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景曾经听太后提及过这位镇北王世子,他十三岁便能跟镇北王一起上战场,用兵之神,屡战屡胜,年仅十五岁便能独领一营。
后来,又发明了百步就能伤人的火铳,更是没有打过一次败仗,被人称为大梁最年轻的战神。
并且这位镇北王世子还是太后的侄孙,虽然世子的生母是琅琊王氏,可他的祖母,却是太后一母同胞的姊妹,因为有了这层亲属关系,所以皇帝对镇北王一家才格外亲厚,信任。
也正是因为这样,萧元景听说镇北王世子要回京养伤,皇帝预备修缮京城中的镇北王府,所以萧元景才把注意打到太后的身上。
萧元景将一块剔了刺的鱼肉小心翼翼的搁在太后的碟子里,瞧得太后一乐:
你啊,明明有侍膳嬷嬷,你却要亲自动手,自己吃吧,别饿着了。
萧元景冲着太后笑着:奶奶吃的开心,孙儿才开心啊,奶奶快吃。
太后乐呵呵的将萧元景夹来的鱼肉送到嘴里细细咀嚼着,太后的孙子孙女不少,各个都称呼她为皇祖母,唯有这个萧元景,以前倒是规规矩矩的喊着祖母,可后来干脆直接喊奶奶了,说这样亲切。
太后原本就是格外心疼萧元景的,喊奶奶又亲近,她也就不再计较了。
太后看着萧元景那殷勤的模样,搁了筷子道:景儿,你是有事来求祖母的吧?
萧元景狡猾的笑着点点头,丝毫不伪装,而是往太后身边坐了坐:
奶奶,你不是说过我那位表兄研制出了火铳嘛,奶奶您知道的,我也是个爱钻研的好孩子,我就想啊,这父皇不是要修缮镇北王府嘛,这事儿不如让我去做,一来呢我是皇子,亲自督办能够看出陛下对镇北王一家的看重,二来呢,我也想跟那位表兄亲近.亲近,看看我们能不能合作,造出点别的什么打仗的东西来。
第26章
太后看着萧元景的模样, 眼神也愈发的有了深意:你其实是想出宫玩儿吧?
萧元景一愣,继续憨笑着:奶奶。
太后执起萧元景的手轻抚着:你是不是还在生你父皇的气, 祖母知道你在你父皇寿宴那日受了委屈,原本想让你父皇给你主持公道,可他却把事情压了下去,所以你不高兴了是不是?
萧元景连连摇头:奶奶, 孙儿没有。
太后忽然有些心疼:哀家知道景儿是最懂事的,所以哀家更疼景儿,你就算是想出宫玩儿才去修缮镇北王府, 哀家也去跟父皇说,可好?
萧元景笑着点点头:好, 孙儿谢谢奶奶。
萧元景这边在慈安殿哄着太后用午膳,争取着镇北王府修缮的机会, 而此时的文德殿,萧元昌与萧元齐也在为了修缮镇北王府一事争取着。
萧元昌不同于萧元齐有外祖家能够给他助力, 他手中所掌握的所有势力都是自己一分一毫争取来的, 包括这次给镇北王府修缮王府,无非也就是想在镇北王世子面前露个脸, 如果可以还能拉拢一下。
而萧元齐自然也有想要拉拢镇北王府的心思, 但是更多的, 这也是他封王后第一次为皇帝处理差事, 所以萧元齐自然也想争取过来, 让朝臣们看看这个新封的平都王也是有办事能力的。
也正是因为两个皇子都在争修缮镇北王府的差事, 所以皇帝一时也难以决断。
萧元昌的办事能力向来是皇帝最放心的, 干净利索,从来不拖泥带水,可萧元齐毕竟是他最喜欢的女人所生的儿子,且又是初封为王,他也想试探一下萧元齐的办事能力。
所以皇帝才格外的为难,可就在皇帝为难之时,太后却召了皇帝去了慈安殿,向他举荐了萧元景。
而太后的言语间,也有向皇帝提及寿辰那日萧元景受了委屈,虽然过后皇帝赏赐了不少的东西弥补萧元景,可萧元景没有表现出不满,就不代表他心里没有想法。
所以太后向皇帝举荐了萧元景,并且向皇帝明言,不能因为萧元景懂事,识大体,就一直让他受委屈,他毕竟是嫡子,过了年也到了出宫开府建衙的年纪,不过是提早让他历练罢了。
皇帝一想,也的确是这个理,又有太后的举荐,算是为他解决了难题,于是一道圣旨颁布下来,萧元昌与萧元齐都没有得到这个差事。
萧元景手里握着这个差事,心里头别说多美了,接到圣旨的当天就去了工部与户部衙门处理这镇北王府修缮的事宜。
繁华喧嚣的京城中,萧元景身着青绿色的圆领锦袍,胸口银线绣的团花格外惹人瞩目,身后跟着立冬不说,还有两个皇帝从禁军里挑出来保护他的护卫。
在工部衙门的时候,因为萧元景是皇子,又是皇帝亲授的督办修缮镇北王府的钦差,这工部的一行大小官员都格外的客气,处理完工部的事宜之后,又去了趟户部。
毕竟这调拨银两归户部管,然而在户部时,因为萧元景不熟悉官场上的一些事宜,故而吃了些暗亏,好在立冬人机灵,听出了衙门内官员的推诿之词,当即就让萧元景发了通威风,让这户部的官员知道萧元景即便还未封王,也是皇帝亲封的钦差,是皇子,不好糊弄,怠慢不得。
有了在户部衙门的一通威风,过后的事萧元景办的也是格外顺遂。
所以啊,这会儿萧元景才一脸轻松的走在京城的大街上,将这世间百态都收在眼底,脑海中还惦记着给太后皇帝及皇后要买的礼物。
立冬跟在萧元景身侧,小声道:殿下,咱们不回宫,这是去哪儿啊?
