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萧元辰都在亲自动手兑蘸料碗, 锅里也愈发的沸腾了, 皇帝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了, 在萧元景的照顾下, 夹了第一块肉裹了蘸料送进了嘴里。
忽然!
皇帝的味觉仿佛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嘴里的肉细嫩可口不说, 又了蘸料的相配, 更加衬托了肉的滋味。
在火锅汤底里煮过的肉又带着微辣的感觉,那种辣味直冲脑门,只感觉神清气爽,即便是将嘴里的肉咽下以后,这嘴里还残留着香气,这样的美味,简直比御厨做的还要让人好。
好吃到让皇帝怀疑人生,好吃到七窍生烟,好吃到让他痛哭流涕
总之,皇帝第一次在没有侍膳太监的伺候下,亲自动手涮火锅吃,差点吃哭了,甚至心里还有点点小抱怨。
萧元景的宫里有这么好吃的火锅竟然都没叫过他,如果错过了这一次,等以后萧元景出宫了,他就再也吃不到了,所以皇帝心里不高兴了,于是,他放下了筷子。
打了个饱嗝。
他好像吃的太饱了,平时都是吃个八.九分饱,今天竟然吃到打饱嗝。
萧元景侧首看着皇帝:父皇用好了?
皇帝端着架子,抿了抿唇,他要端着架子,毕竟他是皇帝,还是这俩崽子的爸爸:这火锅,味道甚好!朕甚是喜欢。
萧元辰笑的格外好看:对呢父皇,此前四哥吃的那个太辣了,我都不能吃,后来四哥就做了这个鸳鸯锅,放少少的辣,又香还能吃。
皇帝心里点头承认,但表面上还是不能表露出丝毫的欣喜:嗯,景儿竟然厨艺也这样好,朕真是大开眼界,不过,朕还有政务要处理,就先回去了,元辰与景儿慢慢用膳。
萧元景与萧元辰相视一眼,连忙起身恭送皇帝离开。
而皇帝刚刚站起来,就觉得肚子顶的慌,果然吃的有点多。
皇帝撑了撑背,若无其事的离开了萧元景的承乾殿。
萧元辰看着皇帝离去的背影,悠悠的开口:四哥,是不是父皇不喜欢啊。
萧元景摇头:没有,你看。
萧元辰回头一看,皇帝坐的位置是是干干净净的,就连他的碗里也是干干净净的,一点蘸料都没留下,吃的一干二净。
吃的如此斯文有礼,还这么干净,怕是也只有皇帝这样有修养的人了。
萧元景觉得他好像找到了一条跟皇帝拉拢关系的方式了,就是吃火锅。
一顿不行,就两顿,等着关系好了,就撮合他跟皇后,然后就酱酱酿酿,最后给萧元景再生个弟弟出来
如此一想,萧元景心里美滋滋的,于是又跟萧元辰吃了起来。
等着司衣司来给萧元辰量身做冬衣的时候,佟司衣反复量了两次,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六皇子殿下,又胖了!
而萧元景却在吃完火锅后,睡觉回到了现代,专门考察了一下现代的那些火锅店的一些开店要素,偷窥一下他们的菜单定价,最后回到古代的时候,做个适当的企划书修改。
皇帝和萧元辰,以及承乾殿里的那些伺候的内侍宫娥,都算得上是土著居民了,他们对于火锅这个新鲜的食物种类都喜欢的不得了,那如果开这个店的话,那肯定就是没问题的。
萧元景几经思考,便正式决定了要开个火锅店。
翌日出宫以后,除了去监督镇北王府的修缮以外,还让人去请了庆国公世子来,萧元景打算让荀若白这个世子去为他盘下店面,毕竟他的身份在那儿,又比萧元景更加了解这边的行情。
说起来,镇北王府的修缮其实并不需要改动多少,镇北王镇守边塞,一家人常年居于云中城,京城中的宅子是偶尔回京住的地方,虽然府中没人住,可到底也是有人时常在打理。
这一回镇北王世子遇刺,需要回京养伤,所以才需要修缮加固,有些地方该翻新翻新,总之,在镇北王世子回京之前将王府修缮好就行。
萧元景惦记着他的锅兄,所以也径直去了十里飘香楼,询问过掌柜的,那样好看的人谁都认识,但是这两日都没有得见,萧元景也就有些失望。
已经两日没有听到锅兄说话了,萧元景突然有些失落。
他的锅兄肯定生他的气了。
椒房殿内,荀皇后看着萧元景有些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由有些担心:
这修缮镇北王府,有工部官员去督办,虽然这是陛下指派给你的差事,母后也想让你在你父皇面前博一个好印象,但是,瞧着你如此模样,母后还是心疼的。
萧元景转头看着皇后那担忧的神色,不由昂首笑了笑:母后不必挂心,儿臣不累。
荀皇后颔首浅笑:昨日你舅舅进宫了,说起了前日在府上的事。
萧元景有些诧异,随即起身朝着皇后揖礼一拜道:母后,儿臣知道,那是舅舅的家事,儿臣不该过问。
荀皇后摇摇头:你舅舅说了,若非是你,他便要失去那一双儿女的心了,都是他的孩子,他如何不疼爱,只是之前一直对他们兄妹不够重视,经此一事他也明白,日后会对若白兄妹多加补偿,
萧元景挠挠头笑着:舅父不怪罪我就好了。
荀皇后朝着萧元景招招手,示意他坐到自己的身边来:景儿,你的一番用心,陛下能够明白的,不要记恨他,毕竟,你的兄弟姊妹都是他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他都疼,早朝下来后,陛下便与本宫一同用了早膳,也说起了景儿,他都记着景儿的委屈。
萧元景听着荀皇后这宽慰的语气,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自己太像白莲花了,就因为寿礼一事皇帝没有处置幕后主使的人,所有人都知道萧元景受了委屈,还一个劲儿的开解他,给他想要的,这种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萧元景笑的有些温柔,摇摇头:母后,只要父皇记着孩儿的好,相信孩儿,孩儿就不委屈。
荀皇后仔细想了想,随后点点头:如此便好,母后相信你能做的很好。
萧元景表示明白,这又跟皇后聊了半晌国公府里的事,最后才离开椒房殿,只是途径御花园的时候,却瞧见了萧元瑶迎面走来。
身高只及萧元景肩头的萧元瑶一脸的傲气,见着萧元景时才略微有些收敛,朝着他略微施礼:请四哥哥安,四哥哥这几日一直在忙着修缮镇北王府,见哥哥脸色不好,可是累着了?
