸡肉滑嫩但肉酥入口化渣。
“这汤真好喝,七娘,这是鸡肉吗?吃着不像,这萝卜酸酸的若是配了饭最好。”夜里喝了些酒没怎么吃东西,这汤开味肉烂香醇,一时间他竟是真觉得有几分嘴馋了,可光喝汤似乎不够。
陆珺宜自是准备了米饭,将下一层的盖子打开,拿出还带着热气的米饭和一盘白菜炒木耳,饭菜端出来都是热乎乎的,因食盒下面放了个小火盆,火盆中有炭火可以保证食盒里面的饭菜温度不失。
“看见这些爹爹是真饿了。”陆子徵笑了,也不客气,接过便吃起来。
陆珺宜替陆子徵布菜,一边布菜一边开口道:“爹爹,这是鸭肉,这汤里的酸萝卜是张婶家自己泡的,你尝尝这拌的酸萝卜,最是下饭了。”
陆子徵是真饿了,除了白菜炒木耳剩下一半,其他的都吃完了,那一小碟麻油拌酸罗卜最是下饭一点没剩,汤盅里面的汤也是喝的一不剩。
饭后,小蝶将桌上的碗碟收拾了,书房一角有个炉子一直烧着水,陆珺宜泡了一壶茶,“爹爹喝茶。”
几口热茶下肚最是滋味儿,陆子徵放下茶杯,“七娘别站着了坐下吧,来,爹爹有话与你说。”
陆珺宜提裙坐下,一脸乖巧等着陆子徵下文,正好她也有话要说。
“七娘,爹上任的文书已下,再过几日就要去上任,此去澧县路途遥远,你自小在燕京长大,这次跟着爹爹出去会吃很多苦,会比在燕京艰苦万分,你可害怕?”
陆子徵说着面露愧色,他自认不愧对谁,然而这辈子他最亏待的就是这个女儿了,实在是亏欠太多了,为了大业他将女儿丢在丞相府,女儿吃了那么多苦,带着她脱离丞相府,他却又亲手将女儿推向危险重重的澧县……
陆珺宜摇了摇头,她不这样想,“七娘不怕苦,只要与爹爹一起,七娘去哪儿都喜欢,七娘还没出过远门呢,爹爹我们什么时候走?”
丞相府人多伺候,可到底人心寒凉,她庆幸离了丞相府,即便知道她爹即将上任的地方不好,她也没有后悔过。
出门在外她还可以看看外面的风景,就当是出门游玩了,再则她爹没有娶亲也没有妾室,不会有糟心的事和糟心的人,她只会比在丞相府过的舒心。
见陆珺宜是真的不担心,而且隐隐还有些期待,陆子徵越发愧疚,不敢看那双清澈明净的眼睛,“快了,过了十五我们就启程。”
陆珺宜算了算日子,还有四天,看来得快些收拾行李了,“爹爹,明日七娘想上街置办些东西带去澧县,可以借赵叔还有年勇哥哥一用吗?”
“以后这些事你直接吩咐他们便是,若是银钱不够用便找赵易拿,不用与爹爹说。”
作者:蠢作者回来啦,从今天开始正式恢复更新,让大家等这么久实在惭愧,一直都不敢看后台也不敢看留言。太久没码字有点手生,等找到感觉了会努力加更的。(>人<;)
第34章
陆珺宜不知自己是否说错话了,总感觉她爹情绪突然低沉。
夜也深了, 她没多打扰, 带着小蝶离了书房。
从书房出来,天空飘起了雪, 雪下的有些大,陆子徵不放心让赵易送陆珺宜回去, 小蝶撑伞赵易叔提灯笼,出了书房的院子陆珺宜看向走在前面的赵易, “赵叔, 爹爹平日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你伺候爹爹最久应该没人比你更清楚了, 你能细细与我说说吗?”
她爹的喜好她一直没摸清楚过,相处这么多天以来, 她发现她爹在吃穿上面一点不挑剔,给什么吃什么, 但人都是有喜好的, 定是有最喜欢和最不喜欢的。
从燕京到澧县有一个多月的路程, 到了澧县会发生什么她不知道, 但她此时清楚一点,若是不准备好路上这一个多月的口粮, 她怕自己活不到澧县。
从年勇哪儿得知,以前他们在外赶路都是备的干粮,比如馒头、窝头之类的,好点时准备些点心,都是便于存放的, 吃的是又冷又硬,路上水也喝不上一口热乎的,只有到了驿站或者偶尔路过住家小店才能吃上一顿热乎饭菜。
苦累她倒是不怕,可让她连着一个多月只啃干粮,她定是受不了的。
既然知道澧县之行不可避免,与其忧心忡忡今后会发生什么,还不如尽早将该准备的都准备好,毕竟这一去澧县短则三年,若是燕京有人故意难为她爹,怕是还得连任,便遥遥无期了。
往后的事都不如眼前来的紧要,自是要准备自己喜欢的东西,还得将她爹的喜好也摸清楚才行。
赵易跟在陆子徵身边多年,陆子徵喜欢吃什么不喜欢什么他说不好,但陆子徵有一样忌讳,“姑娘,老爷忌讳鱼肉,姑娘也看见了,府里没出现过任何鱼做的菜。”
“只有鱼吗?那爹爹最喜欢吃什么?”