萧元景反手一巴掌拍在了立冬的额头,侧眸睨着他:出了宫就别叫殿下了,叫我公子,谢长安谢公子。
立冬便明白过来,跟在萧元景身边:公子,咱们还要干嘛啊。
萧元景想来想他锅兄说的话,他会来京城找他,所以萧元景就想在京城里闲逛着,等着他的锅兄来跟他相认。
但是这事儿不能告诉立冬,所以萧元景只能找了个拙劣的借口道:整日都闷在宫里有什么好的,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出宫的机会,当然是要把京城玩儿个遍啊。
立冬:可是过完年公子你就可以出宫开府建衙了,就可以天天来城里玩儿了呀。
萧元景当即停下了脚步,冷着脸侧头看着立冬,就连身后跟着的那两个护卫也立时停住了脚。
萧元景道:跟我抬杠?
立冬连忙摇头。
萧元景又回头看了一眼护卫,笑道:叶蓁,立冬就交给你了,你负责捂住他的嘴。
名唤叶蓁的护卫连忙抱拳一礼,将立冬拉到了他的面前,伸手将他嘴捂上,而叶蓁身边的叶琛却笑出了声,惹得萧元景又将视线移到了他身上。
叶琛立马冷了脸,故作镇静,瞧着萧元景还望着自己,故而又将自己的嘴捂住。
萧元景回头,这才忍不住笑了出来,转头瞧见了此前去的十里飘香楼,便立即道:走,本公子请你们吃饭,完事儿以后去给奶奶买点礼物带回去。
是。
叶琛与叶蓁齐声回答着,只有立冬被捂着嘴,只是呜咽一声,根本听不清他说的什么。
萧元景刚刚踏上十里飘香楼的台阶,这酒楼里跑堂的便立即迎了上来,可当他瞧见萧元景的模样时,立时有些惊讶,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萧元景在他面前晃了晃手:喂,灵魂出窍了?
那跑堂的连忙殷勤的点头哈腰,将萧元景迎了进去:谢公子里面请,这庆国公世子在二楼为公子留了有座儿,说是日后只要是谢公子来,都可以去那间雅座儿。
听着这跑堂的话,萧元景眉头微蹙,刚刚踏进酒楼就见着酒楼的掌柜亲自迎了上来:谢公子您来了啊,楼上雅座儿请。
萧元景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看着掌柜的道:你还记得我?
掌柜的作揖笑着道:谢公子之前在酒楼里拔刀相助,小的当然记得,既是庆国公府的贵客,自然就该是上宾,楼上雅座儿请。
而掌柜的此话一出口,这楼下大堂中坐着的客人们纷纷朝着萧元景投来目光,想要一睹当初在酒楼拔刀相助,甚至最后将丞相的外甥都赶出了京城的那位谢长安谢公子。
萧元景颔首一笑,脑海中倒是浮现起那天的事,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与身后的人一道上了二楼。
十里飘香楼的二楼,格局愈发的华丽,雅座里的摆设更是极其讲究,所用物品一应齐全,就连饭后休息的榻都准备好了,门后搁着的盆架都用的紫檀木,铜盆也是格外的精致。
萧元景心里在想,难怪这二楼的雅座需要提前预定,就凭这里的摆设,都格外的值钱。
萧元景在立冬的伺候下坐着,可另外三个人却老老实实的站在他的身后,萧元景回头看了他们一眼:都坐下。
立冬道:这不合规矩,奴才得伺候公子。
萧元景:这儿又没外人,都给我做下,这是命令。
萧元景说的厉害,可即便如此,这三个人都还是不为所动,萧元景的脸色一沉,起身便往外走,立冬连忙拦下:
公子,公子,怎么了?