萧元景四下看了看,又指了指自己:哥哥?我?
萧元瑶不明其意,只是点点头。
萧元景噗嗤一声笑出了口:你哥哥不是萧元恒嘛,我母后可不曾给我生过妹妹,尤其是生一个会偷哥哥献出的寿礼想要栽赃的妹妹。
萧元瑶脸色一白:你你什么意思!
萧元景:你因为萧元恒断腿的事,对我一直不友善,差人收买了紫宸殿的管事太监,故意在立冬放下寿礼后,将寿礼藏起来,甚至没有在礼单上登记。
萧元瑶的眼神闪烁,涨红了脸,不由后退一步:你,你胡说,我没有!
萧元景浅笑:你有没有你以为我没查过?你以为只有你能收买?你以为紫宸殿的掌事太监为什么会担下所有罪名?你觉得他们出现在父皇面前之前,不会透露些什么?没有真凭实据我会这么笃定?萧元瑶,我念在你年纪小,父皇想要保你不跟你计较,但是你要记住,不要因为你是女孩子,我就不会对你做什么,以后老老实实的,别想着对付我,明白吗?
萧元景明明笑的格外明媚,可瞧在萧元瑶的眼里,却是格外的刺眼与骇人,她敛了眼眸,不再与萧元景对视:
四哥四哥怎么说,妹妹就怎么做。
萧元景冷哼一声,也就带着人离开御花园,回去了承乾殿,恰逢内侍的寝室里电灯出了点问题,萧元景便亲自动手前去维修,刚刚出来,就见着皇帝身边贴身伺候的成友之走了过来。
萧元景看着成友之,擦了擦手上的水,整理了衣袖朝着他走去:成公公怎么来了?
成友之看着萧元景的笑脸,不由叹息一声:四殿下,你可知道元瑶公主摔破了脸,吓破了胆子,直说是四殿下你出的手,陛下叫奴才前来宣四殿下前去问话呢。
萧元景脸上的表情有些惊讶,不过转瞬即逝:元瑶妹妹摔跤了?什么时候的事?
第36章
成友之将萧元景的神色皆收入眼底, 随后才道:公主被吓坏了,此刻陛下已经过去了, 是公主身边的侍女芸香说是四殿下所为,故而,陛下才遣奴才前来请四殿下去昭仪娘娘处解释两句。
成友之对萧元景是存着几分敬重的心思的,所以这会儿即便是得了皇帝的吩咐前来传话, 他对萧元景也严厉不起来,甚至还在想办法提醒萧元景。
萧元景将擦手的帕子递给了身后伺候的内侍,稳了稳心神, 随即吩咐身后的内侍道:六皇子午时将他的策论留下了,原想等会子给他拿过去, 现下我要去见父皇,你便将六皇子的策论亲自送去, 莫耽误了明日他交给太傅。
内侍听着萧元景的吩咐,随即行礼应着:喏。
萧元景整理了衣冠, 随后才道:既然父皇差了成公公来宣, 自然是不能不去的,还请公公带路。
成友之颔首, 他倒是越发的佩服这个四皇子殿下了, 无论何时何地都能处变不惊, 这样的一份气度, 实在让人钦佩。
这一路上因为有还有传话的别的太监, 故而成友之也没有多说话, 萧元景不开口, 他也不说话,免得落下通风报信的口实。
萧元景昂首阔步的走着,远远地便能瞧见云若殿外皇帝的随行仪仗,萧元景顿了顿脚步,随即转头问道:此事皇后娘娘知道吗?