赵易想了想,摇头道:“除了鱼不吃以外,别的都吃,最喜欢的……倒还真谈不上最喜欢什么。”
*
翌日,雪下了一夜,原本还未化的雪又堆了一层,不过早有下人将台阶和石板路上的雪铲去。
搬来宅子陆珺宜没出过门不是有人拦着不让,反倒是她太怕冷不愿动,再有她爹也没说带她出门玩,便过的懒散了。
今天要出门所以起了个大早,用过早饭,小蝶回禀说赵易已经在茶房侯着,请其进来,陆珺宜将三份契据放在赵易面前,昨儿夜里赵易送她回院子时,她顺便摆脱了他帮她一个忙。
“赵叔,麻烦你去趟衙门,将这些过到我六姐姐名下。”
丞相祖父拿铺子和庄子补偿她时,她才知道原来铺子给她得走官府过了文书才是她的,不然名不正言不顺。
赵易拿起桌上契据,这些契据一间是银铺一间是布店还有一个庄子,所有店铺都是他亲自在打理,这间银铺和布店地段好盈利也好,是姑娘嫁妆中最赚钱的几个铺子之一,只是没想到姑娘竟是一出手全送人了。
“老奴能问一句,姑娘为何将这两间铺子送人吗?”
陆珺宜抬头看向赵易,那眼神很平静却看的赵易忽觉一震。他意识到自己越了身份,若是老爷他定是不敢有丝毫疑问的,忙低下头,“是老奴逾越了,老奴这就去办。”
赵易走后,陆珺宜也要出门了,厚厚的大氅披在身上,接过小蝶递来的暖手炉,带着茶花小蝶二人出了院子。
到门口时,年勇已经将马车备好,正候在那儿,见她过来一口大白牙露出来。
“年勇哥哥早。”
年勇拿出踏脚凳,“姑娘今日想去何处?听说城外寺庙香火旺盛,素斋很是不错。”
小蝶伸手扶着陆珺宜上马车,站在车辕上陆珺宜回头看向年勇,笑着开口,“今日不出城就在城里逛逛,去上次爹爹带我去的地方。”
作者:都不敢给自己辩解了,两天删删减减就写了这么点,丢人(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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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陆子徵就带陆珺宜去过一个地方,年勇直接将马车赶到了年前去的那条街, 许是年后的缘故, 街上行人比上次来少了许多,喧哗之声也淡了些。
“姑娘, 到了。”年勇将踏脚凳放下,扶着陆珺宜下马车。
年勇原以为陆珺宜只是出来玩玩, 岂料自家姑娘不进胭脂水粉铺、不进香粉铺、不进布店、不进首饰店,偏偏就往那卖米卖面卖酱卖咸菜的地方钻, 问起价格来还有模有样的。
年勇看向一旁一言不发的茶花, “张婶病了?”
茶花摇了摇头, 姑娘的早饭是张婶亲自送到院子的,那满面红光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有病。
年勇抓了抓头, 既然张婶没病,怎得姑娘出来采买?姑娘可是大家小姐, 怎能做这些事?
被小蝶从人堆中拽出来, 陆珺宜面色不悦, “小蝶, 你拉我做什么?你若在这般我生气了。”
小蝶急的快哭了,这来来往往的人, 不是穿的脏兮兮的百姓,就是一些各府采买的下人,姑娘一个大家闺秀怎么能与这些人挤在一起,小蝶声音几近哀求,“姑娘, 我们走吧。”
“还没买呢,走什么,你别拽我了。”看了好几家,就这家店的酱种类最多,鱼酱、肉酱、清酱都有,腌菜也比别家多,唯一让陆珺宜诧异的便是这些酱和腌菜的价格竟比米面还贵。
……
卖酱和腌菜的店铺外有个小摊位,摊主与店铺老板有些亲戚关系,摊主每年冬天都在店铺外摆摊卖糖炒栗子,红秀算是老主顾了,自家姑娘爱吃,一入冬她得来买好几回这糖炒栗子,今儿第一锅糖炒栗子卖完了,摊主正炒着。
“也不知谁家姑娘,你看见她身上那衣服料子没?怕是我这辈子都穿不上,我刚刚偷偷摸了一下那翎子,哎呦,那毛啊又软又滑,可舒服了。”
“我听常家管事说那可是什么稀缺火狐毛,金贵着呢,就那一翎子狐狸毛就值几十两银子呢。”
走在两位妇人身后一大婶嗤鼻,“有钱又如何,有钱人买个酱菜还嫌贵,怕是就那一身好衣裳了,这燕京有头有脸的人家谁家姑娘跑这地方来抛头露面,也就那些眼皮子浅的才穷显摆,还不知干什么勾当的。”
另外两妇人相视一眼,那大婶又开口道:“估摸着是谁家爷偷养在外面的私生女,好地方不敢去也就在这些地方显摆了,哼,当谁都不识货似的。”
一妇人开口问道:“这位大姐?你知道这谁家姑娘啊?”