萧元景:回去,找我爹,把你们这三个不听话的换了。
叶琛与叶蓁面面相觑,连忙坐到椅子上,立冬愣了一下,连忙回头看着他们两个人,萧元景看了看他们两个,甚是满意,这才回身坐下,三个人齐齐的望着立冬。
立冬有些踟蹰,刚刚挪到桌边,正打算坐下,便听到楼下大堂传来不和谐的声音。
萧元景连忙推开窗,正好听见一句微怒的的声音道:你可知我们公子是谁嘛,楼上的雅座儿为何坐不得。
说话的人一身玄色的窄袖圆领袍,身姿颀长精干,束起发髻衬得脸英武十足,尤其是那拽着店小二衣领的架势,听着他的语气就差把他活剥了。
而玄衣男子身边站着的却是一位穿着牙白交领锦袍的俊美男子,不似玄衣男子那般刚毅,却是别样让人心动的美,容貌如画,眉比墨染,眼似星辰明亮有神,红唇紧抿,却又微微牵动想要说什么。
萧元景觉得这副长相堪比人间绝色,他甚至在想这会不会是从画儿里走出来的美人,即便他的身姿,他的行为都表明他是男子,还是个练家子。
也挡不住萧元景贪图他的美色,一直在盯着他看,心里的那头小鹿不停在撞击着他的心脏。
那店小二被拽的有些喘不过气来,挣扎道:这这是店里的规矩,即便是达官贵人,也得提前预定。
玄衣男子一听,扬拳便要揍,在那俊美男子出手拦下的同时,萧元景连忙开了口:
掌柜的,那两位是我的客人,还不请上来。
萧元景声音刚落,那俊美男子便朝着萧元景看了过来,只是一眼,萧元景便觉得自己有些晕眩,有些不好意思的别过头。
立冬道:公子,你怎么脸红了。
萧元景没有理会他,只是在回到座位上坐下时,一抬头,忽然瞧见墙角的那株玉兰花的花茎竟然弯了
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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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梁第一扳手上线,鼓掌!
铜 锅:好像谁说过喜欢腿长的大波妹。
萧元景:【啪啪啪打脸.jpg】
第27章
就连萧元景自己都无法解释自己为何会脸红, 楼下那位俊美的公子不过是看了他一眼而已,他便觉得心口跳的格外的快。
萧元景一直觉得自己就够帅了, 可如今瞧见了比自己更帅的,竟然不是嫉妒,只是被瞧一眼便是心跳加速。
看来古人常说的食色性也一点也不错了, 那样天仙似的容貌,任谁都会想要多看几眼,甚至还管不住自己的心,让它也跟着动一下。
雅座的门被推开了, 萧元景立时站起身来迎接两位他邀请而来的客人,那位白衣公子与玄衣男子皆朝着萧元景揖礼一拜, 格外有礼。
萧元景连忙回礼, 邀请着他们二人一同入席。
叶蓁与叶琛自然是坐在了一处, 萧元景与白衣公子各坐一边,只留下一条凳子,立冬瞧了瞧那玄衣男子,也毫不客气的坐了下去, 玄衣男子瞧了白衣公子一眼, 略微轻笑, 这也才坐了下来。
白衣公子开口道:倒是多谢这位公子相邀, 打扰之处, 还请原谅。
萧元景刚要开口, 立冬便抢先说了话:既是我们公子邀请了, 打扰也就打扰了, 还能请出去啊。
萧元景瞪着立冬,立冬立时委屈的低下头不再说话。
方才那白衣公子开口说话,萧元景便觉得声音清亮,格外的熟悉,只是被立冬这一开口打扰,他忽然想不起在哪里听过这样的声音了。
萧元景朝着那两位连忙揖礼笑道:是我管教不严,两位莫要怪罪,有缘千里来相会,这顿饭我请了。
玄衣男子倒也不是个拘束的人,朗声笑着:这位公子倒是个豪爽的人,哪能你请呢,是我们叨扰,该是我们请才对。
他笑着说完,那白衣公子却是直视着他:你请,我付钱是吧。
玄衣男子一哽,摸着额头笑的有些不好意思,而萧元景倒是打算一尽地主之谊,向他们推荐着这十里飘香楼里的菜品,而白衣公子倒也不挑,萧元景点的菜他都说好,而玄衣男子更是豪爽,只要好吃就行。
如此一来,萧元景点完了菜,又要了一壶十里飘香楼的名酒,这样一来才算齐全。
这点菜的店小二出了雅座,这雅座内便是一阵静默,萧元景抬眸正好对上对面的白衣公子望着自己,萧元景又觉得脖子有些发热,轻咳一声,有些不好意思问道:
两位来京城是走亲?还是访友?
走亲。
访友。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回答,却是不同的答案,两个人相视一眼,玄衣男子问:你不是说的访友嘛。
白衣公子回望他一眼:既是走亲,也是访友。
玄衣男子嘿嘿一笑,也望着萧元景道:对,走亲访友都有。
萧元景颔首浅笑,这玄衣男子也太憨傻了,怎么瞧着跟缺心眼儿似得,萧元景清了清嗓子,道:在下谢长安,也是客居京中,我与二位一见如故,此后在京城中,能否与二位同游啊。
玄衣男子笑着回答:没问题。
只是在他回答的同时,立冬要开口说话被萧元景踢了一脚,而那玄衣男子似乎也被踢了,两个人的动作出奇的一致,规规矩矩,端端正正的坐在板凳上。