成友之行礼后道:回殿下的话,已差人前去告知皇后娘娘了,想必此刻应该在殿内。
萧元景应了一声,随后才苦笑:倒是让母后担忧了,成公公,走吧。
萧元景莫名其妙这一句,让成友之也有些不明所以,却还是跟在了萧元景的身后,与他一起走进了云若殿,皇帝在正殿主位正襟而坐,荀皇后也是坐在了一侧。
杨昭仪跪伏在殿中痛哭流涕,她身边跪着的便是萧元瑶,头上缠着纱布。
见着成友之将萧元景带了来,皇帝的神色这才有些变化,招招手示意萧元景上前,免了他的行礼。
萧元景道:听成公公说,元瑶妹妹摔伤了,还吓坏了,怎么回事啊?
一听到萧元景的声音,萧元瑶惊叫一声直往杨昭仪的怀里钻,惊惧的拽紧了杨昭仪的衣袖:四哥哥,四哥哥我没有做过,我没有做过,不要推我,不要害我,我没有做过
杨昭仪也是一抹脸上的眼泪,回过头看着萧元景,哭的悲戚:
四殿下还想做什么,我的恒儿因为四殿下断了腿,如今也只能勉强起身,可怜我的瑶儿如今又被你吓破了胆子,四殿下,我到底有哪里对不住你,我的恒儿与瑶儿到底做了什么让四殿下如此厌恶,非要逼死他们不可。
萧元景一脸的错愕,求救似得看向皇帝:父皇,儿臣不知道昭仪娘娘在说些什么。
荀皇后道:陛下,如今景儿来了,至于事情如何也得听景儿怎么说才是啊。
杨昭仪道:四殿下是皇后的亲子,自然是向着他的,如今伤的是我的瑶儿,伤心痛心的是嫔妾,皇后娘娘怎么能明白呢,陛下,陛下,求您为瑶儿做主,为嫔妾做主啊。
皇帝看着殿中站着一脸茫然的萧元景,又瞧着那受了惊吓,此刻还在杨昭仪怀中瑟瑟发抖萧元瑶,皇帝一时犯了难,可有了此前多次冤枉萧元景的事情在,所以皇帝也逐渐冷静下来,势必不会再让人冤枉了他才行。
皇帝道:景儿,瑶儿的侍女说,午时在御花园与你遇见了,你呵斥她说,知道了朕寿辰那日是她指使人去偷的寿礼,甚至还威胁说,如果她不安分守己,对付她就要像对付恒儿那样,甚至还推倒瑶儿,导致她脸部被撞伤,可有此事?
萧元景神色有些惊愕,连忙行礼辩解道:父皇,儿臣没有!儿臣自椒房殿出来后,便遇上了要与儿臣一起回承乾殿的辰儿,他可以为儿臣作证,今日太傅吩咐写了策论,他是过来与我一起学习的,甚至辰儿还将他的策论落在了儿臣处,刚才才叫人送去。
萧元瑶在杨昭仪的怀中隐隐的啜泣着,听得杨昭仪格外的心疼。
杨昭仪搂着萧元瑶,侧首看着萧元景道:四殿下的意思是,是我瑶儿冤枉了殿下?她的伤是假的不成?
萧元瑶也惊惧的呢喃着:四哥哥四哥哥饶了我吧,我没有我没有
杨昭仪忙厉声呵斥道:芸香,你说!
侯在一旁的芸香被杨昭仪这一声吓得跪在地上,也跟着瑟瑟发抖,朝着皇帝皇后磕头后才道:
启禀陛下娘娘,四殿下公主的确是四殿下推到的,当时是在御花园里,公主给四殿下请安,四殿下四殿下就说了,说公主不配给他请安,还说,还说公主不是他妹妹,皇后娘娘没有生过公主,甚至还口口声声说是公主指使人去偷了送给陛下的寿礼,公主争辩的时候四殿下,四殿下就推倒了公主。
芸香边哭边说,将对四殿下的可怖,以及对公主的疼爱表现的是淋漓尽致,再加上萧元瑶那瑟瑟发抖的惊惧模样,的的确确能够赢得不少的同情。
所以杨昭仪在听完芸香的话之后,便抱着萧元瑶,跪着朝着皇帝去了,母女两个哭成了泪人,杨昭仪道:
四殿下是皇后娘娘的儿子,可我的瑶儿却也是陛下您的女儿啊,瑶儿如今毁了容貌,遭受到的疼痛,让嫔妾这个作为母亲的实在心疼不过啊,陛下,陛下,嫔妾求您呢,为瑶儿做主,为瑶儿主持公道啊。
荀皇后看着杨昭仪母女两个,萧元瑶那凄楚可怜的模样实在让她心里难受的紧,可到底萧元景才是她的儿子,她始终不信萧元景会做出伤害妹妹的事。
荀皇后忙道:杨昭仪,你先起来,让瑶儿去寝殿休息。
杨昭仪哀怨的瞧了她一眼:陛下不为瑶儿讨回公道,瑶儿休息与否又有什么关系!
荀皇后的脸色一凛,便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不再理会那娘母两个。
而皇帝却是抬眸直视着萧元景,回想着这段日子发生的一切,询问着:景儿,你有何要分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