那大婶嘴角一挑,插入两妇人中间兴致勃勃说了起来,“无非就是八角胡同出来的,我跟你说啊,前几日这八角胡同才被人闹了一次,那原配夫人泼辣着呢可把那外室收拾惨了,当时好多人去看热闹……”
红秀瞥了眼三人的背影,八角胡同她倒是听人说过,以前有个官老爷将自己的外室安置在八角胡同,东窗事发后那官老爷的夫人是个泼辣的,谁知这一闹,竟是扯出了那官老爷另外两个同僚也在那里养了外室,还就在对门儿,这件事一出八角胡同就热闹了,以至于现在提起八角胡同都说那是男人养外室的地方。
不过这些都是老闲话了,红秀收回眼时无意间瞥了下酱菜铺,谁知这一瞥却看见一张有些熟悉的面孔。
摊主将炒好的糖炒栗子用油纸一包,递给红秀,“姑娘,有些烫手你拿好咯。”
买好的酱和腌菜全挂在了年勇身上,从店铺出来闻着糖炒栗子的香甜味儿,陆珺宜起了尝尝的心,只是一双一直盯着自己,想不注意都难。
先前看侧脸眼熟,看了正面红秀越发觉得眼熟,还没想起在哪儿见过,谁知对方也正看着自己,心里莫名一慌急忙移开眼,伸手接过摊主递过来的油纸包转身。
“唉姑娘,你还没给钱呢。”
摊主的声音很大,红秀脚下步伐停下,回头看了眼陆珺宜的方向,暗暗瞪了眼摊主,“喊什么,还能少你这几个钱了?”
从荷包中拿出铜钱丢下,红秀并没有走远,而是躲在了街角。
陆珺宜没太在意,走到摊位前要了一包糖炒栗子,在店里就有不少人看她,仿佛她很奇怪一般。
将暖手炉交给茶花,接过热乎乎的糖炒栗子,剥开一个来吃,栗子炒熟入口糯糯的,又香又甜。
接连又逛了几个店铺,陆珺宜这次想不注意先前在炒栗子摊位前看她的女子都不行了。
“藏头藏尾,姑娘,要不我把她抓来问问看为何跟着我们。”年勇看了眼躲在香粉摊位后的红秀,低声问陆珺宜。
“算了,看着也没恶意,先把她甩开吧。”
……
红秀四下找人时,陆珺宜与年勇他们正站在一间布店二楼窗户边,透过窗户的缝隙看着下面的街道。
跟踪她的女子陆珺宜并不认识,但看得出来那女子似乎认识她,就是不知那女子跟着她意欲何为。
小蝶指着女子的背影,“姑娘,她走了。”
陆珺宜又剥了一颗糖炒栗子,在女子身后,茶花不紧不慢跟了上去。
从二楼下来陆珺宜陆续逛店铺,柴米油盐酱醋茶,除了这茶,其他的全都买齐了,到不说她买了几捆柴回去,如今才一月,赶路走上一个多月,到澧县差不多刚刚三月开春,她怕冷,炭火怕是不能断的,便买了两大袋上好的银丝炭备着。
回到家时,茶花已经回来好一会儿了,据得知那女子是吏部陈侍郎府上的丫鬟。
陆珺宜不认识什么陈侍郎,更不认识侍郎府的丫鬟,至于那丫鬟为何跟踪她,也是一头雾水。
问过她爹,她爹没有得罪吏部陈侍郎,不过她们马上就要离开了,陆珺宜忙着收拾行李,没工夫管其他的,便也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而就在陆珺宜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扑在行李上时,燕京开始流传出丞相府大房不是分家离开的丞相府,而是因为老夫人容不下大老爷被赶出去的。
传言还说丞相府偌大的家产一点没分给大房,害的大房的嫡女搬出去后竟还自己上街买菜,因一点菜钱还要与老板讨价还价,过得何其可怜。
一时间言论纷纷指责丞相府欺人太甚。
而之所以有这样的言论流传出去就要从吏部陈侍郎府上的丫鬟红秀说起,这红秀是陈侍郎女儿陈雁娇身边的丫鬟,年前随陈雁娇去过庆王府,在庆王府宴会上见过陆珺宜,当日她拿着糖炒栗子转身那一刻就想起来陆珺宜是谁了,一时好奇就跟上了陆珺宜想看看她怎么会在这里。
说来也是巧,陈雁娇与丞相府三姑娘一直是死对头,两人才气相当,陈雁娇还稍稍胜一筹,可这陈雁娇在样貌上比不过三姑娘,巧的是这陈雁娇也喜欢四皇子,偏偏她模样身世都比不过三姑娘,为这件事她还被三姑娘奚落过,对三姑娘那是恨之入骨。
就在红秀认出陆珺宜的第二日,归德侯府二姑娘办的赏花宴上,二人再一次针锋相对,陈雁娇脱口便倒出了陆珺宜的事。
陈雁娇把陆珺宜的惨状说的是生动又形象,堂堂一嫡女不去那些好的店铺,竟是往那平民街挤,这得生活所迫到何样才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